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替夫赴任
替夫赴任
如玉:“只是,段督軍該如何處置?如今我們已與太後明面為敵,太後恐怕不會輕易放過。”
三太保封彥卿突然在後喊道:“什麽人!”
衆人循聲回帳查看,段立文已不在,只留下原本捆縛其手腳的繩索,已被拆下扔在原處。
如玉驚道:“竟有人能在衆目睽睽之下救走段督軍!”
彥卿善輕功,又反應最為機敏,發現帳後一劃開的洞口,急忙追出。大帳四遭皆有兵士把守,聞聲堵來,才發現是彥卿,反而耽誤了他追出去的速度。
二太保封彥禮朝大太保封彥彰跺腳氣道:“大哥,早知這樣,你還不如叫我殺了那厮!”
五太保封彥邦在旁亦驚訝道:“能躲過大帳左右守兵,還要帶走一人,這莫非是飛出去的?”
少頃,彥卿悻悻而歸,兩手空空,連連不可思議道:“怎會連個腳印都沒有!這也太可怕了些,到底什麽人能這樣來去自如?”
先前一直在帳內搜尋的李德威和大太保封彥彰,卻在角落一處不起眼的地方發現了毯子下的一層薄土,封彥彰揮舞鐵錘,重力一擊,瞬間将地面擊踏,露出約一人寬的洞口。
李德威:“那後面劃破的口子是誤導我們罷了,他們哪裏是飛出去,這是遁地而去了!”
封彥卿年少,第一次看到這種穴道,嘆為觀止:“我們霧原軍營地下都是硬石,督軍也不過才看住幾日,就能挖出這麽一個深洞來,這是什麽邪門功夫?”
李德威見多識廣,探了探洞口石壁,并無切口,仍是原樣,思索一二便有所推斷:“這并不是邪門功夫,而是來人工藝精巧,懂得地下辨路,繞石開洞罷了。早年,随老将軍經過西沙月荒漠,曾見過一個叫“懸蠖”的部族,懸蠖人專在懸崖峭壁上鑿洞來安置死者,這本來只是他們對往生的特殊信仰,但近年已被沙月王圈養在沙月王宮為他私人修建地道。想來,這是沙月段氏王妃安插進來,替她兒女報仇解恨的,他們挖洞應已有多日,大約是沖着刺殺少主而來,好在少主你近日已搬回府中休息,來人只是趁我們不備,救走了段國舅,沒有害人,于少主也算萬幸。”
衆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如玉:“看來太後也早知此招,料段國舅不會有事,所以才敢在皇帝面前主動為段國舅讨罰。”
李德威搖搖頭:“只怕不僅如此,沙月王野心之大,他若也插手此事,恐怕現在國舅已在去青州的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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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雲左右為難,本想再拖些時日,如今看來一切成空,需盡快趕往青州,嘆道:“罷了,我也遵旨趕去青州便是!”
如玉卻不同意:“那四哥怎麽辦?你若不在,羌厥兵怎肯相信四哥游說的誠意?難道真要老将軍這把年紀上戰場?何況太後與沙月聯手,已先行于前,沿途必有無數埋伏,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大哥你向來粗枝大葉,若有閃失,實在不值得!”
封雲又何嘗真的想去,不過是此刻無奈之舉罷了。
大太保彥彰自薦道:“不如我替義父走一趟,我與義父年紀相當,可假扮義父。”
李德威:“不妥,中都軍現下歸攏在霧原軍中,兩軍混合,參差不齊,是非不斷,還需你加緊領兵操練、整頓法紀,你在軍中素有威嚴公正之名,是他們幾個太保都無法替代的,此刻大太保你最不可離營,否則外亂不平,內亂再起!”
其他太保見此,争相自薦替封雲去青州,李德威均搖頭:“二太保你要守城防要塞,不可輕動。若有戰事,四太保你是沖鋒大将,提振士氣全憑你在前沖殺。如今,老四在敵營,我軍糧草悉數交給三太保看守,你們個個都不可妄動。”
李德威看了看如玉,如玉正暗自竊喜呢,見父親終于将主意打到她身上,再崩不住,大聲道:“唉,爹你千萬不要懷疑我的能力,我膽大心又細,這裏沒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選!就讓我去嘛!”
幾個太保面面相觑,只有封彥卿瞬間懂了如玉的心意,她定是害怕回府與義父朝夕相處,恨不能趁此機會在外自由行走!彥卿自是為如玉好,在旁慫恿道:“我看行,古有木蘭替父從軍,今有我們的玉公子替夫赴任,也不算封家抗旨不遵,朝廷也無話可說啊!”
封雲怎肯,她若去,他便半顆心都被她牽走了,哪還能安坐霧原?急道:“不行,有我在,還用不着她去替我冒險。”
李德威卻笑道:“讓她去吧!她若不在外吃點苦頭,恐怕不會老實回府當你的夫人。如玉自小習武,也有心計,這差事倒合适她。”說罷,交代如玉道:“只是你此去,不可與段國舅正面交鋒,他已識得你不是少主,你只需沉住氣,拖他些時日,等少主與阿史那羽議定之後,自去替換你,到時你夫妻二人同力,可避此劫。”
一面是如玉,一面是霧原軍民與四太保彥文,封雲猶豫不決。
如玉卻已等不及,連忙應下:“爹,大哥,你們就放心吧,我絕不叫段國舅發現,若真避無可避,我也一定先殺了他!我這就去準備了!”
