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第 42 章
他又聽到顧弛的心聲了!
明明被聽見心聲的是顧弛, 但心跳加速的卻是溪白自己。
不得不說,能聽見喜歡的人心裏在想什麽,真的是一種很奇特的體驗, 只不過到現在,他都還沒在顧弛心裏聽到太多關于自己的事情。
不過……溪白的眼神緩緩偏移, 顧弛剛剛那句話, 感覺就是沖着吳項說的吧?
他順着人群看了過去,剛剛還站在原地發呆的吳項已經轉身走到了球場邊, 正和莊術說着什麽。
莊算在旁邊捂着嘴眼睛開始亂轉, 又有向顏文字轉變的趨勢。
溪白琢磨起方才從顧弛心裏讀出來的話。
德性……這次應該是熟悉才會用在對方身上吧?
——可顧弛不是說兩個人不認識嗎?
只是這個問題在腦海裏只盤亘了一瞬,也就持續到溪白轉頭。
因為下一秒溪白的目光就像是被吸住了一樣,緊緊地鎖定在了顧弛的側顏上。
男生現在的打扮和平日裏不同,完全是一種讓溪白耳目一新的風格。
平日裏的顧弛像一只微笑的毛絨大狗,給人暖融融的感覺,額前的發絲垂落幾縷,每次和自己對視就會笑, 是那種很溫柔的風格。
但今天的顧弛穿着球服,剛打完球一身的熱氣,甚至連平常似有若無的松木香氣, 都變得強烈了。
他渴了,正仰着臉灌一瓶水,清晰分明的喉結都要比溪白的大上幾分, 不知道是汗滴還是唇邊滑下的水珠,恰好在其上劃過一道淺淺的弧度,留下的水跡映着此時大好的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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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結随着吞咽的動作上下滾動, 在這份青春洋溢之中,平白多了幾分色·氣。
顧弛喝完水将空瓶往旁邊的垃圾桶裏随手一丢, 擡起手抓了兩把微濕潤的發絲。發型被梳理得向後貼着,那本線條就硬朗的五官頓時添了幾分鋒銳。
就像剛剛他在球場上馳騁時的模樣。
是另一種不同的帥。
讓人控制不住想到那種在家嘤嘤撒嬌的德牧犬,一出門就搖身一變成了威風凜凜,帶着點生人莫近的氣場。
毫無征兆地突然對上那雙淺褐色的眼睛,溪白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顧弛的臉就在面前放大。
“溪白。”顧弛微微歪了歪腦袋,似乎表情有些懊惱,“我好像沒什麽動力了。”
溪白眼睛微微睜大,什麽叫沒動力?
顧弛纖長的睫毛輕輕動了兩下,他依舊看着溪白,但笑容裏卻多了幾分狡黠。
這完全和他往日不一樣的痕跡只是一閃而過,快得溪白以為只是自己的錯覺。
下一刻,他便聽面前的男生認真地,用他那一貫幹淨而單純的表情問自己。
“如果我贏了,有沒有獎勵啊?”
你自己的比賽,贏了管我要什麽獎勵。
腦海裏給出了最符合邏輯和現實的反應,但不斷升溫的感性侵蝕了溪白的理智,他看着面前彎腰歪着頭看自己,翹首以盼的男生。
“你想要什麽獎勵……”
溪白慢吞吞地說。
裁判催促進場的笑聲響起,顧弛回頭擡手回應了一下隊友。
“我先回去了。”他留下一個笑容,露出來的兩顆尖尖的虎牙,似乎彰顯着一種得逞後的欣喜。
直到他幾步一回頭地站到了中線旁邊,溪白都沒有得到答案。
顧弛到底要什麽獎勵?
下半場的比賽,比上半場還要激烈。
吳項就跟瘋了似的進攻,而顧弛似乎也不知道累一般,兩個人就和其他球員不像一個位面裏的人似的,打得你來我往。
“我草,這瘦高個夠生猛啊。”
溪白轉頭,莊算已經拉着莊術湊到了自己身邊。
他坐下後拍了拍溪白的胳膊打了個招呼,腦袋還擰着看另一頭,用胳膊肘怼自己的親哥,“哥,我收回剛剛的話,病美人攻還是香的,委屈你一下……”
莊術給他來了一頓暴打。
胖揍完親弟弟,莊術毫不留情地把捂着滿頭包哭嚎的親弟弟丢到一邊。
他笑眯眯地坐到溪白身旁,“嗨,小漂亮。”
溪白早已經習慣莊術見他一次換一個昵稱了,揮揮手回應了一下。
莊術朝球場裏挑了挑下巴,目光追随着球場中狂奔的瘦高身影,“那兩個人從上半場就這樣嗎?”
