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校草
013.校草
講話的人一旦多起來，再小的聲音都能被教官們察覺。
“嚷什麽嚷什麽！”不知道哪個連的連長喝道，“哪個連的？再進話全營原地練蹲姿半小時。都安靜！一連走慢點，後面五連快跟上！”
衆人連忙噤聲。
于辭有點好笑地放慢步子。
動靜小了，空氣中的塵煙便稍微散去。
Z市M區的國防基地內确實沒有水塘。
一營的學生們在石子路上走了一陣後，見到一個……游泳池。
一個……能有五十平米大的充氣游泳池。
兩百來個學生圍着大游泳池站了一圈，被震驚得說不出話。
“那邊一排，一連的吧？前排同學往後靠！不要壓到泳池邊！”三連的連長喝道。
于辭退後一步，又險些被前面向後退的同學踩到鞋，一挑眉，淡定從容地踩上兩三個壘起來的廢棄輪胎，一手壓在旁邊的沈延肩上，保持平衡。
“喲我兒子真會玩兒。”苻晖一樂，拉上其他鐵子，鑽到後排去站輪胎。
沈延左肩一沉，擡頭，看見了自己左後方，站得比自己高出兩個頭的omega。
于辭非常巧妙地站到了一片樹蔭下，接收到他的視線，在帽檐下沖他揚了揚眉，看上去還挺得意。
沈延輕嗤一聲，卻還是站在原地，任他撐着自己的肩。
“哇，他不冷嗎？”
年嵩抱臂站在輪胎上，看着游泳池裏示範救援動作的教官：“我看他臉都青了。”
已經是九月份了，雖然南方這邊不太能感覺到氣溫下降，但陰天站在露天泳地裏，秋風一吹，還是很冷的。
更何況教官是半身泡水，估計夠嗆。
“人家冷不冷關你屁事，要不你下去？”苻晖笑道。
沈延看着那教宮用空瓶子做漂浮物，半響，想起什麽，一聳左肩，小聲道：“哎。我是不是還沒加到你微信？還是說你喜歡用企鵝？”
于辭一愣，才想起來自己有事要麽直接隔窗喊話，要麽到隔壁去按門鈴，确實沒這人微信。
“沒，我不太用，要微信讓苻狗推給你。”
“我不，我要掃碼。”沈延輕挑眉梢。
“手機在宿舍。”于辭把他頭拍回去，“中午再說。”
隔着泳池，對面站的四連裏頭至少有一半女生激動地捂起嘴，另一半女生憤憤地盯着于辭身邊的黑發alpha。
各種羨慕嫉妒恨的視線幾乎要洞穿他。
“他們在幹什麽！！”
“啊啊啊啊有點可愛怎麽辦！這對可以磕嗎？！”
“被打了之後就不敢回頭了啊啊啊！！這就是傳說中的懼內嗎？？”
“我聽一班的說那黑頭發是于哥同桌！！同桌啊！！這是什麽校園cp标配啊啊啊啊啊啊！！！”
“姐妹們看見那一頭黑毛一臉欠扁的alpha了嗎，認準他！”
“他竟然是于哥同桌！坐在于哥右手邊！！”
“太氣人了！這絕對是想跟咱争于哥！”
“沒準是想搶咱們于哥校草的名頭！”
“笑死了，他也配？一看就是渣A大衆臉！”
“貼吧上已經有新屆校草的投票了！不知道哪個高一新生發出來的！等老娘軍訓完拿了手機就去投于哥！讓那alpha和那堆膚淺的新生看清現實！”
“聽見了嗎，帶了手機的中午回宿舍就搞起來，沒帶的回去再投，帖子裏有新生不服的，都給我往死裏怼！讓他們感受下社會的險惡！”
當事人于辭沒聽到女生們這一番陰謀論，自行調整了一個更省力的姿勢。
omega把手時支在了沈延肩窩，渾身散發着一陣懶洋洋的氣息。
要穿個龍袍扔古代，絕對就是個妥妥的敗家皇帝。
“哎，”皇帝動動手肘，“我有這周的課程安排，今天下午是防空避難演習，晚上看國防教育片，明天後天的就好玩了，百米射擊打靶，近身格鬥術，好像還有百米障礙跑。”
沈延：“你們這邊軍訓都這麽刺激？”
于辭意外道：“八中軍訓也是來這個基地吧，你沒來過？”
“沒，”他搖頭，“初一來過一次，後面幾年都不想再來了，那時候活動都賊少，賊無聊。”
于辭：……
這玩意兒還能由得你想不想來？
“你什麽表情？”
