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這樣。
她現在的心态大概是：我家孩子都是別人帶壞的。
她想起以前的事，和張先雖然婚後睡在一張床上，但他從沒有過逾越的舉動，雖然有時候早上醒來發現自己在他懷裏，但睡着了的事，鬼知道是她主動貼過去的，還是他順手攬了一下。
他們之間倒是有過一次親密，唯一的一次，還是她主動的。
張先只是心髒和呼吸系統有問題，別的地方很正常。好幾天早上醒來，她都發現這個問題。
有次醫生來例行檢查，委婉的提醒她，張先的身體是可以進行某些行為的，但是要注意體位和節奏，并且一定要由女方主導，而且适當的運動有助于身體健康。
當天晚上，結婚四個多月後，他們終于成了真正的夫妻。
葉欣桐還記得，即使在那種時候，他的眼神看起來也是平靜的，平靜到讓人覺得，性對他而言可有可無。
她看着面前又痞又壞又賤的人，完全不能理解他怎麽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葉欣桐嚴詞拒絕，姜皎不敢真的太過分惹她生氣，只好惋惜的收回手，站起來道：“走吧，我和那幾個朋友約好了，我現在帶你去見他們。”
說着，視線還戀戀不舍的在她臉上徘徊。
葉欣桐：“……”
她決定，絕對不會主動挑明他的身份。
絕對！
——
張先進入這具身體以前，姜皎身邊不少五毒俱全的朋友，王岩就是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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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姜皎年紀相仿，是綠城有名的花花公子，愛玩，也敢玩，而且自诩有逼格，有原則，他既知道如何讨好女人，又知道如何讓女人讨好自己，是攻略異性方面的專家。
姜皎和王岩以前有交情，而且王岩對姜皎說的游戲還挺感興趣，二話不說就來幫忙了。
葉欣桐拿了錄音筆，把他提到過的每一個勾引人的小技巧都記錄下來，并且分門別類，例如有些動作是單純的性暗示，就容易讓人産生這個女人是easygirl，而另一些則不會。
王岩說的話并不是真理，他對葉欣桐而言更大的作用是一種啓發，啓發她可以從哪裏找到靈感。
回去之後，她連夜列了個列表，從哪些地方能找到她要的東西。
最近流行的網絡小說，影視作品，游戲和漫畫人物中，可以找到讓女性喜歡的男性形象，從王岩這些人，甚至是比較受男性歡迎的女人身上，可以找到吸引異性的正确方法，還有，可以請一些網絡作家之類的人來填充情節……
想要完成一部完整又龐大的游戲策劃一兩個人是絕對不夠的，她找到了合适的幫手。
對于網絡游戲，并不需要一下子就把所有內容全都做出來，一下子投入市場，一般情況下只需要做好20%，投入市場之後觀察反應，然後慢慢更新解鎖新的地圖和人物。
葉欣桐把20%的詳細策劃案寫好之後，開會讨論，幾經修改，與此同時，美術組也終于設計出了符合要求的人物模型，技術組開始編寫程序，前期的宣傳也開始着手……
一切都步入正軌。
Holo的成員無疑是最優秀的，能選擇留下的人，全都是對這個項目投入了大量精力和感情的人，他們甚至比葉欣桐更不希望holo流産。
為了賺取支撐holo研究的資金，一個比一個拼，工作人員往往加班到深夜，反正大家都是單身狗，回家也是一個人，還不如在公司裏熱鬧，好歹有人說話。
而且，這個游戲真的很好玩！
連不少平時不玩游戲的人有空了都會拿着半成品玩起來，玩的時候還不時發出幾聲猥瑣的竊笑。