溪白看了莊術一眼,嗯了一聲,“好像還比上半場兇一點。”
“啧啧。” 莊術發出了一聲意味不明的回應。
“對啦,你和那男生怎麽樣啦?”莊術的目光終于從吳項身上離開,看了一眼顧弛。
溪白耳朵一紅。
怎麽連莊術也……
“還聽得到他心聲嗎?”莊術問。
溪白點頭,實話說剛剛才聽到一次來着。
“聽到什麽有趣的東西沒有?”莊術眼睛轉了轉,笑容帶着點揶揄,“其實要追人的話,這技能還挺方便的,天賦流渣男啊。”
溪白耳朵紅了紅,道:“我沒聽見什麽,都是些很普通的話。”
甚至不涉及自己。
“莊大哥,你知道顧弛究竟是什麽情況嗎?”溪白追問道,之前他一直以為顧弛不是人類,為此還擔驚受怕許久。
上次那蘑菇鬼出現的時候,羅盤的指針甚至陰差陽錯地指向了顧弛,差點把溪白驚得魂不附體。
“這段時間我也翻了挺多書的,但是和你類似的情況還真的比較少見。”
“讀心,嗯……”莊術沉吟。
雖然是一種極高的天賦,但對于溪白這樣不懂玄術的普通人來說,恐怕也是一種困擾。
“我再查查看吧,應該還有什麽我沒看到的。”莊術說道。
溪白真心地道:“那先多謝莊大哥了。”
“好說好說。”莊術笑眯眯。
下半場雖然吳項打得非常兇,但還是略遜顧弛一籌,而且他只是在那開屏,遠不比得上顧弛還有個“獎勵”像胡蘿蔔一樣在前面吊着。
比賽一結束,莊算就被親哥提溜走了。
溪白從看臺上下來的時候,顧弛也從歡呼慶祝的人群之中擠了出來。
他站在人群中本就顯眼,不論是五官還是身材。
一股腦擁擠上去和體育學院的院隊成員們一起歡呼慶祝的學生觀衆們,都漸漸地被這邊吸引了注意力。
顧弛脫離人群,毫不猶豫地走向溪白。
剛開始還是邁着大步,到後面就成了小跑,以至于他到了面前時,溪白甚至以為他剎不住車。
“溪白。”
高大俊朗的男生站在斜傾的夕陽下,唯獨對你笑得一臉純真的模樣,真的只有當面看過,才知道是怎樣的一種心跳加速。
“溪白。”顧弛又喊了一聲,這一聲的溫度比剛剛更溫熱,“我贏了。”
“嗯!”
溪白耳朵紅了紅,他看着顧弛的樣子,鬼使神差地伸手抓住了男生手臂上的護腕。
捏着那片布料,溪白眼睛眨動着,纖長的睫毛撲扇着夕陽的輝光。
他看着顧弛的臉,依舊慢吞吞地開口,聲音又輕,又軟,輕得只有兩個人聽得見,軟得仿若耳鬓厮磨時的密語。
“那我的幫親不幫理,是不是,還是有用的嘛……”
溪白看着面前男生的表情。
他發現這一次,輪到他抓到顧弛的耳朵紅了。
※
贏了比賽後的男生們總是愛吃點大餐慶祝,一幫人喊着去喝啤酒吃燒烤,另一幫人想吃鐵鍋炖。
當溪白在思考比較饞哪一個的時候,顧弛動作自然地牽起他的手和目瞪口呆的隊友們說:“我要和溪白回宿舍了”。
直接往溪白臉上點了一把火。
溪白感受到那些目光裏的震驚和暧昧,趕緊擺手解釋:“沒,沒有,就是顧弛出汗了,我和他回去洗澡。”
說完才發現更不對了。
面龐和耳廓迅速升溫,連手背都燙紅起來。
溪白從沒被當衆這樣過分關注過,何況關注的原因,還是剛剛那有些過分暧昧的誤會。
正當溪白快要原地着火的時候,不知道誰說了一句。
“哎呀呀,那弛哥趕緊回去吧。”
“對啊!那什麽,出了汗容易着涼,趕緊的吧。”
“是啊是啊,生病就不好了。”
這幫不管春夏秋冬,出了一身汗就沖冷水喝冰飲,對着自己女朋友都只會“多喝熱水”的傻帽體育直男們,在此刻變得出乎意料的體貼。
一個兩個都催溪白趕緊帶顧弛回去,甚至大着膽子上手把兩人往球場外推。
不過女孩子們自己也不介意男朋友往外拐的胳膊肘。
她們自己都忙着克制表情,不讓自己的臉上露出太過變态的笑容。
咳,洗澡。
嘿嘿。
目送顧弛拉着溪白離開,衆人彼此交換一個眼神。
嗑(吃)到糖(瓜)了。
回到宿舍。
顧弛坐在溪白送給他的靠背椅上表示想休息一下。
溪白看他身上還帶着點熱意,毛孔估計還沒收縮,現在去洗澡的确容易着涼……目光悄悄旁移,落在男生身上,顧弛靠着椅背,手裏拿着手機在給兩人點外賣。
“你晚上想吃披薩嗎?”顧弛問了一句。
溪白嗯了一聲,“點個肉醬薄脆吧。”
“行。”
目光繼續向下,男生修長的雙腿舒展着,經過一下午的鏖戰,小腿上的肌肉此刻還沒完全放松下來,顯出非常漂亮有力的美感線條。
視線往下又往上,從左腿滑到右腿,最終轉向……
溪白腦袋轟的一聲
二十多歲的男生……就是血氣方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