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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 38、【38】

38、【38】

【38】/首發

他問出這話時, 恰好蠟燭爆出一聲荜撥。

雲绾蹙眉,去推司馬濯的手:“此事與你何幹?”

那壓在腹部的手掌卻愈發用力:“回答朕。”

雲绾被他按得不适,一根根掰着他的手指, 見掰不動, 不由瞪他:“我為何要回答你?這是我和你父皇的閨房事, 你身為人子,問這些妥當?”

他簡直有病,羞辱她就算了, 竟還打聽她和晉宣帝的床帷事,什麽怪癖!

“你既不說, 朕問你的貼身宮女也是一樣。”

放在她腹部的手挪開, 司馬濯擡眸看向外間:“來——”

話還沒說完, 薄唇便被一只柔軟的手覆上,同時鼻間湧入一陣清甜香氣。

“別叫人。”雲绾生怕他真的叫人進來,那場面定然更加尴尬,與其那般,倒不如自己說了。

咬了咬唇, 她眸間籠着一層朦胧淚光:“我說便是。”

司馬濯握住她的手腕, 拿開時還放在嘴邊輕咬了一口:“說。”

雲绾低下頭,默了兩息, 才道:“最後一次是…先帝遇刺的頭天夜裏。”

司馬濯臉色沉下:“到達圍場的第一日夜裏?”

雲绾低低嗯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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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若沒記錯,那夜他喝了不少酒。”司馬濯語氣愈發陰沉:“路都走不動了,回去還能……”

見他說細節,雲绾只覺臉龐火燒火燎,腦袋垂得更低。

這叫她怎麽說。

坐在繼子的腿上, 與他讨論她與他父親的床笫之事, 這何等荒唐!

“你別問了……”雲绾捂着臉, 只覺自己的自尊和羞恥心被他一點點碾碎,嗓音也不禁帶着哭腔:“你不如殺了我好了,何必變着法兒折辱我……”

見她又哭,司馬濯按了按突突直跳的額心。

一會兒想着那夜他就該把老頭子灌得更醉,一會兒又後悔不該這樣直接問她,惹她哭不說,問出來後,他心頭也堵得發悶。

“行了。”司馬濯伸向她的臉:“朕都沒生氣,你還哭上了。”

雲绾只覺他這話實在可笑,別過臉冷聲道:“你生氣?你憑什麽生氣。我與你父皇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他碰我天經地義,倒是你……”

話未說完,下巴就被鉗住,司馬濯那陰測測的俊顏在眼前放大:“說啊,怎麽不繼續說了。”

雲绾驚駭于他冷戾的眼神,唇瓣翕動幾番,最後緊緊抿住。

“你該知道,激怒朕沒好處。”

長指在她平坦腹部摩挲,感受到她的瑟縮,男人語氣難辨:“別緊張,在太醫來之前,朕不會把你怎樣。”

乍一聽到這話,雲绾還奇怪,這跟太醫有什麽關系。

轉念想起他所問之事,忽然明白什麽,面色古怪看向他:“你懷疑我有身孕?”

身孕兩個字叫司馬濯覺得刺耳,他皺了皺眉。

雲绾見他這樣,知道自己猜準了,只覺得這人實在可笑,方才一驚一乍,竟是在擔心這個。

不過——

她盯着腹部,喃喃道:“真懷了就好,省得教你做出些畜生事。”

她若真有了遺腹子,他就算想動她,也得顧及她的肚子。

哪知念頭才起,下一刻,身側之人發出一聲嗤笑:“太後未免太天真。”

他咬住她的耳垂,啞聲道:“便是懷上又如何,一碗紅花灌下去,不就好了?”

雲绾遍體生寒,感受到他灼熱鼻息噴在頰邊,輕佻又暧昧,不禁切齒:“你如此心狠手辣,泯滅人性,就不怕遭報應?”

“報應?”

