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
第 37 章
37
李知聿是半夜渴醒的，下意識地伸手從床頭櫃上拿了水杯喝水。喝完水才發覺手中杯子沒見過，周圍環境也有點陌生。
慢慢反應了幾秒後，他才想起來這是在賀夏至家裏。
他放下杯子揉了揉眉心，去摸手機。
屏幕上顯示着兩條未讀消息，都是賀夏至發來的。
【夏夏：要是半夜醒來想沐浴，洗漱用品都在房間桌上。】
【夏夏：胖胖飛吻.jpg】
他頓了一下，起身看去，桌上果然整齊放着一套洗漱用品，換洗衣物也有。
李知聿唇角不自覺揚了起來，放下手機拿起洗漱用品和換洗衣物去了浴室。
洗完澡出來，人也清醒了。
他坐在床上發了會兒呆，聽着外面風吹動樹葉發出的沙沙響聲，開門走到了院子裏。
在石階上坐下。
算上之前送賀夏至和趙惜文回家，再加上今天，也算來過兩次，不過他都沒仔細打量過院子。
小院裏種植了很多的花草，不同顏色種類的花朵在月光下美美盛開着，看得出來是被主人精心呵護照料的。草地上放置了休息的石桌石椅，夏季夜晚坐在這院子裏說不出的自在悠閑。
夜間風不大，吹在身上也不覺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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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知聿也不知坐了多久，突聽身後傳來了腳步聲，他回頭望去，看見來人便露出了笑容。
賀夏至徑直走到他身邊坐下，看着那正當空的明月：“這麽晚了不睡？”
“洗了澡有些清醒就想出來坐坐。”李知聿鼻間萦繞着賀夏至身上的淡淡香味，問道，“你呢？”
“我說想你了，你信不信？”
李知聿眸光一怔，搖頭失笑：“我不信。”
賀夏至肩膀微聳，仿佛是在說“不信就不信咯”。
李知聿又是一笑，頓了頓，道：“吹蠟燭時，我知道我在說什麽。”
賀夏至看着他，沒有說話。李知聿喉結動了動，把話重複了一遍：“我知道我在說什麽。”
他那時候雖然有些醉了，但理智尚在。
“我聽見了。”賀夏至聽明白了他在說什麽。
李知聿摸了摸她的腦袋，沒再說這個。
賀夏至唇角揚着，說起了他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你送的生日禮物，我打開看過了，我很喜歡。”
他送的是一條手工紮染的吊帶裙，白色裙身上菘藍暈染出了不規則的圖案，清新幹淨，自由感十足。除了裙子外，還有一塊藍白的頭巾搭配。
看這條裙子的時候，俞青葵都給她想好了穿搭。
賀夏至望着他，問出了心中的疑問：“不會是你親手染的吧？”
“嗯。”李知聿倒也沒隐瞞，大方地承認了。
“怎麽想到送裙子？”
“你穿裙子好看，我喜歡看你漂亮明媚的樣子。”
賀夏至很喜歡穿裙子，她的衣櫃裏也有很多不同顏色不同款式的漂亮裙子。收到裙子她自然是開心的，不過，李知聿竟然沒有那些奇奇怪怪不讓女朋友穿太少的占有欲。
還好，沒有。
李知聿看她眼角眉梢都帶着笑意，便确定了她是真的喜歡。心裏也放松高興起來。
“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麽？”
“晚間給你打電話來的小時…是誰？”
李知聿也只聽到“小時”兩個字，但是能察覺到飯桌上的幾人在聽到這兩個字時神色的不對勁，從賀冬至沒有說完的來電人，賀夏至去外面接電話，從他們的表現看來，他們好似是在避着在某個人面前提到這個人。
避着的人，他似乎也能猜到，應該是秦深。
因為一向都帶着三分笑，看起來總是很松弛的秦深在那個電話打來後，一晚上都很沉默。
見賀夏至沉默，李知聿接着道：“不能說也沒關系…”
“是小時阿姨。”賀夏至卻已經先開了口，“她叫時歲寒，是秦爸小姨領養的孩子，她現在定居在國外，以後有機會我帶你去看她。”
秦深的小姨是個灑脫的人，不願被婚姻束縛一生，後來一次機緣巧合去福利院見到了可憐的時歲寒，有時候緣分就是很奇妙，秦深小姨一眼就被她吸引了，哪怕沒有要養小孩的想法，哪怕再三冷靜深思，她最後還是決定收養了時歲寒。
給了她如親生母親一般的愛，只是造化弄人，沒過幾年秦深小姨意外去世。以及後來幾年間又發生了好多事，時歲寒最後還是離開了這裏，再也沒有回來過。
“還有秦爸，他父母都去世了，沒有結婚，也沒有別的親戚。所以他都和我們一起，我們就是他的家人。”
秦深和賀興邦是年少好友，看着賀興邦組建家庭再到有一雙兒女，秦深也沒有結婚生子的打算，便認了賀夏至姐弟倆當了幹女兒幹兒子。雖然沒有血緣關系，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也就是他的家人。
“至于別的，是秦爸的私事了，我不能告訴你。”
“我明白。”李知聿心思通透，賀夏至短短的兩句話，加上他們之前的表現，也猜到了一些。
