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嘴硬男人
第26章 嘴硬男人
蘇瑩心有疑窦, 趕緊走過去:“許總,鄭董在您辦公室等。”
許柏安立刻斂神:“好,我現在過去。”
說完回頭瞥溫杭一眼:“投機取巧的事情少做, 趕緊回去。”
聽到這句,溫杭知道他多半不會追究, 趕回去繼續忙收尾, 劉嘉中途回來補位,她懸着的心放下, 溜回自己工位做事。
培訓耽擱了一下午, 溫杭事情做不完, 本來想加班趕PPT, 但做到一半, 肚子餓得不行, 翻櫃桶裏沒有零食存貨,她幹脆拿包裝電腦回家。
下樓往地鐵站的方向走,中途微信電話響了,是許靖安。
她接起來的同時,遠遠眺看到對面奶茶店有個熟悉的身影, 許靖安在玻璃窗內笑着沖她招手。
溫杭走進去, 坐到許靖安對面, 她問:“你怎麽在這裏?”
“等我哥, 他還在樓上開會,我正好看你走過來。”
許靖安拿菜單給她看, 含笑:“你要不要點東西吃?”
溫杭真的餓,點了塊蛋糕吃。
服務員上得快, 看溫杭着急吃兩口,許靖安啧了聲:“你還沒吃飯嗎?你也加班嗎?”
溫杭點頭:“嗯, 最近事多,許總應該也挺忙的。”
許靖安撇嘴,嫌棄道:“他就不是個人,什麽都要做到最好,對自己嚴格得要命。”
許靖安一看就是被捧在手掌心長大的姑娘,待人熱情,說話簡單直給,天真無邪,跟他哥性格迥異。
“其實他對別人也嚴格,”溫杭想了想,補充:“但是好在工作上會明明白白說。”
說到這裏,她眼瞳忽亮,笑了下:“他有時候點一兩句,很精準。”
許靖安覺得稀奇:“我哥還會教人啊?”
溫杭吃着蛋糕,不經意說:“會啊,教過我幾次,特別醍醐灌頂。”
許靖安擡頭注視她,一臉趣味,像發現什麽不得了的事情:“他跟你說話,是不是特別直接,還難聽。”
溫杭點點頭:“我一開始都懷疑他看我不順眼。”
許靖安若有所思,頭搖得像撥浪鼓。
許柏安是什麽性格她做妹妹的還不清楚嗎?
懶得跟別人打交道,應酬時裝模作樣也會,但最會的就是輕描淡寫應付,要是特地逮着人怼,那絕對不合理。
“我哥這個人,不愛說話,看誰不順眼他都懶得理,要是真的跟你說話不客氣,除非……”
她忍不住,眼睛盯着溫杭脫口就說:“他對你上心!”
溫杭正在喝果汁,冷不防的,被嗆了一下。
思緒飄忽不定,該否認還是肯定,她說不出來:“我不知道,他說話不明白。”
看她尴尬,許靖安不好再追問下去,用吸管戳戳杯子裏的冰塊。
溫杭吃完了,大腦清醒的同時思緒活絡:“你不介意我拿電腦工作一下嗎?”
許靖安笑了笑:“當然不介意。”
她拿出電腦,打開PPT,把剛想到的內容分點列下來,許靖安不吵她,自顧玩手機,過了會,許柏安推開玻璃門進來。
溫杭做PPT做得認真,沒注意,聽見許靖安喊了聲哥,擡起眼,許柏安已經站定在她們桌旁。
溫杭跟他打招呼:“許總。”
許柏安看了看兩人:“怎麽在這裏?”
許靖安先回答:“剛好碰上,我不是等你等得無聊嗎?”
許柏安看她:“我不是說了讓你先回去?”
許靖安白他,哼聲:“我爸說了,今天一定要你過去,誰知道你會不會忙忘了。”
許柏安沒什麽耐心:“知道了。”
又眼皮微垂看一眼溫杭電腦:“做培訓PPT?”
溫杭點頭,她正在糾結內容,怕設置得不夠合理。
許柏安看她寫了一半的概括點:“到時候現場會系統演示?”
溫杭一愣,回答:“會的。”
許柏安點頭:“那這部分可以不用寫太詳細,附件放操作手冊。”
溫杭短促猶豫着:“但是內容就不夠時長了。”
“常見問題你沒考慮過?”他眉心微攏,認真嚴肅:“自動報表的取數邏輯也可以适當講解。”
這些溫杭不是沒想過,只是擔憂:“這些對用戶來說,會不會太複雜了。”
“複雜程度當然要你自己去篩選過濾,不然公司請你來幹嘛?” 許柏安看她,有意放慢語速:“站在用戶的角度上去看,正常走流程會遇見的,都是關鍵點,初稿先做出來,不用太畏手畏腳,團隊會複核兩三輪,你在怕什麽?”
溫杭明白,颔了颔首:“好。”
許靖安在一旁安靜聽着,眼睛眨巴兩下。
許柏安又看向她:“還不走。”
“哦。”許靖安站起來,“那我們先走了。”
溫杭點頭,跟他們道別。
許柏安臨走前,敲了敲她桌面:“早點回去。”
倏忽一陣熱風躍動,檐下貝殼風鈴跟着被撥響,溫杭跟他對視一眼,點頭:“好。”
上了車,許靖安吐槽說:“哥,你幹嘛對人那麽兇?”
