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
第 38 章
沈意看了看, 應該是銀票無疑了,圖案還是比較精美的,然後開口問道:“這是多少來着?”
古代文盲傷不起, 他不認識銀票上的字,這裏沒有阿拉伯數字。
秦墨有點無語。
“八十兩, ”秦墨解釋。
聽到有八十兩後,沈意瞪大眼睛:“哪兒來的, 你幹了什麽,難道你把人參挖了賣掉了?”
“如果挖人參給我,我能換到銀子。”沈意開口。
他想把人參拿去給大哥,讓大哥給他銀子。
畢竟百年人參不多見, 這麽多年, 他還沒有送過大哥什麽好東西。
秦墨搖搖頭:“人參不賣,留着自己吃, 我把那頭熊抓了。”
“你居然跑去抓熊了,太危險了,你沒受傷吧。對, 哦, 你武功很厲害,熊居然這麽值錢。”沈意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沈意的話,讓秦墨滿意, 小妖精還是非常在意他的。
沈意聽到後:“你認識那頭熊?”
秦墨聽到後笑了:“認識, 好幾年了, 就是抓傷陳高山那只。”
聽到這話,沈意瞪大眼睛:“所以陳高山當年能活下來, 是因為你救了他。”
此時的沈意可以說百分之百确定,陳高山在被熊拍了一掌毀容下, 還能逃生,肯定是秦墨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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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秦墨有這個本事。
沈意突然明白過來,我說呢,那個陳高山之前和原主确實是挺好的朋友,但也僅僅是挺好的朋友而已。
還不至于每次外出回來,都要給帶一堆好東西巴巴的送來。
原主還以為是陳高山受傷後,他去忙前忙後照顧的原因,卻不知道後面,人家都快來撬牆角了。
秦墨聽到後低咳一聲,不小心說漏嘴了。
他家小妖精腦子轉得很快,很聰明。
看着秦墨,沈意眼神暗沉沉:“所以,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
沈意連忙推開秦墨,扒拉大崽崽看看,念念有詞:“是我的,”扒拉二崽崽仔細看看:“是我的。”扒拉老三仔細看看:“還是我的。”
拍拍胸口,松了口氣。
秦墨看着忙忙碌碌的人,嘴角抽搐了幾下:“我看不上他。”
“別說他受傷毀容,就算沒有受傷毀容我也看不上,不是誰都可以上我的床。”秦墨一巴掌拍在沈意腦門上。
沈意,我這不是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嗎。
我當兄弟的家夥,卻在背後惦記我哥,想當我嫂子,關鍵他還成功了,氣死我了。
現在我當好朋友的家夥,居然惦記我夫郎,不行,這絕對不行,是可忍孰不可忍,忍無可忍,無需再忍,我要揍他。
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嘿嘿笑了兩聲,沈意這才開口道:“這不是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嗎。”
秦墨聽到後:“別胡思亂想,沒有賊,陳高山也沒做過什麽不合情理的事情,每次過來也都是看你,可不是看我。”
“他偷偷摸摸看你,還想擠掉我當我崽崽父親。”沈意反駁。
秦墨,有點無奈:“我會注意的。”
“乖了,我想吃瓜。”秦墨打斷開口道。
雙生子看着阿爹和父親眉來眼去的,也聽不明白。
不過聽到阿爹最後一句,兩個崽崽立刻精神起來,月崽崽嚷嚷:“崽崽也要吃瓜。”
‘崽崽也要。”昊崽崽也一臉期待。
沈意,行吧,吃瓜。