玩得人多，次數多，總有人能發現一些雜七雜八的小bug，或者其他的小瑕疵，不少人去搶測試部的工作。
在這樣空前的熱情下，進度比葉欣桐事先料想的還要快。
一個月後，游戲正式開始第一次內測。
松濤是游戲行業的龍頭，Holo名聲并不比松濤小，畢竟每一個游戲玩家都期待着全息時代能早點到來，這個從松濤成立就創立的項目，一直備受所有游戲玩家的關注。
前段時間聽聞松濤要廢除Holo，還有不少資深玩家向公司高層寫信抗議，後來聽說Holo**，并且也開始研發普通游戲，有人歡喜有人憂。
歡喜的人覺得，Holo畢竟代表着國內游戲制作的巅峰水準，短時間內全息游戲不可能面世，能玩玩Holo的普通游戲也算賺了。
憂的人認為，Holo技術是不錯，但一款游戲是否精良，技術只是一方面，Holo從來沒有**創立過一款游戲的經驗，貿然下水很有可能從神壇跌落，到時候白白影響正在研發的全息技術。
兩方人馬從Holo發出《戀愛課堂》的聲明就開始吵吵，一直吵吵到現在，誰也說服不了誰，不過倒是全都關注着《戀愛課堂》的進度。
白文彬是一名資深的游戲玩家，而且還是個小有名氣的游戲主播，微博多多少少也有十幾萬粉絲，不過他向來只玩競技類游戲，對《戀愛課堂》這種興趣缺缺。
如果不是holo研發的，就算有激活碼，他也不想看。
奈何他的粉絲對這個所謂的攻略游戲抱有極高的熱情，早早就留言評論，讓他一定要玩過之後談談感受。
內測開始當天，他抹了一把臉，發了一條微博，告訴粉絲們他開始玩了。
剛進入開場動畫，他就忍不住“荷”了一聲。
作為一個游戲主播，他的電腦自然是高端配置，顯示屏是最新的4K曲面屏，視野廣，色彩棒，能最大限度的展示游戲畫面的美感，那一個個出場的女孩子們，有清純可人的小仙女，軟萌可愛的鄰家美眉，高冷的禁欲系禦姐，傲嬌腹黑的萌妹子，還有妖嬈惹火的小妖精……
畫風精美，難得的還是現實風，少了二次元的誇張手法，顯得更加真實可貴。
他摸了一把口水，忍不住感嘆不愧是holo，這畫面質量，秒殺市面上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游戲。
不過這時，他還只是單純的震驚畫面的美感，等到正是進入游戲，他就徹底被裏面各式各樣的女孩子俘虜了。
一行行誇張的彈幕從他心尖上飄過：
【天啊，這個妹妹好卡哇伊！我要攻略她！】
【啊啊啊，這個也可愛，想親！】
【我不喜歡禦姐……不，我收回剛才那句話，禦姐請鞭笞我吧！】
……
等他回神的時候，竟然已經過了好幾個小時。
他摘了耳機，微博下面全都是在呼喚他。
【餅哥餅哥，裏面的妹子怎麽樣？是不是超級辣？】
【這麽久不回複是為什麽，你們心裏沒點B數嗎？】
【完了，餅子一定X盡人亡了。“滑稽”】
【X盡人亡+1】
【+2】
【+身份證號】
白文彬咳了兩聲，決定以後家裏要常備腎寶片。
他又發了一條微博。
【這游戲不錯，制作精良，自由度高，妹子都很有魅力，就是太他麽難攻破了，我一連完了五個小時，就推倒了一個妹子。不過感覺真他媽爽！比打XX五殺都爽！】
為期半個月的第一次內測圓滿結束。
如果說內側之前還有不少人對《戀愛課堂》持懷疑态度，內側之後不用holo官方，玩家自己就開始相互安利。
一時間，網上到處都在求激活碼的，《戀愛課堂》這麽拗口的名字也被網友們自發改成了《推妹子》，當然，這是男性玩家的昵稱，女性玩家稱叫它《推漢子》。
內測結束之後，玩家們滿心期待着二測，三測，還有公測，以及什麽時候正式上市。
Holo的員工則又開始忙了起來，在第一次內測中得到玩家很多非常有價值的反饋，該修補的修補，該調整的調整，大家沒輕松兩天，就又過上了天天加班的日子。
