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紳士的升華08
第035章 紳士的升華08
燕佑青所說的冷卻期, 指的就是連環作案人在一次犯罪結束到另一次犯罪開始之間的那段時間。犯人們會暫時休息一段時間,但等到犯罪帶來的快感過去,他們又會重新制造新的案子。
白瑜說, “我同意燕隊的看法, 順帶一提,我認為這個嫌疑人可能是一個紳士型強/奸犯。”
“根據目前已知的犯罪模式分析,強/奸犯的主要分類為:重獲權利型強/奸犯, 剝削型強/奸犯,虐待型強/奸犯和憤怒報複型強/奸犯。其中重獲權利型強/奸犯就是我剛剛所說的紳士型強/奸犯, 大部分紳士型強/奸犯都表現為性格孤僻, 平庸無奇, 生活中不經常與其他人來往,很難得到女性的青睐,因此在犯罪時候,他會忍不住對受害者抱有內疚的心情, 他可能認為對受害者溫柔一點會得到對方的感激,進而得到她們的感情。他應該在單親家庭長大,生活中有個強勢的母親,平日裏極少接觸女性,他想要得到女人的認同, 但是現實給他的評價很可能是他是一個無能的人, 也從沒有人注意過他。從嫌疑人犯罪的手法可以看出,他很自卑,膽怯,害怕被人拒絕, 所以他不願意注視受害者的臉,他想控制這些女人, 可是結果不盡如人意,這讓他的無能感在增加,由此也影響到他的性功能,之後幾次他實施犯罪都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于是他開始尋找下一個受害者,試圖重新獲得快感,然而這只是飲鸩止渴,造成惡性循環。”
“當然,犯罪者的心理結構很複雜,所謂給他們分類只是一個大致的範圍,實際上他們行為也會有重合的地方——這往往是最危險的轉變,目前根據被害人口供,我們暫時把犯人歸在紳士型強/奸犯,但這不等于我們可以降低他的危險度,事實上他還是很危險。我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如果太久犯人不能如願以償,他的行為升級了,那對下一受害人來說就不只單單是猥/亵了,他很可能升級為真正的強/奸,也可能傷害,毆打甚至殺死受害人,你們應該明白犯罪是沒有固定模式的,任何一點誘因都會演變成一種新的後果,這也是讓我覺得很棘手的一點。”
燕佑眉頭皺了皺,“小白的擔心不無道理,根據我以往的辦案經驗,從沒有一個犯罪者會選擇中途停手,他們只會更加小心,更加謹慎的進行犯罪,而且你看着前這幾起案子發生的時間,中途間隔的天數各不相同,有一個月也有半個月,如果犯人真是連環作案,冷卻期只會越來越短,而不是長短不一,毫無規律可言,我想應該還存在有其他受害人,不過對方因為一些原因沒有選擇報警。”
雖然燕佑青說的很婉轉,說可能有潛在的受害者因為各種顧慮不方便報警,但是警隊的其他人還是明白大部分強/奸受害者不願意報警的理由就是因為害怕輿論帶來的壓力,她們擔心自己被強/奸的事情曝光以後遭遇到其他人的有色眼光,所以才選擇保持沉默。明明被強/奸不是受害人的錯,是強/奸犯的問題,可就是有責備受害人的言辭出現,比如指責她們穿着暴露,或者說她們玩的太晚所以活該被這樣對待,這樣的言辭比比皆是,不止是網絡,現實生活也經常存在,想到這些不負責任的鍵盤俠言辭,警隊的人心情都有點沉重。
這時候施亦年也開口了,他斟酌道,“燕隊,從我們目前掌握的犯案頻率來看,兇手的職業應該是輪班制度,這樣他才有可能不定時的在夜晚作案,也就是說他有可能是工人或者保安,或許我們可以從這方面去排查,對了,越濤,這附近有工廠嗎?”
陳越濤回答,“這邊有工廠,而且還不少,湖裏這一帶也算是有名工業區了,裏面的人魚龍混雜,我們按照這個方向去排查也不是不行,就是可能要花很長時間。”
“那按照燕隊所說的,犯人可能是本地人,年輕時候有過案底,居住在受害者家附近,這幾條線索加在一起,也很難羅列出一些嫌疑對象嗎?”