跑去竈臺邊上,把背簍蓋子打開,抱出最後一個西瓜,清洗,切,雙手扒開。
鮮紅的瓜瓤,看着就讓人充滿了食物,饞……
刀子刷刷刷切過。
一家五口,一個瓜,吃爽了。
只有惜崽崽可憐,還是只能切一小塊吸吸瓜汁。
沈意去燒水洗澡,想着他得防着點陳高山,敢挖我夫郎,搶我崽崽,我就揍你。
回家正在打掃屋子的陳高山,感覺渾身一寒,打了一個噴嚏。
不知道镖局裏哪個兄弟又在惦記他銀子了。
躺下的陳高山看着黑漆漆的屋頂,冷竈,冷榻,腦海裏忽然就浮現出沈意一家人……
也許,他也該娶個夫郎了。
但是有誰能有秦墨利落幹練,這樣的很難找。
吃完西瓜,沈意看着秦墨又開始縫制大衣服,這應該是秦墨自己的。
崽崽的衣服應該是縫好了。
沈意去燒水,把木柴送進去後,沈意才開口道:“秦墨你教我認字吧,我連銀票都不認識,這樣不行,以後要賺大錢的呢。”
秦墨聽到後,手上動作沒有停,擡頭道:“可以。”
沈意頓時高興了。
雖然他字寫的有點扭曲,但是,這和認字無關,腦子他還是承認自己挺聰明的。
學起來也挺快。
都是家裏太有錢,我才學廢了。
畢竟完全沒有生存憂患。
有大哥在,他一輩子都不用愁。
但是現在,大哥和他隔着一個世界,總有力有不逮到時候,得奮發圖強,他還要養崽崽,養夫郎。
燒好水,給崽崽洗澡,給自己洗澡。
把水倒掉,随後又燒了水:“秦墨洗澡,我去打水。”
秦墨點點頭,放下針線。
把家裏大水缸打滿,沈意關上門。
秦墨早已經洗好澡,又拿起針線縫制衣服,快好了。
沈意很快從自己竹架最上面把筆墨紙拿出來,硯臺是秦墨去山裏時撿回來的。
看到光滑程度,沈意不得不懷疑秦墨加工過這塊扁平的石頭,很光滑,還挺好看的,有點像一顆彎彎的蠶豆,也有點像月亮。
就是看着有點圓潤,兩端沒那麽尖。
給硯裏面加了一些水,沈意開始磨墨,感覺還挺有趣的。
就是這墨質量不夠好,都沒有松香味。
他哥也練毛筆字,而且寫的很好,他給他哥磨過墨,犯錯誤被罰。
磨好墨,沈意看向秦墨。
原主其實認識一些字,不過不多,自己的名字,秦墨的名字,還有三個崽崽的名字。
都是秦墨以前教導的。
原主被沈家搓磨,壓根沒太多時間學認字,學會了名字後就沒心思去學。
沈意作為一個大學生,雖然成績不怎麽樣,也不那麽好學,但是字還是要讓全的。
要不然,那天一群穿越者聚會,他是個農民,不是皇帝,不是王爺,連富商公子都不是,連字都認不全,豈不是要被同行笑掉大牙。
氣還是要争一下的。
秦墨停下手裏的動作,拿起毛筆。
筆走龍蛇,一個又一個字躍然紙上。
方方正正,就和打印出來的一樣。
非常好看,端正。
“這就是你的字嗎?”沈意詢問,因為之前秦墨教原主認字的時候,都是用樹枝在地上寫的。
這是第一次秦墨用毛筆寫字。
聽到沈意這話,秦墨笑了一下,這是他家小妖精小瞧他呢。
十個字寫完後,這是給沈意學的。
後面的,一個個字鐵畫銀勾大氣磅礴,沈意雖然不會寫,但是他會看啊,他哥是愛好者。
秦墨這字,沈意只有一個字來形容,那就是好。
“上面是一二三到十,下面的是你的名字,我的名字,還有昊崽崽月崽崽惜崽崽的名字。”秦墨開口解釋。
看着盯着字發呆的小妖精,秦墨笑道:“要想認識字,就必須寫,多寫,你就能記住了。先練習第一個字,寫十個後,你該修煉內力了。”
沈意聽到後:“對,我要修煉內功,我先寫字。”
說完,沈意拿起毛筆。
握姿自然是沒有問題的,寫嗎,強人所難,水筆拿着都寫不好看字的人,拿毛筆怎麽可能寫好。
照虎畫貓,秦墨瞄了一眼,頓時震撼不已。
居然有人真的可以把字寫的這麽,嗯,有特色。
不過好歹是能認出來,還是不錯的。
一個字,一,筆畫繁瑣,大夏有阿拉伯數字真是太幸福了。
腦門都寫出汗水,沈意終于寫下十個一。
最後,沈意在每一個繁瑣的東萊國一字下面,寫下大夏的一字。
秦墨掃了一眼,他家小妖精為什麽要在每一個一字下面,畫一橫?