晚上七點，姜皎叫她出吃外賣，卻見她拿着包準備出門。
他問：“你要回家了？”
葉欣桐搖頭，遲疑了一下，道：“杜如松約我吃飯。”
☆、第 21 章
葉欣桐知道，如果她現在和杜如松決裂, 公司各股東和高層人員沒幾個會站在自己這邊, 她想插手公司事務, 必須向杜如松投誠, 想要找到證據, 更得取得他的信任。
但是張柏也那番話，可以說把這條路堵死了。
而且，她現在不再是孤軍奮戰了。
葉欣桐下樓, 杜如松已經等在了樓下。
他們沒去遠的地方，就在公司附近随便找了一家高檔餐廳。
葉欣桐看着餐廳內富麗堂皇的裝修，大概能理解為何杜如松急着關閉Holo。
他是個追求品質的人，吃飯從不去路邊攤和蒼蠅館子, 如果是在國外, 恨不得頓頓米其林三星的标準, 身上的穿戴也都昂貴到了極點，據說很快就要再換輛好車。
葉欣桐想起以前看過關于杜如松的傳聞, 他在私底下說過不能做有**份的事，大概在他看來, 上市公司的老總去吃路邊攤就是一件有**份的事情吧。
杜如松端起酒杯：“先祝賀你，《戀愛課堂》很成功，它一定會大火。”
葉欣桐和他輕輕碰了一下, “謝謝。”
兩人誰都沒有提那天的事, 安安靜靜的吃了一頓晚飯, 結束之後, 他送她回家。
停在別墅門口，葉欣桐準備下車的時候，杜如松突然苦笑一聲，終于開口：“我還是想問問，你是不是已經把我從追求者的隊伍裏踢出來了？”
葉欣桐手搭在門鎖上，沒用力，“我們還是合作夥伴。”
杜如松看她一會兒，黑暗中，她臉上的神情顯得冷漠又無情，他緩緩點頭：“明白了。晚安。”
葉欣桐下車，目送黑色的卡宴在黑暗中消失。
她轉身，拿出鑰匙準備開門。
“葉欣桐！”
背後的聲音響起的時候，她心裏竟然有種“果然如此”的詭異感。
姜皎孤零零的站在不遠處，樣子看起來竟然有些可憐。
“你怎麽在這兒？”
她心裏有些別扭，雖然換了一具身體，但畢竟還是張先的靈魂，被他看到這樣的畫面，難免有些尴尬。
他沒回答，慢慢走到她面前，沉着臉，樣子異常嚴肅。
葉欣桐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嗳，我不是告訴過你嗎？別喜歡他，他不好。”
嚴肅和壓力在他開口的瞬間灰飛煙滅，葉欣桐心裏的尴尬立刻消失得一點不剩，每次看到他這樣，她都完全無法把他和張先重疊。
“要你管？”她白了他一眼，回身繼續開口。
“嗳！”
他又叫了她一聲。
葉欣桐沒理，鑰匙剛插|進去就被人用手按住，不許她開門。
“你是不是以為我嫉妒他才這麽說的？”
葉欣桐回眸，“你覺得呢？”
姜皎站在路燈下，濃密的睫毛被燈光打下一片陰影，眼神看着有些陰森，但翹着的嘴角還有帶笑的嗓音卻痞得讓人牙癢。
“這你就想錯了，主要是他不适合你，你和他結婚不會幸福的。”
“為什麽？”
“你別管為什麽，反正你聽我的就對了。”
“那我和誰結婚會幸福？”
姜皎指了指自己，大言不慚：“我啊。”
葉欣桐白他一眼，“讓開，我要回家了。”
眼前的人一動不動。
她擡頭，看入男人幽深晦暗的眼裏。
他的嗓音低沉，似乎帶着誘哄，又像帶着不解，問道：“你為什麽不喜歡我？我哪裏做得不好，你告訴我，我改還不行嗎？”
葉欣桐搖頭，“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她的态度太冷漠，太不近人情，姜皎愣了一下，被她順勢打開門。
他看着她進去，房門重新鎖上。
劉淑英在看最近正熱播的某某記，正演到最虐的時候，眼淚嘩嘩的，見葉欣桐回來，問：“吃飯了嗎？最近怎麽越來越晚了？”
葉欣桐邊換鞋邊回答：“吃過了。最近公司在開發新游戲，比較忙。”
“再忙也要注意身體啊，你看這都幾點了。”
