第22章
第22章 第 22 章
傅淮不可置信地盯着這兩人看去。
只見黎書低頭, 也沒有用力掙開舒許的手,只淡淡轉頭看了一眼舒許他拽着自己的手,随後, 低頭小聲和舒許說了句什麽。
舒許聽話點了點頭,也沒有再去糾纏傅淮,随後匆匆轉頭離開,也不知是幹什麽去了。
“你們……”
傅淮震驚地瞪大雙眼。
不是, 這兩個人什麽時候認識的, 又是什麽時候關系變這麽好了?
剛剛,就在傅淮驚訝他和陳楊一起來這邊露營時, 黎書一擡眼,突然看見舒許接了個電話,随即便面色凝重地朝着一旁走去。
黎書不動聲色地轉頭,混進過去一旁摘野果子的大部隊裏,跟着舒許的腳步走了過去。
“我是真的不知道……”
舒許側身站在樹下的角落處, 小聲對着電話那邊說道。
距離有些遠,黎書聽得不太真切。
正當他想要在緩緩湊近一些時。
——“咔吱”一聲,黎書旁邊大喇喇地走過去了幾個大概是去摘野果子的人, 踩到落葉發出了聲音,驚動了那邊的舒許。
舒許肩膀一抖,立刻轉頭朝這邊看了過來。
看見黎書, 舒許下意識後退了一步,抖着聲音說道:“你也是……來催我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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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黎書疑惑地看向他。
“我是真的不知道當年的事情。”舒許一邊猛地搖擺着雙手, 一邊後退着對他說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聞言, 黎書的眼睛突然一眯。
雖然剛剛,舒許在聽到聲音的時候, 就已經挂斷了手裏的電話。
但黎書依舊十分敏銳地在電話那頭,聽到了黎夫人熟悉的聲音。
舒許在和黎家人打電話。
但他為什麽這麽害怕呢?
還說他不知道當年的事情?
黎書很快猜測,是不是他最近的調查驚動了黎家人,但他調查得很隐秘,黎家人應該沒有注意到他。
而舒許突然回國,讓黎家人意識到,舒許的父母雖然已經不在了,但當年的事情,舒許可能會知情,所以在這兒逼問他。
而看到黎書時,舒許忍不住發抖,會不會是因為舒許并不清楚黎書和黎家的關系,所以,以為他也是黎家派來的人。
黎書又繼續走近了一步。
舒許再也不像當初看到他那樣,揚着頭跋扈的樣子,而是下意識地後退,睜大眼睛似乎努力想要和他解釋着什麽。
“我不知道……”舒許正想要繼續說話。
而黎書突然開了口:“不知道什麽?”
“我是來這邊跟他們一起摘果子的,你怎麽了嗎?”黎書疑惑地問道。
“啊?”聽他突然這麽問,原本精神緊繃的舒許,此時也突然愣了一下。
“你們家……”舒許猶豫着張了張口。
“我們家?”黎書很快問道,“我父母很早就走了,你指的是黎家嗎?”
“我是被收養的,和他們關系不太好,你也知道,他們剛開始讓我和趙钰聯姻。”黎書這麽說道。
“哦。”聽他這麽說,舒許頓時松下了一口氣。
那黎書應該不會是黎家派來問他的人。
“沒什麽。”舒許擺擺手,正想要轉身離開。
而黎書卻突然叫住了他。
“你是遇到什麽事情了嗎?”黎書擡眼看他,突然說道,“我剛剛看見你的手在抖。”
“我……”舒許從小也算是被護得挺好,之前從沒遇到過這種事,突然之間被人威脅,自然忍不住就緊張手抖。
“我真的不知道。”舒許下意識地搖頭說道,“他們說讓我閉嘴,但我什麽都不知道,我害怕……”
“他們是誰?”黎書問道,“黎家人?”
