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第 44 章
可能是太久沒有幫助過顧弛了。
這次花在顧弛身上的時間比上一次要短一些, 但洗幹淨手花的時間反倒更長了點。
用的洗手液也比之前的量要更多。
他的手掌被自己搓得發白,又被水凍得通紅。
溪白屢次想要掬一捧冷水潑一潑自己的臉降溫,但一想到他剛剛才抓過顧弛的, 還是有些過不去心裏那關。
怎麽又和顧弛做那種事情了!
溪白閉了閉眼。
上一次結束後,他就下定決心在明确顧弛的心意, 甚至在自己和對方正式在一起之前, 都不會再讓這種暧昧不清的事情重演了。
可剛剛被抱在懷裏,被跟大型犬撒嬌……還有發·情一般的顧弛黏着貼着蹭的時候, 理智像是被那滾燙的胸膛融化了似的, 溪白再一次淪陷了。
理智就像裝在瓶裏的水,只要破了個口子,結局就定是一滴不剩了。
到了後面,溪白腦海裏剩下的就只有顧弛的呼吸聲音,顧弛的體溫,顧弛的觸感,還有最後爆發過後, 顧弛留下的……
溪白一個激靈,回過神來看向一旁傳來的聲音源頭。
顧弛拿了一沓紙巾出來,遞到他的面前。
“擦擦……”
那雙明顯帶着點還沒消退的饕足的狗狗眼看了看溪白洗得幹幹淨淨的手, 顧弛頓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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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洗幹淨了……沒事,也能擦水。”
正準備接過紙巾的溪白:……
原來不是讓他擦手上的水的嗎!
偏偏顧弛的語氣正常自然得溪白無法出言去質疑, 要是說出來了,反而他像別有心思的那一個似的。
不過……溪白輕輕咳嗽了兩聲,他确實別有心思。
兩人坐一塊開始吃外賣, 溪白挑了部動漫放着。
但平時特別下飯的番劇,他今晚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溪白拿了一片披薩塞進嘴裏, 沒滋沒味地吃着。
他轉頭看顧弛,顧弛也在看着他。
溪白揣着心思,拿披薩的時候也沒注意口味,現在回過神咀嚼了兩下,嘗到一股甜甜的滋味。
拿過外賣小票看了一眼,他手上這片是顧弛點的,奶油蘑菇雞口味的。
做的時候加了特制的白奶油汁,和蘑菇片、腌制過的雞肉塊以及碎芝士平鋪在餅皮上。
溪白拿的那一塊剛好是醬汁最多的,一口下去香氣四溢,但同時也不免又幾滴乳白的奶油汁從唇角溢出來。
唇瓣紅潤,奶油汁雪白,放在一起時本就讓人心神搖蕩,何況溪白的臉頰還有兩團沒消去的紅暈。
導致這兩團紅暈出現的“罪魁禍首”,在腦海裏又一次浮現。
顧弛盯着他看,手裏的雞翅也不啃了。
他莫名地就覺得嗓子有些發緊,另一只手騰出來在桌面上摸索了一陣,又抽了兩張紙。
“擦擦……”顧弛語氣幹巴巴地說,“嘴角。”
溪白還以為東西沾臉上了,“噢,好。”
溪白接過了紙,顧弛轉頭就拿過旁邊的可樂吸了一口。
冰涼混合着氣泡的液體浸潤了喉嚨,顧弛的嗓音稍微沒有那麽啞了。
他把面前的肉醬披薩往溪白面前推了推,顯得很乖。
“你要的口味。”
“我把這個吃完。”溪白舉了一下手裏剩下的半塊奶油蘑菇雞披薩,回答。
而當溪白把剩下那半塊多汁的披薩吃得幹幹淨淨,用紙巾把順着指尖流下來的奶油汁擦幹淨的時候,他聽到了旁邊傳來的吸管聲。
顧弛放下可樂。
“就喝完了?”溪白一愣。
顧弛點頭。
溪白把自己那罐推了過去,“你喝吧,我不怎麽愛喝汽水。”
顧弛想了想,沒拒絕。
溪白擦幹淨手,又用手背蹭了蹭嘴角。
他用手掌半掩着唇,但更多的,是想藏住自己的表情。
可心思再深也會從眼睛裏流露出來,溪白開口的時候,眼底倒映着宿舍天花板的燈影都輕輕晃了一下。
“顧弛。”
顧弛立刻看了過來。
他咬着吸管,管口上都被啃出來了幾個清晰的牙印,望着溪白的眼睛,顧弛的瞳孔也輕輕地顫了一下。
“……怎麽了?”