沈意擦掉額頭上的汗水,松了口氣。
沒有想到大學畢業的他,居然又開始從一學起,這字真的好難,好繁瑣。
難道就沒有人想過精簡一番嗎?
這一刻,沈意看向自己的三個崽崽,還有秦墨肚子裏踹的那個崽崽,也許,我有一個偉大的目标,我想讓這個世界,不,我就想讓東萊國一個國家的文字變得簡單。
想要完成這個夢想,任道重遠……
坐在窗臺下,沈意剛擺好姿勢,眼前有燈突然被吹滅。
沈意被吓一跳:“秦墨。”
秦墨盤坐在沈意背後,手貼上去:“盤腿,手心朝上,靜氣凝神,跟着我走大周天。”
沈意立刻集中精神,感受秦墨手貼着的部位,有一股暖流源源不斷湧來。
丹田內,幾戶可以忽略不計的一丢丢內裏,這一刻,入乳燕歸巢,如百川歸海一般,迅速融入濤濤奔流的內裏中……
秦墨原本略顯凝重的神情,這一刻,卻露出一點差異。
昨天他剛給小妖精開脈,今天他家青年這脈似乎比昨天寬闊很多,應該不是錯覺。
果然,他看中的人,就是個天才,哪怕年紀大一些修煉,這樣的情況,以後還是可以有一點成就的。
這一刻的秦墨心情不錯。
行走大周天三圈後,秦墨收回內裏,他能感覺到沈意那一點點內裏,正在飛快奔騰……
雖然量少了一些,但是氣勢洶湧,不錯。
秦墨收了筆墨紙硯,又把炕桌收了。
他在崽崽身邊躺下,閉眼休息。
明天去把另外一根老參刨了,給沈意加餐,補補身子。
月上中天,沈意才推不動內裏,經脈有點臌脹,收功的時刻到了。
強制修煉,會損傷經脈,得不償失。
沈意張開眼睛,發現秦墨已經躺在崽崽身邊睡着。
他湊過去,沒忍住,在人家臉頰上啃了一口,随後立刻躺下裝死。
我睡着啦,我什麽都不知道。
秦墨,看着身邊躺下的人,嘆口氣,這膽子,也就松鼠那麽大!
夜靜悄悄的。
秦墨起來,給崽崽噓噓……
第二天一早,王二郎去鎮上訂購石磨。
他訂購的是大的,至少要五六天才能完成。
王猛家住在靠村後的位置,距離村後水井比較近,他家後院很大,可以在那邊制作豆腐。
只要把院子加高,搭上頂棚就行。
只不過這樣,以後木工活就不能在後院幹了。
王猛帶着一群王家青壯年動作迅速,院子加高速度很快……
沈意一大早就跟着陳高山去鎮上看驢。
陳高山牽着馬,原本兩人可以一起騎馬,但是沈意不樂意,又要背着背簍。
無奈,陳高山只能牽馬走。
沈意看了一眼陳高山,又看一眼,正在心裏做對比。
身高倒是不比他矮,不過有點壯過頭,臉上的傷有點猙獰。
不過就算沒有傷,陳高山也就長相普通,嗯,比不上我。
于是沈意安心了。
陳高山被沈意看的很是奇怪。
“我臉上有東西?”陳高山詢問。
被抓包的沈意有點尴尬:“沒有,就是發現你臉上這個傷,有點不好看。”
“你這兩年也賺不少銀子了,雖然臉上有傷,但是有銀子娶夫郎還是很容易的。你看,你現在年紀也不小了,應該娶個夫郎知冷知熱,回家也有人給你燒個熱水,吃口熱飯對不對。”沈意開口。
想讓別人不惦記自己夫郎,那就感覺給人找個夫郎。
陳高山聽到後扯出一抹笑容:“我倒是想,但是現在這個情況,還是再等等再說吧。”
也不知道今天沈意怎麽了,左一句不好看,又一句不好看,我很清楚疤不好看,真不用你提醒了。
這小子是不是聽說了什麽,誤會我了?
