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到底夜深人靜, 這鈴聲突兀又響亮, 吓得寧微瀾心重重跳了一下，來電顯示上寫着易祉言, 她側身，接起：“喂。”
“微瀾啊，我是季曉琳。”
寧微瀾一怔，叫了聲“曉琳姐”, 有些不明所以。
“你現在在家嗎？”
“在的。”
“那就好，”那頭舒了口氣，“我已經和你經紀人打過招呼了，這邊祉言出了點事情, 你在微博上應該也看到了, 因為你倆之前拍七天情侶，肯定會有媒體來采訪你，你置身事外就好，我們會處理的，連累你非常抱歉。”
“沒關系的曉琳姐，我知道了。”
“那行，先這樣, 我要去開會了，公關團隊還在等我。”
寧微瀾答好，又聽隔了些距離卻清晰的話語，應是季曉琳在和易祉言說話。
“下次學聰明點，見到這女的, 除了工作上的事，躲遠點，太有心機了，居然想靠着你上位，也不看看我季曉琳是誰，這事肯定要否認，等通稿出來，我再告訴你怎麽應付媒體提問。”
她聽見易祉言嗯聲，然後電話就換成了他。
“微瀾啊，不好意思給你帶來麻煩，”易祉言愧疚，“這兩天要辛苦你了，應付那些多事的媒體。”
“沒關系，能不能跟我說一下，具體發生了什麽？”怎麽突然就傳緋聞了，還鬧得這麽大。
易祉言坦誠交代：“關藝和我很早以前是同個公司的，不過後來她離開了，這幾天上通告一直碰到，就多聊了幾句，沒想到會被拍。”
這些媒體亂抓角度，歪曲事實的手段的确厲害，不過其中也有關藝背後的團隊在操作，弄得他現在有家不能回，網上還鋪天蓋地都是他和關藝的緋聞。
“你也別太擔心，曉琳姐的能力很強，她肯定會幫你擺平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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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易祉言笑笑，“行了，別說我了，你呢，我聽曉琳說了白天的事，應該沒事吧？”
“沒事。”
“沒事就好。”
一下子找不到繼續下去的話題，兩人便就此沉默，易祉言捏扁手中握了極久的紙杯，低聲問她：“你和……齊昭遠怎麽樣了？”
自從那日說開以後，他已經很久沒有去關注過他們的事情，倒不是刻意這樣，只是覺得既然放手了，就把念思斷的幹淨些，好過藕斷絲連。
這會兒問起，也只是出于朋友的關心，并無他意。
“挺好的。”說起他寧微瀾下意識看了眼牆上時鐘，已經十點多了，他還在工作室麽？還是已經回家了？胡思亂想導致心不在焉，易祉言連着叫了好幾次她名字，她才聽見。
“抱歉我剛剛走神了，你說了什麽？”
易祉言沉默，壓回到喉那句“你真的沒想過和他在一起麽”，轉為：“我說時間不早了，早點睡覺吧。”
“好，你也是。”
通話結束時，易祉言忽然有些慶幸，他最終沒問出那句話，不說他問的突兀，主要那是她自己的事，他還是不要逾距插手的好。
不過不論結果是哪一種，他作為朋友都會平心對待。
……
打完這個電話，寧微瀾本就微薄的睡意更是消失無蹤，尤其是在猜想他到底回家沒有，這種想要知道的糾結心情更甚。
指尖無意識翻劃着通訊錄，發散目光倏然定格在“林易”的名字上，忽的想到，林易是他的經紀人兼助理，只要林易回家了，那他肯定也回家了。
這麽想着，她真就打了電話去，冰冷的嘟嘟只響了幾聲，很快就被接起。
……
寧微瀾電話打來的時候，碰巧林易開車送齊昭遠回家，停在路口等紅燈，林易的手機就放在中控臺上，屏幕一亮起，備注的名字自然跳出。
林易和莊雯關系不錯，從她那張八卦的嘴裏知道不少消息，這下眼皮跳了跳，頂着老板嚴肅眼神的壓力，按下免提。
接通的時候兩個人都沒先開口，寧微瀾這邊安靜，很容易就聽見林易這頭傳來的汽車鳴響，她想了想，問：“在開車？”
林易正打算嗯，忽然餘光看見齊昭遠對着他搖了搖頭，口型說到家，他明白，話到嘴邊當即改口：“沒有，已經到家，我只是下來買點吃的。”
“…哦。”
在打電話之前，寧微瀾就已經準備好了問真正事情前一套鋪墊的說辭，大意就是對林易今天趕來幫忙的感謝，她等林易說完，假裝不經意地問：“這些天是不是很忙？白天看你很累的樣子。”
