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吃了二十九只妖呀
第29章 吃了二十九只妖呀
花棠睜着灰眸, 不閃也不躲，唯獨小幅晃顫了下的睫毛洩露出心虛。
幸好，場上有濮源這不長眼的玩意在。
濮源不甘于削弱存在感：“花月绮又是誰？”
濮明煦皺起眉宇, 周身凜然降下了溫度, 目光固執的停在少女纖細的身段上。
疑問堆堵在喉嚨口。
既然不認識，那她為何摻着他的本源氣息？
可這小妖怪懵懂地望着他，眼神純粹既幹淨, 不似在欺騙。
須臾, 濮明煦轉向九尾狐, 向他和花棠道：“按照你們說的辦，濮源你留在妖怪辦, 用兩個月時間抵消因果。至于龍角……”
男人微阖雙目, 氣息沉澱：“濮源技不如人，輸給別人, 氣急才講出剛那些話, 你們不用理會。”
濮源第一個感覺到舅舅釋放出的冷氣, 他頓時間成為被鎮壓在五指山下的人, 哼哼着，期期艾艾地聽話。
突然間被濮明煦一打岔, 花棠看似在認真聽九尾狐打太極，實際上, 絞盡腦汁地在想該怎麽處理眼下這關系。
花棠和花月绮長得不完全像，後者糜麗妖豔, 而前者的漂亮帶着一股純勁兒, 只有兜不住壞水時才可以從淚痣那裏窺得妖異。
再加上有幻術在, 花棠便沒有擔心過會撞見‘父親’這件事。她微微咬住下唇，唇珠焦躁地紅翹着, 腦瓜細捋今天的全部，愣想不出濮明煦怎麽會看着她想到媽媽。
過一會兒，花棠又忍不住咋舌。
青龍诶，媽媽居然和神獸也談過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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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驚又愁的，反而沖淡了花棠突然間遇見父親的震撼。
花棠內心混亂時，九尾狐也和兩個青龍談妥了條件。
“多謝濮先生理解，以前我們也同意用天材地寶做抵押，只是最近妖怪界動蕩不安，一些妖怪異心堅決，惹出不少麻煩事，急需各位的力量。妖怪辦會銘記龍族付出的一份力，天道也自會為龍族記上一筆功德。”
“當然，妖怪辦也不會苛待小濮先生，我們會走正兒八經的程序聘用小濮先生。”
胡九卿能說會道，三言兩語消除了濮源大部分的抗拒。
濮源如今剩下的抵抗，全都來自舅舅的偏心。他想瞪一眼那小妖怪，都得先越過濮明煦這座巍峨的大山，這算什麽世道！
花棠聽着聽着，品出不對味兒，錯愕地擡起頭。
她呆呆地望着胡九卿。
看着後者笑眯眯地允下濮源的妖怪辦編制，身軀一顫。
花棠鼓起臉，氣得兩頰發紅，眼睛惡狠狠的剜過濮源。
這是什麽世道！
濮源惹了事，違反了妖怪規則，非但沒有關起來，還輕松的進了她想進的妖怪辦。
妖二代了不起嘛。
不就是一個青龍，居然有如此特權。
上一秒還想着怎麽撇清和濮明煦關系的花棠，這一秒已經恨不得當場認親，大喝一聲她也是青龍後裔，就此再也不努力，躺着也拿妖怪辦編制。
開一個後門是開，開兩個後門也是開吧！
都是青龍後裔，不要厚此薄彼！
偏偏這時，濮源還哼哼着：“誰看得上你們妖怪辦的編制，本王……咳，我就勉為其難的幫幹兩個月。”
“……”
花棠酸得兩眼泛綠光。
***
這事火速定了下來，濮明煦離開前又問了問花棠在學校的就讀狀況，丢下句‘來日見’便不見蹤影。
胡九卿忙完，一出門聽到有人喊他。
“胡前輩！”
九尾狐眼一掃，捕捉到小花妖的身影：“是你呀，還沒有走？”
“我有點事不解，想問前輩。”
花棠腼腆地彎了彎，乖巧的小妖怪總是容易讓人瞧着順眼，九尾狐這八百個心眼的老妖怪也難免被少女溫順的外表蒙騙。
“你說吧。”
“濮源……等他下次再來，就是妖怪辦的員工了嗎？”
胡九卿低下頭，看到小花妖眸裏的拘謹，小花妖吞吞吐吐，含糊不清地說：“雖然濮先生下令不讓濮源再去計較今天的事，可、可是……我害怕。”
少女微緊的嗓音，不安的眼神和蒼白的小臉，成功誤導九尾狐，讓胡九卿以為花棠擔心濮源陰奉陽違，私底下報複她。
胡九卿湊近小妖怪耳邊：“放心吧，不會發生你擔心的事，讓濮源做妖怪辦臨時職工是騙他的，我們妖怪辦作風清廉，絕不搞走關系這種事。你應該發現了，他們龍族一向高傲要面子，當時那麽講是為了穩住濮源，讓他心裏接受。不然收管起龍族太費事，妖怪辦得不償失。”
聽到他的解釋，少女臉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秒，才讷讷地點頭，幹巴巴地撂下一句“這樣呀”。