司馬濯薄唇移到她細嫩的脖頸,細細啃咬:“報應何時來,朕不知道。朕只知道,太後再多說一句,朕便在這榻上要了你,沒準紅花都用不上。”

雲绾臉色發白,心裏恨極,嘴上卻再不敢言語。

不多時,李寶德帶着太醫急匆匆趕來。

一番望聞聽切,太醫得出結論:“太後脈象細而無力,想來是連日憂思過重,過度操勞導致的氣血不足、脾胃虛弱,稍後微臣會開一副調養脾胃、補氣凝血的方子,熬成湯藥,您每日服用,以觀後效。”

稍頓,他又補充:“不過恕臣直言,太後您是心症,湯藥只能起輔助作用,心病還須心藥醫,您要保重身體,平日裏放松心懷,少思少慮。”

雲绾輕輕颔首:“本宮知道了,勞煩周太醫。”

太醫搖頭說不敢,正要退下寫方子,又聽司馬濯道:“你确定太後先前食難下咽,是因脾胃虛弱,而不是懷了身孕?”

太醫一驚,擡頭對上皇帝淡漠的臉龐,忙不疊拱手:“回陛下,微臣在太醫署當差已有二十五載,可以肯定太後娘娘并未有孕。”

“這樣。”司馬濯似有遺憾嘆道:“朕還以為太後能為先帝遺有一子。”

“罷罷罷,李寶德,送周太醫出去。”

李寶德彎腰上前:“周太醫,這邊請。”

太醫這邊收拾好箱籠,随着李寶德退下。

其餘宮人也被司馬濯遣退,很快屋裏又只剩下雲绾和他倆人。

司馬濯瞥了眼雲绾的腹部,心頭略過一瞬如釋重負,嘴上卻道:“看來你與父皇當真沒有子嗣緣分。”

雲绾本就覺得他鬧這一出實屬有病,現下又聽他這戳心窩的話,愈發郁卒,索性背過身去:“現在你總可以放心了。”

話音落下,那人并未接話。

一陣短暫靜谧後,身後響起一陣窸窸窣窣動靜。

雲绾以為他總算要走了,心弦微松,不防那道高大陰影卻朝她靠近,而後一雙手掌搭在她肩頭,男人磁沉的嗓音在頭頂響起:“太後不必失落,不就是孩子,你想要的話也可以有。”

“可笑,陛下都不在了,我怎麽有?難道他會托夢,使我感而有孕嗎?”

雲绾轉身,将他搭在肩上的手推開,語氣是看破一切的悲怆:“司馬濯,你不必再于子嗣之上一而再再而三嘲諷于我,我早就認命了,你再多說,只會讓我覺得你與後宮那些愛嚼舌根的妃嫔并無二異。”

司馬濯沒出聲,只直勾勾盯着她,漆黑眼底壓抑着某種不可明說的瘋狂。

雲绾看着他這眼神,忽的想到什麽,神色陡然大變:“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司馬濯斂眸:“什麽不可能?”

雲绾恨恨看他:“我是絕不可能和你有任何……子嗣!”

壓着尾音,燭火跳躍,室內又陷入死寂般靜谧。

朦胧光影下,司馬濯那張深邃的俊顏似有一瞬難堪,就在雲绾以為他要發火時,他卻忽地笑了:“太後未免想得太多。”

他收回搭在她肩上的手,嗓音清冷:“若不是對你這副皮囊尚有幾分興趣,朕早将你雲家滿門屠戮殆盡。雲氏女,也配孕育朕的子嗣?笑話。”

聽他輕侮雲氏,雲绾雖有不快,但知道他不會叫她有孕,她心裏更多是放松,就連肩頸都松垮下來。

司馬濯見她這如釋重負的模樣,只覺得胸口堵着一口濁氣,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去,這滋味實在叫他惱火,當下恨不得去牢裏提兩個雲家人殺殺火氣。

