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他有我了
第046章 他有我了
夏馳逸也是在那一瞬間看清楚臺上樂隊, 他們穿着黑色的勁裝,臉上的妝容很冷酷,随着一陣又一陣由遠及近的鼓點, 勁力十足的歌聲響起,撕開了剛才慵懶而平和的夜。
客人們的精神從睡夢中驚醒,目光都轉向了C臺, 就連之前還被幾個客人圍繞着的調酒師也失了寵,不少人都站到了C臺前。
那是Nightwish的歌, 夏馳逸的中學時代也玩過游戲,這支樂隊的歌經常被用于游戲的背景音樂, 戰歌響起, 夏馳逸就有種甩開鍵盤要和兄弟們在游戲世界裏披荊斬棘的熱血上湧。
柯岩問:“這首歌叫什麽?好耳熟。”
楊懷煜回答:“I want my tears back.”
夏馳逸知道楊懷煜的聲音很醇厚,沒想到他一本正經念英文的時候,還挺有韻味。
何湛歪了歪腦袋,逐字翻譯道:“我要拿回我的眼淚?”
“願償少年淚。”周哲骁開口道。
在座所有人忽然都用崇拜的目光看着周哲骁。
夏馳逸開口道:“忽然覺得周哲骁好有文化。”
下一秒,夏馳逸的腦袋就被摁了一下,但周哲骁的力度掌握得剛剛好,在夏馳逸的鼻尖快要怼上那杯莫吉托的時候穩穩停住了。
一曲終了, 整個酒吧的氣氛被炒得沸騰。
楊懷煜的手指在夏馳逸面前輕輕敲了一下,“帶你來這裏對吧?這兒的駐唱水平不比網上那些三流樂隊有感覺?”
夏馳逸一邊吸着莫吉托,一邊點頭, 期待着下一曲是什麽。
這時候,C臺有一縷燈光照在了主唱的身上,那是一個留着短發的幹練女性,五官旖麗卻并無絲毫媚态, 這樣的中性風格讓她更有魅力。
“經常來stranger的朋友們知道,我們酒吧的規矩是一首歌, 一個游戲。下面到了游戲環節!請被光照到的朋友,說一個你有,或者你做過,但是現場其他人沒有做過的事情……吶吶吶吶……”主唱的視線掃過所有人,似乎停在了夏馳逸這一桌,“不要害羞,不要藏起自己帥氣的臉。每一個來到stranger的旅人,都希望自己成為另一個人的special one,而不是永遠的stranger。”
其實潛臺詞就是,客人們來到這裏或多或少都在期待豔遇,而酒吧提供了神秘的氛圍,接下來就是讓自己脫穎而出的環節。
夏馳逸還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場合,在腦海裏想着有什麽是自己做過,別人沒做過的呢?
孟霆肉眼可見的緊張起來,“怎麽辦,怎麽辦啊?有什麽是我有,或者我做過但是其他人沒有的?”
夏馳逸湊過去說:“你有的啊。你身高二米零二,整個酒吧應該沒有比你更高的了。”
楊懷煜靠近了夏馳逸,笑着說:“有的,酒吧的保安可能有二米零三。”
夏馳逸和楊懷煜的鼻尖就隔着一杯莫吉托,還是一杯喝了一半的莫吉托,楊懷煜的眼睛被冰塊襯托出溫潤感,原來他的睫毛也這麽長嗎?
