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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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停下的地方是片看着十分老舊的小區，與經常看見的高樓居民宅不同，這裏外表裸露的牆體都是紅磚砌成，靠近地面的部分也許是經常容易被雨淋，對比屋檐下的部分，顏色要暗淡得多。
沒有密碼電子鎖，沒有高科技的人臉認證，防盜窗也不是不鏽鋼而是用鋼筋焊接在一起的，牢不可破，仔細看去，有的還已經生鏽了。
賀夏至帶着他走進了一條路口，目之所及，有些讓李知聿意外。
要不是這裏确确實實都是居民樓，或許他會以為是一條小吃街。
因為每棟樓房的一樓防盜窗上都挂着一個招牌，上面大紅加粗的字體十分言簡意赅地寫了店名，有的店名就是菜單，有的店菜單張貼在屋內，透過那扇打開的窗子就能看到。
李知聿跟在賀夏至身後走着，視線朝每一個打開的窗口看去。每一家賣得東西不一樣，環境也不一樣，但無一例外的都是有人在裏面接受顧客詢問然後娴熟地制作。
賀夏至在一扇窗子前停下，熟練地和裏面的老板打了招呼：“阿公，老樣子喔。”
說完後問李知聿要什麽。
李知聿看了眼招牌“阿公糖水鋪”，再往屋裏看去，裏面站着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含笑等着他們點單。他身邊的花崗岩臺面上整齊地放置了一些制作需要用到的小料以及一次性餐具，裏面的環境裝修沒那麽現代化，鍋碗用具看起來也有些年代感，有的能很明顯地看出修補痕跡，可都很幹淨整潔，找不出一點污跡。
他看了眼菜單，只有兩個品種“檸檬薏米水”和“銀耳雪梨糖水”。
沒怎麽猶豫的，他就确定了自己的選擇：“您好，麻煩您，我要一份銀耳雪梨糖水。”
賣糖水的阿公笑呵呵地說着不客氣，便去給他們舀糖水。
點完單，李知聿很自然地拿出手機來付錢：“你的是什麽？”
“檸檬薏米水。”見他已經掃了碼要付款，賀夏至也不和他争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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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答完，李知聿便很快在心裏計算好了價錢，付了錢。
幾秒後，他沒有聽到收款提示音響起，便朝着裏頭正在把糖水裝袋的阿公示意了一下。
阿公視線也沒有往他手機上看，和藹地笑着把糖水遞給他，緩聲說道：“好，付了就行。”
李知聿雙手接過阿公遞過來的糖水道了聲謝。
他說完，賀夏至也笑嘻嘻地道了謝：“謝謝阿公，祝身體健康，天天開心哦！”
李知聿一頓，也看着裏面那位笑容和藹的阿公補充了一句：“祝您平安健康，天天開心。”
阿公笑容更大了，回憶起現在年輕人常說的流行語：“那阿公祝你們99啊。”
賀夏至眼睛一彎：“嘿嘿。”
李知聿愣了一秒，很快就反應過來，看向身邊的賀夏至，剛好她也擡眼看過來，兩人目光碰撞的那瞬間，李知聿溫柔地笑了，他回應了阿公的話：“好。”
買了糖水後，賀夏至帶着帶着李知聿又分別去幾家買了點小吃。拎着滿滿的小吃走出巷子的時候，迎面便跑來了一群穿着校服的中學生。
富有青春朝氣的學生們三三兩兩的結伴與他們擦肩而過，跑進了他們剛走出來的巷子。
李知聿這才反應過來剛剛似乎是有聽到下課鈴聲的，他看着瞬間就被人擠滿的道路，下意識地拉着賀夏至往一邊人少的地方避讓。
避讓開後，他就松開了手，可那掌心的餘溫仍殘留在賀夏至的小臂上，有涼爽的晚風迎面吹來，可那溫熱的感覺似要一直纏繞着她一般，不願随風散開。賀夏至心裏升騰起一股奇怪的感覺，不就是被人拉了一下，怎麽變得敏感了。
她在心裏把念頭揮開，看向身邊安靜站立的男人：“我帶你去個地方。”
李知聿摩挲指尖的動作也不動聲色地停下，跟在了她的身後邁開步子，看着她随着走路動作随意晃動的手臂，到底還是把心頭的想法壓下，邁了一大步，和她并肩走着。
看她對這裏這麽熟悉的樣子，想到那些青春年少的學生，他開口問了賀夏至一個問題：“你之前是在這裏上學嗎？”
“不是哦。”賀夏至否認了，然後又解釋了自己對這裏這麽熟悉的原因，“俞青葵在大學的時候做過一個課題，要調查中學附近小吃店的種類占比，我就跟着她把南城所有中學都走遍了。”
“別看這裏環境有些舊，但可是南城所有中學裏排第一的，在市場監管局的檢查中也是年年評優。”
開店的基本都是住在這裏的居民，省去了開店的房租成本，價格也就沒那麽高。沒了一部分壓力，就把精力放在了做美食上。
