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紳士的升華17
第044章 紳士的升華17
燕佑青說, “可以的,只要通過考試就行了。”
“考試容易嗎?”白瑜對這個一竅不通,他只知道自己現在是算非正式編制的外聘人員, 名頭是顧問, 實際是只是合同工,工資低不說,待遇也沒有保障, 不過他本來就不是為了錢來的,所以對于這種待遇也不需要計較。
“對你來說不難。”燕佑青說, “我明天帶點書給你看, 你回去理解一下, 應該能很輕松通過筆試,不過還有體能方面的考試,你也要盡量跟上。”
白瑜忍不住說,“燕隊, 我還沒說我要考警隊呢。”
燕佑青反問他,“真不想考?”
白瑜老實回答,“有點壓力。”
燕佑青一板一眼的道,“壓力無論哪一行都是有的,就算你想在大學做講師也要面臨職稱和科研的評選, 而且比起坐辦公室, 你不覺得查案更有意思嗎?”
白瑜沒說話。
“明天我給你帶書。”燕佑青最後一錘定音。
……
湖裏中學前幾日發生的跳樓事件最終沒有隐瞞住,還是被媒體大幅度報道出來,雖然最後結局是好的,當事人并沒有自殺成功, 但是因為這件事,湖裏中學的名聲受到影響, 各個領導都因此吃了挂落。
程悅也是被點名批評的一位,原因是她在救援過程中,和兒子大吵大鬧妨礙到前去做勸說工作的民警,對此校長感到很不滿。他把程悅叫到辦公室裏,特意提醒她在外人面前對自己兒子的态度要尊重一些,畢竟程少華當時的身份是學校的保安而不是她的兒子,她無端端的指責只會讓學校外面的人看到學校的笑話。
程悅自然是臉上無光,“對不起校長,我那時候太生氣了,沒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下次不會了。”
校長說,“我理解你的心情,你是看學生站在那個危險的地方太心急了……但是程悅啊,你就算再生氣也應該分得清場合。少華怎麽說都是你的兒子,不說那你時候那麽說他那些警/察同志們怎麽想了,就說你們回家吧,你和少華還能好好相處嗎?”
他是真的為程悅感到可惜。程悅和他也算老搭檔了,在教育崗位上,他們曾經共事過三十多年,雖然不能稱為莫逆之交,但至少也是比較了解彼此的朋友,自己這位老同事早年離婚,獨自撫養兒子長大,對他給予了厚望,她本希望兒子能繼承她的聰慧成為人中龍鳳,然而程少華不很争氣,書讀的一灘糊塗,也沒什麽特長,他考不上大學,只能去水平一般的專科學校讀書,後來畢業了,更沒連工作都找不到,只能宅在家吃老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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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悅唯一一次示弱,就是替自己兒子走了關系,把他招進學校的保衛科去。但當兒子真的進去,每天周圍都圍繞着一群得過且過的中年大叔後,她又覺得兒子太丢她的臉,別人老師的孩子一個個上清華北大,擁有美好的未來,而她堂堂教導主任的孩子卻只能窩在學校裏面做保安,每個月拿個兩三千塊的工資,雖說是餓不死,但實在是窩囊得很。
程悅抿了下嘴唇,“我們挺好的,你不用擔心,校長,你還有什麽事情要交代我嗎?如果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
校長無奈的搖頭,他知道自己現在無論說什麽,程悅都不會聽進去的,“沒事了,程主任,你先去上課吧。”
“那麽我出去了。”程悅說。
她一出門,臉色立刻陰沉下來,她這人要強了一輩子,最恨的就是別人同情她。她從一個無權無勢的人奮鬥到現在,憑得是自己的本事,那些人有什麽資格覺得她過得不好,覺得她可憐?是,她是離婚了,但她選擇離婚也是因為她老公太不争氣,每天除了打麻将就是打牌,再不就是喝酒,她不會讓這樣一個混蛋拖自己的後腿,所以才利索的和老公離了婚,這又有什麽不好,離了婚之後她的事業反而更上一層樓,生活質量也是層層拔高,不用需要伺候煩人的公公婆婆,也不用需要費心于家務事腫,她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可憐,覺得自己值得被同情。
然而,讓她沒想到,沒了無能的老公,還有一個永遠不成器的兒子。有時候程悅感到很憤怒,我的兒子怎麽會是這樣呢?他身上流的是我的血!他不應該是個強者,被永遠仰望,被羨慕嫉妒的嗎?但她也不得不承認,有些人就是爛泥扶不上牆,他不止流着自己的血,也流着他爸爸的血,甚至他更像他爸爸一點,他父親懦弱的屁都不敢放一句,他也差不多,一點男人的血性都沒有。
程悅恨這個兒子,對方就像是她的污點一樣,提醒她失敗的婚姻和悲催的人生,她每次面對兒子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好像只有大聲責備他、呵斥他才會讓自己心理安穩,要不是當初他犯下大錯,學校怎麽會決定開除他?他又怎麽會考不上大學?自己又怎麽會談都不敢談兒子,生怕臉面無光?