不然怎麽總感覺這小子看我眼神有點奇怪,會變得馬上把我賣掉。
陳高山有點懷疑沈意想差了。
還是猛叔在沈意面前說了什麽?
沈意也不能逼迫人家:“行,你哪天想了,趕緊告訴我,我找十裏八鄉最好的媒阿爹給你相看。”
“我要是看中了哪個哥兒,第一個告訴你行吧。”陳高山翻了個白眼。
沈意開心了:“那感情好。”
隔壁鄰村的牛車,噠噠噠走過來,陳高山趕忙把人安排上去,自己才上馬慢慢跟着。
有馬不騎,牽着,他要被人笑話死了。
到鎮上,陳高山把馬還了,這才帶着沈意去牲畜市場。
大早上的,沈意一眼看過去,果然牲畜比昨天多。
陳高山拉着沈意走到一頭驢面前,毛發油亮發黑,身體健壯,是一只非常年輕的驢。捏開嘴看看,牙齒整齊潔白粗壯。
“就這頭,多少錢。”陳高山看向賣主。
賣主看向陳高山,有點兇相:“八兩銀子。”
“我這驢剛好兩歲,身強體壯,拉車很有力,脾氣也很好。”賣主開口介紹。
陳高山皺眉:“六兩,驢只能拉車,不能種田。”
“往常這個價格确實可以,但是現在你也知道什麽東西都漲價,最低七兩。”賣主咬死。
陳高山看向沈意道:“要麽,很健康,除了稍微貴一點,沒問題。”
別的驢現在大概六兩五錢,八錢左右。
沈意看了看別的驢,然後發現,就眼前這只看着順眼。
他不是缺錢的主:“就這頭吧,老板你這板車送吧,送我就要了,不送我就在看看。”
賣主咬咬牙:“送了,七兩你連驢帶車拉走。”
他缺糧食,現在糧食瘋長,精米已經到四十文,再不買,驢賣掉可能都買不了幾斤糧食了。
沈意想掏錢,陳高山取出五兩小銀錠,二兩碎銀,随後拉着賣主套上的車就走。
“走了,我們去買點糧食。”陳高山開口。
沈意看着掏錢的人,這是多有錢啊,掏錢掏的那麽爽利,還說對我的夫郎沒想法。
“高山,是我賣,我賣,我自己付錢。”沈意追上去。
陳高山聽到後:“我知道,如果逃荒,我大概率就和你們一起。我又不會做飯,就當我的夥食費了。”
沈意,這都想跑來我家飯鍋吃飯了。
但是看着眼前的人,這光明正大的态度,沈意又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這家夥不會看上的不是秦墨,而是我吧?
這想法一出現,沈意頓時打了個哆嗦,渾身惡寒。
我可是頂天立地的男人,絕對不再下面的,也就蘇尋那個家夥,才喜歡被人這樣那樣對待,還樂在其中。
陳高山趕車,他們買了一百斤雜糧和一百斤雜面。
因為沈意買了太多精糧。
一旦逃荒吃這個,容易招人妒忌被搶。
驢車噠噠噠的朝着村子走去,後面兩個捕頭攔住了驢車。
“王捕頭怎麽有空去下面村子走動?”陳高山詢問。
王捕頭看向陳高山道:“你最近不走镖了,勞役開始征了,每個村子要征收三十個人,我們去下面村子通知。”
陳高山聽到後笑道:“我昨天剛回來的,等下把我兄弟送回去,送你們去吧。”
“那感情好,”王捕頭笑了,這一個個村子通知過去,得把鞋底磨掉一層。
坐在邊上的沈意,人都傻了,不是剛征收人頭稅,勞役一般都是農閑,而且天氣不那麽熱的九月開始。
像是知道沈意的疑惑一樣,陳高山詢問道:“怎麽現在征,往年不都是九月份開始的嗎?”
“誰知道上面人的想法,聽說要修官道。”王捕快開口。
陳高山聽到後松了口氣,官道還好,修城牆就非常危險,容易死人。
不過天氣太熱,人也容易中暑,勞役本來就不是什麽好事情。
三十個青壯,村子裏一百多戶人家,這樣的話,三分之一的家裏要出一個青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