後領被什麽勾了一下,是周哲骁的指節。
又癢又麻的感覺以最快的速度透過那一點點接觸面積,傳導向夏馳逸的全身。
夏馳逸不動聲色地向後一靠,和楊懷煜拉開了距離,後頸堂而皇之地緊貼向周哲骁的指節。
“如果擔心被光照到,趴下不就好了?”周哲骁淡聲道。
“哦,對哦,雖然慫,但是很有效!”孟霆點頭道。
這時候,白色的光束就像探照燈一樣掃過酒吧內部,停在了一個穿着休閑西裝還戴着無框眼鏡的男人身上。
孟霆:“斯文敗類啊。”
何湛:“雖然我什麽也不懂,但這家夥好像在平等地勾引每一個人。”
柯岩:“忽然覺得我方王牌低調英俊有內涵。”
夏馳逸被他們逗樂了,在衆位酒吧客人都在專注看着那個英俊男士的時候,只有夏馳逸發出一聲笑,充滿了調侃,仿佛那位被主唱選中的男士是個滑稽的小醜。
意識到只有自己在笑,夏馳逸立刻收起所有聲音,一臉面無表情。
那個戴着無框眼鏡的男人看向了夏馳逸的方向,盡管他所在的卡位有好幾個身形高大的男生,男人還是能第一眼就辨識到笑聲的由來。因為那個穿着運動衣的男生有着帥氣的側臉和幹淨清爽的氣質。
如果是平日裏,男人會說一些有的沒得笑話,但這一次他從口袋裏取出了自己的車鑰匙。
“我今天開的蘭博基尼。”
主唱笑着問:“今天還有沒有第二個人開了蘭博基尼?”
大家齊刷刷地回答“沒有——”。
孟霆酸了起來,小聲道:“再次錯怪了我方王牌,明明這家夥才是真正的裝逼怪。”
夏馳逸對車沒什麽興趣,戳着桌上的果盤,将一顆小小的聖女果放在唇間。
那位開蘭博基尼的男人一直看着夏馳逸的反應,然後很失望的發現蘭博基尼對他沒有任何吸引力,而自己的心髒卻仿佛變成了那顆小小的櫻桃聖女果,不知道男生什麽時候才肯咬下去。
燈光又開始在場內旋轉,落在了一位女士的身上,她是和男朋友來的,很自然地舉起了自己的手,無名指上的鑽石戒指就像夜航時候看見的燈塔一樣閃亮。
“我今天收到2克拉的求婚鑽戒。”
周圍發出羨慕的聲音。
“這到底是秀恩愛,還是炫富?”
“兩者都有吧?”
主唱笑着問:“現場還有第二個人收到2克拉的求婚鑽戒嗎?”
大家很大聲也很賣力地回答“沒有——”。
給足了新人面子。
樂隊還很給力地演奏了一段婚禮進行曲。
楊懷煜這桌的話題變成了如果有人向自己表白,送什麽樣的禮物最心動。
孟霆最傳統了,什麽手工的點心之類的就覺得溫馨。
楊懷煜直接嘲笑他,“有人喜歡你,就是天賜恩賞了,你還想要別人給你做點心。”
“那夏馳逸呢?”柯岩笑着看向他。
“我?”夏馳逸擡起了臉,露出了在地鐵站臺裏想起盛星鳴的表情來,“NBA的總冠軍戒指吧……”
說完之後,夏馳逸覺得自己瘋了,趕緊圓場,“我開玩笑的。什麽護腕、護踝之類的就好啦!每次上了賽場,就帶着對方送給自己的東西,不是很有意義嗎?”
啊呀,差點忘了,他的護腕、護踝都是周哲骁買的,全身上下都很有“意義”。
“寶寶你吓死我了,NBA的總冠軍戒指?你怕是要孤獨終老哦。”孟霆拍了拍胸口。
但是楊懷煜沒有覺得夏馳逸是開玩笑,他記得剛才夏馳逸的表情,那不僅僅是在做夢,而是要把夢想變成現實的堅韌。
楊懷煜從來沒有像此刻一樣希望夏馳逸的夢想實現,意味着這個國家的男籃又有了新的希望。
柯岩好奇地望向周哲骁:“那你呢?我感覺周哲骁你太酷了,不食人間煙火,就是那種永遠追不到的男人。”
夏馳逸也好奇地看了過去。
周哲骁淡淡地回答:“如果我是月亮,就不允許那個人的心裏還有其他星星。”
夏馳逸默默低下頭,有一種很心虛的感覺。
柯岩樂了起來,“都有你了,還敢肖想別的男人……這渣女不想活了吧?”