他的好奇心便也到此為止，轉移了話題：“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之前約好了周六出發去衡園，結果意料之外地臨時歇在了賀夏至家裏。便又改了計劃在賀夏至家裏吃完午飯後，李之宜來接他們再一起出發。
雖然前一夜喝了酒，但李知聿也沒有睡到很晚，早早就起了床，幫着給院子的花草澆了水，又幫着忙做了早餐。反而是賀夏至和俞青葵兩人，賴到了李知聿開始做飯才起床。
賀夏至路過廚房見到裏面掌廚的是李知聿時很是驚奇，在門口停留了一瞬，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的動作：“我家廚房這麽快就變成你來掌廚啦？”
李知聿只是笑着看向她，賀夏至才起床，頭發随意松散地綁着，身上也還穿着睡衣，就這麽站在廚房門口看着他。恍惚間讓他生出了一種這是他們結婚後的生活的錯覺。
他垂下眼睫，揮去了這突然出現的想法。掀開了爐火上正在小火焖煮着番茄牛腩的砂鍋蓋子，然後用勺子接着夾出了一塊牛腩來，兩三步走到賀夏至面前，喂給她吃。
賀夏至也不客氣，張嘴就接住了那塊炖煮得很軟爛的牛腩，在嘴裏細細品味一番後，豎起了大拇指：“很棒，給你五星好評。”
李知聿看着她一張一合的紅唇，喉結滾動了一下，他想親她，但客廳裏的說話聲又在提醒着他，不能胡來。
于是他只能壓下了心裏的想法，含笑問她：“要不要再來一塊？”
賀夏至砸吧了一下嘴，混合着濃郁番茄香牛腩味道還在口腔裏蔓延，聽到他這樣問自然毫不遲疑地點了下頭：“要！”
原本看見他們這副你侬我侬樣子翻着白眼路過的俞青葵聽見，一下就把腦袋湊了上來：“什麽東西？給我也吃點呗。”
如願吃到牛腩的俞青葵最後砸吧着嘴和賀夏至回房間化妝了，吃完飯後又才去換衣服。
賀夏至穿了李知聿送的裙子，走起路來裙擺的藍色紮染像湖面蕩起的漣漪，微卷的長發用同色系的頭巾綁着，她只笑吟吟地看着大家，在這炎炎夏日中似清涼的風一般，拂去了人心頭的燥熱。
趙惜文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點頭稱贊：“不錯。”
聽到誇獎，賀夏至高興得眉眼彎彎。
李知聿雖沒說什麽，但神色都表現在了臉上，只寵溺地看着賀夏至。
李之宜和陳頌來時，又帶着一些禮品上門，和賀夏至父母認識了一番又坐了一會兒後，便啓程出發了。
原本李之宜是想邀請他們一起去，可趙惜文再三婉拒也只好作罷。
如果只是平常的游玩，賀興邦趙惜文說不定也會去，但在得知李知聿父母也在那邊後，他們便打消了念頭，只說以後有機會再去。
從市區到衡園需要四五個小時，李之宜開了一輛商務車出來，除了倆小孩大家都是會開車的，便在路上換着開車，時間節省了很多也輕松不少。
車子載着他們一路進入景區，最後在一處院落大門口停下。
早就坐不住的陳頌立馬解了安全帶，拉開車門下車，看着周圍的古居民建築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然後發出了一聲如釋重負的感嘆：“終于到了。”
接着又沖着那扇開着的大門大聲喊了一句：“叔！阿姨！你們在嗎？我是小陳啊，我來了，我可想死你們了！”
他話音剛落，斜方便傳來了一句不耐煩的說話聲：“別喊了，你叔叔不在，爸爸在此。”
依次下車的人還沒對陳頌的喊叫有所反應，就被那突然說話的人吸引了注意力，只見肖博文手裏正捧着一碗冰粉，戴着一個似乎是剛買的草帽坐在臨湖的石墩上看着他們，一臉冷漠。
“你怎麽也來了？”俞青葵最先驚訝出聲。
肖博文反駁了一句：“我怎麽不能來了？”
俞青葵“……”唔，怨氣有些大啊。
陳頌到時走上前去，同肖博文說話：“你什麽時候到的？”
不問還好，一問肖博文就有些來氣：“早上啊，你跟我說的早上出發。”
來衡園玩，陳頌自然不會忘了邀請自己相見恨晚的兄弟肖博文，雖然肖博文答應了，但不過因為周一要上班，他只能玩兩天一晚，就覺得自己開車來。沒想到自己到了這裏，吃了午飯睡了一覺，還逛了一圈，他們才到。
陳頌也有點不好意思，是早上沒錯，但計劃總是但不上變化嘛。他也是早上才臨時接到李之宜說改變出發時間的電話，而且那個時候肖博文都已經出發了。就只好和他說到了先去找李知聿父母，或者自己逛逛。
“抱歉抱歉，是我的不對，你這兩天的費用，都由我買單。”
臺階遞到了腳邊，肖博文便也順着下了：“行啊，我剛剛在那邊看中了一塊硯臺，深得我心。”
“我懂我懂，給你買就是了。”陳頌一口答應下來。
他們說話的間隙，那扇敞開的大門也一前一後走出了兩人，一男一女，年紀和賀夏至父母差不多，正是李知聿的父母。
程澈十分開心地跑上前去，甜甜地喊了聲：“外公外婆。”
走出來的兩人，一把擁住了程澈，滿臉慈愛：“哎，累不累啊。”
程澈搖了搖小腦袋：“不累。”
長輩出來了，他們自然是要走上去打招呼。
俞青葵走在賀夏至左邊，悄聲耳語：“見到未來公婆了，緊不緊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