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第 50 章
“你幹什麽?”顧弛冷聲道。
他怒目而視的樣子哪還有平日裏的微笑大狗氣質, 像是了一頭被他人觊觎了自己心愛的寶物,渾身的毛發都炸起來的狼。
雖然溪白回想起來,只覺得剛剛那什麽金光應該是顧弛到他身旁時留下的影子, 因為他剛好回過頭,産生了一瞬間的視覺誤判。
但吳項卻一清二楚, 剛剛那一瞬間, 顧弛是真的動了殺心。
溪白所看到的金光,其實是顧弛體內的元神脫離了肉·體的桎梏, 直接用神識的力量砍了他一刀。
若不是吳項剛剛躲得快, 他現在的魂體恐怕已經被切成無數碎片了。
瘋子……
吳項咬了咬牙,冷着臉和顧弛對峙,但他有脾氣也不敢發。
他根本打不過顧弛。
更別說,他脖子上還有一個屬于地府的禁制了。
顧弛可不管吳項欲罵又止的表情,他眼神森寒,警告了對方一眼。
下一秒回過頭時,聲音在一瞬間軟下。
“他沒對你做什麽吧?”
顧弛說着, 手下意識地輕輕扣住了溪白的手腕。
溪白頓了頓,才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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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他找莊術。”
顧弛看了一圈溪白, 發現他的确毫發無損,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過分擔心了。
但他還是掃了一眼吳項:離溪白遠點!
吳項:……
跟溪白要到了找莊術的地址,一刻也不想多留。
他轉身欲走, 但邁出兩步,又停了下來。
帶着點澄清的意思,又多少混着點別的壞心眼, 吳項勾了勾嘴角,回頭看向車旁拿東西的兩人。
“我可沒有搶奪別人所有物的愛好。”
說完, 他趁着顧弛還沒反應過來,頭也不回地快速走了。
直到人都走遠了,溪白才緩緩回神。
“他說的是誰?”溪白看向身旁。
吳項說的怎麽好像是自己?
溪白一臉納悶,想了想,又轉頭去看顧弛。
是說的我嗎?
可顧弛卻并沒有看他,準确地來說,從方才一開始,顧弛就移開了視線,沒有和溪白對視。
他背對着溪白,默默咬牙。
吳項幹脆直接和溪白說自己喜歡他得了!
溪白見顧弛不敢看自己,他忙不疊地辯駁了一句:“我可沒有對象啊!”
只是那背影依舊沉默了良久。
最後他只聽見顧弛“唔”了一聲。
男生提起東西,目不斜視,“走吧,回去了。”
溪白拿着自己負責的東西趕緊跟上。
顧弛到底信了沒有啊!
不過……顧弛是不高興了嗎?
溪白眨了眨眼,察覺到了別的什麽。
所有東西拿回宿舍,溪白正在桌前,把袋子裏的東西一一撿出來。
剛才顧弛發現有幾瓶飲料放在車載冰箱上了,所以調頭下樓去拿。
溪白把兩盆植物擺好,将零食和飲料拿出來,該放冰箱的放冰箱,該密封的密封。
春聯還沒那麽早貼,溪白先和雙面膠一起收好放進了抽屜裏。
剩下最後的,是一串火紅色的小辣椒挂飾——他在逛完集市走回頭路的時候恰好看到一個老太太擺着攤,一邊賣一邊現場手工縫制的。
旁邊還有個紮着兩根小短辮的小姑娘,捧着老太太縫制的各種小物件,問路過的人們要不要買東西。
溪白路過看到就停了下來。
他邊挑邊和老太太聊了會天,她說她的兒子女兒都出門打工去了,要到除夕才回來,旁邊的小丫頭是她的孫女,正在上小學。
她趁着這兩天人多,出來賣點自己編織的小玩意兒,貼補點家用。
溪白想着宿舍裏剛好也能挂點東西,就買了一串紅辣椒的挂飾。
一根根小辣椒緊促地螺旋排列在中間的枝條上,每一顆都用棉絮填充得飽滿嚴實。
溪白拿着在宿舍裏逛蕩了一圈,最後覺得不如直接挂在床頭上吧。
床頭那邊有個空置的蚊帳杆,挂起來後辣椒藤末端的流蘇垂下,應該恰好到床頭。
溪白回來後還沒來得及換鞋,看了一下高度,伸直胳膊比劃了一下。
好像有些高。
他本想着要不爬上床去挂吧,可摸到床梯的那一刻,不知怎麽的,溪白就開始走神。
先是想起今天自己努力想要刺激顧弛,可對方不僅毫無反應,甚至連“可愛”這兩個字都不在心裏偷偷誇了。
然後又從顧弛身上開始,聯想起之前好幾次他想要曬衣服時發現自己夠不着,而顧弛卻一伸手就能把衣架挂上的場景。
心底頓時湧現出幾分郁悶,郁悶又轉變為不服氣。
溪白仰臉琢磨着。
自己真有那麽矮嗎?