封雲見已成定局,說道:“此去青州赴任,你帶上敖起,還有…”轉身對三太保封彥卿吩咐道:“彥卿,你也同去!務必要保護好她,不可叫她有任何閃失!”
封彥卿看看李德威,李德威笑了笑:“罷了,糧草就交由五太保先支應,彥卿你與如玉自小常在一起,就同去吧!若有危險,彥卿你要先自保,不可為如玉将自己搭進去,你要記得,你身後還有霧原軍等着你。”
封雲卻道:“不,若如玉有事,你也就不用回來了!”
封彥卿夾在中間,愁眉苦臉,罷了,不是還有個敖起墊背麽!說起來,他也還從未去霧原外面的世界看看呢,難得義父與軍師兩個都同意,先去了再說,便屁颠屁颠朝如玉追出去。
……
羌厥軍營。
呼延沖罵罵咧咧端着一桌飯食送進來,對還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的封彥文叫嚣道:“啐!一個手下敗将,也值老子送這樣好肉好菜進來,我們傷兵都沒有吃上這樣結實的飯菜!你若再裝腔作勢,老子管你什麽糧官馬官,照樣剁了你!”
封彥文賴賴唧唧從床上撐起,笑道:“啧啧…你們難道已到了人吃人的地步?那我豈不是你們的救星!”
呼延沖瞧不慣他的做派,對他又心有防備,将飯食撂下,便打算離開,轉身前催道:“少打聽,吃過飯送你去見公主!”
想來,這頓飯,也是寶莉珠吩咐過的,若非如此,呼延沖哪裏肯忍下這口氣。
待封彥文吃飽喝足,被呼延沖用黑布遮住眼睛,直到送去了一頂小帳才摘下。帳內雖不大,卻幹淨整潔,夾雜着淡淡的藥草香味。
寶莉珠今日換了身平常衣着,依然野性十足,卻多了幾分玲珑,頭頂也添了幾件彩色的金屬裝飾,伴随着她的腳步走動,而丁零當啷地蕩悠着。這讓封彥文想起自己的那匹名叫“霄雲”的愛馬,他為它頭間套上過一串鈴铛,每次霄雲踢踏游蕩山間時,他都能清楚辨出它的方位。
寶莉珠:“從今日起,你就是我寶莉珠的奴隸了。在我馴服你之前,你只能待在我的帳中,不得外出打探,也不得叫喊求救。剛才那頓飯,是你最後的自由,以後我讓你吃什麽,你就吃什麽;我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
封彥文皺起眉頭:“昨夜不是說好,讓我做你的謀士?”
寶莉珠:“我們的暗哨今晨傳信回來,封雲昨夜帶着他的家眷已往東南離開,你們煙朝的小皇帝真是幫了我們的大忙!你如今已經被你的義父撇下,當然就是我的奴隸,今日我便要帶你去城防下,要點糧食回來!”
義父怎會攜眷離開霧原?但這幾次羌厥突襲精準,說明他們的暗哨消息是不錯的,一夜間變故未免太多。只怕他心中盤算之事,不易促成了。
他還在反應,寶莉珠卻下了第一個命令:“脫了你的衣服!”
封彥文:“啊?為什麽?這麽冷的天!”
寶莉珠面不改色:“做奴隸的第一條,不要提問。”
封彥文不肯,且不說天寒地凍還有傷,就是奴隸也不能作賤自己的身體。
寶莉珠卻已經開始對他的馴服,丁零當啷上前,戳中他的傷口,叫他疼得蹲到了地上。她高仰着頭,将一只腳踩上他的肩頭,用渾身的力氣踩壓下去,譏諷一般笑了笑:“做奴隸的第二條,不要試圖反抗。”
她這樣野蠻粗魯,封彥文簡直隐忍負重,仍倔強地吭哧道:“我絕不會赤身去霧原城防下訴苦求糧,你要殺便殺!”
原來他以為她是想讓他赤膊受辱來乞糧,寶莉珠大笑道:“哈哈哈,我寶莉珠雖然是個女人,但也不是個小人。我只是想要你換身我們的衣服…不過你倒是提醒我了,還是應該扒了你的衣服,讓你更可憐些,你的兄弟們才會心疼,說不定還能多換些糧食!”
封彥文被她踩在腳下,仍不松口:“你休想!你哪裏還像個女人!就…就是個野人!無恥!”
寶莉珠将腳力又勁了勁,壓低身子,将臂間的長刀架在封彥文脖間:“最後一遍,脫不脫!”
封彥文腦門已被壓在地上,閉上了眼,最後罵出一句:“殺了我吧!”
寶莉珠氣得一腳踹開,将身後衣架上一套羌厥冬裝扔到他身上,無奈道:“換上這件衣服!你總要讓我的軍士相信,你已經歸順了我!否則,今日城防之下,我保不住你,你該知道他們有多想殺了你!這并不是戰服,只是一套奴隸的衣服。”
她給他留了些體面,沒有逼他穿上羌厥戰服,他也不算投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