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四章
陸凜走到床邊問:“你怎麽會在這裏?誰把你綁在這裏的?”
床上的人啞着嗓子說:“奴才,是少爺的新娘。”
陸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些天t朝思暮想,日思夜想的人就這樣香豔地出現在眼前,“怎麽會?”
“我不是在做夢吧?”
床上的人偏過頭去說:“老爺說,少爺太過挑剔,怕耽誤人家姑娘,便讓奴才來了。若少爺不滿意,可否幫奴才解了繩子,讓奴才離開。”
陸凜心裏劇烈起伏,他顫着手,不知自己的手該放在那裏,最終決定伸手去解謝清微手上的繩子,解到一半,又停住了。
謝清微疑惑,看着他問:“少爺為何停下?”
謝清微在他心裏,十年前是端方的,十年後是懦弱的,如今,卻是,那雙漂亮的眼睛褪去了清正,變得媚惑,眼尾很紅,眼裏含着水汽,晶瑩剔透,要墜不墜的,像珍珠,好似一只纏在網上的妖精,等着他去拯救。
陸凜看着謝清微的眼睛,遲疑地,像是要确定什麽似的問:“你……是我的新娘?”
謝清微的眼睛閃爍了一下說:“是。”
陸凜看着謝清微,忽然伸出手,蓋住了謝清微的眼睛,緩緩低下頭,吻住了謝清微的嘴唇,想象中的柔軟,陸凜沒有經驗,只是憑着感覺吮吻。
他想問謝清微,為什麽跟着他父親,但是又不想問,此刻他想做一個傻子,一個什麽也不知道的傻子。
陸凜沒有經驗,有些出糗,謝清微無可奈何,只好教陸凜。
陸凜發現謝清微是可以懷孕的體質,頓時有種撿到寶了的感覺,他欣喜地問:“你會懷孕嗎?”
謝清微睜開眼睛,沉默了一下,說:“會。”
陸凜大喜,說:“那……給我懷個孩子好不好?”
謝清微閉上眼睛,說:“好。”
陸凜将謝清微抱在懷裏,前所未有的滿足,親了一下謝清微的臉,抵着謝清微的額頭說:“先生,我知道你就是先生,先生,我可以叫你清微嗎?”
懷裏的謝清微閉着眼睛,沒有說話。
陸凜以為謝清微睡着了,放輕了聲音說:“那我就叫你清微了。”
“清微,你知道嗎?十年前第一次見你,我就記住了你,後來搬走之後,我心裏就一直念着你,念念不忘了十年。”
“如今,我像是做夢一樣,你在我懷裏,我娶了你,你真的是我的了。”
“早知道你會懷孕,我應該早一些回去找你,把你娶回家。”
“說不定今天晚上你就懷了我的孩子了,我希望是個女兒,跟你一樣好看,以後我們就一起撫養他長大,好不好?”
“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陸凜有種竊喜的,找回失而複得的珍寶的感覺,緊緊抱着謝清微溫熱的身體,好像要融入骨血裏。
陸凜最後輕輕親了一下謝清微的額頭,小聲說:“清微,我喜歡你,我會一直對你好。”
第二日,是新媳婦敬茶的日子。
陸凜覺得帶着謝清微去見父親有些尴尬,卻還是帶着謝清微去見了。
謝清微給陸老将軍敬了茶後,陸老将軍看着二人站在一起,看到謝清微低着頭。
陸老将軍問陸凜:“凜兒,對為父給你選的人,可滿意?”
陸凜說:“兒子很滿意。”
陸老将軍笑了。
陸凜說自己去上朝了,拜別父親,陸老将軍對謝清微說送送陸凜。
陸凜牽起謝清微的手,向門外走去。
臨別時,陸凜抱了謝清微一下,輕輕親了一下謝清微的耳朵,說:“在家等我。”
陸凜走後,謝清微回了大廳,向陸老将軍行了個禮。
陸老将軍問:“凜兒待你怎樣?”
