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吃了九只妖呀
第09章 吃了九只妖呀
花棠久違的做夢了。
她夢到自己幼花的時候，努力伸展着根莖曬太陽，忽然橫出一只修長的手，蒼白勁瘦的手指像踩死螞蟻一般把她拔出地面。
她離開了土壤，艱難地呼吸着。
在盛夏卻感受到了凜冬的寒意，下一秒，她對上了一雙黑到極致的眼睛。
冷漠、傲慢，似乎輕易地就能折斷她。
她像笨蛋一樣，察覺不到逼近的死神腳步聲，癡癡地望着那強大的身影。
渴望像破了芽的種子，拼命汲取着營養，恨不得一天就長成參天大樹。
……
“你怎麽會突然間想問妖怪辦的事？”
瓷木木詫異的看着話花棠。
花棠托着臉頰，眼睛彎成兩弧月牙：“我昨天不是被帶去妖怪辦了嘛，我感覺他們那裏的氛圍很好，也不歧視我這種弱小的妖怪。”
“所以我以後想去那裏工作，但是妖怪辦只任用大妖，我恐怕還要再努力十幾年，然後段哥告訴我妖怪辦每年會給白晝學院兩個臨時員工的名額……”
雙頭蛇的事在學校并沒有擴散，就連換宿舍的事，也是那一層小妖怪集體換。
瓷木木并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麽，花棠便也講的含糊，只說自己那天恰好在宿舍，所以被叫去協助妖怪辦做事。
聽完花棠的話，瓷木木了然地點頭：“原來是這樣，但是那個名額也不是很容易就能拿到的，據說白晝學院每年都要因為名額的事鬧出一場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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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多粥少，所以白晝學院對這兩個名額設置了一些基礎條件，首當其沖的就是要求選拔者在白字班至少待三個月。
這個很好理解，白晝學院送給妖怪辦的臨時員工，也一定程度上代表了白晝學院的名聲、水準，而白字班的妖怪在白晝學院裏最出色。
然而待過白字班的妖怪也有數百來個，要想從這裏面脫穎而出的辦法只有一個。
“接受委托？”
“對，”瓷木木是本地妖，對妖怪辦和白晝學院都很熟悉，“妖怪界的大事歸妖怪辦管，但很多瑣事也要他們處理。”
“所以妖怪辦分出一些危險系數低的委托給學校，委托信就在教學區負一層的展覽板上，白晝學院支持校內學生自行組隊接領委托。”
當然，為了避免有些小妖怪不自量力的接到超出他們實力範圍的委托，展覽板上的委托都經過了特殊處理，沒有寫明具體的地點和藥物，妖怪小隊必須拿着選中的委托信去專門負責這件事的老師那獲得允許。
“委托根據難度劃分出不同等級，等級越高的委托積分越高，這樣一年下來，只有在白字班且積分最高的兩個才能獲得名額。”
這件事聽上去容易，但做起來可不簡單。
白晝學院每個月一次考核，想穩住白字班的地位就得努力，在這種情況下還要抽出時間來做委托賺積分，的确不是容易的事。
瓷木木說完，見少女耷拉着腦袋，小小的鼻子苦兮兮的皺在一塊兒，一副不知道在想什麽的呆萌模樣。
好可愛。
不過這個途徑對植物系的妖怪确實難了一點。
瓷木木忍不住道：“其實除了妖怪辦，花棠你還可以去人類社會那邊工作呀。”
那些人類一直叫嚷着顏控什麽的……在她看來，她從小到大，一雙慧眼閱妖無數也沒見過像花棠這麽好看的小妖怪。
