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吃了七只妖呀
第07章 吃了七只妖呀
花棠察覺到了久違的殺氣。
她步伐輕盈的在妖怪學院裏晃蕩，走出很長一段路，确定那兇煞的妖氣鎖定的就是她。
少女舔了舔唇瓣，睫毛半斂，眼角那枚小痣色澤漸紅，姣好白嫩的臉頰上浮出淺淺的紅暈。
突兀的妖異破壞了那張臉龐一貫外露的天真，殘忍、邪惡在灰色的眼瞳裏醞釀，但這一切都無人發現。
鬼鬼祟祟跟在少女身後的雙頭蛇莫名感覺到一絲寒意，他搓了搓胳膊，視線始終貪婪的鎖定在身形纖細的少女身上。
要找個僻靜的地方動手才行。
這一時刻，花棠和雙頭蛇冒出同樣想法。
花棠沿路返回宿舍，她的步伐漸漸的急促。雙頭蛇并沒有察覺到異樣，他同樣也因為眼前的大補之物感覺到心急如焚，兩人心情一致的加快腳步。
其實哪怕雙頭蛇發現了也不會将這放在心上，他對他的實力相當自信，打不過看守翠雨泉的大妖，還收拾不了小妖怪嗎？
在他前面行走的‘紫凰草’已經被他當做了囊中之物。
十分鐘後，獵物走進了宿舍。
雙頭蛇那污濁四目裏的邪光大振，他将暴漲的妖氣收斂，臉上露出一抹可怖的笑容，眼神陰毒的盯着花棠的宿舍門，唇縫隐約溢出“嘶嘶”的吐蛇信聲。
他一步一步的靠近。
與雙頭蛇一門之隔的少女雙頰不正常的潮紅，她倚靠在門板上，竭力控制着呼吸的頻率，兩耳豎起，等待着——
“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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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室傳來敲門聲，花棠一只手捂着自己半張臉，遮住笑容，聲音很輕：“等等，馬上來。”
雙頭蛇好整以暇的站在門口，很快那扇門被打開一條縫，小妖怪露出半張臉，看到他愣了一下，歪着腦袋：“請問你是——”
雙頭蛇粗暴的推開門闖了進去。
雙頭蛇還有想再去偷一次翠雨泉，不想因為吃一只小妖怪而引起白晝學院的注意，否則他早就破門而入了。
被粗魯打開的門重新合上，杜絕了一切外來者的窺視後，雙頭蛇不再掩飾，混雜着貪婪惡欲的眼神凝在驚慌失措的小妖怪身上。
“你、你要做什麽？”小妖怪渾身發抖，一臉害怕的往後退縮着，“你不要過來，這裏是妖怪學院，你吃了我學校不會放過你的……”
雙頭蛇看穿了少女的虛張聲勢，狂妄的笑出聲：“妖怪學院？誰告訴你我是妖怪學院的人了。”
他玩味的看着抖得更嚴重的少女：“如果你不想感到痛苦的死去就變回本體吧。”
妖怪的化形是需要妖力做支撐的，只有本體狀态下，妖怪的實力能發揮到百分之百。對吞吃同類的妖怪而言，本體形态的妖怪效果是最棒的。
所以雙頭蛇才耐着性子跟到花棠的宿舍。
少女搖着頭，淚花在眼睛裏打轉，好似那雙氤氲美麗的眼睛裏掉下來：“你、你是誰？”
“偷渡妖的事你聽說過了嗎？”雙頭蛇滿意的看着少女臉色驟變，暴紅的蛇瞳裏迸射出蠱惑的光澤，他放低聲音誘哄着充斥在絕望之中的小妖怪，“不要逼我将你打回原形，那樣只會讓你更加的痛苦。”
“你們紫凰草生來就是等待被吃掉的命運，就算不是我，也會是其他人。至少我願意向你保證，只要你變回本體，我會用毒牙麻痹你的知覺，讓死亡成為一瞬間的事。”
他愉悅的欣賞着少女恐懼的神色，看着那雙眼睛裏浮現出的痛苦和脆弱，“你要怪就怪妖怪辦和白晝學院吧，是妖怪辦狂妄自大的以為他們抓住了所有的偷渡妖，是白晝學院放松警惕解除了結界封印！當然，你還要怪不幸成精的你自己哈哈哈……”
雙頭蛇猖狂大笑，沉浸在把小妖怪逼上絕望的得意中，他渾然沒有發現少女不知何時擡起了頭，那張前一刻還泫然欲泣的臉此時露出了他無比熟悉的神情。