不至于吧,他穿鞋好歹也有一米八,顧弛也就比他高個十五六七……二十公分吧!
于是溪白又拿着東西走回了床頭。
回頭看了一眼,顧弛似乎還沒有回來,溪白猶豫着,拿着辣椒串的手攥緊。
他才不信自己個子有那麽矮。
于是顧弛拿着飲料回來的時候,還沒推門就聽見一陣“咚咚咚”的聲音。
溪白在幹什麽?
他放輕了動作,好奇地推開門走進去,動靜小得屋內的溪白都沒注意到。
或者說此時溪白漲紅了臉,努力地深呼吸,憋着一股勁,雙腿用力往空中跳第不知道多少次。
他伸長了胳膊去夠床頭的蚊帳架,但捏在手裏的挂繩圈,總是差上那麽一點。
溪白甚至還一只手抓着床邊的圍欄借力,想要讓自己跳得更高一點。
顧弛站在門口,手裏提着東西,就這麽盯着溪白的身影一上一下,一上一下。
他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回過神,擡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顧弛往前走去。
溪白還在蹦跶,心裏嘀咕這蚊帳架怎麽裝這麽高。
結果一個分神,落地的時候左腳和右腳絆了一下,整個人重心失衡,直接向身後載去。
糟了,溪白心說。
他都閉上眼睛,做好了摔在地上迎接劇痛的準備了。
可出乎意料的是,預想之中的疼痛感并沒有到來,相反的,他被一雙手臂環住,牢牢地抱進了一個滾燙而溫暖的懷裏。
溪白回過頭,看到顧弛的那一刻,整個人徹底地放松了下來。
還好顧弛回來的及時。
但他一口氣都還沒松完,突然又意識到了另一件事。
他往後摔是個意外,自己都沒反應過來,基本上也就是一瞬間的事。
但顧弛卻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把他給接觸了。
那豈不就是說,顧弛很早之前就已經回來了,只是一直站在後頭,沒有出聲。
那他剛剛蹦跶個不停的樣子豈不是也……
溪白靠在顧弛懷裏,整張小臉肉眼可見地從白皙開始,浮現出一點緋紅,再到熱度上升,紅意在幾秒鐘之內就爬滿了整張臉。
顧弛就這麽看着他的表情變化,感受着懷裏的人輕輕扭動了一下。
半張臉都撇到一旁,溪白不去看顧弛。
但身旁傳來的視線就像找到了焦點一樣,盯着他,存在感重得無法忽視。
于是溪白又扭過身,把半張臉埋進顧弛的胸口和手臂之間。
望着那都要開始滴血的小耳朵,顧弛的眼睛裏,漾開一絲深邃的,難以言明的情·欲。
喉結重重地上下滾動了一下,顧弛放輕了聲音,像是喚,又像是哄。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哄什麽,但現在,他就是本能地想要把聲音放低,在溪白的耳邊輕輕叫他的名字。
“溪白。”
溪白顫栗了一下,渾身的汗毛都在這一刻倒豎起來。
他故意不作回答,然後就又聽見顧弛喚了自己一次。
聲音比剛剛更沉,呼吸似乎也比剛剛更近了。
“溪白。”
将臉埋得更深,溪白像把腦袋戳進沙地裏的鴕鳥一樣,想要逃離這讓他心跳不斷加速的“危險”。
卻在此時,終于又一次聽到了顧弛的心聲。
「真可愛。」
一整天,溪白怎麽努力都沒再聽到過的話語,終于在此時重新響起。
他內心輕輕哼了一聲,被顧弛撞破自己個子不夠還拼命蹦噠的場景後倍感羞恥和羞惱的心情,稍稍緩解了一些。
耳朵上飽滿欲滴的血色悄然褪去一點,溪白濃密纖長的睫毛輕輕動了兩下。
正當他想要起身假裝什麽都沒發生的時候。
他又聽到了顧弛的“聲音”。
「溪白真可愛。」
知道了知道了。
溪白心想着,準備撐着顧弛的胸肌從對方懷裏起來。
「好喜歡。」
手一抖,溪白整個人又跌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