“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兇了?”許柏安拉安全帶,理所應當說:“我是在教她。”
許靖安瞪他:“你動不動就甩問句啊大佬。”
想他剛才板冷的臉,許靖安啧了兩聲:“你就實話說,你是不是對人家有意思啊?”
許柏安沒理她,手握向方向盤,發動車子。
許靖安瞪他:“硬頸,死要面。”
她扭頭看窗外,叽叽喳喳數落他:“都說撒嬌女孩最好命,嘴硬男人遭報應,哥你這樣子不讨女孩子喜歡,還招人煩的。”
這話許柏安不愛聽,冷聲:“再吵把你丢下車。”
許靖安:“……”有問題,他絕對是氣急敗壞。
她弱聲:“我也是為你好。”
許柏安偏頭看她一眼:“你管好你自己先,阿叔可不同意你跟顧彥一起。”
她聞言,立刻憤憤:“我看他們就是嫌棄顧彥哥是外地的!”
許柏安沉聲:“你少自己臆想,我怎麽不知道阿叔阿嬸有那麽古板?”
被戳中,許靖安咬唇:“他們就是對顧彥哥有誤會,他人明明很好的,哥你認識他那麽多年,你也知道的。”
“是不差,”許柏安涼淡開口:“但你十級濾鏡,是不是過了點。”
何況人好不好跟喜不喜歡沒有直接關系,顧彥心裏沒騰幹淨,人多好都沒用,也就許靖安沒看明白。
到了家,許靖安四仰八叉躺在紅木桌椅上,又嫌硌得慌拿個抱枕墊背。
許柏安在她後面進來,喊了聲:“阿叔。”
許鈞正在泡茶,跟他點了下頭:“過來喝茶。”
又瞪眼許靖安:“坐沒坐形。”
許靖安被眼神逼得坐直:“阿爸,我在自己家,随意點怎麽了?”
許鈞再沒管她,看眼許柏安:“背上的傷好了?”
他還沒開口,許靖安替他答:“他全好了,無穿無爛啊。”
許柏安點頭:“沒什麽大事。”
許鈞遞杯茶過去:“最近工作很忙,我聽你鄭伯父說,你去了百航?”
許柏安接過來,慢條斯理喝了一口:“我都好。”
“有些事,沒必要太執着。”
許鈞知道他決定的事情,說了多半沒用,索性不管:“算了,你多注意身體。”
許柏安點頭,不動聲色地換了個話題:“阿叔最近忙什麽?”
“我能忙什麽?”許鈞笑了笑:“跟你坤叔開了間農莊,位置偏遠了點,但是味道不錯,你得閑可以帶朋友過去。”
許柏安難得面色溫和:“好。”
林君從廚房裏出來:“都齊整了,給你們熱了湯,先飲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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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兩天的培訓,溫杭抽不出時間都是在工位上遠程聽的,除了抽空陪唐曉玥吃兩頓飯外,她基本沒時間,全在加班。
忙到焦頭爛額,PPT改了一周總算定下,培訓計劃表更新完,她松了口氣。
加完班下樓,大堂沙發上坐着一對母子,男生眉眼有些熟悉,溫杭看了眼沒在意,徑直走向門口,只是走出去沒多久,那對母子前後腳追了上來。
女人喊住她:“你就是溫杭。”
溫杭微怔,回頭看眼兩人,女人她不認識,而男生她略有印象。
三年前溫慶去她學校找過她一次,當時帶着溫榮,溫杭從沒想認他,當時大吵一架,後面再沒聯系。
她輕蹙了蹙眉:“你們有事?”
溫榮扶着女人的手臂:“你不肯接電話,我們也沒辦法,打聽到你在這裏上班。”
女人上前一步:“你爸還在醫院,你就跟我們去看看他。”
說着要攥溫杭的手,溫杭後退一步躲開:“我不會去的,你們別再來找我了。”
她轉身要走,溫榮一把扣住她手腕:“你怎麽能這樣呢,我們又不要你做什麽,讓你去見見爸,跟他說兩句話而已。”
女人聲淚俱下:“就是啊,要不是你爸,哪裏還有你,做人不能那麽沒良心。”
溫杭工作了一天,拖着疲憊不堪的身體,聽他們一唱一和,好脾氣磨了個徹底。
溫杭甩開兩人的手:“少他媽道德綁架我。”
她眉目清冷,淡淡勾了勾唇:“他出車禍,難道是我開車去撞的,他死不死的跟我有什麽關系?”
溫榮怒目圓睜,指着她:“你怎麽能這樣說話!他是你爸爸,你還是不是人啊!”