渣女……
夏馳逸的背上起了一陣冷汗。
就在這個時候,白色的光束又開始在場內環繞了,大家都想知道第三個人是誰。
燈光掠過了夏馳逸的眼,在那一瞬間周哲骁的手伸過來,擋在了夏馳逸的眼睛上,将他向下一扣。
夏馳逸很有默契地趴在了桌子上。
燈光并沒有留在夏馳逸的身上,而是落在了周哲骁的臉上。
一時之間,全場的目光都聚焦而來。
接着是此起彼伏的讨論聲和驚嘆聲。
“一直都沒發現,那個男生好帥……眼睛好深……”
“你沒發現嗎?他進來的時候我就發現了,但是他一直沒怎麽說話,也沒笑過。”
“肩膀好寬,腿也很長,他們那一桌好像都是運動員……”
各種富有特殊意味的目光在周哲骁的身上流連,但周哲骁就像感受不到一樣。
主唱開口道:“這位酷哥,你有什麽其他人沒有的東西嗎?”
這句話莫名帶上了某種暗示意味。
楊懷煜扯起了一抹笑,他很想知道周哲骁該怎麽辦。
夏馳逸還趴在桌上,他确定“酷哥”這個形容詞肯定不是說自己的,所以他脫離被白光照射到的危險了。
他拍了拍周哲骁的手背,但是對方沒有收手的意思。
柯岩瞥了一眼楊懷煜,“你還笑?快幫忙解圍!”
周哲骁不緊不慢地從口袋裏取出自己的手機,淡聲道:“我用的是諾基亞5230。”
全場一片嘩然,主唱也愣住了。
這個答案明明一點都不酷,但是配上周哲骁那張臉和氣場,莫名就變得特立獨行了。
三秒的停頓之後,主唱立刻高聲道:“現場還有第二個人正在使用諾基亞5230嗎?”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看來是沒有了。已經和三位客人做了游戲了,下面開始我們的第二首歌——Breathe On Me!”
這首歌和剛才的游戲戰歌完全兩種風格,是小甜甜布萊尼的專輯歌曲。
主唱的氣聲響起時,整個酒吧安靜得要命。
“Let it out, let it out……Just breath on me……We don’t need to touch, just breath on me……”
柯岩低下頭,單手遮住眼睛,“這是聽得耳朵要懷孕啊。”
何湛和孟霆兩個大高個子有些坐不住,仿佛椅子上有刺一般搖來晃去。
夏馳逸第一次覺得自己高考英語分數太高了,他完全能聽懂歌詞裏所有的暗示,還好燈光夠暗淡,不然誰都能看到他火燒一般的臉頰。
女主唱之前明明那麽有力度的聲音,到底是怎麽轉換成現在這種深夜蠱惑的。
他終于繃不住了,随着何湛和孟霆的節奏挪動了一下,不小心他的腿貼到了旁邊的周哲骁。
就像被燙到一樣,夏馳逸立刻把腿并攏。
此時,整張桌上最淡定的恐怕就剩下楊懷煜和周哲骁了。
一個是見多識廣,一個是天塌不驚。
楊懷煜用調侃的語氣開口道:“你們誰要是忍不住了,就去洗手間啊。”
“神經。”柯岩沒好氣地狠狠踹向他。
“啊呀!”中槍的貌似是何湛,“你踢我幹嘛!”
夏馳逸覺得自己太天真了,他還以為酒吧裏的樂隊唱歌就像一場小型演唱會,但沒想到這裏的段位太高了。
“要去洗手間嗎?”周哲骁壓低了嗓音,輕聲問。
“啊?我為什麽要去洗手間?一首歌而已,不會那麽沒有定力……”
周哲骁好像嘆了口氣:“你要不要把腦袋裏的液體搖勻?”
“啊?”
