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疏遠
第55章 疏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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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幾乎完全沒有質疑過她的說辭。
好像只要是她願意傾訴的, 她一定會選擇認真對待她開口說出話的每一個字眼。
她并不像是天底下那種最标準的媽媽,她不會照料她的起居,負責每天的一日三餐,她的生活接近她的理想化, 在每個人消磨意志、得過且過的每一個瞬間她都選擇了恪守自我。
可在她自己都有些詫異、對于那些能讓對生活充斥着理想并且深信不疑的人沖擊力巨大的“劇本”, 她的母親第一反應卻是無條件的相信。
這樣的媽媽, 又怎麽可能不是最好的媽媽呢。
“我知道,你或許覺得我今天這樣對待你爸爸的方式太過殘忍,也許這種苗頭不一定出現, 我們定罪得太早——”
“可是,沒有人可以那樣對我的女兒。”
而她自己, 甚至沒問等待她的下場是什麽。
司琦只聽說了個“可怕的地方”, 然後她那就順理成章地在傳統而又古樸的櫃臺上開了另外一間房。
她一手接過另外一張門牌號的房卡, 整個動作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眼下, 男人并沒有即刻去底下用餐。
謝沉等候多時,靠在冰冷的客廳大理石柱上, “謝苡夏到底和你說了什麽話?”
“要讓你二話不說就要從我的房間搬走?”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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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能制止她, 意識到他似乎真沒有什麽可以制止她這麽做的資本, 甚至不能開口直言她的“唐突”、“任性”,生怕這樣的字眼會真正地推開她。
“你忘了, 我一開始也沒打算在你的房間留下,”司琦面無表情, “貴人多忘事,我可沒答應過你住一起。”
就好像一開始從未對他笑過, 這樣的天差地別, 讓他的心忽上忽下,完全沒有一個着陸的點。
謝沉看她收拾的動作不假, 挽留的話在嘴邊難開口,“司琦,你确定要走?”
“不然呢,搞得我們好像什麽正式的關系一樣——”司琦還不至于愛一個人愛得那麽盲目。
早年,她就不願意遷就着男人過活,一想到夏夏口中,謝沉将自己送往了“可怕的地方”,夏夏雖然對這可怕的地方沒有明說,但敏捷如司琦,一下子就聯想到精神病院等場所。
依照男人一貫為人處世的風格,這種喪心病狂的做法并不違和。
謝沉提醒她:“如果沒有記錯,我們剛剛一天前在孩子面前選擇公開。”
他始終不明白這段感情在穩步推進的過程當中為什麽會出現這麽多不可控的外力幹擾,他問,幾乎用盡他的全部力氣:“是什麽原因導致了你這麽做?”
司琦沒有正面回答,冷漠推開眼前的他:“這就要問謝總您了。”
謝沉為他自己聲辯,隐約猜得出一些大概,那些事圍繞自己的負面新聞,“你不能因為一些片面的而不經證實的話,就選擇用這種方式去解決問題。”
司琦卻并未給予理睬:“我們的旅行結束了。”
謝苡夏站在她的房間門口,看着決絕的母親,以及即将分道揚镳的父母,不大确信自己把這些說出來是一個正确的決定。
而李泯還沉浸在旅途的風光中,和諧而又融洽的相處方式一度令他忘記了對謝沉叔叔本身難以克服的恐懼,直至再度看見這張陰沉可怕的臉。
謝沉冷不防走到謝苡夏的身前,露出幾分威嚴地問:“你和你媽說了什麽?”
李泯壓制住心中的害怕,參與其中:“謝叔叔,幹嘛突然對夏夏這麽兇?”
“李泯,”謝叔叔臉上毫無半分笑意,“這是我們家的家事,你最好不要多管閑事。”
司琦擋在了夏夏的身前:“孩子沒有說什麽,你要是想為難夏夏,就是等于在為難我。”
男人對她的埋怨不絕于耳:“司琦,你不覺得你态度變化太大了?”
