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有實力擡頭做人,沒實力不要逼逼
第056章 有實力擡頭做人,沒實力不要逼逼
“對啊, 所以我的目标不是成為盛星鳴,而是成為一個超級厲害的雙能衛,讓盛星鳴能放心地一次又一次紮進對手的籃下, 讓其他人看到,他不只是一個可以配備了炮臺的司令塔,他可以是匕首, 是導彈。”
“為什麽?盛星鳴去世的時候,你應該很小吧?”楊懷煜說。
“他教過我打球。”夏馳逸揚起了下巴, 眼前浮現出那個人的臉。
“就因為這樣?李曉燃還在教劉溯塵打球呢,我從沒聽過劉溯塵說自己的目标是李曉燃。”
“我小時候參加過一個西雅圖的少兒籃球訓練營。我的身形, 反應力, 速度全部都不如訓練營裏的其他小孩,分組比賽的時候,他們不會傳球給我。和這些小朋友在一起,我覺得自己就像進入了巨人國的小矮人。”
楊懷煜沉默了。
“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天賦為何物,但我隐隐感受到了一種名為‘基因’的龐然大物。他們跳得更高,他們運球的節奏更好, 有些東西不是我哭着努力就能跨越。那天,我沒有吃晚飯,把自己鎖在了洗手間的隔間裏。我一遍又一遍地拷問自己——夏馳逸, 你真的要走這條路嗎?你真的要和不可違逆的差距較量嗎?”
楊懷煜的拳頭一點點握緊,在打球方面他很少受到挫折,從小順風順水,“贏球”對他來說是理所當然的。
他學任何東西都很快, 以至于當他碰到劉溯塵的時候,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天塹。
但是夏馳逸……他還小的時候, 就已經知道了。
“我好難過啊,楊懷煜。籃球的世界,應該是不會選擇我的。”夏馳逸用帶笑的語氣,描述着一個孩子夢想破碎的過程。
“然後,有人超級用力地捶了一下門,吓得我在隔間裏打了好幾個嗝。”
“哈哈哈,你占那個坑太久了?”楊懷煜問。
“那個人是盛星鳴。他說,‘臭小鬼再不出來,他就把哈根達斯沖進隔壁的馬桶裏’。”
“哈哈,你出來了?”
“嗯,出來了。總不能球沒打着,冰淇淋也沒了吧?”
“然後呢?你邊吃冰淇淋,他邊安慰你?”楊懷煜說。
“想什麽呢?哪裏有什麽冰淇淋啊。他騙小孩兒的。”夏馳逸說。
“盛星鳴騙小孩兒?我可真沒想到。盛星鳴從來說一不二,這點還挺有名的。”
“那我可能是天底下唯一一個被他騙過的小孩。他把我帶到了球場上,跟我講跑位,跟我講搶斷,跟我講刺探步假動作。他好像要把自己所有會的東西一股腦都裝進我的腦子裏。然後問我——明天能碰到球嗎?”
“一個晚上哪裏夠啊。”
“是啊,一個晚上哪裏夠,所以我低着頭不回答他。”
夏馳逸站了起來,面朝着楊懷煜,把毛巾挂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盛星鳴把我撐了起來,讓我騎在了他的肩膀上。他說——夏馳逸,永遠不要低頭。因為低下頭,就算我把你舉過頭頂,你也看不到籃筐。”
不知道為什麽,被夏馳逸這麽看着,楊懷煜忽然覺得自己好像也成為了那個被舉過頭頂的人。
楊懷煜一點一點笑了,“那麽誰是把我舉起來的人啊?”
“很多啊。我啊、周哲骁啊。還有柯岩、孟霆、何湛,還有任教練……他們都會把你舉得很高很高!”
楊懷煜垂下眼,笑了:“我知道了,我真的知道了。”
無論是誰,能和夏馳逸這樣的人交朋友,心底一定會變得柔軟又堅強。
那天晚上,他們坐着公交車回學校。
楊懷煜依舊坐在窗邊,但是夏馳逸靠在周哲骁的肩膀上睡得很香,打起了小呼嚕。
當車子路過一個小超市的時候,楊懷煜忽然說:“周哲骁,你知道嗎——盛星鳴欠夏馳逸一個冰淇淩。”
周哲骁皺了皺眉頭:“什麽時候?”