顧弛心裏漏掉一拍。
溪白不會聽到他剛剛在想什麽了吧?
……不會吓到他吧。
畢竟從第一次見面,他的心理活動就被溪白讀了個一幹二淨。
顧弛覺得自己在面對一場懸而未決的審判,緊張悄然爬滿了心頭。
他等待着溪白要說的話,盯着那讓他剛剛心跳加速,心生旖旎的唇瓣。
顧弛嘴角抿了抿,就見那唇瓣一張一合。
“我們兩個剛剛做那種事情,你是怎麽看待的啊?”
溪白說出的話和顧弛想的完全不同。
他一愣,“那種事情?”
哪種事情?
溪白哽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麽說。
沉默良久,他幾乎是明示一般地暗示道:“浴室……”
“哦!”顧弛一聽溪白并不是讀到了他那不堪入耳的心聲,立刻松了一口氣,導致潛意識裏的想法直接就脫口而出,“我覺得,很舒服啊。”
“很……”
溪白嘴角抽搐了幾下。
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
他覺得自己現在比剛剛顧弛問他“哪種事情”的那一下還要哽。
這家夥真的……
溪白幾乎是放棄了,他算是确定了,顧弛這家夥的腦回路和正常人就是完全不一樣。
罷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溪白擺了擺手,“算了。”
但他避讓的态度被顧弛看了個清楚。
“怎麽了嗎?”顧弛追問,覺得溪白的心情不太對勁。
見溪白只是搖頭避而不談,顧弛更着急了。
他想讓溪白別躲看着自己,但伸出的手在半空之中停住了。
“溪白。”
顧弛的聲線和剛剛又有些不一樣了,這一次他喊溪白名字的時候,語氣裏明顯帶上了一絲……羞澀。
溪白背對着眨了眨眼,心說自己應該沒聽錯吧,顧弛剛剛的語氣就是在害羞?
于是他轉過頭。
不出所料的,顧弛的臉向旁邊撇開看着地面,他甚至手指還戳着臉頰輕輕搔了搔。
顧弛真的在害羞!
面前的男生頂着兩只通紅的耳朵不敢和他對視的樣子,和平日裏那種一臉單純地說出讓人心跳加速的話語的顧弛可以說是大相徑庭。
所以顧弛在羞什麽?
溪白腦海裏剛冒出這個問題,顧弛就直接給了他答案。
“那要不……我也幫你一下?”
怕溪白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麽似的,顧弛還補充了一句。
“真的挺舒服的。”
溪白腦袋裏轟一聲,又炸了。
※
夜半時分,一道黑影穿過層層疊疊的樹影,枯林之間響起一聲刺耳的鴉叫。
山上彌漫着淡淡的霧氣,顧弛的身影停在一片相對空曠的林地上,高懸的殘月灑下一片銀華,披了滿肩。
他阖眼,道:“出來吧。”
随着他的聲音落下,一道瘦長的身影自交錯的霧霭與樹叢之間走出。
吳項冷笑一聲,“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背了一身罪業,頭懸地府文書,判了千年地獄刑罰的可不是我。”顧弛反唇相譏,瞳孔在說話之間已經變為了猩紅的豎線,殺機盡顯,“就算有不敢露面的,也應該是你吧。”
吳項啧了一聲,“這麽多年了,你還是這樣的木頭腦袋,根本不知道我在說什麽。”
他看着顧弛,開口嘲笑道:“那個叫溪白的人類跟着你不會天天吃素吧。”
“我們晚上吃了肉。”顧弛傲然道。
吃的還是披薩呢。
無廂在地獄裏受罰上千年,肯定沒吃過這樣的好東西。
無廂:……
服了這傻子。
“算了,懶得和你這不開竅的說。”無廂擺了擺手換了個話題,“和你商量個事。”
顧弛皺眉看他。
無廂咳嗽了兩聲,表情似乎有些難為情。
他看着一旁,開口說:“那什麽,我決定行善贖罪。”
顧弛一愣,“什麽?”
