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針對精神力的攻擊
第039章 針對精神力的攻擊
約翰和以斯貼最終只告訴了楚年王國的一些“秘密”, 卻沒有全盤托出他們到底計劃着什麽，就打發她回去休息。
“所以，到底什麽才算強大的心理承受能力？”楚年不解地望向約翰, “是被剝了臉皮也不會發瘋嗎？”
約翰一震, 猛地瞪向以斯帖。以斯帖則四十五度望天, 一副“與老子無關”的表情。
已經是晚上了，楚年先回到了婕拉的住處。一樓的理發店沒開燈，她摸黑上了二樓, 發現婕拉正坐在廚房裏吃飯，頓時心虛地咧嘴笑笑。
“聽說你被追殺了？”婕拉劃拉着盤子裏的豌豆, 一臉不悅, “你還跑去黃金的基地了？怎麽, 你想當以斯帖的情人？”
“啊？算了吧。”楚年揉了下額頭，“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婕拉似是松了口氣：“那你保持點界限, 他到底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餓了麽？我還有點……”
“不用。”楚年擺擺手，“婕拉，我不能住在你這裏了。”
婕拉詫異：“為什麽？你還能去哪裏？”
楚年猶豫了一下後說道：“婕拉, 我今天招惹上了巴克薩。他們派了那個排名第二十五的女人來殺我。我怕牽連你。”
婕拉不以為然地笑笑：“哦, 你剛來就被那個瘋女人盯上了？沒關系, 黃金會在夜間巡邏。巴克薩的瘋狗沒那麽容易進來。”
“還是不行。”楚年從懷裏摸出那枚金幣放在了餐桌上，“這個給你, 感謝你收留我。”然後轉身下了樓。
婕拉慌忙站了起來：“喂！這麽晚了你要去哪裏？”
楚年擺擺手：“不用擔心我，我的生存能力很強。”
楚年不需要睡覺，所以夜晚對她而言是搞活時間。她踩着門外的桌椅，爬上了一家無人居住的民居的房頂, 坐在房頂上看向內城區方向。
內城區一片燈火輝煌，與死氣沉沉的外城區迥然不同。她望着那一片片彩燈和路燈交織而成的光線, 突然覺得異常諷刺，心想哪怕到了虛拟世界，也有貧富差距。真不知道有朝一日這群人知曉了這個世界的真相後，是會後悔呢，還是會慶幸自己的所作所為甚至不會受到法律的制裁？
看來李朗說平凡市外更糟糕，确實沒騙我，楚年自嘲一笑，開始在腦海裏複盤內城區的構造，不知不覺度過了一夜。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突然有一聲凄厲的尖叫劃破了黎明，令她下意識地看向前方。
然後她便看見不少人從民居裏走了出來，或者推開窗戶門向外張望，方向是外城區和內城區的交界處。
她正猶豫着要不要去看看，就發現以斯帖和約翰先後從黃金的基地裏走了出來，向着交界處而去。于是她跳下房頂，跟在約翰的身後前去一探究竟。
短短幾分鐘的功夫，作為邊界線的那條街道已經圍了一大群人。人群中依稀有人在哭，夾雜着陣陣竊竊私語。她剛要探頭去看，突然有一男子猛地回過身來，扶着牆幹嘔不停。
空氣中彌漫着血腥味，令楚年隐隐生出了不祥之感。好容易從兩個男子中間的縫隙睨了一眼，頓時被眼前的場景震驚到大腦嗡鳴。
她看見一位婦女抱着一男孩嚎哭着，而那男孩的雙手和雙腳都被砍了下來，殘肢被繩子綁成一串，挂在男孩的脖子上。而男孩的雙眼也變成了兩個血窟窿，嘴巴大張，渾身不停抽搐。
楚年看着男孩那被血浸染了的有些熟悉的衣着，突然意識到這個孩子就是昨天在商城裏搶面粉的那個，一時失了神。
就在這時，一人突然遮住了她的雙眼，貼着她的耳朵低聲問：“不害怕嗎？”
楚年聽出這聲音是以斯帖，平靜地回道：“還好。”
以斯帖放下手，順勢将她拉出了人群，推向身後的約翰：“先回基地。”
約翰臉色蒼白，顯然男孩的慘狀對他的沖擊很大。楚年遲疑地又回頭看了一眼，那男孩還活着，這在這個連醫院都沒有的王國是最殘忍的事。
她不确定有沒有辦法治好那孩子，只能将希望投在以斯帖身上，剛要開口問，突然聽見人群爆發出一陣驚叫。