再看她清傲纖細的背影,他握緊拳頭,默了一陣,最後索性甩袖,轉身離去。

雲绾見他這回真的走了,一顆懸着的心才徹底落回肚子裏。

每次與他相處,她就如架在火上烤,又如在刀尖上行走,提心吊膽,煎熬萬分。

好在他今晚沒強逼她陪他睡覺,雲绾放松地癱倒在榻上,暗自慶幸了一會兒,忽而又記起——

她都還沒問他到底想關永興他們多久,之後又要如何處置,總不能就一直這樣關在牢裏。

罷了,只能等明日再問了。

-

司馬濯裹挾着一身怒氣回到紫宸宮。

李寶德跟在後頭戰戰兢兢,心底暗自嘀咕,太醫不是說太後并無身孕嗎,陛下這般動怒又是為何?難道陛下想要太後懷孕?這不合理啊。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時,上座陰沉着臉的男人總算開了口:“你明日回潛邸一趟,朕寝屋南邊的書櫃之上有個貼了封條的紅木盒子,裏面是一尊碎掉的觀音像,你尋個匠人将其修好送來。”

觀音像?還是碎掉的。

李寶德心下好奇,面上恭順應下:“奴才遵命。”

司馬濯不再言語,抽過一旁的奏折,處理政務。

李寶德見狀,立即挽袖研墨。

卻見皇帝沉默批了兩本奏折後,似是想到什麽,臉上表情又變得陰郁難看,将手中朱筆重重一放。

李寶德心裏咯噔一下,連同殿內其他伺候的宮人都齊刷刷一同跪下。

上頭靜了一陣,而後那沉金冷玉的嗓音再度響起:“一尊破觀音罷了,不必取了。”

這就改主意了?李寶德一頭霧水:“是,奴才知道了。”

上首之人靜坐了好一會兒,才重新拾起朱筆,繼續批着奏章。

這一夜,紫宸宮燈火亮至半夜才滅。

皇帝這邊淺眠兩個時辰便去上朝聽政,臨華宮這頭,雲绾睡得也算不上好。

大抵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一晚她斷斷續續做着夢,夢裏一會兒是晉宣帝的臉,一會兒是司馬濯摸着她的肚子,陰恻恻與她笑:“不是要孩子嗎,這不是有了。”

這噩夢直接把她吓醒,醒來後還有些不放心,撩起寝衣,摸了摸肚皮,才稍微安下心。

神思恍惚地用過早膳,宮中幾位高位嫔妃與公主們前來請安拜見。

雲绾上吊那事被司馬濯遮掩了下來,只說她那夜是悲恸過度,暈倒在靈柩前,皇帝體恤她身體虛弱,特讓她靜心休養,不必再去祥平宮主持喪儀等事。

“昨日臣妾和幾位公主便想來拜見太後,考慮到遷宮事雜,就沒過來添亂。”現已晉升為安太妃的安昭儀一襲莊重喪服,面露關切地望向雲绾:“太後今日身體如何,好些了嗎?”

雲绾居于上座,看着下位的安太妃,心緒有些複雜。

因着二皇子和四皇子之事,寧妃和德妃,一個瘋,一個病,只待先帝出殡之後,那兩人也會随着那些未生育的妃嫔,一同送至皇家寺廟,替先帝祈福。

兩個高位妃嫔都倒了臺,膝下有五皇子的安太妃一躍成了後妃的代表,也成了唯一一個有子嗣也落得好下場的先帝妃嫔。

“本宮身體好些了。”雲绾輕答,又看向安太妃:“我聽說皇帝封了五皇子為順王,封地淮南?”

安太妃顯然對于這個安排很滿意,答話時語氣都透着輕松:“是啊,陛下宅心仁厚,憐憫我們母子。待先帝出殡後,臣妾便要與順王一同前往淮南就藩了。”

雲绾看着安太妃那舒展的眉眼,心底有個聲音在說:真好。

忽然間,她又想起金嬷嬷說過的,安太妃此人膽小怯懦,難成大事。

現下想想寧妃、德妃以及安太妃各自的下場,難成大事的安太妃反倒是最幸運的,可見世事難料。

司馬濯既賜五皇子“順”字封號,态度已經很明顯,只要五皇子順着他的心思,老老實實當個藩王,這輩子也能安穩無憂地過下去。如若不然,前頭幾位皇子便是前車之鑒。

與安太妃閑話了兩句,抱着四公主的孫太嫔出聲道:“太後要不要抱抱安平?她多日未見您,也想您了。”