“你喝了一整杯莫吉托,吃光了果盤裏的西瓜、聖女果還有甜瓜。”
夏馳逸臉上沒有變化,心裏卻在用腦袋撞桌子,原來周哲骁是因為這個才問他要不要去洗手間的。
真的好丢人。
“現在還好。”
這首讓酒精在大腦中無限放肆的歌終于停了下來,現場的賓客們也許喉嚨暗啞,也許心火沸騰,不管怎樣,調酒師忙碌了起來,侍應生不斷地送着冰鎮飲料。
又到了所謂的游戲環節,夏馳逸有一種上課被老師點名回答問題的緊張感。
楊懷煜看着同伴們絞盡腦汁想答案的樣子,搭着椅背笑出聲來,“這個游戲肯定和剛才的不一樣。清空一下腦子,聽清楚規則啦!”
“啊?我才剛想好答案。”夏馳逸露出失望的表情來。
“什麽答案?”
“我穿着限量款球鞋啊,現場肯定沒有。”
周哲骁深吸一口氣,聲音裏帶着一點點無奈:“我們穿的是同一款限量球鞋。”
“哦?”柯岩他們立刻露出“你們關系不簡單”的表情來。
夏馳逸趕緊解釋:“是淩教練打賭輸掉了,送給我們倆的。”
“我也想要這樣的教練……”
“我們的教練是魔鬼,連礦泉水都沒請我們喝過……”
主唱的聲音響起,聽* 起來有點壞壞的。
“從現在開始,到游戲結束,誰也不能借故離場或者躲到洗手間哦。”
客人們發出一陣又一陣的笑聲,看來這一輪的游戲将會很暧昧。
“被選中的客人,請你含住面前酒杯裏的……檸檬片、薄荷葉或者冰塊,whatever……在十秒之內如果沒有人把你含住的東西銜走。我說的是‘銜’,意思是用嘴。所以用手拿、用筷子夾這些都不算。如果十秒過去了,沒有人幫你……啊哈,你就得上來唱一首歌。”
暧昧的氣氛在流轉,已經有人暗搓搓地移動了位置,坐到了自己心儀對象的附近。
戴無框眼鏡的男人看向夏馳逸的方向,他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在十秒之內沖到那個男生的身邊,更不用說男生還被那麽多朋友環繞着。
何湛和孟霆已經開始抱團,商量着一會兒如果被選中了要互相拯救。
楊懷煜嘆了口氣,“你倆純屬庸人自擾。我覺得周哲骁反而比較危險,他要是被選中了……”
孟霆很認真地說:“沖上來的人可能很多,我和何湛未必能攔住。”
他們這一桌的男生們目光聚集向周哲骁,都在暗搓搓、壞心眼地希望他被選中,想看他還能不能頂着一張冰山臉,等人來銜走他嘴裏的東西。
侍應生端着飲料從他們身邊經過,順帶拍了一下楊懷煜的肩膀:“喂,劉溯塵沒來,要是你被選中了,誰解救你?”
說完,侍應生就走了。
大家的眼睛瞬間睜大,這才是今天最勁爆的消息。
“原來!你!被!選!中!過!”
“原來你和劉溯塵的關系是這樣的?”
“怪不得劉溯塵眼高于頂卻偏偏愛和你逛酒吧!”
慶大的劉溯塵,可是去年的MVP,被最頂級CBA俱樂部伸出橄榄枝卻能淡定拒絕的選手。
楊懷煜單手捂住了自己的臉,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各位,各位,我和劉溯塵是只要還剩一口氣都要互相戳刀的關系!一定是劉溯塵給了那個侍應生小費!”