謝清微說:“很好。”
陸老将軍又問:“你喜歡凜兒嗎?”
謝清微沉默了。
陸老将軍提高了聲音:“清微,擡頭看我。”
謝清微身子顫了一下,擡起頭,看向陸老将軍深沉的眼:“說實話,我又不會把你怎麽樣。”
謝清微說:“不喜歡。”
*
陸凜下朝一進府,便問下人新夫人在哪。下人說新夫人在廚房。
陸凜覺得奇怪,謝清微在廚房做什麽,即刻奔往廚房。
陸凜進了廚房,看見謝清微在熬藥。
謝清微看見陸凜,叫了聲:“少爺。”
陸凜有些不開心,走過去,摟住了謝清微的腰,問:“在給父親熬藥?”
謝清微說:“是。”
陸凜有些氣不過:“你都嫁給我了,為何還在給父親熬藥?我去找個下人來給父親熬藥。”說着,就要離開。
謝清微連忙拉住他:“少爺不要!這是老爺吩咐的,我嫁給您之後也要給老爺熬藥的,否則老爺會生氣的,老爺生氣了對他的病不好,少爺你就讓我熬藥吧。”
陸凜沉着臉沒說話,轉身出去了。
謝清微給陸老将軍喂過藥之後,回來的時候看到陸凜在院子裏練槍,感覺有些不妙。
他低頭叫了聲:“少爺。”
陸凜停下來問:“藥喂完了?”
謝清微說:“喂完了。”
“我去沐浴,你回屋等我。”陸凜說完,扔下槍走了。
謝清微便回到屋裏坐着看書,看到昏昏欲睡的時候,聽見開門關門的聲音,他猛地驚醒,看到陸凜,一下子站起來叫了聲少爺。
陸凜大步走過來,一把抱住謝清微的腰,盯着他問:“你剛剛跟我父親,只是單純的喂藥嗎?”
謝清微看着他說:“只是單純的喂藥。”
“是嗎?”陸凜看着他,眼神很沉,“我要檢查檢查。”說完,一把将謝清微抱起來走到床邊把人放在床上。
陸凜确認了謝清微沒有背叛他,抵着謝清微的額頭說:“我很嫉妒,嫉妒你給父親喂藥。”
謝清微努力平複自己的呼吸,說:“少爺,奴才既嫁給了你,便不會做逾矩的事。”
陸凜頓時心安,親了一下他的額頭說:“好,我信你。”
陸凜又道:“你一個人太累,我找個人幫你一起熬藥。”
謝清微猶豫了一下,說:“謝謝少爺。”
陸凜說:“你以後不要叫我少爺,叫我阿凜。”
謝清微沉默了一瞬,說:“好,阿凜。”
陸凜頓覺情動,低頭吻住了謝清微的唇,“清微,我可以叫你清微嗎?”
謝清微說:“少……阿凜叫奴才什麽都可以。”
陸凜皺了下眉,說:“你也不要自稱奴才,在我面前,你要自稱我。”
謝清微擡頭看了一眼陸凜,說:“好,阿凜。”
“清微……清微………”
陸凜叫清微叫膩了,又叫:“寶貝………”
“美人……”
“先生……”
當叫到這句先生,謝清微睜開了眼睛。
陸凜一瞬欣喜:“你終于肯承認了嗎?先生?”
謝清微看着陸凜,忽然有些無地自容,他嫁給了從前教過的學生,這個認知清晰地在他的腦海裏印刻着。
謝清微雙頰很紅:“阿凜,如今你我身份變換,先前那些,便忘了吧。”
陸凜不解:“為何要忘?”
謝清微閉上眼睛,說:“你若不願,那便記得吧。”
陸凜問:“清微,你生氣了?”