他又問了一遍,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無廂啧了一聲,罵道:“你裝什麽耳聾,肯定聽到了!”
顧弛的确是聽到了,只不過是不敢相信對方會說出這種話。
他上下打量了無廂一眼,眼裏的殺意消散了幾分,像是松了口氣。
“你确定?”
世間惡鬼何止千萬,小惡不少,大惡不多,絕大多數的鬼都在地府宣判罪行之後罰下各種地獄償還自己生前身後的罪業了。
但也有少部分比如無廂這樣實力超群的大鬼,自上古時期便在世間橫行游走。
而這樣的鬼與其讓它們單純受盡刑罰,不如好好對他們的力量加以使用。
于是,千萬年前的第一代地府掌權者就下了一則樞令,如若大鬼肯行善贖罪,可以免去在地獄之中受苦的過程,以善行積攢功德,抵消自己的罪孽。
比如地府裏很多菩薩、鬼王麾下的坐騎,就是被類似狀況收服的上古異獸。
當然也有些大鬼對此不屑一顧的,比如面前的無廂。
無廂的态度就是鬼吃人天經地義,他在世間橫行嚣張多年,怎可能卑躬屈膝地去幫助人類。
在與顧弛一戰敗北後,無廂依舊沒有悔過之意,因此顧弛就按照條文歷法裏的規定,将無廂鎮壓在了鬼牢之下,距今已有千年。
誰能想這家夥今天卻突然轉性了。
顧弛想到下午在比賽上半場無廂輸掉的關鍵一球,頓時明白過來,笑了一聲。
“笑什麽!”無廂惱羞成怒,咬牙切齒,“這你反應倒是夠快啊?”
他下午看到莊術,就像是着了魔一樣。
無廂千年前手裏染了不少鮮血,仙魔人神皆有,但他從來沒有像今天下午遇到莊算時的那種感覺。
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觸,他形容不出來。
但心中卻萌生了一個想法:他想要光明正大地站在莊術身邊。
顧弛道:“也不知道誰下午說喜歡人類丢臉的。”
無廂罵罵咧咧:“行,你不丢臉,那怎麽不見你把那個人類追到手!”
顧弛滿不在乎,他可是把溪白哄睡了才出來的。
他們晚上還……咳。
顧弛輕輕咳了一聲,借着夜色擋住了臉上的紅暈。
雖然沒想到對方變化得如此突兀和迅速,但總的來說,這也是一件好事。
如果無廂真的不再害人,那溪白便安全了。
這是顧弛最在乎的事情。
最怕無廂和千年前一般瘋狂且毫無牽挂,唯一的念頭就是破壞和毀滅世界,而他又注意到了自己和溪白的關系——這才是最危險的。
這也是為什麽之前每一次在溪白身上察覺到無廂留下的氣息,顧弛會如此地擔心。
不過無廂會主動找他說想要改過贖罪,思考一下倒是不意外。
如果不這樣的話,地府的千萬陰兵鬼将會無窮無盡地一直抓捕,即使無廂可以換皮囊,改身份,但也永遠不得安寧。
一個心裏裝了愛情的鬼,和以往必然是不一樣的。
他看了一眼那頭抱着胳膊靠在樹旁的無廂,往後退了幾步,顧弛指了指自己剛剛站過的地方,“你确定的話,就快點過來吧。”
他還要趕回去陪溪白睡覺呢。
在說完這句話過後,從剛剛開始臉上都是一臉桀骜之色的無廂,終于流露出了幾分掩藏不善的掙紮。
他盯着顧弛手指的地方看了一會,擡腳邁步。
無廂咬着後槽牙,臉側都因為過度用力鼓起來一塊,腳步異常的沉重。
直到站到顧弛所指的地方,他感覺天空中灑落的月光,在這一刻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
這段時間裏,顧弛一直閉着眼睛,口中低聲念着古老的咒語。