“呵呵。互相戳刀?我信你個鬼。”柯岩用看渣男的眼神看着楊懷煜。
夏馳逸學着葉朝影的語氣說:“反正張飛是不會吃關羽嘴裏的東西的。”
大家笑得更開心了。
燈光第一個選中的是一個留着長發的優雅女生,她是和閨蜜一切來的。
她從容地拿起了杯子上的櫻桃,咬着櫻桃梗,看着自己的閨蜜勾了勾手指。
但是閨蜜卻壞笑着一動不動。
全場都在倒數十秒,數到第5秒的時候,女生睜圓了眼睛看着自己的閨蜜,閨蜜卻還是笑。
這時候有人拍了拍女生的肩膀,是一個戴着黑框眼鏡有些腼腆的男生,“我……我可以嗎……”
女生愣了一下,一把拽下了男生的領子。
原來是早就兩情相悅啊。
全場一片沸騰。
“這就是這家酒吧一直很受歡迎的原因。來往的侍應生也好,樂隊的主唱也好,甚至調酒師也好,都很擅長觀察人心。他們不會亂點鴛鴦譜,除非惡作劇。”楊懷煜笑了笑。
“所以你和劉溯塵,是鴛鴦譜還是惡作劇?”柯岩仍然沒有放過這個梗。
“我去,劉溯塵就是個舞臺霸主,他要是來了全程霸占C位,架子鼓打到如癡如醉,要是我真被選中了,他還能從舞臺上跳下來救我?阿岩,你可是我們隊裏的智商擔當,這麽簡單的道理你會想不明白?”
“我接受你說的最後一句話。”柯岩抱着胳膊回答。
接着,白光又開始在場內回旋了,落在了一個吧臺上一個男生的身上。
男生笑了笑,他好像是獨子一人來的,只能随手把一塊冰塊咬在嘴裏,轉過身來閉着眼睛,等大家倒數結束。
“十——九——八——”
那個男生已經做好了一會兒上臺唱歌的準備了,卻沒想到周圍忽然響起了吹口哨的聲音。
竟然是吧臺上的女酒保伸長手臂拍了拍他的肩膀,男人一回頭,女酒保露出一抹笑,雙手撐着吧臺問:“Yes or no ”
男生呆呆地點了點頭,女酒保直接扣住了男生的後腦,把那塊冰塊挑走了。
全場一陣沸騰。
“我去,這哥們兒竟然成功了?”
“他喜歡金霓很久了吧?每次金霓當班他就來坐那個位置……差不多半年了!”
“真的是太幸運了!”
夏馳逸心想,自己現在是真的相信這個酒吧有丘比特潛質了。
這時候,燈光又開始旋轉。
夏馳逸的眼前一閃,他下意識就要卧倒,但是這一次和上次不同,燈光在他的身上一直沒有挪開。他眨了眨眼睛,看到對面楊懷煜驚訝的眼神。
“我去,夏馳逸你中彩了。”
“沒事,沒事,我們這麽多人都可以救你!”柯岩拍了拍夏馳逸的肩膀。
“哈?你這樣說并不能安慰我吧?”
賓客們看了過來,發出輕輕的笑聲和竊竊私語的聲音。
“好帥。好久沒看過這麽清爽的帥哥了。”
“十秒鐘不夠我沖過去啊!”
“他眼睛真好看,我好想保護他啊。”
……
主唱的聲音響起:“這位帥氣的小哥哥,請你拿起面前的東西,我們是有時間限制的哦。”
夏馳逸看着面前,莫吉托被他當成氣泡水,喝得只剩下冰塊,連卡在杯子邊緣的檸檬片都被他吃掉了……果盤裏空空如也,連個瓜皮都沒有。
夏馳逸端起自己的杯子,好吧,只剩下冰塊了。
“別用冰塊,用檸檬。”周哲骁的聲音響起。
“啊?”
“你想被法式嗎?”
瞬間,健身房電梯裏那對外國友人的友情出演浮現在夏馳逸的腦海裏,他接受不來。
“我沒有檸檬了……”
“張嘴。”
“啊?”