“不了,我病了一場,怕過病氣給孩子。”雲绾搖頭拒絕,她這會兒實在沒有逗孩子的心思,笑又笑不出來,何必叫自己喪氣模樣吓到小公主。

她看着孫太嫔消瘦的臉:“你身體不好,本不用來的。”

孫太嫔道:“親眼見到您無恙,嫔妾才能安心。”

雲绾聽出她話裏的真切,連日哀戚的心情也有了一絲暖意,朝她扯出一抹淺笑,便與二公主和三公主聊起來。

三公主好奇盯着雲绾脖間:“雲娘娘很冷麽,怎的八月裏就用上了圍脖?”

雲绾纖長眼睫動了動,伸手端過一旁的茶杯,故作淡定道:“我一向畏寒,再加上這些時日愈發體虛氣弱,就連衣裳都多添了兩件。”

三公主聽了,還想再問,一旁的二公主扯了下她的袖子,揚聲道:“那雲娘娘可千萬保重身體,快快好起來。”

雲绾視線在兩位公主臉上掃過,心底有些不大自在,面上不顯,淡淡應了聲好。

一群女人在廳內閑坐了半個時辰左右,才一一起身告退。

臨華宮外,秋陽燦爛,暖意融融。

三公主回首看了那古樸宮殿一眼,不禁小聲道:“這樣暖和的天,雲娘娘怎麽會冷呢?”

二公主嘴唇動了動,最後還是把話咽了下去,只道:“雲娘娘既然那般說,你聽就是了,何必再問。”

三公主覺得二公主這話有點嗆,委屈撇了下嘴:“我這不是關心她麽?父皇不在了,她本就難過,大皇兄和大姐姐又做出那等大逆不道的事,我覺得雲娘娘此次病倒,多半是被他們給氣的!”

“噤聲!”二公主兩道秀眉緊蹙,環顧四周,見沒人注意她們這邊,才低低呵斥:“跟你說了多少遍,朝堂之事,不得妄議!尤其是大皇兄和大姐姐的事,以後別提了!”

“可是……”

“沒什麽可是。”二公主板着臉道:“三皇兄可不是什麽好性的人,你要想安安穩穩過日子,很多事就別弄得太明白,糊塗是福。”

三公主似懂非懂地哦了聲,心裏卻是暗想,好似三皇兄登基後,宮裏的氛圍都變得古怪詭谲起來。

唉,只希望是她的錯覺,待父皇出殡之後,一切都會恢複正常吧。

-

彩蝶在秋芙蓉裏穿梭,靜谧午後時光悠長渺遠。

小憩過後,雲绾坐在鏡前梳妝,看到脖間那道依舊明顯的紅色勒痕,眸光不禁閃了閃。

玉簪察覺到她的情緒,邊梳着那一頭柔順的烏發,邊輕聲勸道:“娘娘別擔心,陛下送來的上好膏藥,再塗幾日便能消了。”

纖細的手指撫上脖子,雲绾盯着鏡中的自己,突然道:“皇帝下朝後就一直在紫宸宮處理政務?”

玉簪答道:“小桑子是這樣說的。”

雲绾嗯了一聲,等到玉簪将她發髻盤好,她才吩咐:“你讓秋曼去請皇帝,若他有空,來臨華宮一趟。”

玉簪有些詫異。

雲绾從鏡中看她:“怎麽?”

“沒、沒……”玉簪忙搖頭:“那奴婢等會兒就和秋曼說。”

雲绾垂下眼皮,安靜一陣,低低道:“玉簪,你是不是也覺得這樣很惡心?”