“在少兒籃球訓練營裏,把夏馳逸從廁所隔間裏騙出來的時候。”
過了一個站臺,楊懷煜都要習慣于周哲骁的沉默時,他忽然開口了。
“盛星鳴沒有騙他。”
“啊?”
“是這家夥哭了太久不肯出來,冰淇淋化掉了。”
楊懷煜笑了起來:“說得好像你在現場一樣。”
下車之後,周哲骁真的買了一個哈根達斯給夏馳逸。
這讓夏馳逸完全摸不着頭腦,而旁邊的楊懷煜揣着口袋低着頭不知道在笑什麽。
這一天,對于楊懷煜來說是電量耗盡的一天。
但是他還是在入睡之前,把今天自己和周哲骁長達一個半小時的一對一發給了教練,然後忍耐着睡意,發下微信:[他們的意見是對付劉溯塵的進攻要注意協防,建議第一節比賽就逼劉溯塵打開全部體力值,不要留到最後一節讓他提速。我們要提升體力和耐力,否則在最後一節比賽判斷力和反應力降低,反而會襯得劉溯塵仿佛戰神降臨。]
點了發送之後,楊懷煜電量耗盡,不省人事。
那一邊的任教練還以為楊懷煜在寧昌大學樂不思蜀,沒想到他竟然發來這麽長一段視頻。
有那麽一瞬間,任教練還以為這是楊懷煜發來的旅游視頻,畢竟這小子有時候很欠抽。
但是當他看到那段信息的時候,眉頭皺了起來。
身為一個教練,他當然看出來那場比賽沁城大學的失利不僅僅在于兩隊王牌之間的較量,也在于“協防”。
賽後,任教練也曾經一球一球地分析過“協防”的重要性,但那更像是馬後炮,也沒法讓楊懷煜從敗北中走出來。
反倒是這一次去了趟寧昌大學,就讓楊懷煜認可自己需要隊友“協防”?
除非,寧昌大學的隊員向他證明了“協防”的重要性。
還有體力和耐力的問題,任教練也曾經和楊懷煜好好談過,但這家夥凡事追求“趣味性”,體力和耐力的訓練都很枯燥無聊,這家夥能打滿全場可以說全憑身體條件好。
可現在卻在微信裏主動提起要加強體力訓練……
“到底是誰給他下了蠱啊!”
等到視頻加載完畢,任教練看下來之後,整個人都沉默了。
他原本端起來要喝一口的茶水到了嘴邊又放了回去。
這個周哲骁到底是什麽來頭,竟然把劉溯塵那種強勢的進攻和節奏的拉扯演繹得惟妙惟肖。
更重要,他很少見到楊懷煜打得這麽盡興,甚至于可以說快樂。
楊懷煜一直太計較自己和劉溯塵之間對決的結果,因為在意結果,所以每一球的失利都是負面情緒buff疊加。
但是和周哲骁這一場PK,兩人打的水準非常高。
而且任教練能感受到楊懷煜在技巧上變得更加精細了,比如防守時腳步的落點,騷擾切球的時機、對抗防守的韌性。
任教練明明最擔心的就是這一整年楊懷煜都在原地踏步。
可他只是去了寧昌大學一天,好像所有問題……都解決了。
視頻的末尾,是楊懷煜和周哲骁的籃下較量,這樣的較量持續了幾十分鐘,和之前他與劉溯塵的一對一似乎沒有什麽不同——力量、速度與技巧的碰撞,可一個身影沖進畫面。
那聲“上啊——”讓任教練精神一振,他看到夏馳逸忽然躍起,他的攔截讓周哲骁不得不空中變向,也因此為楊懷煜争取到了蓋帽的機會。
如此的突如其來,又如此令人振奮,任教練似乎能想象到那一刻楊懷煜已經累積了太多的疲憊和麻木,就像走在暗無天日的隧道裏,以為自己就只能繼續這樣走下去,但卻被夏馳逸戳開了一個小洞,那一線天光挑起了楊懷煜的悍勇與不甘,當他再度起跳,終于蓋掉周哲骁那一記本以為必進的上籃!