葉欣桐含糊的應了，坐到沙發上和母親一起看電視。
“對了，最近杜如松怎麽不來家裏了？你倆是不是吵架了？”
“沒有。不過，媽，我先說明啊，以後你不用再問這個人了。”
“你這是什麽意思啊？他對你挺上心的不是？”
葉欣桐猶豫了一下，還是稍微透露一點，“張先留給我松濤35%的股份，杜如松只有15%，如果我們在一起，我們兩個就能決定董事會的一切事務。”
劉淑英：“這不是挺好的嗎？省得有人……”
她說了一半，見葉欣桐眼神泛着冷意，突然反應過來，“桐桐，你是說……”
“我只是懷疑，不能肯定。”
劉淑英一臉憤恨的咬牙，“他要真是沖着你手裏的股份去的話，這人也太不要臉了！”
“所以你就別瞎忙活了，鬼知道那些人看中的是我的人還是我手裏的鈔票。”
“那……那你也不能……”
“那也不能冒險啊，你沒看電視上演的，有人娶了有錢老婆之後，把人殺了繼承遺産的嗎？”
劉淑英大驚失色，“還有這種事？！”
“怎麽沒有？”葉欣桐拿起劉淑英的手機，搜了幾條新聞給她看。
劉淑英被新聞上的內容吓得臉色慘白，嘴裏叫着“畜生”、“作孽”。
葉欣桐暗暗松了口氣，至少一年半載，母親不會再因為這事兒念叨自己了。
“媽，我上去了，你別看太晚，早點睡。”
葉欣桐見她注意力都在新聞上，只胡亂應了一聲，沒再多話，自己上樓了。
洗完澡，換上睡衣剛躺床上，手機就亮了一下，姜皎發過來消息，兩條。
“你別喜歡杜如松，他真的不适合你。”
“你給我個考驗期啊，哪兒有你這樣沒良心的女人。”
葉欣桐關了手機沒回，翻身趴在床上，覺得心裏鈍鈍的難受。
和張先有關的記憶浮光掠影一般在她腦海中不停閃現，她簡直想抓着這人好好問一問，你怎麽會變成這樣。
但她不想告訴姜皎，她已經知道他的秘密。
和張先對她那沉重的愛相比，她對他可以稱得上無情了，如果把一切都剖開，她連拒絕他的理由都沒有了。
她果然是個冷漠自私的女人……
她一直難受了一整夜，第二天早上起來，陽光明媚，她發現自己坐在廣場的花壇上，低着頭，盯着被水滴打濕的地面。
突然，一雙幹淨的皮鞋映入眼簾。
來人蹲下，她看到一張戴着口罩的臉，還有一雙烏黑的，被濃密的睫毛遮掩着的眼睛。
他開口，嗓音柔和，但卻透着冷漠，“葉欣桐嗎？我們來做個交易吧。”
不！我不要和你做交易！
她在心裏大聲尖叫，歇斯底裏的尖叫，但是那個葉欣桐還是問了一句，什麽交易。
不要！
她猛地睜開眼，才發現自己是在做夢。
她愣了半晌，苦笑一聲，自從發現張先的死可能是因為杜如松送來的禮物之後，她就一直在自責，是她親手把要他命的東西拿了進來，還放到卧室裏，是她沒有做徹底的檢查。
她是幫兇。
房間裏一片寂靜，她拿起手機想看時間，打開一看，卻發現好幾條未讀消息。
“我不要很長時間，一個月行不行？”
“喂，你這個女人，怎麽不回答啊？”
“你睡了嗎？”
“我還沒吃晚飯，你就自己睡了，沒良心的女人。”
最後一條距離現在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現在是淩晨兩點鐘。
葉欣桐盯着手機看了半晌，回了一句：“我睡着了，你找個地方自己吃去吧。”
她就是随手一回，以為他現在估計已經到家了，誰知道剛發過去，屏幕還沒滅，就收到了對方的回信：
“附近沒飯店啊。”
葉欣桐：“……”
這是什麽意思？！
她跳下床，拉開窗簾，看到路燈下的馬路邊上坐着一個黑色的人影，可憐巴巴的，像被主人遺棄的大狗。
葉欣桐咬着回道：“你不會回家吃嗎？”
“我沒開車，回不去。”
葉欣桐這才發現他身邊沒那輛騷得不行的跑車。
“我幫你叫出租車。”
“我不回去，現在回去家人該念叨我了。”
“……”
