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 ◇
53 第 53 章 ◇
◎ 小松關上病房門,走到成州平床頭,瞄了眼電視。 醫院病房裏的電視來來去去只有央視……◎
小松關上病房門, 走到成州平床頭,瞄了眼電視。
醫院病房裏的電視來來去去只有央視的幾個臺,成州平在看軍事頻道, 晚上這會兒播的是軍營紀實。
電視裏的畫面是白天,屏幕裏發出的光線很強,虛虛實實,在成州平眼裏變幻。
小松走到床邊,“我看看刀口。”
成州平的左眼重傷, 留下了疤,現在兩只眼睛有點兒不對稱。但因為他笑得比以前多了, 人看上去溫和了不少。
“我剛滴藥了。”成州平說。
小松輕輕吻了一下他的眼皮,然後調皮地看着他:“你想親回來嗎”
成州平倒是想, 這一身傷可不允許。
“李猶松,別趁人之危。”
小松前兩天買了一袋紙杯放在床頭櫃裏, 她打開櫃門蹲下來, 拿出兩個紙杯, 又站起來放在床頭櫃上, 擰開橙汁的瓶蓋, 倒了滿滿兩杯橙汁。
小松遞給成州平一杯橙汁,然後朝他舉杯:“成州平, 新年快樂。”
成州平端着杯子, 碰上她的紙杯。
他的目光中始終有溫柔的笑意, 在小松眼裏, 那仿佛是兩團火,她臉部不由發燙。
她喝了一口, 放下杯子, 對上成州平的笑, 忽然放低聲音:“我還給你帶了個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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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她從床頭櫃上的塑料袋裏拿出一包煙,炫耀似地在成州平面前晃了晃,“想抽麽。”
成州平發現她每次都是有備而來的。
他說:“我一只手,怎麽抽啊。”
小松心想,你兩只手都廢的時候,不是還能自己喝水嗎?
她當然知道成州平有什麽壞心思。
論起臉皮,還是成州平更厚一層。
小松撕開煙盒的那層塑料包裝,打開煙盒,從裏面抽出一根煙。她用牙齒咬住煙,拿打火機點上,然後手指夾住煙,送到成州平的唇邊。
成州平含住她剛才咬過的地方。
小松說:“成州平,你教我抽煙吧。”
成州平好不容易抽上煙,被她一句話給氣到險些岔氣。
他修長的手指夾着煙,呼出白霧,在白茫茫的煙雲裏,他的眉眼依然銳利、清晰。
成州平翻開眼皮認真看了她半天,突然輕笑着說:“信不信我替你爸教訓你。”
成州平看她的時候,小松也在觀察他。
成州平是真的變了,他會輕松地跟她開玩笑,會用輕佻的眼神逗弄她。
他在試着一步步打開自己。
這種變化很好。
他抽完一支煙,電視裏的新聞剛好結束,換成了某款洗衣液的廣告。
小松拿起床頭的遙控器,換到電影頻道,這會兒播的是一部災難片,劇情激烈,電視上色彩豐富的畫面不斷閃動。
小松覺得這種畫面對成州平的眼睛不好,又換了一個臺。
成州平見她對遙控器按鍵按來按去,于是說:“你要不想看,就不看了。”
她冒冒失失跑過來,卻沒想好到底要說些什麽,做些什麽。不看電視,就沒有別的消遣了。
成州平把煙頭撚滅,“這麽晚了,你怎麽回去?”