無廂站在原地,盯着地面,又盯着那邊的顧弛,他擡起一只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只覺得頭頂落下來的月光越來越亮。
本就沒什麽血色的手掌被映得愈發慘白,直到顧弛睜開眼的那一刻,無廂的瞳孔因為過度的驚懼,都收縮成了一個小點。
他後悔了。
“我不……”
下一刻,無廂的腳底光芒大作,天空中落下了一輪月環,在無廂腳邊四周的地上砸出一圈亮眼的銀光。
銀光閃爍之間,無數難以辨識的古老文字緩緩浮起,像是靈動的游魚,繞着無廂的身體一路旋轉向上,并不斷向內收縮。
光環之中的無廂仿佛經歷着巨大的痛苦,目眦欲裂,屬于人類的軀體承受不住過大的壓力,渾身四處開始皲裂,溢出淋漓的鮮血。
他的耳朵裏聽見了無數道聲音,層層疊疊,像是蜂鳴,又像是雷霆。
“啊啊……”
無廂失控地發出凄厲的慘叫,他想用手去撐開那光環,但手指穿過光影,卻無法做出一絲阻撓。
直到最後光環收縮成碗口大小,箍在了他的頸項。
無廂跪倒在地,他大口地呼吸着,像是剛剛死過一回。
而剛剛的光環也已經化作一圈鮮紅色的古咒文字,像是紋身一般,刺進了無廂的皮肉之中。
既然是大鬼,想要離開鬼牢,即使是去行善事,地府也必然要對其有所監控。
那咒印便是初代鬼王所創造的咒法,是對這些大鬼的束縛,也是計算他們功德累積的地方。
“随着你積攢的功德變多,咒印上的血字會逐漸變成金色,等什麽時候一整圈都是金色的字了,你的罪孽也就贖完了。”
“當然,如果你有害人之心……”顧弛神色一冷。
那血字便會直接炸開,将他的魂魄徹底撕碎。
這也是地府對于這些宣城要“行善改過”的大鬼們設定的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一道枷禁。
“行了,以後離溪白遠一點,在人間贖罪吧。”
顧弛施法結束,轉身,像是想起來了什麽,又開口。
“對了,告訴你一件事。”
無廂一只手掐着自己的脖子,想要自己制造疼痛,來緩解那咒語烙印帶來的過分的痛苦。
聞言他擡起頭,惡狠狠地看着顧弛。
“人類是不會對鬼動心的。”
無廂一愣,他看着顧弛的背影,發現對方的語氣似乎變了。
“那你和……”
顧弛看着遠處宿舍的方向,嘆息而好笑地吐出一口氣。
“行。”無廂手掌撐着地面,緩緩站了起來。
他明白了。
黑光劃過天際,宿舍裏的“顧弛”睜開了眼睛。
他撐着枕頭半坐了起來,低頭看向自己懷中。
溪白應該是真的累了,睡得比以往還要熟,似乎是顧弛起身的時候被打擾到了,他不爽地哼哼了兩聲,一只手亂摸索着,抓住了顧弛的胳膊。
明顯小兩號的白皙手掌捏了兩下手臂上的肌肉,發洩過不滿,溪白又睡了過去。
顧弛眼裏浮現出的溫柔與愛意,将剛剛從外面帶回來的冰冷和殺意都清理了個幹幹淨淨。
眼珠又變回了溫暖的淺褐色,顧弛擡起手,拇指輕輕蹭了蹭溪白的臉。
“溪白……”顧弛輕輕地嘆了一聲。
什麽時候,他才能将自己真正的模樣,展現給心上人看呢。
期末考完還有幾堂趣味性的講座課,溪白提着早餐到了課室,選了個前排的位置坐下,給莊算拍了張照片發過去。
[White:坐這裏【圖片】]
[神算子:別,今天選個後排!]
[神算子:三個位置!]
三個?
溪白疑惑,平時他和莊算上課基本都是坐前排,人少而且不用占位,基本就他們兩個。
今天是怎麽了?
