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在出租車上的君炀把車窗打開，外面吹進來的風，在這樣的四月裏有些涼意。好像有好久沒有這麽肆意地在周末出來玩了。因為，之前的自己不是在家抱着電腦，就是要去七條師傅的道場訓練，或者去到神奈川的真田家。想想自己還真是有些無趣，關于之前的日子。
爸爸雖然表面是個冰山，她是最聽爸爸的話的。沒有什麽特殊的原因，也不是什麽盲目的崇拜，更不是什麽戀父情結。只是單純的感受到這樣的父親，給予她這樣的溫情的家庭還有關愛。
小時候的她，有段時間有些自閉的傾向。
其實都是自己整出來的。
因為已經是十幾歲的靈魂了，反而東想西想。那個時侯，不是媽媽的一聲聲寶寶，哥哥一聲聲君君，而是爸爸有些清冷的懷抱讓她重新振作過來。
爸爸說，「君炀是最優秀的孩子。」
爸爸說，「君炀是我們全家的寶。」
埋在父親的懷裏哭了很久。
好像這也是唯一一次和爸爸如此親密。
心态是自己調整的。內心的東西都是自己想讓她埋進心裏的最深，然後，表面依舊恍若平常。
“君炀，快要到了哦。”一色拍了拍君炀的肩。
“恩。”把視線從窗外轉回，君炀不動聲色地輕輕應道。
所以她愛cos，除了單純的熱愛之外，還因為全身心地投入扮作他人，能讓她逃離現實。她，從來就是個愛逃避的人。她愛縮在自己的天地裏。
“歡迎光臨！”
燒烤店不是很大，但是門口的迎賓員還是非常有禮貌地拉門問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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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幾位？”
“兩位。”
“好的，請跟我來。”
拿到菜單的君炀不由得一樂，“小辰，你故意的吧？這個菜單上的小胖牛跟你好像哦。”
“喂喂，哪有這麽說話的？我看這個跟你才像！”
“這邊有什麽好吃的？”
“牛舌蠻好吃的，還有那個鱿魚也不錯，雞胸脯肉味道也很好——”
“行了行了，你點吧，每樣兩份。”君炀把菜單交給一色。
一色接過菜單，“吃的下麽？等下還有別的小吃哦。”
“當然吃得下。對了，飲料要橙汁。”
“好。”
看着點的東西漸漸擺滿了餐桌，君炀的眼眯成了一條線。美食當前，自然是無比滿足。
“噗，咳咳！”對面的一色剛喝了一口橙汁就被嗆到，劇烈咳嗽起來。
君炀把剛烤好的一塊牛肉塞進嘴裏，含含糊糊地表達關心，“沒事吧？”
“低頭！”一色急忙低呼。
“啊咧？怎麽了？”君炀下意識地跟着一色說的話低下了頭，“看到熟人還是仇人？”
一色把目光放在雞胸脯肉上，用大夾子夾了好幾塊放在鐵板上。發出“滋滋滋”的聲音，表情無比認真。像是剛才被嗆到，被吓到的人不是她一樣。
君炀被激起了無比強大的好奇，裝着喝飲料的樣子在大廳裏看了一圈，接着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放下杯子，“小辰，我覺得我們可以吃得久一些。”
站在大廳裏極為搶眼的一群人自然就是自己學校網球部的同學。現在是吃飯高峰，貌似夠他們幾個人坐的位子已經沒有了。怪不得小辰剛剛要她低頭吶，不過——
“上次我們說好的喲，下次碰上這種事，你擋在我前面喲。”君炀壞心眼地提醒對面緊張兮兮的一色。
“噗——什麽時候的事情，我怎麽不記得？”一色怪叫一聲，極力反駁。
“咦？需要我幫你回憶回憶麽？”君炀看準了被一色烤得香香的肉，夾起，蘸醬，放到嘴裏。