“我快餓死了，你賞我口飯吃吧。”
“……”
她氣得胸口疼，穿上拖鞋悄悄下樓，跑到外面。
大半夜的，他就坐在路邊人行道的臺階上，下巴擱在膝蓋上，盯着地上的手機。
看到自己出來，眼睛立刻亮了，但依然坐着沒起來。
葉欣桐板着臉走到他面前，扔給他幾張毛爺爺，“自己找地方吃飯，吃完飯去找個賓館睡覺！”
姜皎把錢收好，盯着她不說話。
葉欣桐轉身要走，被他拉住手腕。
“你會做飯嗎？”
葉欣桐甩開他手，冷聲道：“不會！”
“那我餓着吧。”
“餓死你算了。”
她低咒一聲，轉身回去。
她告訴自己，她連錢都給他了，餓不着他。
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十幾分鐘，她卻再也睡不着了，起身從窗戶往外看，果然見他還坐在那裏，換了個姿勢，靠在樹上打游戲。
叮咚，手機響了一聲。
她拿起一看，是他發過來的消息。
“手機即将自動關機。”
她回頭往窗外看，果然見他把手機揣兜裏，擡頭望卧室的窗戶上看過來。
葉欣桐又站了十分鐘，終于忍不住再次下樓，走到他面前：“你到底想幹什麽？”
這次姜皎沒再嘴賤，嘴角一勾，道：“餓了，想吃你做的飯。”
葉欣桐盯着他看了三秒鐘，憤憤轉身：“跟我來吧。”
姜皎立刻站起來，揉了揉發麻的腿，跟着她進屋。
葉欣桐沒開燈，摸黑進來，用氣音道：“你小聲點，如果把我媽吵醒，你自己看着辦。”
姜皎借着窗外的路燈微光湊到她耳邊道：“知道了。”
葉欣桐縮一下脖子，狠狠瞪他一眼，領着他進了廚房。
平時在家都是劉淑英做飯，葉欣桐不忙的話會洗碗，不過她也會做飯。
冰箱裏食材豐富，水果蔬菜和魚類肉類都有，劉淑英今天剛去超市把冰箱填滿，姜皎期待的看着她，本以為自己能吃上一頓大餐，誰知道葉欣桐只抽了一顆蔥，一顆雞蛋，還有一把挂面就關上了冰箱。
姜皎：“你就給我做這個？”
葉欣桐冷笑：“不滿意的話，你現在就可以走。”
他老老實實不吭聲了，殷勤的上去幫她剝蔥洗菜。
葉欣桐見母親晚上炒了半盤蝦仁沒吃完，給他熱了一下，做了一碗雞蛋蝦仁面。
姜皎盯着白嫩嫩的蝦仁，啞聲道：“我喜歡吃蝦。”
葉欣桐手上的動作一頓，沒說話。
張先生前對很多東西過敏，尤其是海鮮，更是碰都不能碰，蝦仁雖是家常菜，他卻一次都沒吃過。
葉欣桐把面煮好，剛放到餐桌上，就聽見有輕微的腳步聲傳來。
她心理咯噔一下，連忙示意姜皎藏起來。
要是被母親發現自己三更半夜讓陌生男人進家裏，還給他做飯會，她簡直不敢想會發生什麽。
但廚房的們已經關上了，再往別的地方躲就會被發現，她靈機一動，指着餐桌道：“到這下面來。”
姜皎：“……”
“快啊！”她催促，眼看着母親就要下來了。
他在心裏嘆了口氣，只好鑽到餐桌下面。
他剛進去，葉欣桐就一屁股坐到他面前的凳子上，拿起筷子裝模作樣的吃了起來。
劉淑英站在樓梯半中央，往下一看，正好看到餐廳的位置，蹙眉：“吓死我了，我聽見有動靜，還以為家裏遭賊了呢。”
姜皎蹲在餐桌下面，聽到葉欣桐回答：“是我，我下了一碗面吃。”
他小心的往她身邊湊了一點，盯着她小半截小腿，突然想起之前她腿上因為自己磕的那一下，也不知道好了沒有。
心念一動，他就手欠了一下，輕輕把她睡裙撩到膝蓋上方，借着微弱的燈光看過去……
劉淑英看了一眼，數落起來：“半夜起來吃東西，你今天晚上沒吃飯？”
“沒吃好。媽你快去睡吧，我吃完就睡。”
“什麽毛病啊都是。”劉淑英念叨了一句，剛準備上樓，就聽見下面傳來一聲奇怪的響聲。
她欲下樓，問：“什麽聲音？”
葉欣桐連忙道：“剛做好，燙了我一下，媽你趕緊走吧。”
“快點吃，吃完早點睡。”劉淑英又交代了一句，這才走了。
葉欣桐放下筷子，又狠狠踩了一下他的腳趾，這才冷着臉站起來。