下一秒,周哲骁摘下了自己杯子上的檸檬,放進了夏馳逸的嘴裏。
酸澀的感覺透過味蕾湧進大腦,接着是檸檬清香。
他的眼前只剩下周哲骁的幽深的眼睛,周圍是全場客人們的倒計時,他的腦袋裏嗡嗡響,心髒像是聽到比賽終場的哨聲,呼吸要被拉成一條直線。
柯岩和孟霆還有何湛還在猜拳,輸了的去救夏馳逸。
楊懷煜看不下去了,正要站起來。
但是周哲骁卻擡起手,扣住了夏馳逸的後腦勺,他柔軟的發茬輕輕觸碰上周哲骁的掌心,接着乖順地彎折,像是要滲透進他的生命線裏,周哲骁看着夏馳逸的眼睛,他的小獅子并不知道情欲世界裏的游戲規則,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吸引力可以開到無窮大。
周哲骁咬住了檸檬片的邊緣,但夏馳逸因為緊張,牙齒傻傻地咬着不知道松開,直到周哲骁的鼻尖輕輕碰了他一下,他才後知後覺地松開。
周哲骁松開了手,向後靠回椅背,白光照在他的臉上,他面無表情地用舌尖頂了那片檸檬,将夏馳逸咬過的那邊轉向自己,然後面不改色地整片含進了嘴裏,緩慢咀嚼,吞入喉中。
全場一片驚呼聲。
“我去,這哥們好拽!”
“好A啊,他到底是幫自己的朋友,還是本來就有那個心思?可真動心了還能是那麽酷的表情嗎?”
“理智告訴我是幫忙,直覺告訴我他喜歡他!”
“肯定是幫忙啊,這種情況下旁邊的朋友不出手,十秒鐘哪裏夠其他人去救那個小帥哥!”
……
楊懷煜愣在那裏,心想自己自作多情了,但再看看周哲骁的表情,總覺得有點意思啊。
“還是你們寧昌大學的有默契……不像我們這邊,只會互相揭短!”
柯岩額頭上青筋突突:“啊?你說什麽?有本事你這輩子都不需要我的傳球!”
何湛豎起了中指:“你吃了發酵粉嗎?一杯莫吉托就讓你如此膨脹?”
孟霆:“我剛才怎麽就手下留情沒有勒死這個家夥呢?”
夏馳逸雖然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但是心髒還在瘋狂地跳,焦穎風和範青良為他設計了那麽多控制心率的訓練,此刻都沒有了作用。
旁邊的周哲骁以不變應萬變,依舊對一切都免疫,他的游刃有餘反而讓他的吸引力成倍遞增,他垂下眼看了夏馳逸一眼,“你要是含着冰塊,肯定沒人救你。”
一句話,像是要撫平夏馳逸所有的尴尬和無措,周哲骁的聲音就像一顆冰藍色的流星劃過了絲絨般的黑夜,夏馳逸想用一切感官,無論聽覺還是觸覺,去挽留。
又進入了樂隊的演唱時間,這一回是一首校園抒情歌,整個酒吧裏的氣氛緩和了下來。
夏馳逸從座椅上滑下來,經過周哲骁的椅背時,對方向後仰了一下,後腦勺正好在夏馳逸的身上碰了一下。
“去哪裏?”
“洗手間。”
“我陪你。”
說完,周哲骁就起身了。
孟霆和何湛也跟着起來,要履行教練交付的“保镖”任務。
周哲骁朝他們做了個“留在原處”的動作,然後跟在了夏馳逸的後面。
楊懷煜也笑了,“你倆別那麽緊張,這裏真的是個正經地方。”
夏馳逸進了洗手間,他剛要扯開運動褲的繩子,周哲骁就給了他個眼神:“到隔間裏去上。”
夏馳逸心想,這大概是出門在外應該有的警覺?也可能是周哲骁在阿梅利卡獲得的經驗。
進了隔間,夏馳逸呼出一口氣來,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尖,那裏好像還殘留着周哲骁觸碰自己的感覺,一陣心悸感傳來,夏馳逸有點不太妙的感覺。
這時候,洗手間的走廊外,戴無框眼鏡的男人正快步而來,他一直注意着那個男生的動向,一看到他去洗手間,自己就立刻跟上,希望能要到男生的聯系方式。
只是男人還沒有走到門口,腳步就停了下來。
因為那個男生的同伴就站在那裏看着他,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男人的到來。
“他不喜歡蘭博基尼。”周哲骁的聲音響起,像是冰棱受到地心引力的邀請,無情墜落。
“啊?”
