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道長
第30章 道長
河水冰涼刺骨, 實在待不得太久,江月明将那石頭揣在懷裏。
二人順流而下,飄着飄着終于在水底看到了個洞口。
看來這就是出口了?
江月明回手拉住餘望的胳膊, 朝着那洞穴深處走去。
“誰?”只覺得眼前好似忽然出現了一個人影。
走近一看, 才發現只是一尊和人差不多高的神像。
繼續往前走,四周的油燈和蠟燭越來越多, 烤得人臉上直發燙。
到了最裏面終于看明白, 這裏其實也是個石窟, 只不過空間很大很開闊。
不同的是, 這個石窟被神像包圍了…
石壁上布滿大小各異的神龛,裏面是形态各異的蠻蠻石像, 地面上還有幾百尊立像齊刷刷地站着。
“不來不知道, 這聖藏窟原來這麽大…該不會又要找什麽機關吧?這蠻蠻瑞獸還真是愛玩啊…”餘望撇着嘴喃喃自語道,“哦對了,剛剛水下撿的那塊石頭快拿出來看看。”
見四周安靜, 應該是暫時安全,江月明從懷中摸出了那塊橢圓形的紅色石頭。
竟然,又是一塊火靈珀?
餘望曾聽老莊主說過,真的靈珀碰在一起, 上面的浮光會自動融合。
二人拿出之前得到的兩塊靈珀,只見三層浮光确實融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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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塊竟然是真的?”餘望一邊反複觀摩着靈珀一邊說道。
江月明盯着那火靈珀,有了一個新的猜測。
在水下遇到那蛟龍時,他便覺得那怪物戾氣很重,而且好像很針對自己。
按理來說,聖藏窟是歸赤霞宗管, 即便容許這種怪物活着,也斷不會允許它如此作惡的。
那便只有一種可能——這怪物被人動了手腳, 目的就是借此機會要了江月明的命。
只可惜,那幕後之人并沒有料到,江月明竟打敗了那怪物,還拿到了一塊火靈珀。
看來那人早知道赤雲霄那塊是假的了。
那麽此時,這幕後之人是不是應該動手來搶這塊真的了?
耳尖微動,身後傳來一個若有若無的腳步聲。
江月明的眼神瞬間變得淩厲,迅速回過了頭。
“果然是你,秦道長。”
那秦道長只是笑笑不說話,又運起了之前在洛中城外的那套身法。
原本看他還在百步之外,眨眼間,身形便已到了江月明面前,依舊是擡手便出掌。
這次仍然是等那手掌快到胸前時,江月明抽出竹笛在那掌心輕輕一點。
“是你!?”秦道長大驚失色,往後趔趄了幾步。
江月明這才想起,他們臉上還戴着人皮面具。
這面具的質量倒是甚好,在水裏泡了那麽久竟然還能緊緊貼在臉上。
“你也是隐者的人?”江月明緩聲問道。
“隐者?縮頭烏龜罷了,沒有我他什麽都做不成。”那秦道長冷哼一聲,“江月明,我敬佩你的本事,或許我們可以合作,你不是想知道你師兄的下落嗎?”
江月明收起竹笛,佯裝成有興趣的樣子:“無論是靈珀還是厭朱鏡,我确實都沒什麽興趣,只是順着這些找我師兄罷了,若是道長能拿出什麽有價值的信息,這兩塊靈珀也不是不能給你。”
只見那秦道長點了點頭,暫時收起了要動手的架勢,緩聲說道:“當年封印朱厭的五靈歸元陣,陣眼的位置便是你們幽篁裏的初代掌門,沈飛。”
赤霞宗設計的五靈歸元陣,需要湊齊木火土金水五行命格各一人才能啓動。
其中土為中心陣眼,需要修為極強之人穩定陣法,持續提供力量。
赤霞宗發布召集令後,沈飛便主動找來了。
封印朱厭後,土靈珀自然在沈飛手裏,後來便一直交給楚君懷保管了。
江月明小時候剛拜入幽篁裏時,掌門确實還是沈飛。
不過沈掌門一直都在竹山深處修行,他基本沒怎麽見過。
只知道沈掌門根骨奇佳,早已突破了常人境界,那時已經百餘歲了。
幽篁裏的事基本都是師兄在打理,後來沈掌門去世後,掌門的位子自然也傳給了師兄。
師兄只說過,幽篁裏的那面厭朱鏡是沈掌門傳下來的,除此之外,再未透露過任何。
之前在墨隐堂後山石室中拿到的那本冊子上,土靈珀後面清晰标注了師兄的名字。
若是這秦道長一直在搜尋靈珀的下落,或許真有可能知道師兄的去向?
江月明輕輕凝着雙眉:“道長講的不過是些陳年舊事,我想知道的是,我師兄現在身在何處?”
“給你看樣東西吧。”秦道長狡黠一笑,随即從懷中拿出個黃色木匣。
他輕輕打開木匣,只見一塊橢圓形的石頭,散發着淡淡的黃色光澤,這是,土靈珀?
