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複習
020.複習
下晚修之後沈延被于辭拎回家裏複習。
知道于辭住他隔壁之後沈延只去過對方家裏一次。
而且還沒踏進過門。
于辭擰動鑰匙打開門,忽然意識到,自己家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進過除了他自己以外的人了。
能跟他熟到這個份上的人真的少之又少。
他自己也已經忘記了自己是什麽時候對沈延這家夥放下戒備的。
于辭拍亮客廳的燈,自己坐到玄關的凳子上換鞋。
“鞋櫃裏的拖鞋都是沒穿過的,自己拿一雙換。”
“都沒人穿過?”沈延彎腰拉開鞋櫃門,拿出一雙黑色的男士拖鞋換上,“那這雙以後是我的了。”
沈延自己家的鞋櫃裏堆了很多一次性拖鞋,和于辭家的習慣完全兩模兩樣。
鞋櫃裏總備着各個尺碼的新拖鞋,一般人都能想得到,這家主人應該經常招待客人。
可于辭一個人住這麽久,鞋櫃裏的拖鞋都還是新的。
被拿出來放在鞋架上常穿的好像也只有五雙。其中一雙灰色的是于辭自己的。
于辭撩起眼皮記下那雙黑色拖鞋的特征,把自己的書包從地上拎起來,往樓上走:“要複習就趕緊的,墨跡什麽?”
沈延直起身,草草環視了下整棟小樓。
屋裏的燈都是偏柔和的黃色,本應該襯得屋子更加溫馨,可卻沒能達到那種效果。
整套房子都整潔的像沒住過人。
于辭慢吞吞地拉開自己的房間門:“滾進來。”
“書包丢飄窗上。”
沈延看着不算太寬敞,卻從小冰箱到電熱爐都應有盡有的男生房間,悟了。
懶到極致的于學神怕不是把自己的生活空間都劃定在了這個房間之內。
*
于辭把房間裏僅有的一張椅子讓給沈延,自己盤着腿坐到床邊,用手支着下巴:“問呗,哪兒不懂?”
“不多不多。”
沈延扯出一張物理作業布置的卷子,恭恭敬敬地遞過去:“題號上打了勾的。”
于辭把卷子扯過來,左手在書包裏頭摸索着紅筆,邊摸邊端詳着手裏的卷子。
于辭:“………………”
一張俊臉看着看着就癱了。
“你不如從字帖練起,先拿了卷面分再講別的。”
于學神一字一頓:“你字兒還敢不敢再飄點。”
“……”沈延用鉛筆在自己的卷子上輕輕畫下幾條分割線。
alpha男生握着鉛筆仔細講解道:“這部分寫的是第一問,底下幾行是第二問的,這一塊是第三問的……你別這種眼神看着我,我的字有它自己的想法。”
“行。”于辭點頭,耐着性子看下去,還是沒忍住吐槽道,“我都覺得自己在委屈我的眼睛。”
沈延:“……行了不用說了我字兒确實是有點草。”
于辭勉為其難地閉了嘴,接着看卷子。
物理布置的是一張綜合卷,月考前用來總結知識點的那種。
題量不大,但是涉及的知識點挺多。
被沈延勾了題號的好像占了起碼有十分之八。
“你只聽了這兩天的課?”
沈延湊過來:“昂,怎麽?”