“他最崇拜的人就是坐在蘭博基尼裏出車禍而死的。”
“哦。”男人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回複對方什麽。
“他也不會給你微信,不會給你手機號。”
男人的喉嚨滾動了一下,眼睜睜看着眼面前這個身型高挑的年輕男生走到自己面前,他完全不明白在對方這樣的年紀怎麽會有如此讓人緊張的氣場。
“他可能會為了星星而分心,但很明顯你連星星都不算。”
“喂,這位……”
周哲骁低下頭,看着對方,輕聲道:“他已經有我了。”
那是給蠢蠢欲動的觊觎之心,一個塵埃落定的答案。
“對……對不起……”
男人承受不住這種壓力,向後退了兩步,轉身之後步伐越來越快,仿佛落荒而逃,離開了酒吧。
這時候,夏馳逸走出了洗手間,左右看了看,找到周哲骁,“喂,我以為你也要上洗手間呢。”
“沒什麽,我們回去吧。”
周哲骁揣着口袋,和夏馳逸往回走。
“剛才真的謝謝你了!我看到那三個家夥開始猜拳,都懷疑他們是不是真的想救我!”
“檸檬很酸。”周哲骁淡聲道。
“對不起啊,我把果盤裏的水果吃完了。”
當他們回到位置上的時候,楊懷煜笑道:“還以為你倆借機跑了呢。馬上就到挑戰環節了,據說完成主唱發布的任務,就能一整桌免單。我們打算這一輪游戲之後看看能不能中獎,然後就離開。”
雖然說大家都嚷嚷着要狠狠宰楊懷煜,但他們這一桌的果盤飲料加在一起好幾百,真要能免單也挺好。
“要是能免單,等我去寧昌找你玩,你就不用大放血請我吃太貴的東西了。”楊懷煜半開玩笑地說。
周哲骁淡聲道:“你放心,寧昌炒粉,全家福高定版,也就八十八了。”
楊懷煜無奈地搖了搖頭,“我被夏馳逸騙得那麽慘,還陪你們打了那麽久的球,就只值八十八的炒粉?”
這時候,白色的光開始在場內環繞了。
選中的第一桌有四、五個人,點了不少的酒水,這要是免單,今晚酒吧營業額會虧損不少。
所以主唱出的題也很刁鑽:“嗯,你們之中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只要能抱起同桌的另外一個人,在一分鐘內完成三個深蹲,整桌免單。”
聽到這個要求,全場一片嘩然。
“這桌都是男的吧?就是最輕的也起碼有60多公斤,抱起來都不容易了,還得完成深蹲?這是擺明了出難題啊!”
夏馳逸一聽,眼睛亮了,這題他會做。最重要的是之前有成功的經驗。
他左看右看,身型最接近葉朝影的就是柯岩了,他剛湊過去想要問柯岩的體重是多少,就被周哲骁勾住了衣領。
“就算完成這個挑戰,也不用你。”周哲骁開口道。
夏馳逸這才意識到他們這桌還有何湛與孟霆。
孟霆兩米的身高可不是吃白菜的,真要是抱起柯岩做深蹲,絕對輕松。
那一桌的客人們掙紮着試了一下,在大家的笑聲裏宣告失敗。
白光又開始繞場,最後停在了一個大卡桌前。
那一桌有男有女,男生剛要抱着女生做深蹲的時候,主唱笑道:“你們這桌可就不是這道題了。”
說完,主唱使了個眼色,适應生就端着一個托盤來到了他們的身邊,托盤裏放着一張紙巾。
“請你們用嘴唇在三十秒內将這張紙巾傳遞一圈。女士們、先生們,千萬注意不要讓自己的嘴唇太濕潤,紙巾會破的。”
這句話說完,場內一片起哄的笑聲。
夏馳逸這桌互相看了看,每個人都在腦海中想象着彼此傳遞紙巾的樣子。
“呃,我受不了……如果我們這桌是這個條件,我寧願放棄。”孟霆開口道,“反正是楊懷煜的錢。”
“我也是……”何湛也表示投降,“楊懷煜應該不在乎這點錢。”
楊懷煜搖頭,“不不不,我在乎,我很在乎。”
柯岩也深吸一口氣,看向夏馳逸和周哲骁:“雖然你倆感情挺好,但剛才銜檸檬片的時候其實彼此都沒碰到嘴唇,這個還能接受。但是那張紙巾要是破了,或者掉了……我們這桌可能會出命案。”
夏馳逸用力點頭,表示贊成。
那一大卡桌的客人們玩得很開,還真的在三十秒內将紙巾傳遞了一圈,最後回到了主唱的手上。
主唱将紙巾展示給大家看,紙巾是完整的,只是上面多了好幾個口紅印子。
“我宣布,這一桌客人今晚免單!”
