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暗潮
第7章暗潮
商業街繁華而熱鬧，人們的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幾個小孩奔奔跳跳着跑過，他們正在玩着角色扮演的游戲，為首的是最常見的勇者和魔王，他們手裏拿着木質的劍，笑鬧間打的有來有回。
曾經被魔王籠罩着的恐懼陰雲已經消失不見，人們不再是愁雲慘淡，而是自有一派幸福祥和。
孩子們的歡笑像是給她這個勇者進行的落幕禮，不莊重卻是幹脆利落，給她的勇者生涯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勇者的故事已然深入人們的心，即使過去很多年，人們也會将那輝煌牢記于心。
如今命中注定的職責履行完畢，塞爾薇終于有時間好好看一看異世界的風光。
唯一遺憾的是，她身邊沒有了過去的同伴。
曾經的勇者擁有一個小隊，但是在失去了讨伐魔王這一終極職責以後就分崩離析。
有的人家中還有父母要侍養，有的要回去繼承國家，有的想要娶妻生子過安定生活，還有人......跟塞爾薇吵了一架之後憤憤離去。
其他人還好說，和她吵架的人是個健壯的重劍劍士，名字叫羅斯。
在一次挑戰中被她打敗後，被塞爾薇打敗之後，他就纏了上來，自來熟地同勇者隊伍裏的同伴打招呼，擅自加入了他們的魔王的隊伍，那時候還給塞爾薇帶來了不少麻煩。
“你确定你是男人嗎？”他神經大條似的摩挲下巴，以自己的身高作優勢，俯視塞爾薇，在她想要去取高處的東西時，攥住了她的手腕。
“手很小，胳膊也很纖細，是怎麽做到和我戰鬥時擁有壓倒性的力量的？”他托着下巴把塞爾薇的小臂放在眼前仔細端詳。
“自然是不斷的錘煉得來的。”塞爾薇繃緊了小臂上的肌肉，順着羅斯的力氣給他胸口來了一拳，後者嘿嘿一笑跟上她，邀請她再來一場酣暢淋漓的對決。
【勇者】塞爾威頂着很多的名銜，魔武雙修，全武器精通，自然之子......前綴不計其數。
這些榮耀頭銜，并不是塞爾薇一開始就擁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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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點打扮是曾經的塞爾薇最喜歡的娛樂，那時她也不過是個剛進入大學的學生。單純，熱情，活潑，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心。
她就像是個小太陽，給周圍的人帶來無盡的光和熱。
像所有的女生一樣，她愛打扮，喜歡軟綿綿的可愛的東西，偶爾也會對着好看的帥哥發發花癡。
但是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她完全沒有時間在商業街裏閑逛，不是在讨伐魔物，就是在讨伐魔物的途中，因為她擁有所謂【勇者】的身份。
這個世界的人不知道為什麽，一直堅信着會有一位來自異世界的勇者，會殺死魔王，會帶來勝利與曙光。
塞爾薇來到這個世界，所有人都告訴她，她是【勇者】，她的使命是殺死魔王。
她确實一開始就擁有系統這樣的金手指，但是系統所提供的幫助都是外物，這個世界也并非是所謂的真人RPG游戲，所有的一切都要她面對。
系統的确能夠将能力量化為數值，但是那些數值在角落裏會标一個：僅供參考。那字實在是太小了，塞爾薇剛開始都沒注意到，直到她吃了個大虧。
她曾經信任過系統的數值，但是代價是從左肩到右側腹的撕裂傷，怪物幾乎要把她撕成兩半。
在那之後，她的身上陸陸續續留下過不少傷疤，即使系統出品的藥膏效果很好，僅僅塗抹就能将疤痕全部消除。
但是那并不能讓她忘記針線在皮肉中拉扯時的刺痛，也不能讓她忘記死亡迫近時身體的戰栗。
握着劍于是留下繭子，使用魔法所以時刻都在鍛煉精神力......她拼盡全力，身上不知留下多少疤痕，才換得這一身的能力與榮耀。
因為塞爾薇一直以男裝示人，幾乎所有人認可的都是身為男性的塞爾威，而不是塞爾薇。
自從一次塞爾薇恢複女裝後，被所有人都打趣問她，是不是腦袋撞了牆以後，她也不在向別人展露自己的真實性別。