她扭頭望去，正看見那男孩被黑色的“煙霧”吞沒，一點點消散。而抱着他的婦人只能痛苦地哀求，嘶吼，呼喚男孩的名字，最終眼睜睜地看着他徹底消失。
真正意義上的死亡嗎……楚年眨了下眼，胃裏抽着疼。不是惡心，而是痛苦。她又想起了南瑤消失時的場景，那時她也是這般卑微地哀求神明不要帶走她的朋友，卻無濟于事。
“所以你明白了嗎？”以斯帖擡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小公主，你是不是見過……”
“是。”楚年對上他的眼眸，“告訴我成因。”
以斯帖沉默了許，視線始終停留在楚年的臉上，似是還在顧慮着什麽。恰在這時，那婦人突然沖了過來，跪在以斯帖的腳邊哭喊道：“給我槍，給我槍，我要殺了他們，求求你，給我槍！”
以斯帖皺着眉頭，只是看着她，沒有出聲。楚年則驚覺婦人的雙眼中翻滾出了黑霧，慌張地看向了以斯帖：“她……”
出乎她意料的是，約翰突然上前一步，從兜裏掏出一根針管，趁婦人不備，紮進了她的後頸中。婦人頓時渾身一顫，癱軟在地，但雙眼仍睜着，雙手哆嗦不停。
“她有家人嗎？把她送回家。”約翰環視四周，見無人上前，皺了皺眉，示意身後的幾位男子上前，把婦人擡了起來。
以斯帖抱怨了一句：“又浪費了一管針劑。”然後看向了楚年，沖她勾了勾手。
楚年就乖乖跟在他身後回到了黃金的基地上了二樓。這回以斯帖沒有拉出黑板，而是坐在桌子上沖她一攤手：“我很驚訝，小公主。你的精神力比我所設想得還要高。”
精神力？這是什麽奇幻小說裏的設定嗎？楚年不置可否，只關心一件事：“那是什麽針劑？”
以斯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能讓這裏冷靜下來的藥劑。”
鎮定劑嗎？楚年的聲音在顫抖：“你是說，注射鎮定劑可以打斷死亡的進程？”
以斯帖點了下頭：“某種意義上，可以。但這還是要取決于那個人的精神力。”
楚年忽然狠狠按住了自己的心口。一股名為悔恨與憤怒的情緒占據了她的心，令她幾乎咬破了嘴唇。
這就是“阈值”嗎？應對它的方法竟這麽簡單？！
“喂！”以斯帖露出一抹慌張，“你怎麽回事？為什麽在哭？”
楚年說不出話來，靜靜地站在那無聲地哭泣。她終于明白“阈值”是什麽了，阈值應該是指這個世界的住民們的精神狀态臨界點。突破那個臨界點，就會被黑霧吞沒。
早餐店的老板劉耀祖是因為無法接受這個世界是虛假而精神崩潰，南瑤則是因親手殺了許槐安而受到了精神沖擊。
只是這樣，只是因為如此。如果她早些知道“阈值”是什麽，她完全能救下南瑤。鎮定劑不是很難買，她可以……
“喂！”以斯帖突然狠狠擰住了楚年的耳朵，“小公主！快說話！”
楚年回過神來，推開了他的手，抹幹眼淚：“讓我靜一下。”
以斯帖遲疑地搬了把椅子過來，楚年坐在椅子上，低着頭，一陣陣的眩暈令她看不清地面。事到如今，她甚至不知道該恨誰，是恨李朗，恨自己，還是這個世界？好像都沒什麽意義了。
“誰殺了那個孩子？”她突然問出聲，鼻音重到以斯帖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還能是誰，巴克薩的人。”以斯帖彎着腰仔細觀察楚年的表情，“他們給那孩子吃了藥，藥效也就能維持一個小時左右。藥效過了，僅存無幾的精神力會令他走向崩潰。這是巴克薩慣用的折磨人的辦法。”
“昏迷也不行嗎？”楚年忽然察覺到了疑點，“那個男孩當時明明在昏迷狀态……”
“不行。”以斯帖面露無奈，“其實我們尚未完全摸清它的成因，只知道它跟人的精神狀态有關，但應該還有別的限制條件。約翰懷疑還跟大腦裏……什麽細胞有關，但條件有限，我們沒法深入研究。”
這些話并未減輕楚年的內疚感。她又陷入了沉默。許是因為臉色太難看了，以斯帖難得地說了句“關切”的話：“小公主，你可別死了。”
“我大概是不會死的。”楚年攥了攥發涼的手指，“巴克薩為什麽殺那孩子？”