小松說:“我待會兒回實驗室睡。”
成州平側開身體,在病床上空出一部分,他的指節敲了敲床上空出來的一側,“過來。”
小松脫掉黑色的呢子大衣,她裏面穿着一件深藍色的長裙,幽如深海。她坐到床邊,低頭看着自己的手。
成州平的手貼在她腰上:“躺一會兒吧。”
小松感受到腰部那溫柔又強制的力道,她扭過頭,目光幽幽道:“成州平,我不是你揮之則來,揮之則去的人。”
成州平胳膊肘支着床,支起自己的身體,他用那只靈活的胳膊抱住小松,下巴抵住她的肩頭,有些委屈地說:“我沒有。”
如果當初他沒有追趕那趟Z162列車,就不會被闫立軍懷疑,弄成現在這個樣子。
可他一點也不後悔。
他幹燥的嘴唇貼到小松臉上,親吻她。
小松再也無法忍耐。
她在他懷裏轉身,牢牢抱住他,吻住他的嘴唇,貪婪地汲取他唇齒間煙草的味道。
成州平也動情了,男人的感情和女人的不一樣,女人的感情是成全,是救贖,而男人的感情是一場徹頭徹尾的毀滅。
他吸吮着小松的脖子,手在她身上靈巧地撫摸:“想要麽。”
小松突然推開他:“我去買那個。”
成州平舔了下她脖子上糜爛的紅印,“穿暖和點下去。”
他很久沒出去了,但小松每次來看他的時候,衣服都是冷冰冰的,成州平知道,外面一定很冷。
小松不舍地親了下他眉心,“我很快回來。”
成州平淡笑道:“你別着急。”
小松穿上衣服,沖出病房門的瞬間,又裝得正正經經,但她腳步越來越快,下了電梯,她就開始狂奔。
她從大四來附院實習,就開始在醫院旁邊的便利店買東西,晚上便利店的收銀員是個中年阿姨,她在這裏好幾年,只要是常來的醫護,她都認識。
她認得小松,這是個有禮貌且開朗大方的女孩子,當她拿着安/全套去自助收銀臺結賬的時候,收銀員看她的目光明顯變了,她仿佛大跌眼鏡,覺得自己看錯了人。
小松用手機刷了支付碼,原路跑回去。
她嗓子裏灌了冷風,一回病房,就開始大口喘氣。
她順手反鎖了病房門,成州平單手拎起熱水壺,給她倒了杯熱水,“你先喝水。”
小松脫下外衣往椅子上一扔,走到成州平面前,抱住他的臉,咬住他的嘴唇。
她的唇冰涼柔軟,舌尖靈活地探入他幹燥的唇瓣之間。
成州平翻了個身,單手撐在小松上方,他只有一只手能動,于是低頭用舌尖去解她衣領的扣子。
小松還是沒有做好準備用自己瘡痍的身體面對他,她搖搖頭。
成州平知道他的意思,他在她鬓邊吻了一下,“你幫我脫一下。”
察覺到成州平的變化,小松說:“別弄出聲音。”
成州平輕笑一聲,暧昧又蠱惑,小松張開手臂抱住他的脖子。
黑暗讓她其它的感官被放大,想到這裏是醫院病房,她全身上下不由得緊繃。
成州平輕撫她:“你別緊張。”
小松試着讓自己放松下來,可她無法做到。成州平見她一直咬着自己的嘴唇,他也難以自持,脖筋不斷向往贲張,背心被汗水貼在了後背上。
小松忽然惡狠狠地瞪向他,“你...”