“對。”才剛剛被黎家人冷冷威脅,雖然此時面對的事一直都不對付的黎書,但聽到他此時溫聲的話語,舒許忍不住上前,像是尋找安全感一般,伸手拽住了他的袖子。
黎書忍着沒有推開他,開口說道:“沒事,別害怕。”
看來,舒許是真的不知道當年的事情了。
倒也正常。
當年舒家匆匆出國的時候,舒許還沒有黎書大,不知道确實也很正常。
這邊,露營的大部隊已經搭起燒烤架,開始準備食物了。
傅淮這個大少爺難得親自動手,十分艱難地生起了火,那黑煙把一旁的黎書嗆得躲到了陳楊那邊的燒烤架旁。
傅淮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又一瞬間咳得昏天暗地。
或許是嫌他丢人,黎書實在看不過眼,走過去給他遞了瓶水,拽起他的領子把他丢到一旁,彎下腰接手了傅淮生火的差事。
看見傅淮竟被人這麽一伸手薅起衣領,一旁的張延和周閱震驚地瞪大眼睛,下意識以為傅淮下一秒就要暴起。
然而下一秒。
卻見傅淮連被拽歪了的衣領都沒來得及整理,就先得意洋洋地大步走到一旁的陳楊邊上,像是炫耀什麽一般,揚着腦袋繞着他走了一圈。
張延:“……”
周閱:“……”
展覽完一圈之後,傅淮喜滋滋地看着竄起來已經沒有了黑煙的火苗,又開始蹭到黎書旁邊,親手烤起了串。
周圍也都已經烤上了串,肉香味頓時飄成了一片。
周閱吸了吸鼻子,頓時伸長脖子探頭望去:“淮哥,這些都好了沒啊?”
說着,就想要上手來燒烤架這邊拿串。
“去去去!”
傅淮一胳膊肘子拄開正要伸手過來的周閱,又手忙腳亂地搶在一旁的陳楊前,把手裏的烤串遞到了黎書的手上:“嘗嘗?”
見黎書接過,傅淮頓時又得意地朝着一旁的陳楊看去。
随後,傅淮轉頭,對着周閱說道:“要吃自己烤,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我是你保姆怎麽着?”
“我——”
他這不是看傅淮面前這麽多串,随口問一問嗎?
周閱想着,正要轉頭朝傅淮解釋。
誰知一轉頭,就看見傅淮正殷勤地往黎書面前的盤子上放着烤串,把黎書的盤子堆得滿滿當當。
周閱忍不住開口:“那你還……”
說到一半,又趕緊在傅淮警告的眼神中閉上了嘴。
吃飽喝足之後。
一群人揉着肚子,休息的休息,閑不住的又跑去小溪邊撈魚。
很快,天色也漸漸地暗了下來。
社團的安排,是在這邊的帳篷裏睡一夜。
傅淮頓時精神緊繃了起來。
他早就注意到了,陳楊和黎書兩人就只紮了一個帳篷。
所以,黎書這是準備和陳楊一起睡嗎?
這麽想着,傅淮頓時大步上前,一伸手拽住黎書。
“怎麽了?”黎書有些疑惑地擡頭看他。
“你要和他一起睡嗎?”傅淮急匆匆地問道。
這句話說得有些歧義。
黎書皺了皺眉,正要開口,卻見傅淮忙又繼續開了口。
“你看他那個帳篷那麽小,兩個人肯定擠不下。”傅淮指着一旁陳楊的帳篷,又轉頭指了指自己的帳篷,說道,“我這個大,你睡我這個?”
見黎書沒有說話,傅淮傅淮張了張口,似乎還想要繼續補充什麽。
但這時,黎書卻罕見地很好說話地點了一下頭:“行。”
睡哪裏黎書并不在意,不過,似乎确實是傅淮的帳篷要稍大一些。
“哦……哦。”沒想到他答應得這麽快,傅淮愣愣地點了點頭,随後,又趕緊手忙腳亂地跑去收拾帳篷,把睡袋和毯子依次鋪開。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衆人累了一天,此時都躺了下來,遙遙望着遠方的星空。
星星很亮。
是城市裏很少能見到的布滿星辰的夜空。
傅淮一手枕在腦後,擡眼盯着星星看了半晌,突然後知後覺,從舒許跑過來拽着黎書的手說了一句什麽之後,似乎就沒再聽見他叽叽喳喳的叫聲了。
“你們剛剛到底說了什麽?”傅淮轉頭,突然問了黎書一句。
傅淮倒是不擔心舒許去和黎書胡說八道,因為他和舒許确實什麽關系也沒有。
這一點,張延和周閱也都能幫他證明。
但他依舊想不明白,舒許什麽時候和黎書關系突然進了一步?
