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欺負狠了
第34章 欺負狠了
謝靈毓本不欲與他們同流合污,偏過頭剛想出聲拒絕,卻在看見幕籬下一雙盈盈帶流光的烏眸後,鬼使神差說了句,“我不會。”
“不會也沒關系,我可以教你啊~”
說罷,顧妙音撈起牌九屁颠屁颠闖進謝靈毓的角落。
“就是莊閑兩家比點數大小,咱們玩小牌九,每家每次只發兩張牌,拿到牌以後,只要把牌翻過來,就可以跟莊家比大小定輸贏。排九牌相加超過十點,只算零數,不算整數。兩家牌點數相同的,再比牌的順序。”
顧妙音又快速解說了一下牌九的組合規則,說完便一臉期待盯着謝靈毓,“小郎君聽懂了嗎?”
謝靈毓點頭。
這回換顧妙音愣住了,她說得這麽亂又快,這也能聽懂?她不确定的地反問了一句,“真聽懂了,聽懂了咱們可就開始了。”
謝靈毓盯着她嘴角的翹弧,靜待她的下文。
果不其然,見他沒問題,顧妙音立馬打蛇上棍,“就這麽玩無趣點,不如咱們加點賭注,添些彩頭怎麽樣?”
謝靈毓看向不遠處輸的底朝天的船工們,淡淡道,“我如今除了自已身無長物。”
“诶~”顧妙音擺擺手,“與小郎君你賭黃白之物未免俗氣了點,咱們可以換些別的賭注。”
謝靈毓一副看穿不說穿的淡然,“不知顧寮主說的別的賭注是?”
顧妙音興致勃勃,“比如贏的人可以在輸的人臉上畫烏龜,或者贏得人可以指定讓輸的人做一件娛已的事情,跳舞唱歌扭屁股都可以,再比如贏的人可以指定輸的人扮演一天的角色,角色随意,可以是烏龜也可以是石頭也可以是仆從……”
“怎麽樣?聽上去是不是很有趣?”
謝靈毓靜靜看着她,說賭注的時候可比解說牌九規則詳細了不知多少倍,想必已經在心裏想好怎麽差遣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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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動聲色,“聽上去頗為有趣。”
顧妙音喜滋滋地将牌九推好,“小郎君也覺得有趣?那咱們就開始吧~我先說好啊,牌桌上無大小,輸急了可不許哭鼻子哦~也不許耍賴!”
謝靈毓垂眸,沉靜地不像話,“顧寮主有此覺悟那便好。”
顧妙音挑了挑眉,很好!還敢跟她放狠話,那就別怪她手下不留情了。
……
烏金西墜,冬日的海面格外寧靜。
此時的船面上,以顧妙音和謝靈毓為中心點,裏三層外三層圍滿了看熱鬧的船工們。
“天牌!出現了!是天牌!”
“這小郎君怕不是財神星君轉世吧?這要是去賭坊轉一轉,日進鬥金也不在話下。”
“太厲害了!小郎君太厲害了。”
顧妙音看着對面擺出的一對天牌,氣得手裏的牌九都快捏爛了,原本輸了牌心情就不暢,結果周圍的人還你一句我一句給謝靈毓當說書先生,弄得她手氣越來越背。
“不玩了。”
顧妙音站起身,郁悶地将人遣散,她原是想戲弄戲弄謝靈毓,現在反被吊打,一點都不好玩。
可剛擡腳,身後便傳來謝靈毓的聲音,“顧寮主,可否将彩頭結算一下。”
顧妙音閉眼順氣,“結!本寮主一向言而有信,玩得起就輸得起。”
謝靈毓低頭,一面收拾牌九一面說道,“那便好,顧寮主一共輸了十八把,加上翻番累計,你須得在臉上畫二十三只烏龜,跳十八只舞唱三十支小曲扭屁股一百下,另外還得辛苦顧寮主扮演烏龜石頭或者仆從兩百二十一次。”
顧妙音微微一愣,轉頭質問道,“哪有這麽多次?我明明…明明也小贏了兩把,你算了嗎?”
這時,一名憨厚的船工立馬跳出來主持正義,“算了算了!女俠你不是讓我記賬來着?你看,我這都記得妥妥的,與小郎君說的分毫不差。”說罷,船工忍不住對着謝靈毓豎起大拇指,“郎君好本事,當真是一字不差。”
顧妙音看着船工手裏歪歪扭扭的‘正’字,只覺自已重生以來還是第一次這麽憋屈,實在氣不過,她一把搶了船工手裏的小本本撕成兩半,“你記得很好,下次不要記了。”
說罷,氣呼呼跑進了船倉裏。
衆人見狀讪讪一笑,紛紛做鳥獸狀散去。
憨實的船工撓了撓頭,對着謝靈毓說道,“小郎君也不知是真聰明還是假糊塗?小娘子們本就皮薄,你這般欺負狠了,以顧娘子的性子指定幾日都不會搭理你了。”說罷,便彎腰撿起地上的記賬本,遞給謝靈毓後轉身離開了。
“呵~”想到顧妙音幕籬之下那張怒氣張揚的臉,謝靈毓不覺輕笑出了聲。
誰說他沒有放水?這牌九攏共就三十二張牌,頂天不過二十一種牌型,若真欺負狠連那兩局她都贏不了。
當然,他自有他的目的,若不讓她贏兩局放松警惕,她又怎會越陷越深?
驀地,謝靈毓嘴角微微一僵,他突然意識到自已竟因為一場毫無意義的賭局感到愉悅,這是自謝家颠覆以來從未有過的感覺。
少年有些困惑,卻不知緣由。
他凝思了片刻,低頭看向眼前的牌九,彼時正好吹來一陣海風,吹得兩截小賬本嘩嘩作響。
謝靈毓目光随意瞟去,頓然眼底閃過一抹異色。
這是……謝家密令。
他眸光寂冷,淡淡撿起腿邊的小賬本端詳。
良久之後,謝靈毓慢慢偏過頭,廣袖一揮,原本碼好的牌九瞬間散落一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