在諸多早早來占後排刷學時的同學之間穿行了一陣,溪白終于找到了三個空着的連坐。
又給莊算發了張照片,溪白開始拿着早餐邊啃邊漫無目的地刷消息。
[顧:到教室了嗎?]
溪白放下手裏的糯米雞,抽了張紙擦擦嘴。
[White:到了]
猶豫了一下,他又發了條消息。
[White:怎麽啦?]
[顧:沒事]
[顧:只是問問,想和你說話]
溪白耳朵紅了一點。
[顧:早上你起來都沒叫我,自己就走了]
溪白:!
身後傳來一聲呼喚。
“溪寶!”
溪白手忙腳亂地将手機往桌面上一蓋,轉頭打招呼。
“小蒜頭……诶?”
莊算身旁,莊術正笑眯眯地招手,“早啊小漂亮,你耳朵怎麽這麽紅啊?”
“诶,對噢。”莊算聞言,也好奇地觀察了起來,“好紅啊,是凍壞了嗎,還是怎麽了。”
“沒,就是剛剛搓了一下。”溪白找了個借口給自己開脫。
他起身給兩人讓出了位置,莊術和莊算側着身子往位置裏面走的時候,溪白又看了一眼消息,快速敲字回複。
[White:早上走得急]
[White:【大狗奔跑】]
[White:我先上課啦]
顧弛的消息回得很快,像是專門捧着手機蹲他的回複似的。
[顧:嗯]
[顧:【大狗蹭蹭】]
溪白耳朵又是一燙,指尖點上那個被一只手掌摸着頭頂,眯着眼睛蹭個不停的雪白大狗表情包。
他也好想這樣摸摸顧弛的腦袋。
莊術和莊算坐下了,溪白也趕緊入座。
兩兄弟是踩着點來教室的,沒多久上課鈴就打響了。
老師在前排授課,後排的學生們各有各的忙碌,溪白壓低聲音。
“莊大哥,你今天怎麽也來了?”
莊術一笑,伸手指了指溪白,“那當然是因為你了!”
溪白擡手指了指自己。
“我?”
莊術一挑眉,拿出手機打開了一個音頻,讓莊算遞給了溪白。
“記得戴耳機。”
溪白翻出藍牙耳機,戴在背對着老師講臺的那一邊。
他看了一眼音頻的文件名,就是默認的,沒什麽信息。
調到合适的音量和降噪模式,溪白點擊了播放,很快,他就聽到了一陣腳步聲。
錄音的音質聽起來有點蒙着的質感,應該是把手機放在口袋裏偷偷錄的,很快,溪白就證實了自己的猜想。
他聽見了兩個人的說話聲,聽起來有點距離。
聲音的主人一個是莊術。
而另一個辨認了一下,溪白訝異:好像是吳項?
莊術颔首,表示溪白猜的沒錯。
他指了指手機,示意溪白先聽完,“有什麽問題最後一起問。”
溪白點頭。
他聽了一下,莊術和吳項應該是在學校裏散步,大概是在人工湖那邊,全程基本都是莊術在問,而吳項卻甚少說話。
“诶這個湖上的雕像是什麽時候的呀?”
“……”
“你們宿舍區是在那邊嗎?”
“嗯,好像……”
“你們圖書館開到幾點來着,我都還沒去過,能帶我去嗎?”
“呃……”
腳步聲明顯停頓了下來,溪白聽見莊術似是無害地笑問了一句。
“你怎麽什麽都不知道呀,我還以為你不是這個學校的學生呢。”
吳項那邊陷入了明顯的沉默,但很快,莊術又開口替他解了圍。
“哦我知道了!你剛轉學過來,還不熟,是不是?”
吳項悶悶地嗯了一聲。
腳步聲重新響了起來,進度條也走到了後半段,吳項似乎要比之前更加沉默,莊術在絮絮叨叨,他也只是發出單音節回應。
“哦對。”莊術又一次開口,“我記得顧弛也是轉學生吧,感覺你們兩個還挺熟?”
“沒有。”吳項依舊否定得幹脆利落。
莊術卻像是沒聽進去似的,自顧自地繼續道:“說起來,顧弛他……”
“他是人。”
這是吳項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