長夜就算漫漫,楊懷煜終于再次握住了自己的火把。
任教練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的眼眶熱了。
他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二點半了,這個時候打電話似乎并不禮貌。
可是他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動,還是撥通了淩煥臻的電話。
七八秒了,對方手機無人接聽,任教練心想是自己沖動了。
只是他不知道,淩煥臻正在打游戲,打輸之後正狂輸垃圾話罵自己的豬隊友。
看到有電話撥過來,沒好氣的一聲“喂——”把任昕鎮住了。
“抱歉,是我沒注意時間,如果……”任昕趕緊道歉。
淩煥臻一聽,是任昕的聲音,瞬間變得謙遜懂事:“任教練你說?是關于楊懷煜的事嗎?你放心,我們會照顧好他……”
“我知道你們把他照顧的很好。真的非常感謝。就是……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我們隊的孟霆、何湛、柯岩……還有黎瞬川都買了票要去你們那邊……交流……”
其實黎瞬川還是沒有走出失戀的陰影,最近一直喪喪的,但任昕決定把他一起打包送去寧昌。
“你們……這是完整的首發陣容……都跑來了?我記得你們就快要和慶大練習賽了吧?”淩煥臻聽着這架勢不像是來“交流交流”,更像是來踢館找自信的。
任昕的手指在手機邊緣敲了敲,“沒有辦法,他們覺得周哲骁和夏馳逸都這麽厲害了,想要見識你們全隊的水平。”
“您這是把我們當成磨刀石啊。”淩煥臻笑了一下。
任昕第一次用認真的語氣說:“是的。作為交換條件,我們和慶大的練習賽結束之後,會把比賽錄像給你們研究,條件是不外傳。”
淩煥臻愣了一下,把練習賽記錄作為交換真的是非常大的信任了。
“行,我明白了。我們研究慶大也有一段時間,我們會做好磨刀石。”淩煥臻笑了一下。
淩煥臻明白,截止此刻,自己是真的得到任昕這位前輩的認可了。
這天晚上,夏馳逸和周哲骁依舊擠在一張床上,只是多加了上籃對抗的訓練之後,夏馳逸比以往都要更累。
他一挨着枕頭就睡着了,反倒是晚一步爬上來的周哲骁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躺下。
“夏馳逸。”周哲骁捏了一下夏馳逸的鼻子,以為這家夥會醒過來,沒想到他不但不醒,反而朝着周哲骁的方向擠了擠,讓周哲骁更沒有躺下的餘裕了。
此時的寝室裏,楊懷煜已經睡着了,對面的葉朝影剛摘了面膜還醒着,他撐着下巴看着這出好戲,很想知道周哲骁會怎麽辦。
他甚至在微信裏和小胖打起賭來。
龐帥:[我賭扔一周的垃圾,周哲骁會把夏馳逸掐醒。]
葉朝影:[年輕人,你真是年輕了。我賭兩周的垃圾,他把夏馳逸拽到床邊,自己睡裏面不就得了?]