玉簪拿着銀釵的手陡然停住,而後惶恐跪在一旁:“主子莫要說這種話。”

雲绾依舊坐在鏡前,清瘦身形一動不動,只唇瓣微動:“我覺得很惡心。可我別無他法。”

那麽多條性命都在他的手中,就像他所說,她得在他對她的皮囊還有興趣時,盡快謀求最大的利益。

“主子,奴婢看您這樣,只有心疼。”玉簪眼含熱淚,仰臉哽噎:“誰能想到當今聖上是此等無德卑劣之輩,這哪能怪您。”

雲绾默然不語,良久,她道:“罷了,說這些也無用,你叫秋曼去請他吧,順道叫膳房多做兩個菜。”

玉簪聽吩咐下去忙活,雲绾坐在鏡前,心裏還有些忐忑,那人會不會來。

昨夜她好像把他得罪了,萬一他還氣着,故意不來,難道自己得親自去紫宸宮?

派秋曼去請他,已是她能豁出去的最大臉面了……

雲绾這邊懷揣不安,另一邊,聽聞太後有請,禦案前的皇帝濃眉挑起:“她叫你來請朕?”

秋曼躬身:“是,太後娘娘讓奴婢傳話,若是陛下閑暇,過臨華宮用晚膳。”

皇帝手執朱筆,忽的想到什麽,意味不明地冷哼了一聲。

秋曼小心觑着他的臉色,見他除卻哼了一聲,再無其他表态,心下不由困惑,悄悄給李寶德遞了個眼神。

李寶德心裏也叫苦,在禦前伺候,最重要的技能便是察言觀色、揣摩主子心思,可這位聖上的心思,實在難測。尤其是他對臨華宮那邊的心思,更是難上加難,李寶德完全沒轍。

又一陣詭異沉默之後,李寶德見下首的秋曼腰都快彎斷了,終是試探問了句:“陛下,您若是忙于政務,無法抽身,不若叫秋曼回臨華宮給太後回句話,也省得太後餓着肚子等您用膳?”

那一筆朱字在潔白宣紙上勾出一道鋒利的彎,比之更為鋒利的是皇帝的眼神:“朕說了不去?”

李寶德霎時噤若寒蟬,跪地打嘴:“陛下恕罪,奴才多嘴。”

“行了。”

皇帝看他一眼,将朱筆擱下,擡眸看向窗外微暗的天:“擺駕臨華宮。”

*

一輪銀白明月高懸碧瓦之上,一陣秋風吹樹梢,送來絲絲涼意。

雲绾攏了攏身上衣衫,淡聲道:“他應當是不會來了。”

略感失落的同時,又湧上一陣輕松,起碼今晚能安心度過,至于其他的,明日再想辦法好了。

“娘娘,那您用膳吧。”玉簪和玉竹上前扶她:“今夜膳房做的菜色都不錯。”

雲绾說了聲好,走到外間,入座用膳。

她這邊剛吃了小半碗乳糜,殿外忽的傳來太監通禀聲:“陛下駕到——”

尾音才落,就見朦胧夜色裏一道高大身影大步走來。

殿內宮人們忙不疊跪地請安,雲绾端着剩下的半碗粥,柳眉輕皺了下,他怎麽又來了?

司馬濯今日着一襲月白色長袍,以玉簪束發,頂着那樣一張俊逸如玉的臉,負手而來時,真有幾分月下谪仙的潇灑風流。

雲绾坐在席上看着他穿堂進來,一邊咽下嘴裏的粥,一邊想着,這樣好的一張臉,怎麽偏長在這麽個人的身上?可見老天爺是真的瞎了眼。

“兒臣拜見太後。”

司馬濯施施然行禮,掃過那她手邊那半碗粥時,眸光閃了閃:“太後這就吃上了?”

雲绾明顯感覺到他話裏的不悅,心說誰叫你半天不來,面上輕咳一聲:“本宮以為陛下政務繁忙,無暇過來,便先用膳了。”

說着,她吩咐宮人:“快去取副新的碗筷來。”

宮人應諾,很快就去了。

司馬濯見她今日态度還算平和,挑了挑眉,不再計較她先用膳之事,掀袍入席。

待宮人奉上新的碗筷,司馬濯也舀了一碗乳糜,慢慢吃了兩口,覺得甜膩,撂到一旁,看向雲绾:“太後怎麽想到請朕過來。”

雲绾掀眸:“有些事想問陛下。”

雖然早料到她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但見她這般直接幹脆說出來,司馬濯語氣還是淡了幾分:“嗯?”