以斯帖哼笑：“雷沙這個人……殺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雷沙的全名是什麽？”楚年在腦海中打開了人物志，“連姓氏的全名。”
以斯帖詫異：“這種事很重要嗎？沒人知道他叫什麽。雷沙這個名字都可能是他的化名。我只知道他原籍是徹肯國人，後來随父親去了坨底力國，他的叔叔當上了坨底力國的總統。這麽說來，雷沙跟你一樣，是個東方人……”
“停！”楚年義正嚴詞地說，“這種話對于我們曜國人而言是很嚴重的人身攻擊。”
以斯帖像是松了口氣般笑出聲：“喂，曜國跟徹肯的那場戰争都過去多少代了？啊？我都算不過來了。你們就這麽記仇？”
楚年長吐一口氣，站了起來，邁着虛浮的腳步走向他：“你去問問剛剛那個失去了孩子的母親，如果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之後，有人對她說，巴克薩雖然殺了你的孩子，但是這都過去這麽多年了，你幹嘛這麽記仇。你猜她會不會捅你一刀。”
“好吧。”以斯帖聳肩，“可是你這麽年輕，應該跟那場戰争無關……”
“有關。”楚年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有些仇恨不能被忘記。”
她永遠不會忘記南瑤死于她的愚蠢和懦弱。她會帶着這份愧疚活下去，贖罪，把這個狗屁世界攪和個天翻地覆。
“你得教我點東西。”楚年拿出了以斯帖給她的匕首，“教我點你們雇傭兵該會的東西。”
以斯帖困惑地望着她：“小公主，你确定？我們雇傭兵會的東西……有點邪惡。”
“現在比的不就是誰更邪惡嗎？”楚年淡然地掂着匕首，“我不能被巴克薩殺了。我可以明确地告訴你，如果我能活下來，對你，對這個世界，都是件好事。”
李朗說她的病毒攻擊模式，是同化某個區域模塊。而她的文本基底是“和平。”
和平這玩意，至少對于這個王國而言，是彌足珍貴的。她想，如果自己能在這個王國盡可能地活得長久些，保不齊能再創造一次同化。
“你藏着的事不少。”以斯帖的眼神中湧動着令人膽寒的興奮，“要不你雇傭我？我可以不要錢。”
這倒是難得的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但楚年并不打算如此：“我很感謝你的欣賞。但授人魚不如授人以漁。”
以斯帖眼皮一跳：“我喜歡曜國語，但我讨厭這些難懂的句子。”
“我的意思是……”楚年頓了頓，“我遲早會離開王國，我們不是一條路上的人。”
以斯帖誇張地嘆了口氣：“小公主，所以你要對我用完就扔？”
楚年默默把匕首收了起來：“當然不是。我可以幫上你的忙，說說吧，你們有什麽計劃。”
以斯帖起身，走向房間一角，翻了半天，拿出一個本子遞給她：“這是約翰的筆記，你看看吧，上面有些我們想要什麽。”
楚年翻開了筆記本，約翰的筆跡很幹淨且清晰，不愧是當老師的人。但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公式和數字，看得她腦袋疼。
“他這是算了筆賬。”以斯帖指着筆記本上的數字，“我也不太懂他怎麽算的，總之他算出來，如果我們想跟巴克薩幹一架，還能打進皇宮，我們需要一大堆武器。而制作武器的材料只能從汽車和一些金屬品上拆。簡言之，我們需要一大筆錢。”
楚年盯着本子上的數字數了三遍：“個十百千萬……三十萬金幣嗎？”
以斯帖點點頭：“約翰是這麽說的。”
楚年不解：“武器？不是只有精神上的攻擊才能殺死對方嗎？”
以斯帖笑道：“感謝約翰吧，他這個物理老師做出了一大堆帶電的東西，還勾兌出了不少毒藥。”
楚年頓時瞪大了眼，心想現在物理老師都這麽卷了嗎？把化學老師的活都給搶了？
“所以，想個辦法，讓我們搞到這些錢。”以斯帖的笑容不知為何異常欠揍，“你是曜國人，在我們約伯語中，稱曜國為“黃金之國”。而我們的組織正好叫黃金，這是多麽奇妙的緣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