“我爸爸?我請問他養過我一天嗎?”溫杭克制着平和聲線,神情嘲諷:“他想我去看他是吧,行啊,讓他立遺囑,把遺産留給我,彌補他未盡人父的責任。你們放心,只要錢到位,他過世的時候我一定哭得比誰都大聲。”
“你連自己親生爸爸都詛咒,你個賤人,你也不怕遭雷劈!” 女人哭罵着,伸手要扇她。
溫杭皺眉欲躲,下一秒,一只沉穩的手擋在她面前,锢住女人即将扇落的巴掌。
許柏安大掌握住溫杭的手,神色凜冽:“幹什麽?”
溫榮見狀,上來護住他媽媽:“這是我們的家事,我是她弟弟。”
溫杭心裏一陣惡寒:“我沒你這麽大的弟弟。”
許柏安面有陰戾,淩厲的視線掃兩人一眼,平靜聲線中透出不善:“走不走?再不走我喊保安了。”
溫榮吃癟,只好拉着女人快速離開。
許柏安擋在她面前,溫杭看他挺峭的背,突然有些難過,深吸一口氣平緩:“謝謝。”
許柏安低頭看她溫淡面龐,她鮮少有像剛才那樣劍拔弩張的時候,他沒說什麽,就這樣拖着溫杭的手上車。
上車後許柏安先跟樓下安保打了個電話,溫杭沒什麽精神聽着,大致意思是讓保安們注意剛才那兩人,以後不許放進去。
電話挂斷,車內恢複寂靜。
許柏安看她一眼:“你想什麽?”
溫杭搖頭,眉眼倦怠問:“你不好奇他們是誰?”
許柏安淡淡,不太所謂:“這是你的事情,你想說自然會說。”
看他淡漠側臉,溫杭所有的傾訴欲在他話落那刻消失,她點頭。
出了會神她真的困,又問:“我可以睡會麽?”
許柏安幫她把座椅調低,溫杭睡了一覺,等醒來,車子停在地下停車場。
溫杭往外看一圈:“這是哪?”
許柏安:“我家。”
溫杭迷惑看他:“來你家幹嘛。”
許柏安解了安全帶下車,語氣松散:“吃飯。”
溫杭噎聲,覺得他對吃飯有種莫名的執着。
跟着他下車,溫杭好心提醒:“我做飯不好吃。”
許柏安偏頭瞟她:“今天不用你做。”
進門已經有人在,阿姨在廚房忙碌,端菜上桌,許柏安跟她說:“叫琴姨。”
溫杭自我介紹:“琴姨你好。”
琴姨笑了笑:“你們先吃,廚房還有菜,我去端。”
桌上都是家常粵菜,琴姨做好飯,就到房間打掃了。
溫杭餓了,反正也不是跟他第一天吃飯,她大快朵頤,筷子沒停過:“阿姨做飯真好吃。”
許柏安掀眸,語氣舉重若輕:“是比你強。”
溫杭有自知之明,不跟他反駁,安靜吃自己碗裏的飯。
吃完許柏安手機響了,他回房間回郵件,溫杭在客廳泡花茶,她吃撐了。
看琴姨忙上忙下,招呼她過來喝杯茶歇一歇。
琴姨看眼牆上的挂鐘:“不了,我馬上要回去了。”
她提着袋東西拿過來:“玄關擱着的東西,應該是許先生買的,我不知道放哪裏好?”
是個超市購物袋,綁了個活結,溫杭看了看:“應該是日用品,您打開看不就好了。”
琴姨為難:“許生的東西,我不好直接打開。”
琴姨不住家,平時有需要才過來做飯打掃,今晚是臨時通知才過來的。
看她着急要走,溫杭說:“那您先放在這裏吧,等會我告訴他。”
“好,”琴姨把東西放下,看眼她腳下:“拖鞋不合腳,我過兩天再買新的過來。”
溫杭也低頭看一眼,想說不用,她不常來,轉頭又聽見琴姨解釋說:“平時只有許先生的妹妹過來,所以沒有其他的女士拖鞋。”
溫杭啞然須臾,忍不住問:“只有我和他妹妹嗎?”
琴姨微笑,有些意味深長說:“是啊,許先生從沒帶女孩子回家,除了他妹妹,你是第一個。”
等許柏安出來,琴姨已經走了,溫杭坐在客廳手上拿着本書,眉睫低覆。
他坐到旁邊的沙發,伸出手:“給我杯茶。”
溫杭拿茶壺泡了杯茶遞過去,再指指茶幾旁邊的袋子:“琴姨走了,剛問你這些放哪裏比較好?”
許柏安往袋子瞟了眼,單手端着茶杯喝一口,氣定神閑:“是洗漱用品,你幫我擺到洗手間。”
溫杭沒料到會叫她,也許是他忙累了,順手的事她沒拒絕:“好的。”
她抱着袋子進洗手間,打開看,裏面是一整套的洗漱用品,還有女士卸妝的東西,溫杭正犯疑,翻到最後,翻出一個長方形的盒子。
她今天沒戴隐形眼鏡,以為是糖或煙之類的,拿起來看了眼。
頭頂的白熾燈将盒子照得清晰, “超薄裸入”四個大字,沒有任何預兆的映入眼,溫杭頓了下,大腦皮層過電,一股熱燥從耳廓到兩腮迅速蔓延,整張臉轟然紅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