“關于先帝出殡的吉日以及谥號,不知皇帝可與禮部、欽天監定下了?”

司馬濯眉心輕折:“太後确定要在用膳時,聊這些事?”

雲绾:“………”

默了默,她換了個話題:“那永興和凇兒那邊……”

“太後還是先用膳罷。”

司馬濯打斷她,意味深長看她一眼:“待用過晚膳,朕再慢慢與你說。”

雲绾被他這個眼神看得背後發涼,直覺告訴她待會兒怕是又要受辱,可……她既然請他過來,早該料到會這般,不是麽。

緩了緩心緒,雲绾垂下眼,默默喝完剩下的半碗乳糜,再沒動筷。

一頓晚膳用得格外安靜。

用得差不多,司馬濯撂下筷子,起身看向雲绾:“太後不是有事要問朕麽,入內慢慢聊。”

雲绾面色僵硬,在男人平靜含笑的注視下,手撐着桌子緩緩起身,到底還是跟了進去。

有李寶德在,都不用特地吩咐,其他宮人自覺退下。

倆人一前一後走進裏間。

司馬濯大馬金刀在榻邊坐下,見雲绾磨磨唧唧走過來,倒是難得耐心,自顧自端起茶杯淺啜。

雲绾坐下,又将開始的問題問了一遍。

司馬濯只答了晉宣帝出殡吉日和谥號,至于對大公主、大皇子以及雲家人的處置,他并未明答,只斜乜着雲绾,嗓音慵懶:“太後想要朕如何處置他們?”

這般放達從容的姿态,卻叫雲绾心下愈發緊張。

擱在膝上的手指悄然捏緊裙衫,她遲疑道:“起碼,将他們從牢裏放出來。”

司馬濯還是那副慢悠悠的語氣:“太後未免徇私太過,他們犯得可是弑君謀逆的大罪。”

雲绾手指揪得更緊,清淩淩黑眸看向他:“那你打算怎麽辦?總不能将人一直關在牢裏。”

四皇子才在府中圈禁半年,就神志不清,渾渾噩噩的,何況死牢的環境比皇子府艱苦無數倍,這叫一貫金尊玉貴的大公主和大皇子如何受得了?

“将他們從死牢放了,也不是不行。”

雲绾詫異看向案幾一側的男人:“……?”

司馬濯見她烏眸亮晶晶的模樣,眉心微動,面上卻無波瀾,慢慢将手中杯盞擱置案邊:“至于如何放,全憑太後的表現。”

他朝雲绾勾了勾手:“過來。”

雲绾猶疑,目光戒備:“你說過的,出孝之前不會……”

“不行那事,總得讨點甜頭不是。”

“……”

糾結幾息,雲绾還是起身,挪步朝他走去。

猶如昨夜重現般,他拽着她的手腕,将她拉坐在腿上,撫摸着她顫抖冰冷的臉,掌心粗糙的疤痕激得她汗毛豎起,脊背生寒。

當他修長的手指在唇瓣流連摩挲時,雲绾似有所感,配合閉上眼。

反正也不是第一回,被啃一次與兩次、三次,沒甚區別。

就在她盼着他快點親完,然後答應她所求之事時,男人的吻卻遲遲沒有落下。

雲绾心裏奇怪,睜眼看他:“你……”

司馬濯點點她的唇,神色清冷:“你自己來。”

在她睜大錯愕的目光裏,他還補了一句:“務必讓朕覺着舒服,否則一切免談。”

作者有話說:

記仇的三狗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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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手握重兵,權傾天下,令無數女兒家朝思暮想的大晏攝政王容翎。她是生性涼薄,睚眦必報的21世紀天才醫生鳳卿,當她和他相遇一一一“憑你也配嫁給本王,癡心枉想。”“沒事離得本王遠點,”後來,他成了新帝一一“卿卿,從此後,你就是我的皇後了。”“不敢癡心枉想。”“卿卿,我帶你出宮玩,”“沒興趣。”嗯,我的皇後真香!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79.5萬字
  10. 傲嬌小萌妃:殿下太腹黑

