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章
第 45 章
45.
快十一點了,沈家司機遲遲不見老板出來,也沒有消息,不免有些心焦。
他坐在車裏想到,老板跟老同學許久不見,一聊起來忘了時間也是正常的,他耐心等着就是。
直到司機接到王伯的電話,詢問他們有沒有結束,司機才驚覺時間又過去了二十分鐘。
明天早上老板還有一場重要的會議要參加,需得養足精神才是,今天聊到這個時間點,實在不符合老板一慣的行為。
難道是發生了什麽事?司機思考一番,還是決定下去看看。早已過了飯點,餐廳內客人零星,司機一眼就看到了靠窗坐着的沈溪亭。
沈溪亭坐在沙發上,單手撐着額頭,眼睛閉起,眉頭微微皺着。司機一看就知道沈溪亭是醉了。
沈溪亭醉到這般地步的情況近兩年已經很少見了。老沈總他們剛離開那幾年,沈溪亭以稚嫩的肩膀扛下所有,在酒桌上每每都是大醉,回去還會吐。
那時候沈溪亭身邊虎狼環伺,那些人都認為這個年輕人扛不起沈氏偌大的家業,都想着傾吞。那幾年沈溪亭走的是真的艱難,把王伯還有自小看着他長大的司機心疼壞了。
好在這幾年沈溪亭逐漸站穩腳跟,事業也蒸蒸日上,公司發展的甚至比老沈總在的時候還要好。
如今能夠逼迫沈溪亭喝酒的人已經很少了,他在酒場上也一直很注意,很克制,多數時候都是點到即止,就算有時候不得不多喝,也會保留着一線清醒。
今天是怎麽了?
司機環顧四周,心裏覺得奇怪,怎麽只有老板一個人?他的朋友呢?
難不成丢下酒醉的老板自己走了?
人心中都是有偏愛和親疏遠近之分的,司機跟在沈溪亭身邊多年,自然偏向沈溪亭。此刻司機心中對沈溪亭那位不曾見過的朋友有了些不滿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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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收拾了一下心情,走到沈溪亭身邊,叫了一聲沈總。
許是在外的緣故,沈溪亭并未放任自己徹底陷入酒醉中,在司機叫了兩聲後,他睜開了眼睛。
“幾點了?”沈溪亭的嗓音帶着酒醉的沙啞。
“快十一點了。”司機回答。
沈溪亭揉了揉額角:“已經這麽晚了啊。”
他擡手招來服務生,簽單之後起身。
司機見沈溪亭思維還算清醒,松了口氣,可等到沈溪亭向外走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這口氣松的太早了。
“沈總,沈總您慢點,當心腳下。”司機跟在沈溪亭身後,心驚膽戰的看着他腳步踉跄走路不穩的樣子,忍不住上前想要攙扶他。
沈溪亭卻推開司機的手:“我沒醉。”
司機看着沈溪亭并不清明的眼神,在心裏盤算着要不要強行把人扛回去。
沈溪亭平日裏對他們這些在沈家做事的“老人”還是挺照顧的,他如果把人扛回去,事出有因,沈總應該不會生氣。
而且說不定沈總跟他一樣喝大了就會斷片,明天酒醒了完全不記得今晚的事。如此一想,司機的膽子大起來。
片刻走神的功夫,等司機再看過去,就見沈溪亭筆直的朝封閉的玻璃門走去,顯然他是認錯了門的位置。
司機哎呀一聲,已來不及出聲提醒,他快步上前,就在這時,一道身影擦着身側飛速過去,直奔向沈溪亭。那人在沈溪亭撞上玻璃門前,及時拉住了他。
司機松了口氣,待看清來人後,不由一怔。那竟是許久不見的楚新。
楚新從沈家搬出去已經很久很久了。
自他走後,沈溪亭悶悶不樂了很長一段時間,“楚新”這兩個字一時也成了某種禁忌,沈家忙碌的人都心照不宣的不再提起,仿佛楚新從未存在過,仿佛之前快樂輕松的日子,只是一場夢。
司機不清楚沈溪亭跟楚新兩人間之到底怎麽了,明明之前相處的自然又甜蜜,他差點以為等楚新畢業了,他們就會去領證。他怎麽也沒料到兩人忽然就疏遠了,一點預兆也沒有,實在太奇怪了。
*
在這裏意外碰到楚新,司機還是有些驚喜的,也有遺憾,那就是沈溪亭喝醉了。
司機叫了一聲楚先生,楚新點點頭,注意力始終放在沈溪亭身上。
不知是酒精終于發揮了作用将沈溪亭徹底擊倒了,還是他感受到熟悉的氣息所以放松下來,陷入沉眠,總之沈溪亭現在閉着雙眼,全靠楚新托着他,否則就要倒在地上了。
司機見楚新調整着姿勢,讓沈溪亭靠在自己身上,他搓了下手道:“楚先生,能不能……麻煩你幫個小忙,幫我一起送沈總回去?”