“哎，那是我烤了很久的——”一色委屈地看了眼君炀，“好吧，反正現在我們還是很安全的，再說，不就是同校的同學麽，怕什麽？”
君炀點點頭，“這個可是你說的哦。”
“當然！”
“我覺得——”
“君炀！好巧啊。”
在君炀說話說到一半的時候就被打斷了。
對着一色說完剛才想要說的話，“我覺得我們很快就會被發現的。”
“你這個烏鴉嘴！”
“喲，真巧，你們是訓練結束來吃東西的呢，還是吃完東西再去訓練呢？”君炀絲毫不受影響地繼續烤她的鱿魚。
仁王大大咧咧地往君炀旁邊的空位一座，“不介意我們拼一下桌吧？”
“你們那麽多人，怎麽拼？”
“嘿嘿，自然有辦法。”仁王說完這句話之後就看到老板又搬了一張桌子過來，加了幾把凳子。
一色的手有些抖，“哎，你說他們是不是這裏的常客啊？”
君炀也有些目瞪口呆，跟一色悄悄地咬着耳朵，“美色誘惑，你沒看到幸村也來了麽？加上真田，啧啧，如此強大的組合，自然讓老板親自動手搬桌子。”
“恩，我也這麽想。”一色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一拍桌子激動起來，“哎哎，你覺得如果幸村君他們能加入cos社的話，我們是不是就能出僞娘了？絕對可以拿冠軍的！”
“噗！啊哈哈——”君炀聽完一色的話之後，不可抑止地大笑出聲。捂着肚子，眼淚都笑了出來，“哎喲，不行了，我已經開始想象了——”
“嘿嘿，對吧對吧！”
在君炀旁邊的仁王用手捂住臉，眼睛開始亂瞟。他也好想笑，可是，部長就在不遠處。
“哎？是仁王前輩認識的人嘛？還以為今天沒位子坐了。”切原毫不客氣地坐下，眼睛滴溜溜地盯着君炀她們已經開始燒烤的東西。
君炀用眼神示意仁王介紹。
“切原赤也，我們的學弟。現在是初中部的部長了。”
“哦哦，我是天下君炀，仁王君的朋友。”君炀把烤完的鱿魚遞給切原，“你很餓麽？”
“啊！謝謝！”切原連忙用筷子接過。
君炀笑眯眯地說道，“切原學弟，你們可是打擾了我們的約會喲。”
“啊？約會？”切原含糊地表達着吃驚，來來回回地看君炀和一色，最後，咽下嘴裏的東西，吐出一句，“原來你是男生啊。跟部長一樣耶，你都不會被認為是女生的嗎？”
一色拿過菜單，“小姐，這邊再加一份鱿魚！”點完東西以後，看向切原，“小弟弟，教你一個乖，不能随便相信陌生人的話，知道了麽？”
“陌生人？唉，可是你們不都是前輩們的同學麽？”
君炀用手支着下巴，小海帶果然是有趣啊，“對了，你剛才還沒回答我，訓練結束了？”
“恩，切原和文太吵着要來吃燒烤，于是——”
“這樣啊。”君炀看了眼拼起來的桌子，發現一色旁邊的位子還空着，幸村和真田都還沒落座，看着一色一臉別扭盡量往牆角縮的動作，不由得聳了聳肩，“小辰，我坐過來。”
“恩恩！”一色聞言點頭如搗蒜。
“噗哩，君炀抛棄我了喲。”仁王把玩起自己銀色的小辮子，饒有興趣地說着讓別人誤會的話。
君炀朝切原的方向努努嘴，“仁王，我們都是男生，講什麽抛棄不抛棄？難道，是你的性取向——”
“天下！”
“啊拉，真是無趣，我又沒有教壞你們的小學弟。不用緊張啦。”君炀在一色旁邊坐下。對面是仁王，真田坐到了君炀之前的位子。
最後，幸村落座在君炀的另一側。那原本是切原的位子。
“好久不見，天下君。”
“咳咳，我們好像前天才見過。”君炀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哪有什麽好久不見。
“昨天天下君沒有來上課——”
斜對面的真田毫不猶豫地打斷，“你又逃課？”
“喂喂，不要像審犯人一樣好吧，你們看我親愛的小辰都沒說什麽——”
“那是我知道你來不來上課都一樣。”一色沒好氣地甩出一句。