    傲嬌小萌妃:殿下太腹黑

    “公子,一起洗澡吧!”時年五歲的葉七七拖着墨寒卿進了浴桶中,并且……帶着驚奇的目光毫不客氣地拽了他的小蘿蔔。
    墨寒卿臉色鐵青,咬牙切齒,奈何技不如人,居人籬下,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八年後,他是殺伐決斷、冷酷無情,號稱墨國第一公子的靖安王,世人都說,他極度厭惡女人,且有斷袖之癖,殊不知,他的眼裏心裏滿滿的都只有一個人。

  11. 一胎二寶,腹黑邪王賴上門

    一胎二寶,腹黑邪王賴上門

    作為海城人民醫院外科二把手,雲若夕一直覺得,自己救人無數,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誰曾想,一朝穿越,家徒四壁,左臉毀容,還吃了上頓沒下頓?
    最關鍵,腳邊還有兩只嗷嗷待哺的小包子?


    雲若夕有些偏頭疼!
    好在上天可憐見,讓她一出門,就撿到個免費勞動力。
    只是這免費勞動力有毒,自打她說,他是她弟後,這十裏八鄉的女人都發了瘋,成天往她破屋鑽。
    被弄得不厭其煩的雲若夕後悔了,早知道就說是相公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363.0萬字
  12. 上邪

    上邪

    傅九卿心裏藏着一個大秘密,自家的媳婦,是他悄悄撿來的……
    她為他雙手染血,為他心中的白月光,做了一回解毒的藥罐子。
    可是那日匪寇圍城,他說:你去引開他們,我去救她。
    後來,他悔了,她卻再也沒回來……
    再後來,她遇見了他。
    靳月不願意嫁入傅家的,可父親下獄,她一個弱女子又能如何?
    只是嫁過去之後,傳說中的病秧子,好似病得沒那麽嚴重。
    尤其是折磨人的手段,怎麽就……這麽狠?
    某日,靳月大徹大悟,夫君是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
    我心三分:日、月與你。日月贈你,卿盡(靳)天下!——傅九卿。
    ★鑽石每200加一更!
    ★鹹吃蘿蔔淡操心,架得很空莫考據。
    ★男主是大尾巴狼,女主原是母老虎!
    更新準時準點,麽麽噠!!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90.7萬字
  13. 重生燃情年代

    重生燃情年代

    再次睜開眼睛,梁一飛回到了似曾相識的90年代。然後,一飛沖天!新書已發,書名《逆流驚濤》‘網上每年各種挂法穿越的小夥伴,手拉手可以組成一個中等規模的城市;而他們創立的偉大事業,加起來可以買下整個銀河系!其實吧,才穿越那幾天,陸岳濤滿心憤懑,恨不得和這個世界同歸于盡。很快的,他釋然了。算了吧,又不是不能過。雖然大學落榜在複讀,爹媽鬧離婚,家裏還欠了一屁股債……’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0.9萬字
  14.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蘇邀一遭穿越,成了替嫁小可憐,無才無德,奇醜無比!
    夫君還是個廢了雙腿的病嬌王爺!
    廢柴小姐嫁給了殘疾王爺,天下再也找不出比他們更配的了。
    婚後,蘇邀與趙霁約法三章:“我治好你的病,你與我和離!”誰知治好這戲精王爺後,蘇邀卻被一把抱起,丢到軟塌之上。
    某個扮豬吃老虎的王爺眼神纏綿:“這兩年委屈夫人了,有些事也該辦了...”蘇邀瞪眼,怒吼:“辦你二大爺!
    和離!”趙霁一臉受傷:“如今夫人把為夫該看的都看了,該碰都也都碰了,難道要不負責任、始亂終棄嗎?”蘇邀:“......”原來這兩年她被這戲精給騙婚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1.5萬字
  15. 掌家福運小嬌娘