龐帥在那一刻覺得很有道理,自己可能要輸。
但是周哲骁只是把夏馳逸的椅子拉了出來,踩在了上面,雙手伸到了被子裏,把夏馳逸連人帶被子抱了起來,輕輕一扔,扔到裏面去了。
然後他把寝室的燈關掉了,側身躺在了外面。
葉朝影:我去,還有這樣的神操作。
龐帥:我等凡人确實想不到。
葉朝影:要不這個賭,就當沒有發生過吧。
龐帥:同意。
周哲骁拽起被子,将兩人都蓋住,他的手才剛壓了一下夏馳逸面前的被子,就被對方拽住了。
呼吸莫名被拉長,周哲骁安靜地等待着,他不知道夏馳逸要幹什麽。
直到對方攥着他的手,放在了下巴下面,輕輕抵着,然後一動不動了,周哲骁的呼吸才逐漸順暢了起來。
仿佛得到了許可,周哲骁收緊了自己的懷抱,将夏馳逸用力地圈在了自己的懷裏。
第二天早晨,當楊懷煜跟着周哲骁他們一邊晨跑一邊拍照留念的時候,遠在沁城大學宿舍裏的黎瞬川在晨夢中被驚醒,他的隊友孟霆還有何湛把他搖醒,叫他趕緊收拾行李,在昨天深夜裏,他們給他訂了同一班高鐵前往寧昌。
“你們要去寧昌……為什麽還要帶上我?”黎瞬川的眼睛耷拉着,天生一張無奈而委屈的臉。
“別廢話了,趕緊的!”
“不然你學楊懷煜,坐飛機過去!”
黎瞬川緊緊抱住自己的被子,“我不去寧川!我已經被罰跑了五十圈了,如果再缺席訓練,會變成五百圈的!”
“就是去寧昌大學訓練!任教練已經和那邊的淩教練商量好了!”
黎瞬川還是一臉懵逼,打開手機才看到任教練在昨天晚上一點半發的微信:[你跟着他們去寧昌吧。好好感受一下,你可能不再是東南賽區的第一射手了。]
“所以我不但失戀了……連第一射手都不是了嗎?”
黎瞬川的臉看起來更喪了。
他被一堆隊友強行收拾了行李,剛要離開寝室,他忽然又跑了回去。
“黎瞬川,你幹什麽!”
“我的抱枕!”
那可是前女友送的抱枕!
“都分手了,你還要那鬼抱枕幹什麽!”
同樣是早晨九點,寧昌大學的學生會忙碌了起來,班級群裏也傳開了。
[聽學生會說,沁城大學籃球隊的也來了!]
[天啊,前有盛海大學,後有沁城大學,我們還真是炙手可熱!]
[不過據說只來了五個人,不知道裏面有沒有他們的一隊隊員。]
張秀林一看班級群裏的微信,那股子不舒服的勁兒又上來了,他甚至可以想象自己的前女友正積極地往學生會裏* 擠,想要訓練賽的當天到夏馳逸的面前去獻殷勤。
張秀林知道自己不該表現的太沒有風度,但內心的不爽是無法壓抑的。
[才五個人?沁城大學籃球隊至少超過十個人吧?他們這是要以少勝多,看不上我們籃球隊吧?]
張秀林的信息發出去了,立刻得到兄弟們的響應。
[我就算不看籃球賽,也知道比賽過程中經常要換人上場,人家恐怕不是來訓練的,而是來指點我們的!]
[天天籃球隊這好那好的,訓練賽不還是不給看?誰知道是驢子還是馬?別天天捧了,這叫‘捧殺’!]
張秀林笑了一下,感覺哥們兒真給力,趕緊繼續:[人家主教練也沒跟來,明擺着就不是正式的訓練,估計是來旅游的吧?偏偏我們還跪舔人家,又是準備住宿,又要學生會接待,真是太搞笑了!]
班級群裏忽然沉默了。
沁城大學才派出五個人這件事,讓人摸不清楚情況,細細想來确實有點看輕寧昌大學的感覺。
而且沁城大學的籃球隊,那是去年的全國第三,首發陣容随便拎一個出來,都是大學籃壇的名将。
龐帥看到微信之後,氣得要命,楊懷煜在他們的寝室裏睡了兩個晚上了。
誰說沁城大學不是誠心的?不誠信會把王牌送到他們寧昌大學來“深造”嗎?
龐帥發了微信給夏馳逸,此時的夏馳逸正在健身房的更衣室裏換衣服,看到之後随口說了句:“小胖又被張秀林那個小團隊的人給氣着了。回去得打包個北京烤鴨給他順氣。”
聽到夏馳逸這麽說,楊懷煜好奇地問:“怎麽回事?什麽張秀林,什麽小團隊?”