兩人走走繞繞，又穿過了一排居民樓。最後才走進了一棟樓，李知聿第一次來，居民樓樓梯有些狹窄，他也只能跟在賀夏至身後往前走。
一邊走，他一邊忍不住打量走過的樓道。和外面的環境差不多，也是有些古老破舊的，灰撲撲的牆面應該是被不聽話的小孩拿畫滿了塗鴉，七八歪扭地寫着一些大大小小的字。
房子隔音效果不太好，隐約能聽見一些說話聲，滋啦啦的熱油聲和鍋鏟與鍋具的碰撞聲夾雜着菜香從門縫裏飄出來。
他們一路往上走，中途恰好碰到有開門出來的人，看到他們先是一愣，然後警惕地打量了一番，即便兩人已經繼續往上走了，還是盯着看，最後确定應該不是什麽壞人才打消懷疑把手中的垃圾放在門口，轉身進門。
兩人一口氣走上了天臺頂上才停下，似有人在樓頂上曬過衣服，空氣中還殘留有洗衣粉的清香。
高處的風也好像更溫柔涼爽一點，賀夏至伸手感受了一下，惬意地彎起了眉眼。随後便把從電動車儲物箱裏拿出來的野餐布攤開，鋪在身前那塊粗粝的水泥臺面上。
李知聿彎腰避過頭頂上那根斷開過又被打結接上的晾衣繩，去給賀夏至幫忙。
野餐布鋪好，再把買的小食放上去，原本有些簡陋的環境瞬間不一樣了。
賀夏至踮起腳輕輕一躍坐上了臺面，喝了一口冰冰涼的檸檬水，看着天邊大片大片的火燒雲，只覺當下實在美好：“錯過了落日，好在還有晚霞。”
這裏的居民樓都只有四層，不同于高樓那般能遠眺到城市景色，也看不到馬路上的車水馬龍。但是天邊的景色卻都能一覽無餘，正如此刻燒紅了整個天際的火燒雲，絢麗奪目。
李知聿沒坐上去，只依靠着水泥臺面，看着美麗似錦緞的天空，也實在找不到合适的語言來誇贊，又怕開口會打破此刻美好，便一言不發地安靜欣賞着。
太陽一落下，天黑得就很快了。
天色暗下來時，居民樓中一盞盞的燈也亮了起來，再加上從打開的窗子中偶爾傳出來的飯後閑談，普通平淡，但在這夜色中便顯得十分溫馨。
在這昏暗的樓頂，只有頭頂天空上微弱的星光能照亮他們。
賀夏至一點也不含蓄委婉地側頭看向李知聿：“你是不是想唱歌給我聽？”
李知聿忽的一愣，偏過頭去看着她那明亮的雙眸，無奈抿唇：“好。”
說完，往賀夏至靠近了一點，沒有伴奏，沒有猶豫，就這樣直接低聲唱了起來：“想把我唱給你聽，趁現在年少如花，花兒盡情地開吧，裝點你的歲月我的枝丫 …… ”
幹淨清透的嗓音在耳邊響起，饒是賀夏至做好了準備，心頭還是忍不住一跳。
他唱着歌時，是看着賀夏至的，唇角笑意分明，眸中流轉着無盡的溫柔。
在這樣溫柔目光的注視下，賀夏至心髒跳動的頻率逐漸加快。
她沒躲避他看向自己的視線，也大大方方地和他對視，聽着他低聲清唱。
不知不覺間，暧昧悄然在兩人之間彌漫。
情感真是很無法解釋的一個東西，賀夏至能列出一百個将來會喜歡的異性身上要有的品質。
可心動卻毫無章法，李知聿在她耳邊低聲唱歌時會讓她心動，他笑起來時會讓她心動，他專注工作時會讓她心動。
他會對服務員說謝謝，會随手把垃圾扔進垃圾桶，這些很小很微不足道的事，也能讓她心動。
一首歌唱完，兩人仍舊看着彼此，李知聿喉結滾動了一下，叫了賀夏至的名字：“賀夏至。”
“如果我能讓你心動…”
賀夏至望着他，等他把話說完。
“就不要看別的男人了。 ”
頓了頓，他又改變了措辭：“我的意思是，那就不要喜歡上別人。”
不要太快就被人吸引去。
賀夏至借着淡淡月光把他的神情都看在眼裏，認真、真誠，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成分。
想了想，她收起了平時總是調戲開玩笑的模樣：“我好像沒有和你說過，我找對象都是奔着結婚去的，所以要求嚴格，眼光也很高。”
“我要的不僅僅是一段健康的感情，我要真誠的喜歡，明确的愛。想要一個和我同頻，和我一樣優秀，甚至比我優秀的另一半。”
賀夏至從來不自謙，她不會有羞于承認自己厲害的心理。她自己優秀，自然也希望另一半也是優秀的。
原本她也只是想和李知聿大大方方的互相了解，如果對方符合她擇偶标準，她是願意和李知聿交往的。
只是沒想到他今晚說出了這樣一番話，對于他，心動是有的，也是有點喜歡的，她也能明白李知聿說出這句話的心理，可并不能讓她随便就答應他，做出什麽承諾。也不會為了感情犧牲什麽。
“你不能單方面要求我守着自己的心不喜歡上別人，我以前就和你說過，我對待感情是專一的。你要不想我喜歡上別人，那你就要做到讓我只喜歡你。”
李知聿有一瞬間的怔愣，每次先撩撥的都是她，讓他動了心喜歡上她，她卻又十分清醒。
很快又覺得慶幸，賀夏至會把話都說得明明白白，不拖泥帶水的，讓他不至于找不到方向。
她對感情上的要求，也正是他所想的。
他靠近賀夏至，語氣溫柔目光卻是灼熱的：“我會做到的。”
讓你只喜歡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