涉及到這兩天上課講過的知識點的題沈延竟然都能做對。
不難看出這家夥不是真的傻。
幫人複習的難度突然降低了不少。
于辭心情愉悅地撕了一張草稿紙,把練習冊墊在卷子和草稿紙底下,開始在草稿紙上列式子。
十分鐘不到,于學神把第一面被勾起來的題的解題思路全部列在了草稿紙上。
他慢悠悠地給大段大段的解題思路前标上題號,把卷子和草稿紙一塊塞給沈延。
“自己悟去吧,那條公式不理解就翻課本,隐藏條件全給你圈出來了,老子去洗把臉。”
于辭的字體不算特別工整,也有些潦草,但草得不明顯。
筆鋒淩厲,寫出來的字也跟能紮手似的。
沈延轉來附中之前真的是八中的年級倒一。
但這年級倒一的位置摻了不少水。
主要原因還是沈延自己懶得寫,直接交的白卷。
所以連最拿手的英語這門分數也沒要。
僞學渣沈延看着他同桌寫下來的解題思路,啧啧稱奇。
八中那邊真正想靠學習出頭的人屈指可數。
在那塊地方,誰學習誰在別的人眼裏就是一朵奇葩。
省附中雖然也有學渣,但真正自暴自棄不學習的,真的沒幾個。
*
于辭就算是講題的時候話也不會太多,捏着一支紅筆圈圈畫畫,時不時翻開課本給他看公式,效率很高。
唯一就是越講到後面于辭看上去越不耐煩。
一張卷子講完,沈延已經把要考的知識點和各種常見題型都過了一遍。
于辭把随手扔在被子上的手機拿起來按亮屏幕。
十一點五十四分。
快到他平時睡覺的點兒了。
沈延還在消化被惡補的知識點擡眼,剛想問什麽,就見他同桌把筆一撂,氣勢洶洶地看過來。
“還有哪兒不明白的,說。”
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沈延一臉篤定:“目前都明白了,想起來哪兒不懂的我明天再問你。”
于學神滿意了:“那就好。”
沈延把卷子和寫滿公式的草稿紙往課本裏一塞,拉開書包拉鏈放進去:“那我就先回去了。”
“我送你下去。”于辭假惺惺地客氣道。
*
沈延換好鞋之後,把穿過的那雙黑色拖鞋随手放到鞋架最上面,靠右的位置。
于辭自己平時習慣把拖鞋放到鞋架最高層的左側。
明天出門之後,一雙灰色拖鞋和一雙黑色拖鞋,将并排出現在于辭家的鞋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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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我剛剛在外頭喝酒了,不好開車,今晚不回去了啊。”
草叢裏的矮路燈把路過的alpha女生的影子拉得修長。
沈酒垂着眼,左手捏着手機舉到耳邊,蹲下/身,右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撸着草叢裏鑽出來的小流浪貓。
講話時語氣保持輕快,神情卻帶了幾分落寞。
“是啊是啊,現在過來投奔沈延了,我都在萬華了快走到B幢了。”
“行了知道啦,放心吧。”沈酒放開貓,直起身沿着水泥路走,“诶,燈沒亮啊,他睡了?”
她站在B幢前,仰頭打量着二樓的窗戶,對着電話道:“真的沒開燈,那家夥為什麽會睡這麽早。”
“別挂電話,”那頭說,“直接按門鈴吵他起來。”
“……哦,”沈酒連按幾下門鈴,意識到不對,“還不醒?他是死家裏了還是壓根不在家?”
“可能煤氣洩漏死家裏了吧,”那頭漫不經心道,“門邊那盆月季底下好像有備用鑰匙,你找找,快進去解救他,救不活就別管了,你睡你的。”
沈酒:“好像不太禮貌。”
對面:“房子還是我買的呢,這有什麽不禮貌的。”
她正想退幾步找花盆,忽然看見隔壁A幢的門被打開了。
她看見沈延從門裏走出來,回頭跟誰說了句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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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辭倚在門框看着他,眼皮子都快合上了:“滾。”
沈延一扭頭,正好對上站在自家門口的沈酒:“姐??”
“誰?”于辭探出頭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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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酒握着手機,微微張開的嘴還沒合上。
她記得A幢是一個omega男生一個人住。
沈酒把燙得發尾微翹的黑色長發理了理,對着電話冷靜地叫了聲:“媽。”
對面的alpha女人聽了二十幾年爹,這會兒措不及防聽見句字正腔圓的媽,表情略帶嚴肅地坐直,連原本搭着的二郎腿也放下了:“……幹什麽?”
沈酒張口就道:“你兒子他搞早戀。”
對面的沈淮:“……”
于辭:“……”
沈延:“??!”
沈延直接炸毛:“搞什麽啊啊啊!沈酒你有毒吧!我他媽去我同桌家裏複習呢!”
親兒子的咆哮通過沈酒開着免提的手機傳到沈宅。
正對着筆記本電腦整理文件的沈淮和蕭竹音雙雙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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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蕭竹音冷靜分析道,“兒子他是真的在複習。”
沈淮也冷靜的很:“……他還不如說自己在早戀。”
早戀好像比複習更可信。
沈淮想了想,又覺得早戀的可能性也不大:“算了吧,沈延那家夥能追到誰,母豬都能登珠穆朗瑪峰了。”
“……”蕭竹音說,“你是不是該對咱倆的基因自信點,阿酒她不也是初中就有喜歡的人了嗎,憑什麽對阿延這麽沒信心?”
“早戀這種事是需要情商的,”沈淮摸摸下巴,“再說阿酒也不是什麽長情專一的家夥啊,你看她初中跟高中喜歡的那是一個人麽?”
蕭竹音:“……沈淮你這麽了解阿酒是不是因為你念書那會也這樣。”
“才不是,哪能啊?”沈淮看着她輕笑,“高中幾年滿眼都是誰你還不知道?哪有功夫看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