夏馳逸笑了笑,把班級群裏的聊天記錄拿給楊懷煜看了一眼,“沒什麽大不了的,小學生刷存在感而已。”
楊懷煜一看,眉頭皺了起來,“這可不是小事。這個叫什麽張秀林的,還有他的跟班兒們是在挑撥我們兩校籃球隊的友誼吧?我能用你的微信跟他說話嗎?”
“啊?你要說話?說什麽?”
“當然是澄清我們對寧昌大學籃球隊的态度啊。”
夏馳逸忽然想到上一次周哲骁的喊話,捂住手機說:“可不能放垃圾話。”
“垃圾話得放給對手,他們幾個酸雞配當我的對手嗎?”楊懷煜笑着把夏馳逸的手機拿了過去。
他對着話筒開口道:“大家好,我是沁城大學的楊懷煜。這一次我們來到寧昌大學的主要目的是跟訓,貴校籃球隊的訓練方式不但提升快,而且難度大,所以我們只派了主力隊員來跟訓。我不是很懂寧昌大學這邊的校風和傳統,只想說在我們沁城大學,無論是籃球隊、排球隊還是乒乓球隊,有實力就擡頭做人,沒實力從不逼逼。練習賽的時候歡迎來觀戰。”
說完,楊懷煜就把語音發出去了。
這回,怼的太直接了,鬼都知道那句“有實力就擡頭做人,沒實力從不逼逼”說的是誰了。
自從足球隊輸球之後,這哥仨就又敏感、又陰暗,把班上的同學整得就像重感冒,堵得喘不上氣。
聽了楊懷煜的話,大家忽然有種散風清熱的感覺,呼吸都順暢了。
夏馳逸一把将手機拽過去,看着楊懷煜說:“你同意讓他們來觀戰?你們教練不是把練習賽都當成秘密的嗎?”
“無所謂啊,如果贏了風光是我們的。輸了的話,因為我方主帥不在場,而你方教練是淩煥臻啊。”
說完,楊懷煜還摟住夏馳逸的肩膀,把他拽到角落裏,“來,拍張照證明,證明一下我的存在。”
夏馳逸被迫傻笑,然後一張巨傻的照片被發進了群裏,那笑容看起來像是被綁架。
把手機放回了櫃子裏,至于班級群裏說什麽,夏馳逸已經不想關注了。
但實際上,群裏沸騰了。
[我的耳朵沒聽錯吧?這個人說自己是楊懷煜!沁城大學的楊懷煜啊!]
龐帥激動了,感覺楊懷煜給自己出了氣:[來來來,給足球隊的某幾位科普一下——楊懷煜可是全國第三沁城大學的王牌,英文稱呼為ACE,東南賽區的‘拉杆之王’!]
葉朝影也加入了群聊:[他們哪懂什麽是‘拉杆’啊。應該要解釋一下,拉杆上籃就相當于足球裏的倒挂金鈎,沒實力的人做不到。需要強大的腰腹力量和滞空能力。]
[人家說是來跟訓的!足球隊某幾位你們聽到了嗎?全國第三足球隊的王牌球員會來找你們跟訓嗎?]
[沁城大學來的是‘主力’!主力過來跟訓啊,我們寧昌真的崛起了!]
……
張秀林的手指停留在手機屏幕上,差點把手機屏幕都給捏碎。
行啊,不是說籃球隊很能耐嗎?
那就看看,都是靳省的水平,籃球隊能比足球隊強多少!
柯岩他們幾個本來做好了打車去寧昌大學的準備,沒想到一出閘口,就看到寧昌大學學生會的人舉着他們名字的牌子在等待。
“忽然感覺到了春天般的溫暖。”孟霆捂住了胸口。
更讓他們驚喜的是,來接他們的女生梁芩竟然能把他們的名字、打什麽位置,都叫出來。
何湛摸了摸胸口,“好感度又上升了。”
不僅僅是梁芩,龐帥作為禦用攝影師也來接他們了,在大巴上給他們拍了好些照片。
柯岩聽說楊懷煜就住在龐帥的寝室之後,忍不住問:“楊懷煜說他這兩天晨練,每天五點半起床,七點半結束,是騙人的吧?”