全場歡呼了起來。
接下來是最後一桌了,客人們翹首以盼。
“其實,最後可能發現根本沒我們這桌什麽事兒。”柯岩涼涼地說。
楊懷煜懶洋洋靠着椅背,搖了搖頭,“不,最後一桌一定是我們。”
“為什麽?”大家都忍不住開口問。
楊懷煜擡了擡下巴,示意周哲骁的方向,“畢竟我們這裏有人被主唱盯上了。”
但是周哲骁的表情仍然沒有一絲裂隙,哪怕是那束白光落在了他們的桌面上。
可以感覺到酒吧裏客人們的情緒波動,此時正好抵達峰值。
無數人都對周哲骁感到好奇和好感,畢竟優渥的五官和身材,外加疏離的氣質,讓他像黑洞一樣,吸引着其他人的注意力,無論男女。
楊懷煜提前擡起了手:“主唱,我們這桌的消費并不高,只有幾杯莫吉托和一個果盤,所以請您手下留情。”
主唱笑了一下,“那就請你們桌最酷的帥哥為我們唱一首性感的歌!”
話音落下,四周賓客開始鼓掌,很多人都在喊“來一個!來一個!”
主唱還不忘挑釁,“連唱首歌都不敢,以後某人應該也不敢再出現在這裏了吧。”
這說的應該就是楊懷煜。
感覺在這樣的氣氛下,他們如果放棄,顯得又慫又孬。
孟霆緊張得開始捏手指了,“怎麽辦?我只會唱國歌和校歌……”
“一邊呆着吧,人家要的是我們桌的酷哥。”柯岩嘆了口氣。
楊懷煜笑着看向夏馳逸:“你呢?會唱什麽?趕緊教一下周哲骁?”
夏馳逸尴尬地笑了一下。
周哲骁淡然開口道:“他只會唱喜羊羊和灰太狼。”
“我還會別的!”夏馳逸瞪過去,“當年我也是KTV裏的情歌王子!”
這時候,主唱用半開玩笑的語氣問:“請問這一桌,你們的挑戰可是最簡單的,是要放棄了嗎?”
楊懷煜深吸一口氣,“放棄就放棄吧。唱歌很容易,要性感就難了,我們可都是清純大學生啊。”
他剛要擡起手,周哲骁不緊不慢地站了起來,全場的掌聲更加響亮了。
夏馳逸拽住了周哲骁的手腕,睜大眼睛,“你還真去啊?你會唱什麽?”
夏馳逸簡直不敢想象周哲骁唱歌的樣子,那簡直可以媲美“鬼來了”。
“聽過什麽,就唱什麽。”
說完,周哲骁就真的來到了主唱的面前。
完了,如果聽過什麽就唱什麽……難道真是喜洋洋與灰太狼?
主唱近距離看到周哲骁的時候,愣住了。
這個大學男生有着讓人驚豔的側臉,就像這裏最烈的酒,深沉的半透明色澤,透着隐晦的性張力。
“這位酷哥,你打算唱一首什麽?”
“Gingerbread Man.”
周哲骁可以說一開口,就讓衆人期待值拉滿。
他的聲線和他的人一樣,有着機械般的冰冷質感,越是這樣,大家就越想要知道他會怎麽性感。
楊懷煜愣住了,“我去,那首歌很澀的。他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