沈溪亭醉的厲害,車又停在較遠的地方,司機一個人也能送,就是來回折騰,而且司機提出這個請求是有一份私心在裏面的。
司機雖然不知道沈溪亭跟楚新之間發生了什麽,但他能感覺到沈溪亭到現在還沒有放下楚新,是楚新一直在避着他。
從沈家搬出去後,楚新跟王伯甚至周拓都保持着聯系,他還時常去看罐頭,他疏遠躲避的只有沈溪亭。
司機想,今天在這裏遇見,是個難得的好機會。楚新同意送沈溪亭,那日後沈溪亭就可以以道謝為由約楚新出來。兩人之間的矛盾若是能說開,說不定可以回到從前。
司機還是喜歡楚新在沈家時,沈家的氣氛。也覺得楚新在時,沈溪亭的精神和心情看起來都極好。
司機說完自己的請求後,又有些忐忑,好在楚新沒有猶豫就答應了。
司機心裏一喜,像是生怕楚新反悔一樣,快速朝外走去。
“我去把車開過來。”司機說。
司機出了酒店,走出幾步又回過頭,透過明淨透亮的玻璃門,就見楚新用手替沈溪亭整理着額發。他的神色雖然冷淡,但動作出乎意料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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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楚新摟着沈溪亭踏入沈家別墅的時候,王伯跟罐頭都是一愣,然後着一人一狗都樂開了。
罐頭圍着楚新又蹦又跳,喉嚨裏發出類似撒嬌的哼唧聲,王伯更是忍不住裂開嘴:“楚新,你來了啊。”
王伯是真的高興,迎上來看着酒醉的沈溪亭道:“快,送他回房間。”
楚新也不用旁人搭手,自己半摟半抱着把沈溪亭送進了一樓卧室。很快,王伯送了醒酒湯過來,又去端了熱水和毛巾。
楚新将沈溪亭身上沾染了酒氣的外套脫掉放到一旁,說道:“王伯,您去休息吧,這裏我來照顧就好。”
王伯自然樂意看到兩人獨處,走的時候還帶走了跟進房間興奮的罐頭。
房間裏一下子安靜下來。
為免燈光刺眼,楚新只開了床頭的小夜燈,燈光暖黃溫柔,沈溪亭躺在床上,柔軟的被褥蓋到胸前,他雙眸緊閉着,發出很輕的呼吸聲,放在床邊的醒酒湯散發着熱氣,畫面莫名溫馨。
楚新坐在床邊,目光一寸一寸掃過沈溪亭的臉。他進入職場有段時間了,這些日子酒醉的人見過不少,但他還是第一次見沈溪亭喝醉。
很安靜。
楚新的指尖無意識的在膝上蹭動,很快他發現沈溪亭的眉頭皺了起來,似乎是陷入了不好的夢境中。
楚新終是忍不住伸出手,直到指尖觸到柔軟帶着涼意的皮膚,他才驚覺自己做了什麽,猛地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