許久沒有聽見回答,傅淮疑惑地轉頭看了黎書一眼。
或許是病才剛好,又或許是白天的露營确實也挺累,此時傅淮轉過頭去,看見黎書閉着眼睛,呼吸聲已經逐漸開始平緩。
黎書睡着了。
傅淮一瞬間噤聲,伸手幫他輕輕蓋上了毯子。
夜風吹過,帶着周圍微微的蟲鳴聲。
傅淮側過頭,支着腦袋朝着黎書看去。
他突然想,如果黎書以後不管他,或者是別管他這麽嚴,那這樣的日子,其實還挺不錯的。
想着,傅淮随手從旁邊扯了根草,放在嘴角吹了個無聲的小調。
這時,一旁的黎書突然動了一下。
傅淮一陣緊張,頓時屏住了呼吸。
是他把黎書給吵醒了嗎?
他剛剛湊這麽近,只是因為天色太暗,想要仔細看看他而已。
又不是想要幹什麽事!
不過還好,黎書并沒有醒,只是微微側身,換了個睡姿。
傅淮伸手,幫他蓋上從肩上滑下來的毯子。
這時,傅淮似乎看見,眼前的黎書微微張了張口。
傅淮的手一瞬間頓住。
“爸爸媽媽。”黎書的聲音有些含糊,傅淮沒聽清楚,他屏住呼吸,又再湊近了一些,“陳午哥哥……”
“我好想你們。”
什麽?!
傅淮頓時坐直了身體。
這次,傅淮聽清楚了。
黎書剛剛喊的人,并不是陳楊。
難道還有別人?
帳篷外,一大片烏雲飄過來,星星不見了。
只能隐約看見雲後挂着的淺淺的彎月。
傅淮腦中,忍不住想起了之前他在酒吧裏,塔羅師給他抽到的那張月亮牌。
他轉過頭看向黎書。
所以,你的身上,到底還藏着什麽秘密?
-
或許是昨天太累,熬夜看了星星,又大半夜的胡思亂想睡不着覺,傅淮他們幾人一覺直接睡到了大中午。
醒來的時候,帳篷裏面空空蕩蕩的,黎書已經率先離開了。
陳楊和舒許也已經回去了,他們應該是跟着大部隊第一批走的。
此時的營地裏面,還有一些和他們一樣賴床到現在的,正打着哈欠慢悠悠地從帳篷裏面鑽了出來。
在外面睡肯定沒有家裏睡舒服,傅淮一晚上睡得腰酸背痛,他站起身來,龇牙咧嘴地伸了個懶腰。
一旁的周閱頓時誤會,看向他的眼神中帶着幾分戲谑:“喲……”
“喲什麽喲。”傅淮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大庭廣衆的,你想什麽呢!”
“怎麽,心情不好?”周閱似乎敏銳地感覺到了什麽,轉頭問他道,“昨天睡覺之前不還挺開心的嗎?”
“沒什麽。”傅淮低下頭去,低聲說了一句。
“哎你說——”
但很快,傅淮突然又轉過頭去,有些嚴肅地開口,問一旁的張延和周閱道:“你們晚上說夢話會喊的名字,一般都和你們是什麽關系?”
“說夢話會喊的名字?”周閱思考了半晌,擡起頭來回答他道,“要不就是我喜歡的人,要不就是我的仇人。”
傅淮:“……”
張延:“……”
傅淮頓時又轉頭看向了張延。
張延默默開口:“但這麽一想,似乎也有道理。”
“是吧?”周閱得到認同,又轉頭看向了一旁的傅淮。
原本聽到這話,一般都會直接給他一腳的傅淮,這時突然沉默了下來。
他低下頭去,似乎思考起了什麽。
聽昨天晚上黎書夢話的語氣,肯定不是仇人。
喊仇人的名字,那肯定是氣勢洶洶的。
而昨晚黎書的喊聲是輕聲的,柔和的。
所以,只能是喜歡的人?
傅淮頓時把黎書早上離開時給他留的早餐面包捏得扁成一片。
他匆匆收好帳篷,把東西全都塞回車裏,一路油門朝着家裏趕去,想要馬上去找黎書問個清楚。
然而回到家後才發現,黎書并不在家。
他去實驗室了嗎?