“可我覺得以你謝沉的适應能力,這些都只不過是小場面。”她勾了勾唇。
司琦指了指謝沉這個人,對眼前的男人毫無留念:“你走開,我暫時不想和你說話。”
“媽媽,爸爸的反應很大。”
夏夏很容易內疚,認為現在讓父母反目成仇的是自己。
她設想過無數次媽媽得知後的反應,從來沒有一種像今天一樣直接和父親斷開所有的關聯,簡直同對陌生人一樣冷淡疏遠,“或許在沒有坐實之前,我們還是不要這麽對爸爸了……”
閉上門的司琦立即承認:“其實我也一早想找個機會罵他一頓了,至于那些未來,夏夏,我保證我會和你站在一道。”
她将女兒攬入自己的懷裏,“說句老套的話,假如命運不濟,那我們就一起對抗這樣重重限制的枷鎖。”
“我這麽說話,會不會有點幼稚啊?”又有所自知道。
“不會,這很可愛。”
“不過我們既然來了意大利,等明天我帶你去羅馬,我們正好不用帶這兩個累贅,可以一起度過一個美好的、不被打擾的假期。”她說這話時又恢複了往日的神氣,有幾分俏皮的味道。
瞬間從方才那場沖突中抽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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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瓜。”
“等媽媽回南法一趟,處理好農場的事,我就回國去照顧你的功課,”司琦臨時更改了她的一些計劃,“你不要和謝沉一起生活了吧,不論最後這件事的真假以及收場的方式,你要穩住你的學業。”
夏夏面對接二連三發生在母親身上的改變,欣喜之餘,更多的是對母親本身追求的考量:“可是……媽媽,我不想你放棄你的人生。”
“等你考上清華、北大,我再回法也不遲,”司琦表現出她願意犧牲的一面來,卻又不希望因此夏夏感到任何的壓力,“但夏夏你不要有負擔哇,考不上也沒關系,我會找人好好打理自己的産業的,再窮困潦倒你也可以來這裏繼承葡萄莊園。”
謝沉不明白次日一早就不見了她們母女的身影,更無法理解司琦為什麽會采取那樣極端的做法。
就好像他從來就是她可有可無的男人,揮之即來,呼之即去。
可就算她冷處理、放任自己的解釋一句不聽,他仍然不可救藥地想着她。
李泯不敢觸黴頭,想要親爹接走自己,可李晉一聽說謝沉這狀況,頓時樂了,非要過來看笑話,可真見到謝叔叔失魂落魄的樣子,他頓時笑不出來了。
“要不,我們幾個和謝煜他們約個地方,一起喝兩杯?”
李晉看得出謝沉不想為外人打擾的、那種剛離婚時才會出現的自閉神色,調侃的話頓時收了回去,“李泯,大人之間的事,你這個小朋友就不要湊熱鬧了,我給你買張機票,早點回國吧。”
不過,他也想不通,他把這件事從頭到尾轉告章珩時,認為謝沉和司琦再度可能因為一些原因撕破臉面的時候,章珩竟然沒有往日的一分關心,沒有對謝沉糟糕境遇的同情,反而像是早就等着這麽一天,預備着有機可趁一樣。
謝煜則截然相反,對自己這位堂兄和堂嫂再度能夠分開的事樂不可支。
只不過礙于兄長的顏面,不能發作。
謝沉卻直接推掉了這場為他精心準備的局,“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他連自己的大衣都沒來得及從古董似的架子上取,便沿着前臺告知的司琦可能離開的方向,一路狂追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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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已經出來了。”
“但我們有準備不同的兩份。”
薛父、薛母接待了她,希芸也看得出來者不善。
徐宸一個小時前的加油鼓勵沒有奏效,她依舊不知道如何面對這兩位。因為自己養母就是親生母親的事,其實她心裏是一直有數的,母親混跡在不同男人之間,宣稱她只不過是領養來的,實際上她知道那個自私自利的女人,她如果不是流着和她一樣的血,她怎麽可能舍得用自己的開銷來照顧自己呢。
這幾天在薛家的場景就像一場短暫的夢。
她還來不及在這跳躍的夢境舒展自我,就見到兩位打破她夢的不速之客。
“你們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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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根本就不是我們的親生女兒,”薛父說話十分幹脆,一點也不像在老爺子面前那樣迂回,“你就是個冒牌貨。”
薛母原本就為人刻薄,這時候說起話來愈發難聽入耳:“看你的第一眼,我就想我生不出你這種厲害的女孩來。”
“好了,”交代完檢測結果的夫妻卻并沒有當即趕她走,而是提供了另外一個可供參考的選擇,“不過我們也可以讓你繼續留在這個家。”
希芸面容窘迫不安:“既然你們不是我的爸爸媽媽,那我還有什麽留下來的臉面?”
“你心裏清楚就好,”薛母給出了一個誘惑十足的提議,“我們讓你留下來,一定也是從考慮你的綜合價值出發。”
她露出一抹圓滑世故的笑,“你也得讓我們看看到底是怎麽哄騙老人開心的,展示一下你的手段,不是嗎?”
薛父接着說:“我父親的錢比較分散,而且他的遺囑一直沒有公開,之前有幾個當年和他一起創業的叔輩,現在和他走得還是很近。”
他的暗示已經不能更明顯了,“尤其是我一個侄子,和老爺子關系不錯。”
“你要是能幫我們夫婦和我們的女兒争取到所有的遺産,我們也願意讓你一輩子都衣食無憂——”
薛父掏出了一份白紙黑字的合同文件:“做我們的薛家大小姐。”
前者是在說錢,而後者的名頭無疑是最吸引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