貪婪、殘暴碾揉進了漂亮的臉龐，詭谲又攝人心魄。
少女看着近在咫尺的雙頭蛇，不再掩藏長而尖的銳齒，兩豎尖長的獠牙把柔軟的唇壓出折痕，這駭人的尖齒卻給少女平白增添一抹驚悚的美。
她好像天生就是黑暗中誕生的怪物。
下一秒，房間裏回響着的笑聲戛然而止。
花棠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絕對不會留給獵物一絲一毫掙紮的餘地，柔嫩的小手悄無聲息的擡起，兇殘的掐住雙頭蛇的脖頸，五根手指深深的陷在喉嚨上，她撲了上去，獠牙輕易的咬碎雙頭蛇的肩膀。
獵物和狩獵者的身份颠倒了過來。
花棠還殘存着一絲理智，她知道這裏是寝室，操縱着妖力裹浮起飛濺的鮮血，不讓血弄髒宿舍。
雙頭蛇毫無防備，絲毫沒有料到會遭到‘紫凰草’這種反擊，他的聲帶被掐傷了，喉口勉強發出嘶啞虛弱的叫聲。
但真正讓他目眦欲裂的是肩上的劇痛。
獠牙貫穿身體的那一刻，他赫然間意識到他跟蹤上來的妖怪絕對不是紫凰草，甚至都不是植物系妖怪——沒有哪個草木小妖怪會長這樣的利齒，也沒有哪個草木小妖怪會吞噬同類。
掙紮的對象換成了雙頭蛇，他驚恐的發現自己的力量居然不敵花棠，而且被少女咬住的傷口源源不斷的傳來撕裂的燒痛，他體內的妖力竟然也在流失……
生命遭到威脅瞬間，雙頭蛇變回本體，他的一個頭被少女攥在手心，另一個頭兇狠的朝少女撲咬過去。
毒牙還沒碰到少女細白的頸，雙頭蛇眼前一黑，視野中畫像消失的最後一秒，他看到了一張巨大的、長着無數尖銳牙齒的花口。
原來她沒有一招致死是為了逼出他的本體。
“……”
“讓死亡成為一瞬間的事嗎？”
“這一點我也能答應你。”
……
花棠慢條斯理的撩開耳邊的碎發，指尖白淨，不染塵埃，她大字型仰在床上，平日扁扁平平的肚子，不顧及形象的姿勢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嬌憨。
深灰的貓眼慵懶的半斂，唇角微翹，挂着若有若無的淺笑。
正在花棠思考要不要睡一覺的時候，感受到強大的妖氣逼近，她坐起上身，還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應。
“咚——”一聲巨響，花棠的宿舍門壯烈的犧牲在地上。
***
妖怪辦發現偷渡妖的目的是翠雨泉，第一時間就派正式員工段飛塔趕到白晝學院。
“果然是為了翠雨泉嗎，看守翠雨泉的是尤業，他也剛告訴我們他遭到了襲擊，但還好尤業的實力更強，沒讓盜走翠雨泉。”白晝學院留守的萬子書老師嘆了口氣。
段飛塔面色微凝：“那個偷渡妖呢？”
“被尤業打傷跑掉了。”
“萬先生，偷渡妖陰險狠毒，還請給我們妖怪辦調查權，盡快進到學校找到他，避免他傷害無辜的小妖怪。”
萬子書點頭：“我已經讓尤業趕過來了，尤業雖然沒有抓住偷渡妖，但他在偷渡妖身體裏種下了标記，能夠幫我們追蹤到偷渡妖。”
“那可真是太好了！”段飛塔松了一口氣，“還要麻煩你們一件事，我會喊同事在學校結界外守着，也希望你們能夠派出一部分人來幫忙，不能再讓那個偷渡妖跑出去了。”
段飛塔焦急的等來尤業，在白晝學院幾個大妖老師的陪同下，沿着尤業的标記一路追蹤。
走到植物系的宿舍區時，所有人心髒不斷下墜。
完了。
來的路上尤業已經告訴段飛塔，那個偷渡妖是一只雙頭蛇。
段飛塔沉重道：“他可能已經接觸了一些學生，甚至有一部分人可能已經遇害，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其他人的臉色不斷的下沉，他們跟着标記停在了一間宿舍外，宿舍的走廊異常安靜，尤亞和段飛塔對視一眼，默契的出手，直接轟開标記停留的那間宿舍。
門板倒下，他們也和屋子裏的少女對上視線。