“跟你說，”于辭一臉幽怨，”我初二那次本來不想參加的，當天下午就被請到老師辦公室。”
“我們班主任是教政治的，跟我聊了一節自習課，從當代青少年的身體素質聊到社會實踐的意義再聊到祖國未來的發展，愣是把我給說服了，從那以後我每次軍訓都會參加。”
話音未落他就感覺到手時下的肩膀在抖：“笑屁。”
“沒，咳，沒笑。”沈延說，“我初中班主任不管這些的，你以前哪個初中的？”
“一中的初中部。”他緩緩道。
“喲，”沈延挑眉。“一中好多直升高中部的呢，基地裏應該有你不少初中同學。”
背後的人靜了幾秒，嗯一聲。
……
當天晚上九點三分。
露天影院裏電影落幕，教官們組織着各自的學生回宿舍。
一中學生這邊，四營二連的一個beta男生跟着隊伍站起來，把褲子上沾着的草屑拍下去。
視線不經意地往旁邊經過的一個連隊裏一掃，動作頓住了，眼底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情緒。
“幹嘛呀，走啦裴連！”他後面的一個女生催促，“看什麽呢這麽入神？”
“我好像……”裴連反應過來，跟上隊伍，還是忍不住又看了幾眼，“見到個初中同學？”
女生不以為然：“看到就看到了呗，明天吃早飯的時候不就能碰上了？有什麽好看的？”
裴連看着她，抿了抿嘴唇，欲言又止。
“欸，”走了一陣，身邊的霍文遠小聲問，“你剛剛看到啥了，這麽魂不守舍的。”
“我……”裴連看着這位一起從初中部直升上來的鐵子，像終于找到了傾訴對象。
“我好像，見到于哥了。”
“哪個餘哥？誰？”
霍文遠納悶一瞬，想着能讓裴連這狗玩意兒喊哥的是誰。
再說他們班好像……沒人姓餘？
等會兒。
他腳下一滑。
一個能讓裴連喊哥的人，一個他們都認識的人，還真有。
“哪個于哥？就那個！”裴連死命壓低聲音。
“就那個顏值成績都甩咱八條街的于哥。”
“那個張口閉口都能嗆上你兩句的于哥。”
“那個一天天的戴個口罩拽得要死動不動就校外約架的于哥。”
“那個中考過後就消失連畢業典禮謝師宴都不參加的于哥。”
“那個除了班主任以外誰也聯系不上我還以為他出國了的于哥！”
裴連口氣說了一大串，好像有點氣急敗壞。
霍文遠卻察覺到他不太好受：“應該不會是他吧？這麽暗，可能看錯了？于哥怎麽可能在這邊？”
“不知道。”裴連一翻白眼。
“不過真的好像！不在一中這邊肯定在附中，我明天去找找。”
“他那時候這麽拼命把老子成績拉上來，讓我考一中高中部，說宿舍條件比那些職高電技好，他自己倒好，中考完直接消失了！”
霍文遠沉默一陣。
初三那年正好是裴連父母離婚那年。
裴連當時成績直線下滑，整個人一蹶不振，和霍文遠占了班裏的倒一倒二。
兩人曾經跟于辭開玩笑，就這樣了吧，反正智商低，不上高中了，混個職高電技上上就完了。
于辭低頭正刷着題，當即冷笑着怼了回去。
然後以“再怎麽自暴自棄也別拖班級平均分後腿，起碼中考完再棄”為由，往後三個月裏，每天放學都拉上其他四個學霸，給他們兩個學渣一通惡補，愣是把倆人成績給拉了上去。
當時所有老師都覺得他倆是個奇跡。
中考完了之後，他們倆是最想找到那位一中校草的人。
……
校你媽草。
于辭在濕漉漉的褐發上蓋了條白毛巾，靠在鐵架床邊看手機，拇指指尖劃了幾下，忽然頓住。
［省附校草真的是高二一班那位學神嗎？速速點進選出你心目中的校草！］
是省附貼吧上被頂得最高的帖子，标題邊上還标了個“熱評”。
貼吧管理員真他媽有閑情逸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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