她很少流露出這樣挫敗而迷亂的神情,成州平的手撩撥着她,嘴唇吮了下她紅潤的耳垂,“叫我名字。”
小松緊緊咬着牙,她知道成州平在欺負她,她不肯讓他得償所願。
成州平愈發過分,小松的嘴唇被她自己咬得充血,成州平說:“你叫我名字,我就不弄你了。”
小松怕自己洩露其它聲音,她把頭深深埋在成州平的懷裏,不甘願地悶聲說:“成州平。”
成州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今天真乖。”
這場隐秘的歡好,讓小松不得不自我反思:她好不容易給自己塑造了一個堅固的硬殼,卻容忍成州平将其沖撞地粉碎。
她無法解釋對他的放縱,卻已經接受了結果。
每個人都一生,都是在荒漠中尋找自己的靈魂。而成州平的出現,讓小松在還未與自己的靈魂相逢之時,已然讓她的靈魂烈度達到了頂點。
半個小時過去,小松手臂展開,從床頭櫃拿起自己的手機,一看,上面有一列信息和未接來電。
她無視那些信息,對身邊的成州平說:“你手機號變了嗎?我記一下。”
成州平往上蹭了一下,他撫摸着小松頭頂,“沒變。”
小松現在手機通訊錄裏新建了聯系人,輸入成州平三個字,可她的動作突然暫停。
成州平見她突然停止的動作,于是說:“你是不是忘了。”
“沒有。”她點了一下退出,“成州平,我不用把你存在手機裏。”
她握着成州平的手,朝自己心口的方向摸去,“在這裏。”
因為生活必須,她手機裏存了許多可有可無的手機號,每個人都有個清晰明了的備注,但就算如此,她很少主動撥通那些電話。
也許在把彼此姓名存進手機的那個瞬間,也曾珍重萬分,可随着時間推移,他們都被遺棄在電子垃圾場裏。
成州平和他們不一樣。
成州平故意問:“那你說說是多少。”
小松向上仰起頭,嘴唇貼在他耳邊,說出那一串數字,然後親了親他的耳朵,她樂道:“成州平,你耳朵紅了。”
成州平有些難堪,他艱難地擡起纏着石膏的手臂,朝她頭頂上砸了一下。
小松被他砸的有點疼,她眼睛瞬間明亮,牢牢盯着他:“成州平,那你記得我的手機號嗎?”
成州平下巴點了下,“記得。”
成州平在闫立軍身邊的後四年,處境比之前好了很多。
當時楊源進和韓金堯被判刑,闫立軍為了避風頭,休息了一年,那一年成州平不用和毒品打交道,他每天都保持着規律而封閉的生活,當他想打電話給別人傾訴的時候,就會在腦海裏過一遍她的手機號。
他不能和她說工作上的事,如果有機會讓他撥通電話,他只想聽她叫一聲“成州平”。
永久記憶便這樣形成了。
他的臉貼上小松的臉,用胡茬蹭着她柔嫩的皮膚,親着她的脖子,啞聲問:“李猶松,你原諒我了嗎?”
當他這樣問的時候,不論他有什麽過錯,小松都會毫無底線地原諒他。
小松緊緊抱住他,用炙熱的吻回應。
小松白天做了很多事,她回憶今天,好像一直在跑,加上剛才那一通鍛煉,很快就體力不支。她靠在成州平懷裏睡着了。
成州平白天單腿跳着去走廊溜達了一圈,除此之外,他今天一直躺在床上,一整天幾乎就是睡啊睡,他現在不困。
他關了病房裏的主燈,打開起夜燈,房間裏的光不強烈,剛好可以視物。
他低頭看着小松躺在懷裏的臉,她閉上眼睛時眉目很秀氣,微張的嘴唇,又有些孩子氣,他撥開遮住她臉頰的長發,低頭朝她嘴唇上又吻了一下。
成州平的手機放在床頭櫃上,但現在小松睡在床頭櫃的那一側,他距離床頭櫃有大概一米的距離。
他拆石膏的手被小松抱着,不能活動,另一只手打着石膏,很難活動。
他把身體徹底側過來,用那只僵硬的手去夠床頭的手機,夠啊夠,終于夠到了,可是,他的手掌不能彎曲。
他用兩根手指夾住手機,小心地把它拿到面前,然後把手機放在被子上,點開相機,又搗鼓出定時拍照功能,然後繼續用手指夾着手機,擡起胳膊,将自己和小松框入同一個畫面裏。
三。
二。
一。
他本來就不擅長拍照,加上現在光線又差,角度又很奇怪,拍出來的照片奇奇怪怪的,他的臉都變形了,小松只被拍進去半張臉。
成州平看着那張照片,滿足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