姜皎龇牙咧嘴地從裏面鑽出來，低聲抱怨：“我就看看你腿上的傷好了沒，沒別的意思。”她至于下那麽狠的腳嗎？
葉欣桐白了他一眼：“趕緊吃，吃完趕緊滾。”
姜皎抽着氣坐到方才她坐的位置，拿起筷子吃了小心翼翼的吃了一口。
剛下肚，餓了十四個小時的肚子就嗷嗷叫了起來，尤其是蝦仁雞蛋面還這麽好吃，又鮮又嫩，連湯水都美味極了。
姜皎飛快的把一大碗面吃下肚，連一片蔥花都沒剩下。
他吃得快，樣子倒不粗俗，畢竟張先的教養還沒有徹底被他丢幹淨。
“把碗刷了，趕緊滾。”
姜皎聽話的去刷碗，不過，他回頭小聲道：“我走不了了，你收留我一晚吧。”
葉欣桐怒道：“為什麽走不了？你別得寸進尺。”
姜皎：“現在都三點了，我到家估計得快四點，我家離公司還遠，根本就睡不了兩個小時就要上班，你忍心這麽奴役我啊。”
“明天上午給你放半天假行了吧。”
“不用。”他笑得眉眼彎彎，“現在是關鍵時刻，我怎麽能請假呢，影響多不好。”
葉欣桐冷着臉。
他把碗刷幹淨，放到消毒櫃裏，繼續：“這麽大的房子，總不至于連個客房都沒有吧。”
葉欣桐看了他一會兒，轉身上樓，姜皎連忙跟上，美得不行。
她推開一間客房，低聲道：“明天早上不要出來，我叫你你再出門。”
姜皎當然一口答“好”。
葉欣桐看了他一眼，讓他把門反鎖上，這才回了自己卧室。
躺在床上，她頭疼的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覺得今天簡直要瘋了。
她竟然讓他進了屋，還給他弄吃的，還讓他在客房睡了一夜，腦子抽了嗎？
她一邊罵自己，一邊又有弱弱的聲音在心底響起：
但……這本來就是他的家啊。
葉欣桐迷迷糊糊的睡過去，這次終于沒再做夢。
☆、第 22 章
第二天早上，葉欣桐起床, 鬼鬼祟祟跑到樓梯口聽下面的動靜, 廚房傳來聲響, 劉淑英應該在做早飯。
她松了口氣, 母親應該沒有發現客房裏的姜皎。
她返回去, 給姜皎發了一條消息，讓他抓緊時間洗漱，一會兒聽命令行事。
姜皎起來把床複原, 剛坐一會兒就聽見外面傳來葉欣桐的喊聲：“媽，我那件黃色的衣服怎麽找不到了？”
劉淑英在廚房問：“哪件啊？”
“就那件黃色的雪紡襯衫，你上來幫我找找。”
“就在你衣櫃裏。”
“我找不到啊，媽媽, 你來幫我找找嘛。”
姜皎沒忍住笑出聲, 這是開始撒嬌了。
笑着, 他又舔舔唇，咽了口唾沫。她從來沒在自己面前撒過嬌, 沒想到撒起嬌來這麽的嗲，又軟又嗲。
“多大人了, 連件衣服都找不到……”
劉淑英的聲音和上樓聲一起響起，越來越近，最後在門外消失。
接着, 他手機亮了一下, 兩個字：“快走。”
姜皎悄悄推門出去, 路過主卧室的時候還聽見母女兩個在說話。
他動了動喉嚨, 想着早晚有一天，陪着她早上起來找衣服的人會成為他。
他點着腳下了樓，一路小跑到門口，打開門溜了出去，然後給葉欣桐回信。
劉淑英從最下面找到那件黃色襯衣，疑惑的嘟囔：“我記得挂在上面了，怎麽在這兒？”
葉欣桐：“可能是我不小心弄錯了。”
找到襯衫，她又纏着劉淑英找了褲子，聽到手機響這才放劉淑英出去。
她快速的穿好衣服，抓起包包下樓。
正好劉淑英做好早飯，簡單的吃了一點，拿了一個雞蛋，還有兩個包子說路上吃。
劉淑英一陣無語，給她拿保溫盒。
“不用了，公司有微波爐，想吃的時候加熱就行了。”
說完，她就跑出了家門。
姜皎攔了一輛出租車，在不遠處的拐角處等她。
葉欣桐拉開車門坐了進去，把手裏的包子雞蛋扔給他。
——
自從在葉欣桐家裏借宿一宿，并且吃上了她親手做的雞蛋蝦仁面之後，姜皎整天都處于膨脹狀态，畢竟他自認為自己是唯一一個在葉欣桐家裏過過夜的人。