她甚至有點害怕，如果她的性別暴露了，他們會不會不在承認她勇者的身份。
抱着這份猶豫遲疑，她硬是以塞爾威的身份走完了勇者的旅途。
現在旅途結束了，轉眼間，還算熱鬧的小隊就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人生就像是一場沒有盡頭單向旅行，她的生命中曾經出現過很多燦爛的生命，他們能夠在某段時間裏陪伴她走一段路，卻不能陪她一輩子。
所以她坦然地對夥伴們說了再見。
失去了目标，勇者的一切似乎也都變得索然無味，梅塞爾的新國王本來想要授予她爵位，并且分給她一塊領地，但是她自認為沒有管理的天賦，最後只是接受了國王賜下的退休金。
是的，勇者要退休了。
這個消息在整個王國都掀起震動，新國王則是滿意地點點頭。
勇者在這個國家就是信仰一般的存在，所有人都狂熱地追随強者，甚至可以說是盲目地跟從。
塞爾薇不喜歡，但不代表她沒有敏銳度。
剛剛登基的王者認為她是威脅，在她表現出明顯的退意後，這目光短淺的人滿意地點頭，最後只願意付給勇者一枚金幣的報酬。
“你有什麽異議嗎，勇者？”高高在上的王垂下眼睛，放在塞爾薇面前的那一枚金幣像是在羞辱她。
他甚至懶得知道她的名字。
“沒有。”
在那之後，塞爾薇和羅斯就此吵了一架。
“你就這樣離開了？！”羅斯抓着她的肩膀怒吼，他不明白為什麽塞爾薇能輕易地接受新國王那不合理的要求。
“是的，不然呢？”塞爾薇拂開他的手，繼續收拾自己的行囊，神色黯然地說道：“【魔王】被打倒了，而【勇者】的故事......也該結束了。”
*
不久前，鎮子的另外一邊，奴隸市場的管理處，這裏不僅是管理處，也是奴隸販子的家，原本修建的金碧輝煌的房子，此時卻只剩下斷壁殘垣，一副被戰火襲擊過的樣子。
奴隸販子此時側着臉朝下趴在地上，看上去模樣凄慘非常，他此時被一只腳踩在自己底下，原本就醜陋的臉更是鼻青臉腫，看不出人樣。
順着腳往上看，是個穿着打扮以及是長相都十分貴氣的藍色長發男人，他此時躬身坐在軟椅裏，手裏把玩着一把寒光泠泠的彎刀，那刀具銳利的刃時不時掠過奴隸販子眼前，有一次幾乎是擦過他的鼻尖飛過。
“卡迪亞大人！”一個黑袍人出現在殘破的房間裏，畢恭畢敬地彎身在藍發男人耳邊低語了幾句。
“能确定嗎？”被稱為卡迪亞大人的男人略一擡頭，手裏的彎刀剛好從手裏滑出，釘在奴隸販子的眼前，那鋒利的刃距離奴隸販子的眼球不過有一厘米，再近一點可能他的眼睛可就不保了。
“确定，那只吸血鬼确實在勇者塞爾威的身邊。”
話音剛落，卡迪亞重重地踩在奴隸販子身上，他的腳尖還重重碾了幾下，甚至能夠聽到奴隸販子的身體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嘎聲，大概是肋骨斷裂處的摩擦聲。
卡迪亞俯下身子，揪起奴隸販子的耳朵，強忍着怒氣問道：“你聽見了嗎？”
奴隸販子不敢回話，鼻涕眼淚幾乎要聚成河流，把他身前那片地都澆軟了，同時他顫抖的身體突然間一頓，一股惡臭自這空間中彌漫開來。
他竟然被吓尿了。
見這奴隸販子如此軟弱且令人作嘔的模樣，卡迪亞忍無可忍，提着對方的耳朵咆哮着怒吼出聲：“我讓你把他賣給無所事事的貴族老爺，結果你卻把他送到了勇者的手中......你這該死的下賤的東西，我該怎麽罵你才好？”
奄奄一息的奴隸販子就躺在他的腳邊，就在拿奴隸販子身上又重重踹了一腳。
另外一個黑袍人走進房間，行完禮以後說道：“卡迪亞大人，上面那位在詢問吸血鬼的近況......”
被稱作卡迪亞的男人聞言病态地把食指塞在嘴裏啃咬，再取出來時已經是血肉模糊，同時他也思考完畢。
“回去禀告那位，就說我把吸血鬼賣給了一個又醜又老的老貴族。那老貴族十足十的變态，他每天都斥責鞭打那吸血鬼，那可憐又可悲的奴隸就離死不遠了......”
“可是......”穿着黑袍的下屬露出遲疑的神色，下一秒他的世界就天旋地轉。飛起時他看到了一具缺了頭的身體。哦，那是他的身體。
“沒有什麽可是！”他的遲疑惹怒了這個喜怒無常的男人，卡迪亞嫌惡地甩甩手指上沾到的血漬，從口袋裏取出手帕慢條斯理地擦，“我會讓我說的那些變成事實。”
說着他把滿是血污的手帕扔在地上，神情淡漠地走出，臨走時吩咐把門的手下：“把這些髒東西都處理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