少女的小臉白生生的，像是被這番變故吓到了一般，密長的睫毛不斷的亂顫：“你們……”
花棠剛剛張嘴，就被兩個身手敏捷的大妖從床上扯到了身後。
花棠：“……”
她認出幾個白晝學院的老師後，緊繃的神經悄然放松。
“沒有了。”
尤亞看了幾遍屋子，向段飛塔搖頭：“我的标記就斷在了這裏，但是那個雙頭蛇不在這兒。”
段飛塔皺眉：“會不會是他發現了，然後斬斷了你和标記的聯系？”
尤亞遲疑的搖頭：“我只知道他在這個房間裏停留了很久，他的氣息也在這裏消失了。”
沒人注意到提起雙頭蛇時，被拉到身後的少女下意識的偷瞄了一下在場的人，段飛塔追查不到偷渡妖的蹤跡，走到僻靜的地方聯絡同事，而一位大妖看向花棠。
大妖的目光很溫和：“孩子，你不要怕，妖怪辦遇到一些問題需要我們的協助，我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
花棠一個激靈：“您問吧。”
花棠心裏慌得一批，這些人搞出這麽大的陣勢，為的就是那個被她吃掉的偷渡妖？
可妖怪辦的不是說不會管那些開除妖籍的妖怪死活嗎？
少女像是被他們吓到了一樣，眼睛小幅度的亂看，很乖的樣子讓她對面幾個大妖都下意識的放軟的語氣：“今晚你一直都在宿舍嗎，有發現什麽異常嗎？”
“沒，今天白晝學院解封，室友他們出校了，我因為想看書所以沒有出去，前面因為看書看得有些心煩，就在外面走了走。但我沒走多久就回來了，回到宿舍後也沒發現什麽異常。”
聽到少女留校是為了看書，幾個為妖師表的大妖眉目愈發溫和。
段飛塔這時打完了電話，走過來和幾位大妖說：“這雙頭蛇消失的古怪，在學校結界外守着的同事也沒有發現他，我懷疑雙頭蛇還在學校裏面，妖怪辦打算派幾個人進來協助抓捕偷渡妖。”
少女的灰眸微妙的一閃，怯生生的問：“老師，我能問問發生了什麽事嗎？”
“就是前些天鬧得沸沸揚揚的偷渡妖們，妖怪辦抓住後發現他們還有一個同夥在外面，現在混進我們學校準備偷東西，被你們尤老師打傷留下了标記，我們一路追蹤過來，标記消失在這裏。”
這不是什麽需要隐瞞的事，妖怪辦行事透明，事後也會在妖怪界公布，大妖便直接告訴花棠。
花棠眨了下眼睛：“那個偷渡妖消失不是一件好事嗎？”
大妖搖搖頭：“妖怪辦還有事要審問他，更何況雙頭蛇生性殘暴，放他在外面很危險，甚至還會危及到你們的性命。”
花棠：“……”
那倒是不會危及她們的性命。
花棠悻悻的摸了摸鼻尖，雙頭蛇已經被她全部吃了，雖然在胃裏還沒完全消化，但早就沒有生命氣息了，不然她也可以吐出來。
“不過幸好你沒事，”大妖摸了摸這小妖怪的腦袋，“我們進來前還在擔心，這裏有人被會被雙頭蛇殺害。”
花棠：“……”
妖怪辦的行事效率極高，段飛塔通知完同事沒十分鐘，妖怪辦的正式員工紛紛出動，在白晝學院展開了地毯式搜索，還重點尋找了花棠的宿舍。
然而無論他們怎麽找，都沒有發現雙頭蛇離開的痕跡，可他确實也不在這裏。
檢查多次無果後，妖怪辦的人只好打算離開。
學校的老師也給花棠和瓷木木安排了新的寝室。
一行人正在往外走，花棠揪了好半天的心，眼見他們終于要走才慢慢放下來，還沒來得及高興，忽然打出一個飽嗝。
聲音還不小。
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花棠小臉一白，下意識的往最糟糕的方向想。
完蛋，被發現了！
她會不會被抓走……或者直接被開除妖籍……
“我……”
花棠發出一個字音，最初問她的那個大妖傾身抱住她，溫暖的手在她背後輕輕的拍了拍：“別怕別怕，那個雙頭蛇已經不見了，你不會有事的。”
他憐惜的看着從妖怪辦檢查房間起就呆了很久的少女
哎，可憐的小妖怪。
都被吓得打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