她想直接沖回家對着自己的兒子大吼大叫,也差一點就這麽做了,然而程少華此刻并不在家,他在哪裏鬼混程悅并不關心,她只知道對方最好不要再犯在他手上,因為這一次她不會再輕易放過他。
傍晚,程少華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家,迎接他的是母親陰沉沉的聲音,“去哪兒了呢?”
程少華停頓一下,“沒去哪裏,随便在街上溜達了一會。”
“我剛剛去了你的房間,發現我給你買的書都是空白的,你為什麽不看?不是答應我你要重新高考嗎?”
程少華心緊縮了一下,母親去了自己房間嗎?多少年了,她從來一步都沒踏入自己的房間,她嫌棄自己蠢,嫌棄自己沒用,恨不得沒生過這個兒子,這是對方第一次想要接觸自己,但卻又是為了監視自己現在在做什麽……
他低頭輕聲道,“沒什麽好看的,很多東西看不懂,以前也都忘光了。”
程悅尖利的聲音想起來,“忘記了不會學嗎?你怎麽就那麽笨?還是你打算敷衍我,這輩子就做個保安就滿足你了?”
程少華痛苦的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根本考不了,我進不了教室,我害怕,我受不了你懂嗎?我怕看到老師也怕看到同學,坐在那裏我就全身發抖,頭腦一片空白,這樣的我怎麽能上大學?”
“那是誰的錯?”程悅質問他,“不是你幹的那些惡心事?你會那麽心虛?我真是沒想到我會生出一個變.态兒子,世上怎麽會有你這麽惡心的人……”
“我錯了……”程少華近乎崩潰,“媽,可以不提這事了嗎?已經過去十年了,我真的錯了,我改了啊。”
“那這些都是什麽!”程悅把一疊花花綠綠的雜志甩到他身上。
程少華顫抖得撿起那些雜志,封面上衣着暴.露的花花女郎朝他露出妙曼的威脅,他母親以一種近乎公開的方式來羞辱他,他憤怒了,“我……我成年了!我是一個二十八歲的男人!我也有自己的生理需求,這些雜志是網購的,合法的,又沒有礙着誰……”
“惡心!”程悅尖叫着,一把抄起手邊的雞毛撣狠狠的打向自己的兒子,“和你父親一樣惡心!他也是打完牌就去泡女人!你比他更惡心,你沒種,沒女人看得上你!你就去女廁所偷看別人!十年前你是這樣,現在你也根本沒改!我以為你會變好,可你呢?每天就在家看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讀書也不做事!你還能幹什麽?你這個渣滓,社會的敗類!你怎麽不去死?你只會丢我的臉,早知道這樣你一出生我就應該把你給掐死!”
程少華不聲不吭的挨了好幾下,但程悅的謾罵和巴掌沒完沒了,他終于崩潰了。
“你閉嘴吧!”他忍不住大吼,猛地奪過程悅手中的雞毛撣,憤怒當中,他推了自己母親一把,程悅沒有站穩,整個身體向後倒去,她驚訝的張着嘴,看了程少華一眼,然後一下子摔倒在地。
砰!她的頭磕到了茶幾上,發出一聲重響。
程少華吓壞了,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嘶……”程悅痛苦的呻.吟着,捂着自己的頭,半天沒辦法爬起來,她覺得自己的頭被磕破了,然而這種時候她仍然不肯放過她兒子。“你……你好大的膽子,小兔崽子,看我這次不打死你……”
程少華呆呆注視着自己母親,突然沒有那麽一刻覺得自己母親是這麽弱小,這麽不堪一擊,她老了,即使再強勢又能怎麽樣,還不是被他一推就摔倒了,連爬都爬不起來,好像一只年老無力的獅子,毫無自保能力,只會用嘶吼來個自己壯膽。
她老了。
我卻還年輕。
聽着她口裏對自己惡毒的詛咒,程少華突然惡向膽邊生,拿起沙發上的保證就捂住了母親的頭。
程悅掙紮着,怒罵着,她的指甲狠狠扣着程少華的手臂,但是程少華在這一刻失去了感情,他一動不動的壓制住程悅,什麽都沒想,什麽都沒動,直到幾分鐘過後,程悅徹底失去了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