謝清微說:“沒有。”
陸凜說:“清微,你別生氣,你讓我忘我便忘了,從現在開始,過去的一切我都不記得了,清微,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謝清微睜開眼睛,看着陸凜真摯的眼神,眼角落下了淚。
“你怎麽哭了?清微?”陸凜手忙腳亂地給謝清微擦眼淚,“對不起,讓你傷心了,清微,對不起……對不起……”
謝清微很愧疚:“你不用道歉……阿凜,是我自己的原因。”
陸凜看着謝清微,眼神真摯:“清微,你是我最最珍視的人,以後一定不讓你傷心。”
謝清微垂下眼眸,說:“謝謝……阿凜。”
陸凜抱着謝清微安靜地躺着,享受這好時光,直到下人來叫二人吃午飯。
下午,陸凜找了個下人幫謝清微熬藥,熬藥可以幫忙,喂藥卻不能。
謝清微為陸老将軍喂完藥,陸凜就在門口等他,幫他将碗洗了,便迫不及待地把人抱回屋。
陸凜想到之前那日聽到謝清微和父親的牆角,醋了起來,抱起謝清微讓他坐在自己懷裏,低頭埋在他的頸窩裏,“寶貝喜歡這樣嗎?”
謝清微處于迷亂中,也不好意思回答。
陸凜再接再厲,興致起來作了首打油詩:“美人坐我懷,肌膚賽冰雪。”
謝清微羞得臉通紅,忍不住去捂陸凜的嘴,陸凜趁機親了一下謝清微的手心,謝清微立馬抽回手,瞪了陸凜一眼,這一眼,含羞帶怯,萬種風情。
陸凜只覺口幹舌燥,欲罷不能。
陸凜抓住謝清微的手,一根一根的吮吻。
謝清微看到陸凜眼神中的火熱,要将他融化,生出怯意,想要逃走,卻被陸凜拉着坐回來。
二人囫囵過了一下午的好時光,直到下人來叫二人吃晚飯。
謝清微下地時有些腿軟,陸凜體貼地攙着他。
謝清微晚上給陸老将軍喂完藥,收拾着準備離開時,忽然聽陸老将軍道:“凜兒看來很喜歡你。”
謝清微收拾的動作停了一下,沒說話。
陸老将軍道:“盡快給凜兒添個子嗣,然後回到我身邊。”
謝清微沉默了一瞬,說:“是,老爺。”
一年後,謝清微生了個女兒。
陸凜很滿意,陸老将軍不滿意,要給陸凜娶妻,陸凜不同意,謝清微也勸陸凜娶妻,陸凜不可置信地看着謝清微:“清微,你真的要我娶妻?”
謝清微看着他,眼神淡漠:“是,老爺如今身體不比從前,我要去照顧老爺了,你把我休了吧,娶一個正妻,為你生兒育女。”
陸凜心中一震,他看着眼前的謝清微,覺得像個陌生人,一年來的恩愛像是假的。
“女兒才剛出生,你就要去照顧父親,你到底多狠的心?!”
謝清微沉默了一瞬,說:“如果少爺不願動筆,奴才代少爺寫休書也是可以的,少爺如果喜歡奴才生的女兒,奴才願意将女兒給少爺撫養。”
時隔一年,謝清微再次叫了少爺,自稱回了奴才,好像他們的身份又變了回去,仿佛這一年的甜蜜,從來不存在一般。
陸凜看着謝清微冷漠的眼神,又僵硬地轉頭,看到上位坐着看戲的陸老将軍,近乎癫狂地沖謝清微嘶吼:“謝清微,你究竟有沒有愛過我?!”
“你心裏是不是一直只有父親?那你嫁給我算什麽?是父親的意思?”
“你們騙我!都騙我!”
陸凜沖了出去。
陸凜淋了一場雨回來,就生病了,迷迷糊糊間睜眼,看見謝清微在床頭坐着,心裏一喜。
謝清微見他醒了,站起了身,陸凜一把握住了謝清微的手,啞着嗓子說:“別走!”
謝清微拿出一張紙放在床頭,對陸凜說:“少爺把這個簽了,我就留下來照顧少爺直至少爺病好。”
陸凜看到上面寫着休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