随後,傅淮拿起手機一看,這才發現今天是周日,黎書不用去實驗室。
那他會在哪裏?
傅淮趕緊撥通了黎書的電話。
電話那頭“嘟嘟”響了幾聲。
黎書沒有接。
-
酒吧裏的燈光胡亂閃着。
“今天喝這麽多?”
雖然開得多掙得也多,老賈事應該開心的,但今天不知怎麽,傅淮這桌開的就有些過于多了,就連酒吧老板老賈都忍不住這麽問了一句。
“嗯,開!”
傅淮一拍桌子,大聲說道。
既然黎書不理他,那他就好好趁着這個機會盡興,最好晚上都不回去了!
“好嘞。”老賈點頭,樂呵呵地親手幫他打開。
“您慢用。”倒完酒,老賈正要轉頭離開。
卻突然被身後的傅淮叫住了:“哎——”
“嗯?”老賈轉過頭,問道,“還有什麽吩咐?”
傅淮低着頭,似乎在思考着什麽,随後又很快擡頭,擺了擺手說道:“算了,沒什麽。”
他本來想問,黎書是不是和他認識,他們兩個是什麽關系,他還知道黎書的什麽事情?
關于黎書的疑點太多了,但黎書從來什麽都不肯跟他說。
傅淮很想知道,黎書為什麽有這麽多事情瞞着他。
他們都什麽關系了,如果有什麽事他可以幫忙,他可是連小學時候的照片和成績單都翻出來給黎書看了。
“你有什麽事情會不跟你對象說?”
傅淮轉頭,問一旁的張延和周閱道。
“什麽事情?”周閱思考了一陣,開口說道,“外面有一片海?”
“還有呢?”傅淮又問。
“我想不到了,還能有什麽,背着他下海?”周閱說道。
“說什麽呢!”傅淮頓時一巴掌拍在了他身上,“黎書能是這樣的人嗎?”
“你是在說黎書?”周閱這才反應了過來,随後,又點點頭說道,“不過,他看着确實很神秘的樣子。”
“要不,你讓老爺子去做個背調?”周閱說道。
“那不行。”傅淮搖頭道,“你把他當什麽了。”
“那你直接問他?”周閱又說道。
“他要是不說呢?”傅淮問道。
“這還不簡單。”周閱說道,“要不你就這麽跟他說,不說就直接離了?”
“你說什麽呢!”傅淮頓時一轉頭瞪向周閱,“離婚這樣的大事,怎麽可以說得這麽草率?!”
“又不是真離。”周閱一側身躲開了傅淮朝他射來的極具攻擊力的眼神,忙開口解釋道,“假裝要離。”
“但假裝黎書這麽聰明的人,可能不一定會信。”周閱又補充道,“你得要先準備個離婚協議書給他看。”
“放心吧,他天天管着你,占有欲這麽強,肯定不會同意離的。”
“而且,這是聯姻,也肯定不會真離的。”周閱拍了拍傅淮的肩膀,像是安撫他一般說道。
“這樣啊。”
一時酒精有些上頭,傅淮恍恍惚惚的,似乎覺得這個計劃可行。
“他要是又來管我,打電話過來讓我回去。”傅淮大着舌頭說道,“我就直接問去他。”
“憑什麽他什麽都管着我,我管一管他就不行了?”
“他今天一整天都不接電話,我都不知道他去哪兒了!還什麽事都不跟我講!我要是不接電話,他肯定得直接過來逮我。”
“說不定現在馬上就要打電話來了。”
說着,傅淮拿起手機一看。
手機上的時間顯示,此時已是深夜。
然而,黎書似乎依舊沒有給傅淮打來電話,甚至,都沒有回複傅淮之前發給他問他“去哪兒了”的信息。
“還沒打來嗎?”
傅淮似乎早已等不及了。
他正要拿起電話,撥通黎書的號碼好好問一問他。
然而,才剛拿起手機,手機一瞬間震動了起來。
有電話來了。
“可算打過來了。”
傅淮一興奮,暈暈乎乎的腦袋也沒看手機屏幕上的來電人顯示,匆忙就接了起來。
但片刻,他喝得暈暈乎乎的腦袋頓時清醒。
“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