龐帥立刻維護楊懷煜:“不是的!他跟着周哲骁和夏馳逸去晨練,不可能偷懶的。”
“除了晨練,他還幹了什麽嗎?以前出去旅游,他一天能發十幾條朋友圈,這一次出來,他安靜的讓我不習慣。”柯岩又問。
龐帥想了想,“因為太累了吧。具體訓練內容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他和我們寝室的周哲骁、夏馳逸還有葉朝影一直在研究慶大的李溯塵。楊懷煜這兩天回來都很累。”
柯岩和孟霆還有何湛互相看了看。
“天啊,這還是楊懷煜嗎?他竟然會有讓自己累倒的一天?”
“他不是連繞場熱身都要悄悄少跑兩圈的家夥嗎?”
“晨練?地球如果五點半不爆炸,他絕對不會五點半起床!”
然後他們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寧昌大學一定有着非凡的魅力。
當他們跟着龐帥來到學生會幫他們換好床單被罩的寝室,發出了“哇——”的驚嘆聲。
“我們有五個人,但這個寝室是四人間的啊。”柯岩看了看。
龐帥回答說:“楊懷煜說他還是住我們的寝室,方便每天早上夏馳逸叫他起床。”
這一句話,再度刷新了他們的認知。
“我叫他,他從來都不起。夏馳逸叫他,他就起?”柯岩插着腰,再次氣成一只河豚。
何湛哈哈笑了起來,“那可是楊懷煜的‘初戀’。”
孟霆繼續補刀:“夏馳逸可是得不到的白月光,阿岩已經是拍在床板上的蚊子血了!”
“夏馳逸?”黎瞬川一邊慢慢地收拾自己的東西,一邊好奇地問。
他這一路聽到這個名字很多遍了。
柯岩走過來拍了拍黎瞬川的肩膀,“他是寧昌大學的神射手。那場練習賽你沒來,他是真的很厲害。剎停加跳投,可以在1秒到1.2秒之間完成,這是回顧比賽錄像的時候統計出來的。和你不相伯仲。”
孟霆靠坐在椅子上看着黎瞬川,露出少有的嚴肅表情:“他還能突破我和何湛的包夾。”
“還漏了一點,他還敢跟我對抗。而且,還和周哲骁搭檔,請楊懷煜吃過火鍋。”
黎瞬川呆呆地看着他們,眉毛和眼睛耷拉得更厲害了,“那在賽場上碰到了……我豈不是會被完爆?”
“所以,囧大黎,把失戀的悲哀放一放,趕緊了解一下你的這個對手吧!”
他們四個放好東西之後,去參觀了寧昌大學的籃球館,正好看到了淩煥臻正在手把手訓練隊裏前鋒的運球和卡位。淩煥臻也不含糊,直接把孟霆和何湛叫去做示範、當陪練。
沒多久,幾個大個子就混熟了。
柯岩問起了助理教練程清:“怎麽沒見到其他人?比如夏馳逸?”
程清笑了一下,“我們淩教練是打大前鋒出身的,所以隊裏的前鋒他會手把手地教。但是後衛的技術指導,就只能‘外包’出去了。”
“可是,我們楊懷煜好像也算不上後衛吧?怎麽也跟着夏馳逸了呢?”柯岩繼續打聽情況。
“因為夏弛逸和周哲骁是一個訓練師,楊懷煜跟着他倆比較多。”
“哦。”
柯岩很好奇,楊懷煜都經歷了哪些訓練。
他在夏弛逸的宿舍裏和龐帥聊天聊到了快十點,才等來了搖搖晃晃跟着周哲骁回來的楊懷煜。
楊懷煜像是一抹游魂,從柯岩的面前經過,他拉開了夏弛逸的座椅,向後仰着腦袋,仿佛原地就能魂魄飛升。
柯岩半張着嘴,很想知道楊懷煜都經歷了什麽。
夏弛逸随手抓了一件運動外套給他蓋上,對柯岩說:“放心,剛開始都這樣,楊懷煜死不了的。”
說完,夏馳逸就開始收拾房間裏的垃圾袋。
周哲骁進浴室前扔下一句,“沒洗幹淨不要睡我的床。”
然後,楊懷煜側過了臉,看着柯岩,把自己幹了什麽說了一遍。
柯岩傻眼了,“這個器械運動量,是你兩天的吧?”