公司裏，姜助理對葉董的心思本來就人盡皆知，自此之後更是變本加厲，眼神幾乎就沒從她身上挪開過，火辣辣的讓一幹單身狗看着都覺得臉紅。可惜葉董對他的态度，嗯……十分公事公辦。往往看得員工們扼腕長嘆。甚至有人打賭，賭最後姜助理能不能追到葉董，賠率高達10。
其間，葉欣桐和姜皎一起抽空考過了科目三，姜皎終于光明正大的拿回了自己的駕照，順便兼職葉董的司機。
游戲二測開始之前，正好是公司總部開年終會議的時候，葉欣桐作為最大的股東，當然要參加。
只不過，這次她不再是孤軍奮戰，身邊多了一個人陪同。
到了開會這天，其他董事驚訝的發現，葉欣桐竟然帶着姜皎一起參見了會議。
葉欣桐聘請姜皎當助理的事情公司裏的人都聽說了，鑒于姜皎在綠□□聲，大家都認為這個所謂的助理只是說出去好聽，掩飾內在的某種男女關系。
畢竟股東們都覺得，如今這社會，有錢男人或者女人包養幾個小情人太正常了，但葉欣桐讓姜皎來參加董事會，這就有些過分了吧——當初張先在的時候，可從沒有讓葉欣桐插手過公司的管理。
會議當場，有些人的臉色就不太好看。
杜如松神色如常，沒有對姜皎的到場多說什麽。反倒提出了一個新的項目，竟然是與《戀愛課堂》類似的攻略類游戲。
他話音未落，葉欣桐臉色就微微變了。
《戀愛課堂》雖然還沒正式上市，但之前內測的反應就幾乎能肯定，這個游戲一定會大火，這時候杜如松開發同類型游戲，分明就是在和Holo競争。
且先不說Holo和松濤的從屬關系，就是Holo和松濤沒關系，葉欣桐也不喜歡這樣的行為。
葉欣桐直言：“杜董，《戀愛課堂》是目前Holo正在開發的項目，總公司這邊再和開發類似的，會不會造成惡意競争，損害雙方的利益。”
杜如松笑道：“我想過這個問題，就目前看來，《戀愛課堂》一測的反響非常好，熱度也很高，一定會有其他游戲公司跟風，就算總公司不做，也有別人來競争。攻略類游戲這塊大餅，Holo不可能獨吞。”
葉欣桐寧願杜如松做這個決定的原因是故意打壓自己，但是明顯，他從心裏也覺得，這個項目有利可圖。
董事會的成員，幾乎全都是杜如松的擁趸，有錢不賺是傻子，更何況，holo本來就是松濤的下屬公司，跟風起來更沒有顧忌。
葉欣桐冷眼看着大家熱烈的讨論，默默閉上嘴。
國內大形勢如此，看見什麽火就一股腦往上湧，不是她一個人能扭轉的。但她以為，至少松濤是不同的。
中場休息的時候，葉欣桐叫上姜皎，回自己的辦公室。
“你不是說你是松濤的忠實粉絲嗎？以前張先在的時候，松濤也是這樣嗎？”
一進來，葉欣桐就忍不住問。
姜皎似乎并不生氣，嘴角挂着漫不經心的笑，還反過來安慰她，“商人逐利，這多正常了，總不能讓人家有錢不賺當傻瓜吧。”
葉欣桐想說，以前的松濤不是這樣，它很堅定，市面上各種各樣的游戲此起彼伏，今年流行這種，明年可能流行另一種，但是松濤從來沒有跟過風，一直堅持競技類游戲，終于成了行業內的領頭羊。
她上學的時候，松濤是不少學生心中的淨土，覺得在這個物欲橫流的社會，這是唯一一個有理想，有堅持的地方。
現在看來，有堅持的不是這個公司，而是張先。
他走了，松濤就變樣了。
依葉欣桐看，競技類游戲始終是游戲行業的No.1，不管潮流怎麽變化，只要松濤在競技類領域站穩腳跟，就不會被淘汰，但是她開始懷疑，沒了張先的松濤，夠堅定不移嗎？
葉欣桐突然看向姜皎，眼神竟然格外冷靜。
她一直都是沒什麽脾氣的人，但也是個非常豁得出去的人。她早該明白，從Holo被停的那天開始，松濤就不是她記憶中的松濤了。
葉欣桐趴在辦公桌上，低聲嘆息：“如果我沒把那個玩偶帶回家就好了……”
她嘆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