胡九卿以為她還不相信：“要不濮源第一次做委托的時候，你親自來看看，我們會派能夠鎮壓得住他的人和他一起工作。”
花棠失魂落魄，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慶幸不用認爹了，還是應該遺憾少了條走捷徑的路。
但知道前面那些話是糊弄濮源的以後，她至少不酸了。
花棠喪了幾秒鐘，很快就又恢複心态。當年她化形後，打算在妖怪界大吃特吃，拿下殺神的名號時，妖怪辦橫出的一紙妖怪規則，把她的美夢敲成了碎片，在那之後就沒什麽事能把她擊垮了。
畢竟她已經經歷了作為食人花妖最殘酷的事！
不過做戲要做全套，花棠重振精神，小幅歪着腦袋，細聲微怯道：“麻煩胡前輩了。”
“小事而已，這也怪我，”胡九卿遇慣了在工作上推三阻四的同事，乍一見純良的小妖怪，頓時反省起工作上的不足。
“我沒有考慮到你當時的心情，讓你不安了這麽久。”
胡九卿與花棠交換了聯系方式，溫和道：“等青龍上崗，妖怪辦會聯系你。”
……
濮源磨蹭了幾天，在妖怪辦的催促下，慢吞吞地來報道。
“這份委托給你，城西有不法妖怪組織群聚，已經探明了他們最近在人類社會頻頻惹事，鬧出了好些人命，背負了惡緣，你負責把他們一個不落的扣押回來。”
下發任務的是董吾，濮源散漫的表情在看到他時就吃驚的收掉了。
可學渣到底是學渣，暈乎乎地點頭，完全沒有聽出董老先生強調的事。
董老先生嘆了口氣，把文件又往濮源的方向搡了搡：“你再确定一下委托內容，這些妖怪組織大約有76人，都要帶回來！”
濮源撇了撇嘴：“我出馬您放心，76是吧，一個都不會少。”
他神情自信，區區七十六個妖怪而已，他青龍壓根不放在眼裏。
董吾看着他，微微颔首：“我放心，不過因為你情況特殊，妖怪辦會分給你一位臨時搭檔。”
董吾揚起下颚：“他來了嗎？”
因為這間辦公室獨具一格，無門敞窗的，董吾話音一落，外面飄來幾道亂糟糟的回應。
“來了來了。”
“已經進大樓了。”
緊張又摻雜着恐懼。
濮源慢半拍，傻傻的說：“什麽搭檔？我不用啊。”
下一秒，他後脊竄上一陣寒意，汗毛豎起，像是被巨型猛獸盯上了一般。
熟悉又讓人恐懼的氣息。
濮源猛的擰頭，漠然俊美的男人赫然出現在眼前。
“是你？！”
戎游一笑，森白的鋒齒讓濮源額頭一疼，又回憶起自己龍角在對方嘴裏嘎吱脆的情景。
濮源踉跄着往後躲——今天他舅舅沒來，他怎麽這麽倒黴的遇見了戎游！
沒了濮明煦，濮源這紙老虎就被打回原形。
偏偏這還不是最糟的。
董吾在他身後說：“他來了，你的臨時搭檔。”
妖怪辦不缺治得住青龍的，但戎游是能最快見效的。
“……”
濮源冒出了一身冷汗，眼前發黑，恨不得轉身就跑。
“不行，”他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音，“我、他不能當搭檔……”
董吾笑呵呵的，看不出他害怕似的：“戎游在妖怪辦資歷足夠帶你了，你們之前不見過面嘛，而且有句古話，不打不相識，我相信這委托交給你們一定能完成。”
濮源被戎游盯得腿肚直哆嗦，哪兒還有神獸的威風，畏畏縮縮的，恨不得藏在董吾身後。
拒絕的話卡在喉嚨沒說出來，聽戎游淡聲道：“沒騙我吧，如果他不守妖怪規則，我就能吃了他。”
這就是戎游不辭辛苦來的原因。
其他妖怪固然美味，但神獸最為大補，他惦記着這溜走的獵物。
董吾的話讓濮源希望破滅：“是啊，如果他這兩個月在妖怪辦違規，你想怎麽處置他都行。”
濮源：“！！”
濮源急的額頭直冒冷汗，弱聲：“我不做了……”
戎游俊冷的臉上立暴兇性：“拒絕妖怪辦的工作？”
好像他敢說個“嗯”字就動手。
濮源終于機智了一回，改口比誰都快：“才怪，我生是妖怪辦的妖，死是妖怪辦的鬼，保證完成委托。”
在他們動身前，董吾喊住他們：“你們先去白晝學院接一個人。”
“就是上次被濮源不小心當妖質的那個小妖怪，她是那次事件的受害者，希望可以确認濮源你在妖怪辦不會違法亂紀，不會私下報複她。”
戎游擰起眉，低語“麻煩”。
濮源卻像是抓到浮木的瀕死之人，眼裏光芒大放，點頭如搗蒜：“好，我們這就去接。”
他上一次就看清戎游了。
只和戎游去執行委托很危險！
這兇獸絕對會給他安一個無中生有的罪名，然後把他吃掉！
又或者，戎游幹脆會連今天要扣押的妖怪全部吃掉，借口是他辦事不利……
反正到時候，還不是戎游想怎麽說，就怎麽說，反正也沒人能證明他在撒謊！
他被吃了連個冤都喊不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