“但只是夏馳逸的三分之二。”
“還有這個21點投籃訓練……做六十組,會死的吧?”柯岩驚訝于夏弛逸和周哲骁得訓練量。
“周哲骁可以在60秒內完成,夏馳逸今天跨入了62秒大關。”
柯岩得喉嚨動了動,“這倆是怪物嗎?”
“這并不算怪物……”楊懷煜拉住了柯岩的胳膊,眼眶不知道是不是情緒渲染産生的水霧,“在那之後我跟周哲骁還練了一個小時的一對一……然後陪着夏馳逸練了一個小時的雙人包夾……”
柯岩用了大概十秒消化這些訓練內容,果斷地甩開了楊懷煜的手。
“我會把這些如實地彙報給任教練,我覺得他會很樂意把你半永久留在寧昌大學。”
其實柯岩一直覺得,自從去年敗給慶大之後,他們之中最喪的就是楊懷煜。
他可以游刃有餘地笑,可以繼續和其他人一對一,但他好像失去了拼盡全力的能力。
因為拼盡全力,還會繼續輸給劉溯塵,大概是楊懷煜不想面對的結果。
“阿岩,去年我栽了個跟頭,摔得挺難看。雖然爬山來了,但心好像一直在那個坑裏。”楊懷煜悶悶地說。
“哦。”柯岩應了一聲。
“現在,我要走了。”楊懷煜把那件外套扯起來,遮住自己的臉。
柯岩用腳尖踹了他一下,“首先,跟頭不是你栽的,是我們沁城大學籃球隊一起栽的。”
“嗯。”
“還有,你的心落那坑裏了,我們的心在你身上。大家都跟你在坑底待着呢。”
楊懷煜沉默。
“既然你決定要走了,很好,我們會跟着你大步跑起來。”
柯岩皺了皺眉,一把将外套扯下來,“你別把眼淚蹭到夏弛逸外套上。”
“眼淚當然要留給慶大,留給劉溯塵!臺燈太亮了而已……”楊懷煜有氣無力地說。
看着楊懷煜活的很好,柯岩可以放心地回去睡覺了。
在樓道裏遇到扔垃圾回來地夏弛逸,柯岩很認真地說了句:“謝謝。但是練習賽不會留情。”
夏馳逸沒鬧明白,柯岩為什麽說謝謝。
難道他不知道楊懷煜被他和周哲骁抓壯丁了嗎?
周五的晚上,班長在班級群裏發布了消息。
[周六早上九點半,我校籃球館,寧昌大學VS沁城大學練習賽。有興趣觀戰的同學到我這裏登記報名,提前十分鐘入場。觀賽過程中禁止喧嘩、禁止使用手機等設備錄影錄像,對雙方球隊保持絕對尊重。]
消息一發布,基本上全班同學都報名了。
包括足球隊的張秀林和他的隊友們。
這一次據說沁城大學派出的是主力陣容,他倒是要看看夏馳逸到底有沒有外面傳說的那麽牛。
因為第二天有練習賽,所以夏馳逸和周哲骁的訓練輕松了許多,這也讓跟訓的楊懷煜有一種“終于活過來”的感覺。
睡前,夏馳逸晃了晃床欄,問楊懷煜:“是你說的開放觀戰,你知道報名的有多少人嗎?”
“多少啊?”楊懷煜不以為意地問。
“兩百多!你們好好享受客場氛圍啊。沒有後悔餘地啦!”
楊懷煜搖了搖手,“不後悔。不開放怎麽讓你的校友們正确認識寧昌大學籃球隊的實力?”