林易覺察到齊昭遠看過來的視線，更是言簡意赅：“還好。”
“那既然已經到家，就早點休息吧，不打擾了，再見。”
剛把電話按了，手機就傳來低電量提醒，寧微瀾充上電，心滿意足睡覺。
車子轉彎駛入小區，在樓道前停下，齊昭遠解開安全帶，臨下車前，拍了拍林易的肩。
“這幾天辛苦了，明天休息一天，後天準時上班。”語罷齊昭遠就下了車，林易瞪眼望着漸行漸遠的背影，突然覺得莊雯口中那些不太可能的話，變得真實。
連續一個多星期的網絡加電視播放，七天情侶這個節目在微博上引起大肆讨論，易祉言和寧微瀾作為其中最受關注的熒屏情侶，無形之中已被綁在一起。
具體體現在易祉言的緋聞中。
寧微瀾連着好幾天遭受到媒體的前後夾擊，對于熒屏情侶易祉言突然出現的緋聞女友關藝，還是有不少媒體想要采訪寧微瀾的感受，很可惜她的回答一直都很官方，挑不出任何能借機炒作的點。
加之易祉言公司出的新聞通稿，和易祉言本人的否認，這件事就算這麽不了了之，無人再提。
片場，剛吃過午飯不久，還沒輪到寧微瀾的戲份，她就坐在邊沿任由化妝師給她補妝，順便再記一記臺詞。
這幕戲是劇中鳳煙離和蕭塵淵吵架過後和好的情節，少不了肢體接觸，寧微瀾直勾勾看着劇本上寫的“男主将女主按在門板上，抵額深情說話”，光是想象一會兒的拍攝，耳根子就燒熱了起來。
化妝師見她表情有些不對，關切地問她是不是身體哪裏不舒服。
寧微瀾搖頭，定住心神，繼續默背臺詞。
半小時後，拍攝正式開始。
一把甩開蕭塵淵的手，鳳煙離緊抿着唇，負氣轉身就走，還沒等她走出屋子，就被他從後拉住。
“鳳煙離，你當真是……”蕭塵淵恨不成聲，半晌将她轉過來，悶悶抱進懷中，“你就一點不信我？”
她穿的是平底鞋，這樣面對面剛好臉埋進他胸口，按照劇本所寫，寧微瀾撇過頭，一言不發。
“我以為我與你這麽久，總歸是有信任的，”收緊手臂，蕭塵淵輕輕嘆氣，“我知你不喜莫瑤，也早已不與她有任何來往，你不是一直省的？”
“至于昨日，那不過是意外，你也看見的，當真是醋桶，見到誰都要吃一吃。”說及此蕭塵淵忍不住低笑起來，眼神愈發柔和寵溺了去，直叫鳳煙離失去一貫冷漠，氣如煙散。
可畢竟不能如此快就原諒他，否則真當她鳳煙離沒了脾氣，再與那莫瑤拉拉扯扯可如何是好。
于是重新冷下臉，鳳煙離丢出硬邦邦一句：“我省的又如何，不省的又如何？”
“你省的，我心裏自是萬分高興，你不省的也無妨，我便再與你說一次，若之前莫瑤是我同門師妹，自她多次傷你開始，她便再也不是，這你知是不知？”
鳳煙離不答恍若未聞，蕭塵淵也不生氣，顧自繼續。
“昨日我只是與玄虛老人過招，若不是那莫瑤出來橫生一節，倒也不至于這麽快就落了下風，”蕭塵淵冷哼一聲，拉開她一些，俯下身抵住她的額頭，“煙離，我的心明明白白敞着，你總不至于還懷疑了去，這我可是真要傷心了，嗯？”
抵額本就是極親密的姿勢，不說眼睛近在咫尺，說話間溫熱吹息可聞，寧微瀾被他抱着被迫看他眼睛，心跳如捶鼓，然後很尴尬地……忘詞了。
“cut！”
聲音一落下，齊昭遠就松開了她，寧微瀾很少犯這種錯誤，當下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和齊昭遠對視一眼就跑開。
莊雯在場外等着，見狀趕緊遞了杯水過去，瞟了眼臉色緋紅的某人，以及那邊面無表情卻顯然心情不錯的另一人，壞笑不語。
水挺冷，寧微瀾環握着杯子，直接壓在臉側降溫，其實自從劇中的男女主角在一起開始，兩人真的沒少拍肢體接觸，她總覺着自己應是習慣為常了，可剛才那樣近地看他，被他擁在懷中，那種名為“無法控制”的種子以極快的速度生根發芽，幾度破土而出。
寧微瀾，冷靜一點，冷靜。
給自己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設，寧微瀾起身，對着副導演，和聞聲看來的齊昭遠點點頭：“再來一條吧！”
“a！”
從抵額的部分直接開始，寧微瀾聽着他念完臺詞，緊跟着說自己的，依着劇本揪住他領口，再被他牽住換為五指緊扣，她配合地靠在他胸口，感覺到他交頸而來，然後，頸側突然一熱，竟是被落了一吻。
可這個，劇本裏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