    掌家福運小嬌娘

    現代醫生蔣勝男死後穿越到異域時空,立志不婚的她睜眼便是人婦,入贅夫君又瞎又瘸,在她的努力下,改善了生存環境,也融入了這個家,并且收獲了愛情
    天有不測風雲,當日子越來越紅火時,災禍悄悄降臨,她又帶領全村走上了逃難之路,為了救治百姓,重新撿起前世的專業,成為一方名醫,幫助百姓度過災情
    就在重振家業之時,仇家又來了,為了自保,只好拿起武器,加入戰鬥,經過艱苦卓絕的鬥争,最後取得了勝利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3.5萬字
  16. 女配來襲:惡魔王爺請接招

    女配來襲:惡魔王爺請接招

    閨蜜給夏曉雨看了一本,超時空宇宙霹靂無敵無聊的小說,剛吐槽完這本書有多菜,結果竟然穿越到了這本小說裏!這比喝了假酒更讓人難受好吧!雖然穿越到女配身上,而且還是必死的那種女配,但是夏曉雨可不認命!不就是嫁給了一個惡魔王爺嗎...只是奇怪了,為什麽男主還是對她窮追不舍,難道非殺她不可嘛?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16.3萬字
  17. 馭獸狂妃:皇叔纏上瘾

    馭獸狂妃:皇叔纏上瘾

    “本王救了你,你以身相許如何?”初見,權傾朝野的冰山皇叔嗓音低沉,充滿魅惑。
    夜摘星,二十一世紀古靈世家傳人,她是枯骨生肉的最強神醫,亦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全能傭兵女王。
    素手攬月摘星辰,殺遍世間作惡人。
    一朝穿越,竟成了将軍府變人人可欺的草包四小姐,從小靈根被挖,一臉胎記醜得深入人心。
    沒關系,她妙手去胎記續靈根,打臉渣男白蓮花,煉丹馭獸,陣法煉器,符籙傀儡,無所不能,驚豔天下。
    他是權勢滔天的異姓王,身份成謎,強大逆天,生人勿近,唯獨對她,寵之入骨,愛之如命。
    “娘子,本王想同你生一窩娃娃,我們什麽時候開始實施?”某人極具誘惑的貼在她耳後。
    生一窩?
    惹不起,溜了溜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42.0萬字
  18. 鳳妾

    鳳妾

    他用食指挑着她的下颌,眼神波光流轉,充滿挑釁:“寄人籬下的滋味如何?”說完,一只手在她身後緊緊環住。她別過頭去,厭惡的冷哼着:“三軍之帥可奪,匹夫不可奪志!” 他扯扯嘴角,冷笑着:“長公主好大的志向!本王保證你今後的生活會十分的‘精彩’!”他惡狠狠的說着,一把将她甩在地上。她是天潢貴胄,卻生逢亂世,時不我與。逃亡、做妾、代嫁一一經歷後,依然逃不出被他掌控的命運。

    古代言情 已完結 62.4萬字
  19. 天下謀妝

    天下謀妝

    【正常簡介】
    一場宮廷陰謀,将太醫楚家卷入其中,滿門獲罪。
    父親枉死,又親眼看着母親被殺,昔日好友露出真面目,對她施加非人折磨,而那與她傾心相愛的男子卻轉身娶了害她之人……
    楚清含恨而死。
    可一睜眼,她卻從小小的太醫之女搖身成了言國公的私生女——言清漓。
    天未亡我,這一次,她用盡手段,也必要讓那些害她滿門的仇人血債血償!
    【一句話簡介】
    一個小太醫之女在全家被害後又重生,使用了這樣那樣再那樣這樣的手段完成了複仇的NP文╮( ̄⊿ ̄")╭
    【友情提示】
    1.這篇文的劇情占比會多一些,肉肉都是慢慢炖熟。
    2.男主六個,這次男主全處。
    (非強行處,是這次男主們的性格設定所致,我寫文對于男女主是不是處完全看他們各自的性格與經歷,我前面也有寫男女都非處的,也寫過男非女處的,一切設定都為劇情服務,不上升到現實層面的道德三觀哈)
    3.女主不是傻白甜不是聖母,性格屬于古代女子中比較異類的,對三綱五常和男尊女卑的思想不太能認同。
    NPHNP古代爽文重生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8.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