所以,楊懷煜比夏馳逸還計較在班級群裏瞎逼逼的那幾個人。
第二天的早晨,當夏馳逸他們走進籃球館的時候,忽然發現坐滿了人,有同系的同學,甚至還有還有教他們《經濟學》和《會計基礎》的教授,班主任也在。
“怎麽搞的……李教授怎麽也來看練習賽了?誰邀請他的?”葉朝影戳了一下夏馳逸的後背。
“不是我。反正你和周哲骁才是在他課上睡覺最多的人。”夏馳逸回答。
孟霆背着包,把手搭在了夏馳逸的肩膀上,笑着說:“馳逸弟弟,這個主場壓力好像是你們的啊!連任科教授都來了。比賽要是輸了,說不定學科也要不及格了!”
柯岩輕快地走過,還搖頭晃腦的,“是啊,反正這些同學和教授們誰也不認識我們,我們輸掉也無所謂呀。”
夏馳逸白了這兩人一眼,心想,多一年的比賽經驗就是不一樣。
這些賽場老油條很清楚怎樣給對手施加壓力嘛!
雙方換好了衣服,做完了熱身,來到場上。
今天的淩煥臻竟然連裁判也不是,直接坐到了觀衆席上,和幾位任課教授坐在了一起。
他還很謙遜地和教授們握手,“期末考試快到了,隊員們如果有沒學好、沒學會的,還望諸位教授多多提點,多多輔導!”
“當然!當然!”
“放心,放心!”
柯岩撞了撞楊懷煜,“裁判誰啊?他們那個斯文的助理裁判都坐到記錄員位置上了……”
楊懷煜壓了壓肩膀,“我也不知道啊。上周盛海大學來打訓練賽,據說裁判是焦穎風。”
“真的?那這次……”
有三個人從通道裏走了出來,最前面的果然是焦穎風,他的目光冷冷地掃過來,落在夏馳逸的身上,口型說的好像是:披薩好吃嗎?
夏馳逸的背立刻就直了,師父怎麽知道他昨天晚上和楊懷煜一起吃了披薩?
夏馳逸看向周哲骁,周哲骁似乎讀懂了他的疑問,淡聲道:“楊懷煜發了朋友圈。”
楊懷煜發了朋友圈,就代表任教練看到了,任教練看到了那麽淩煥臻就看到了,淩煥臻看到了那就等于是焦穎風看到了。
夏馳逸恨到牙癢,朝着周哲骁伸出自己的手心,“一會兒,堵死楊懷煜那個逼。沒事發朋友圈顯擺啥!”
“嗯。”周哲骁在夏馳逸的手心上拍了一下。
不知道為什麽,觀衆席上好像有些人很激動,發出“嘤嘤嘤”的聲音來。
跟在焦穎風身後的還有兩個人,竟然是高進書和季波。
葉朝影愣了一下,“老高怎麽來了?”
何彬也和季波交換了一個眼神,“還能為什麽?看我們的表現,制定新的訓練計劃。”
這下可是把沁城大學的人都給驚訝壞了。
“這裁判團隊……簡直就是男籃的後衛天團啊!”孟霆愣住了。
就連一直喪眉耷眼的黎瞬川都愣住了:“所有我崇拜的CBA後衛都在這裏了……”
“淩教練說會給我們沁城大學排面……看來是真的……”柯岩也傻眼了。
不少同學都拿出手機,抓緊時間拍照,就連幾位教授都忍不住拿出了手機。
淩煥臻接過了學生會遞過來的話筒:“現在給在座各位五分鐘時間,要拍照的拍照,要上洗手間的上洗手間。然後請大家遵守練習賽觀看的紀律,不要拍照,也不要攝像,不要把比賽片段發到網上去。”
淩煥臻停頓了一下,等到大家的興奮勁稍微平靜一些之後,接着說:“因為練習賽涉及戰術安排,沁城大學那邊有體力消耗的特殊需求,所以我方會配合對方的訓練需求上車輪戰。因此,無論哪一方贏了,都不代表真實情況下的輸贏。”
淩煥臻說完,沁城大學的隊員們就舉起了右手,點頭示意,意思是“車輪戰确實是他們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