花棠有氣無力地“嗯”了一聲。
人類那邊不行的。
媽媽可是都和她講了，現在這個時代的人類都淪陷在垃圾食品的誘惑之下，導致那一身肉很難吃。
最重要的是，吃人類她也不會漲修為啊！
但是拿名額……
花棠的內心搖擺不定，如果要去搶那兩個名額，她苦心經營的形象必定有所影響。
她的幻術是能操控意識，蒙蔽別人的雙眼，但是一旦被打破認知，她的幻術也很難奏效。除非像對蜃妖那樣，拿花汁去操縱對方的記憶，這種做法的缺點就是無法大規模的篡改記憶。
她若是進白字班，必定會打破她最初植入給大衆的印象。
但放棄這個機會……
只靠着吃妖提升修為的花棠眉梢一垂，紅嫩的小嘴一撅，漂亮的臉籠上一層陰翳，委屈極了。
——那她怕是真的要十多年後才能進到妖怪辦。
到底是選光明正大的吃妖，還是選她作為食人花的修煉之路？
花棠糾結了幾天，在一周一度的赤字班大課上，侯祖源喜氣洋洋的宣布了一個好消息。
“我們學校臨時組織了一場交流對抗活動，新生妖會随機分成兩個對抗陣營，比賽完成委托的效率和完成度。”
“這項活動雖然不計入平時成績，但獲勝的那一陣營成員可以獲得一份萬毒冥絲。”
教室寂靜了一秒，然後沸騰了。
“萬毒冥絲！”
“卧槽，這也太大手筆了吧。”
萬毒冥絲是鬼面蛛的産物，其絲韌性強，可以編織成護甲抵擋水火入侵，也可以融煉出毒液。
“新生妖的一半都能獲得嗎，這得要多少萬毒冥絲！”師浩蒼咂舌。
花棠的妖怪名典已經翻閱了多一半，她也知道萬毒冥絲的寶貴。
聞言，神色卻沒有多大的變化。
萬毒冥絲她有了，媽媽用這絲給她編過好多衣服。
“比賽在校外舉行，到時候會有妖怪辦的員工照看你們的周全。”
前一秒還沒精打采的少女：“！！！”
***
妖怪辦——
“學院打算将這次繳獲的萬毒冥絲獎勵給新生妖們，他們組織了一場戶外對抗賽，希望我們能夠派人來保證學院那些孩子的安全。”
一名灰發老人望着一圈妖怪辦成員，他年紀看上去大，但看着精神奕奕，舉手投足間皆具氣質。
他正是創建妖怪辦的元老之一，他收回視線：“大家有什麽人選推薦嗎？”
“董先生，你別跟我們開玩笑啊，那個雙頭蛇至今沒落網，我們這邊忙的焦頭爛額，還要分出人去保護新生妖的安危？”
有一個人發聲後，又冒出幾道帶着同樣抱怨的聲音。
“是啊，我們的一分鐘都恨不得掰成兩分鐘用。”
“白晝學院那邊沒人了嗎？”
屋子裏大概有三十多個妖怪，有些直接将角露在外面，露出本體的一部分。
“這次抓雙頭蛇，我們給白晝學院添了很多麻煩，再加上他們送來了一些萬毒冥絲，我們有義務幫助學校。”
董老先生一說，發牢騷的聲音不見了，可一時半會也沒人站出來接下這個責任。
“沒有人願意嗎？”
不知道從哪裏忽然冒出一道聲音：“讓戎先生去吧，反正他很閑。”
這一提議，竟齊刷刷受到所有人的贊同。
“我贊同，戎先生出馬的話一定沒問題，不，哪怕他不做這工作，只要別再繼續幹擾我們工作就行了。”
“讓戎先生去吧，他才醒幾天，就已經把通緝名單上十幾個妖怪給吃了。”
“我也覺得戎先生去再* 合适不過了，戎先生歇着只能給我們增添不必要的工作量。”
“對啊，別讓戎先生一直在妖怪辦歇着，有他在我們很多員工都不敢到處走動，就怕不小心被他看不順眼給吃了……”
好端端的商讨會，一時之間變成了對戎先生的譴責大會。
歪題歪成這樣，可見戎先生在這些妖怪辦成員心中的地位。
董老先生看着推卸責任的妖怪辦員工，嘆了口氣：“好，這事就交給戎游了。”