“我既能得到土靈珀,自然知道楚君懷的下落。”
站在一旁的餘望突然冷冷開口道:“誰知道你這是真是假?沅湘城裏那麽多假的火靈珀就是你散出去的吧?”
秦道長看着餘望那張戴着人皮面具的臉,盯了半晌,好似才反應過來這個人到底是誰。
不過他并沒有直接回應餘望的問題,而是看着江月明說道:“江閣主,建議你離身邊這位遠點。”
這是江月明第二次聽到類似的話。
上一次是在墨隐堂時,從墨青的嘴裏說出來的。
只見餘望眼神忽然變得狠厲:“道長這話是什麽意思?”
秦道長眯起眼睛,眸光閃爍不定:“你知道你到底在做什麽事嗎?”
随即不再多說,話鋒一轉:“江閣主考慮的怎麽樣?若是合作,便把靈珀給我,我帶你去找楚君懷,若不願意…雖然我打不過你們兩個,但你們現在還有力氣再打第二個,或許也可能是二十個,二百個怪物嗎?”
看來那水中的怪物果然是這道士放出來的。
江月明警惕地環顧四周,這裏除了神龛和造像外別無他物。
這道士看起來對這裏十分熟悉,若是不合作,他一定會觸發什麽機關。
以他和餘望目前的狀态,确實不足以再應付一次了。
江月明猶豫片刻,沉聲道:“合作,也不是不行,不過我得先确定你那塊土靈珀的真假。”
秦道長聞言點了點頭,将土靈珀放在掌心,緩緩擡起了手。
江月明也攤開手掌,泛着紅光的火靈珀就靜靜躺在他的左手手心。
兩只手緩慢靠近,只見紅光和黃光自動融在了一起。
忽然,秦道長曲掌成爪,向着江月明手心略去。
江月明左手迅速握緊收回,身側右手一翻,笛子如同閃電般直逼秦道長的喉嚨。
只見那秦道長,身形如鬼魅般向後掠出去十幾步。
不容他多言,江月明人已經閃到他面前,竹笛帶起淩厲勁風,招招致命。
秦道長抽出拂塵,接下江月明的殺招。
糾纏之際,餘望瞅準時機,瞬間欺近。
手中長刀劃過一道弧線,只聽“铮”的一聲脆響,那拂塵斷成了兩截。
秦道長深知自己不是二人的對手,旋身直接躍起到石窟頂部。。
對着頂部正中心的那只蠻蠻造像猛地揮出一掌。
只見造像微微晃動了一下,伴随着輕微的“咔嚓”聲響,石窟裏的光忽然暗了下去。
四周的造像仿佛被激活了一般,紛紛動了起來,圍向江月明和餘望身邊。
“等死吧!死了就都是我的了!”
只聽那秦道長大喝一聲,随即順着窟頂,躍出到剛剛進來的入口。
江月明和餘望旋身躍起,也想從那入口出去。
誰知,窟頂的那些造像卻忽然下落!
他們被緊緊包圍在了一個新的空間裏…
“這又是什麽機關!”
“他應該是觸發了這裏的禁忌。”
來之前便曾聽聞,如果在關卡中觸發禁忌,就有可能命喪于此。
那秦道長剛剛擊碎了窟頂正中央的蠻蠻造像,而這次來的瑞獸正是蠻蠻…
損毀這尊瑞獸造像,很有可能就是禁忌。
“能不能召喚個什麽鳥來救咱們啊?”
“密閉空間裏,不能…”
餘望無奈地嘆了口氣,揮刀上前,江月明也跟着吹響了竹笛,試圖開出條通路。
金色和暗紅色兩股力量在石窟中劇烈翻湧,二人衣袖高高鼓起,可那些造像卻根本毫無反應。
一定還有其他機關能讓它們停下來,可是在哪呢?
造像如同潮水般湧來,再這樣下去不到半炷香的時間他們便會被這些石頭活活擠死…
江月明雙眉緊皺,目光在一尊尊造像上快速掃過。
多數都是蠻蠻的樣子,其餘的是不太認識的神像,可是毫無特征可言。
“可能要一起死在這裏了,月明你怕麽?”
“信我,不會。”江月明沉聲說道。
造像們逐漸壓在他們身上,江月明仿佛已經聽到骨骼嘎吱作響的聲音。
呼吸愈發困難,眼前的景象逐漸模糊了起來。
忽然,他看到頭頂正對着的這尊蠻蠻造像,翅膀上似乎有兩個凸出來的石塊。
他用盡全身力氣,艱難地伸出手,試圖去按下那石塊。
“餘望…按下另一邊…”
餘望雖然不明白他的意圖,但也盡力伸出了手。
兩人同時按下的瞬間,所有的造像仿佛被施了定身咒,停止了移動。
頭頂的那尊蠻蠻造像移走到一側,開出了一個上方的口子。
他們使勁從上面的開口處掙脫出來,未等喘勻一口氣,那些造像竟又動了起來!
江月明回身拉起餘望的胳膊,順着來時的入口原路返回。
通道裏,忽然伸出了一只手,将二人抓進右側的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