“啊！那個，牛肉上來了——”君炀拙劣地轉移話題。
幸村溫和地一笑，“不用天下君提醒。”
君炀看着那剛上的牛肉被一搶而空，燦燦地收回舉在半空中的手，“我就去冰帝晃了一圈，你們下周五不是就比賽了麽？”
“啊，王者立海大沒有死角，我們一定會取勝。”真田面無表情地說道。
“真田，現在又不是在道場也不是在網球場！現在是在吃飯，不要那麽嚴肅！回頭我師傅又要說你了。”君炀夾起剛剛烤好的肉放到真田的碗裏。
對面的仁王和柳生在說着什麽，切原一臉好奇地望向君炀，“那個天下前輩，你和真田副部長都是練的啊？你是副部長的師弟？”
“恩，勉強算是吧。”君炀繼續盯着鐵板上的鱿魚。
“啊，還有，剛才天下君和一色君笑得很開心吶，我好像有聽到什麽——僞娘？”
“啊哈哈，一定是幸村君聽錯了。”君炀尴尬地笑了笑，用手肘推了推一色。
一色只顧埋頭吃東西，把身子再往牆邊縮了縮。
“哎？我好像也有聽到！這個僞娘是什麽意思？”切原撓了撓頭，适時地插話。
“小辰，學弟問你呢。”君炀端起橙汁就喝，順帶往一色那邊靠了靠。
“這個——”一色難得面部表情那麽豐富，“我解釋不清楚啦，反正就是你們部長這樣的吧。”
“咳咳！”君炀嘴裏的橙汁差點噴出來，“不要聽小辰瞎解釋，那個僞娘吧，這個詞是褒義詞，是個名字。絕對不是用來形容你們部長的。你不要誤會了。而且我想這點，仁王同學應該也是了解的非常透徹吧，他入cos的時間應該我們都要長喲，所以可以去問你的仁王前輩。”
對面的仁王明顯憋笑憋得很辛苦，此時聽到君炀把話頭引了過來，掩飾性地咳了兩聲，苦着臉說道，“部長，我回去訓練翻倍，能不能不解釋這個詞語？”
“你說呢？”
君炀笑眯眯地看着仁王左右為難的樣子。幸村果然是個強大的存在啊。
“僞娘是一個ACG界名詞，通常指的是男扮女裝的男性角色，變裝後常常帶有很強的萌屬性，有的可能更勝過一般女性角色。容貌美麗且酷似女性的正常男性，其适合女裝，是地球上珍貴的原生物種。相貌、身材接近于女性，心理、性格介于男性與女性之間，同時擁有男性與女性魅力的非女性人物。”柳的聲音突然從旁邊傳來。不大不小，正好能落入每個人的耳裏。
絕對地擲地有聲。
君炀瞄了瞄真田，再用餘光看了看幸村，啊咧，小辰這次真是挑了個不好的話頭啊。
“那個，沒想到柳君對這方面這麽有研究啊。”君炀喝了一大口橙汁。
“還好，那是因為仁王對這方面非常有研究。”柳面不改色地回答道，“另外其實，由于幸村經常可能被認為女性，我們部員多多少少都有些了解。”
君炀和一色很默契地一起咳嗽起來，她們低估了這些人的實力了的說。
果然是真田說的，王者立海大沒有死角，連這個也知道。
“真是有趣。”幸村最後下了批注，然後笑眯眯地掃視了一圈臺面旁的所有人，“既然大家都很有空研究這個問題，那麽不如下午所有人訓練翻倍。天下君和一色君要來參觀麽？”
“不，不用了，我們還有事。”君炀小幅度地狂搖頭，積極地表明了立場。
“啊，那真是可惜了，那麽下周五我們和冰帝的練習賽，請兩位務必要到場觀看，可以麽？”
“我們部也在準備地區預賽，小辰是主力，恐怕不行。”
幸村吃着面前的前菜，過了一會兒才擡眸看着君炀，“那麽天下君一定沒問題了是吧？”
“……是。”君炀被幸村盯的徹底拜下陣來，她認輸，她絕對比不過幸村的。淚眼，是誰說幸村能出僞娘的？為什麽被抓個正着的又是她？
君炀呼出一口氣，決定犧牲自己，繞過幸村的視線，直直地盯住切原，“切原學弟，我再給你通俗地解釋一下，就是像幸村君和我這樣容易被認做是女生的人，那個詞語，僞娘，可以這麽形容，現在明白與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