一旁的員工艾艾的看過來：“那誰和戎先生說這件事呢？”
董老先生瞅了一眼一個個面露‘千萬不要選我’的妖怪們，清了清嗓子：“我來說吧。”
……
戎游睜開眼睛，瞥見那老不死的董妖怪給他發的消息。
男人英俊的眉頭一鎖，兇煞外洩，寒冷滲透房間的每個角落。
漆黑的眼眸盯着那消息看了很久，他翻起身，他的上身赤裸着，肩膀寬闊，胸膛及腰腹的肌肉的線條流暢漂亮。
可讓人驚悚的是他的脊背，蒼白的肌膚上遍布着大量的墨色紋痕，紋痕淩亂錯雜，呈在蒼白的肌膚上有些詭異。
直到近看，才能發現那些并不是什麽所謂的紋身，那是無數道像被打出來的疤痕。
戎游穿好衣服，冷着一張俊臉出現在妖怪辦，踏入這區域的一剎那，看到他的所有妖怪都失了聲，仿佛木頭人一樣一動不動，生怕被他注意到。
戎游沒把這些妖怪放在眼裏，動作粗暴的推開一間辦公室。
董老先生慈祥地笑了笑：“你來了？正好給你沏了一壺茶。”
“解釋。”戎游煩躁的蹦出兩個字音。
“最近妖怪界有些妖心術不正，醞釀什麽大動作，我們妖怪辦的其他成員忙的腳不沾地，那項工作思來想去，也只能交給最有實力的你了。”
戎游才不信這老頭的鬼話，他微擡下颚，漂亮的下颌線劃出半弧，孤傲的丢下拒絕：“我不去。”
董老妖笑呵呵的繼續和戎游談，奈何不論他怎麽費口舌，戎游都擺出一副聽不進去的表情。
正當董老先生想放棄的時候，門口傳來另一個人的聲音。
“董先生！”白晝學院的萬子書怒氣沖沖的走進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我聽說妖怪辦打算派戎游負責對抗賽的安全？我絕對不同意！”
這個脾氣好好的大妖踏進門，猝不及防撞進一雙暴虐的眼瞳。
萬子書抖了一下，逃跑的本能和職責在腦袋裏權衡一刻，但很快通過他剛進門時躺在地面上，碎的四分五裂的門板，聯系起戎游出現的原因。
他硬生生的話鋒一轉：“戎先生想必也不願意吧。”
戎游盯着萬子書看了半晌，鼻腔裏嗤出一聲冷哼：“誰說我不去。”
董老先生見縫插針的接上去：“就在三天後，別忘了啊。”
萬子書急了眼，顧不得戎游還在場：“不行！董先生，我們不是很早就商量好了嗎，不準戎游進白晝學院——”
董老頭站起身，端了杯戎游沒接的熱茶給萬子書，溫和的笑臉無端透露出一些老奸巨猾：“是啊，沒去學校，對抗賽不是在校外舉辦嘛？”
萬子書：“……”
萬子書仍然一臉抗拒，一旁的戎游已經沒了耐心：“我先走了。”
說着，手像是無意中一揮，把董老先生在人類那邊高價購買來的一樣藝術品從桌上揮落。
然後事不關己的走開了。
董老頭的臉皮一抽，肉疼的看着地上的碎片。
萬子書還想張嘴說什麽，董老頭噌地回過頭：“我們的約定我一直記着，戎游他不壞的，你瞧，這一個月了，我們妖怪辦的所有成員都活的好好的！”
萬子書沉默了片刻：“不管怎麽樣，我不會同意，萬一戎游忍不住對新生妖下手……我們這一屆的新生妖都不夠他吃的！”
“我拿我的信譽保證，戎游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董老頭擺了擺手，“而且戎游既然說了要去，我也攔不住他，不然你直接和他去講？”
萬子書抽了抽嘴角，腦海裏浮現出他踏進門時戎游打量他是否好吃的那個眼神：“……”
他就是不敢啊，所以才來找董先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