陳越濤臉上露出為難的神情,“老大的推斷的确給我們縮小了一些範圍,但這些都是推斷,并不能作為直接的證據,我們需要大量的走訪才能排除一些人的犯罪可能,目前警局的人手不夠,湖裏派出所已經全權配合我們,可是人手還是不夠。”
燕佑青說,“市局那邊我去說,再調點人過去,由越濤你全權指揮。還有這個犯人的存在也要通知市民,提醒單身女性注意安全,順帶讓其他人看看有沒有線索可以提供給我們。”
施亦年說,“那蔡局又要頭痛了,現在的記者都很無賴,巴不得我們查不了案子讓他們有的東西抨擊。前段時間滅門案已經駭人聽聞了,再來一個連環強/奸,估計許多人要覺得陽嘉不安全了。”
“這也沒辦法。”燕佑青冷靜的說,“再頭疼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蔡局什麽風浪沒經歷過,還會怕這些?不用擔心他承受不住,按照流程來吧。”
施亦年跑去準備稿子通知媒體,燕佑青這邊則帶着白瑜繼續追查線索,那個時間段,幾位受害者小區的監控基本都找不到,但是離她們住所不遠的馬路和商店有時候也會有線索提供。他們都要一一檢查過去,看有沒有值得挖掘的東西。
查案實際上是件很無聊也很枯燥的事情,一些錄像需要反複的看,反複的檢閱,一個十分鐘的監控視頻,可能警方檢查了不下數十次,花了不止幾倍的時間,才能判斷這個視頻到底有沒有作用,這就是為什麽他們的工作量總是很大,也永遠忙不來的原因之一,白瑜原先覺得這種工作其實沒什麽難度,但等他真正上手之後,才知道自己以前的想法有多麽天真。
Advertisement
大約看了兩小時視頻,白瑜開始覺得自己兩側的太陽穴隐隐作痛,他揉揉眼睛,給自己滴了幾滴眼藥水,然後轉頭看身邊燕佑青的表情,對方仍然很認真,一點點的快進,放大視頻,不遺漏任何一個在當晚出現的人和車。
就在這時候,在外頭跑走訪的鄭威突然跑進了辦公室,他氣喘籲籲的說,“燕隊,不好了,那個受害者,就是最小的那個,說是要跳樓!她就在她們學校那邊的天臺山,現場已經瘋了,蔡局叫你趕快過去!”
燕佑青刷的站起來,“去找亦年,讓他叫上談判專家,我馬上過去!”
白瑜也吓了一跳,“徐宛陽要跳樓?”
徐宛陽就是最近一起案件的受害人,心理承受能力不是很好,原先在警局錄口供的時候就表現出明顯的抑郁狀态,為此湖裏派出所還特意為受害人提供了心理疏導,但現在看來疏導并沒有起什麽作用,對方現在還是情緒崩潰了。
“也不知道哪個龜孫子把那小女孩的事情說出去了,整個學校風言風語的,受害人就受不了要跳樓了!”鄭威說到這事有些生氣。
“怎麽還有這種人?”白瑜一聽也覺得這種事很過分,“不過他們是哪來消息?我們這邊可是什麽都沒透露。”
“受害者在報案後,有把這件事和自己老師說過。”鄭威說,“她父母都不在湖裏,所以對自己的班主任比較信任,她朋友……就是那個陪她一起報警那個女孩子說,受害人因為想和學校請假,才把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告訴老師,結果老師們聊天談到這事,有人說要提醒學校裏面的學生,特別是獨居的女孩子注意一點,然後這話就被來交作業的學生聽到了,對方大概也不是什麽太懂事的孩子,覺得這事聽起來很稀奇,在外面玩的時候把這件事說出去了,于是學校就有消息傳出有女生被人強/奸,當然也沒說這個人是受害人徐宛陽,但是那小姑娘回學校,看誰都覺得是在嘲笑她,所以受不了鬧着要跳樓。”
燕佑青皺起眉頭,走路和飛似的大步向前,“胡鬧。老師也好學生也好,沒一個靠譜的。”
白瑜也覺得不妥,雖然老師們是好心想要提醒學生注意安全,但是把別人的痛苦當做談資未免也太薄情了一點,事情沒發生在自己頭上是不會覺得痛的,這件事無論那一方都有做的不對的地方。
燕佑青他們趕到學校,天臺下面人員已經疏散了,學生們到底還是比較善良,大部分不知道怎麽回事,都勸她想開點,沒人說你就跳吧這樣刺激性的話。少部分知道的人都不敢吭聲,特別說把事情說出去的男生,已經偷偷在邊上哭了起來。
燕佑青一路跑到天臺,抓住一個現場的警員,“人怎麽樣了?”
那人神色嚴峻,“死活不肯下來,消防已經過來了,在下面弄了充氣墊,但是如果她真的跳下來,接得住接不住還是個問題。”
燕佑青怕刺激到人,只站在門邊遠遠的看了一眼,徐宛陽大冬天穿着一條單薄碎花裙,沒穿外套和鞋子,光着腳坐在欄杆上,她把頭埋在肩膀上,肩膀不停抖動,哭得十分傷心。距她十米開外站着幾個勸說他的人,面上都有些小心,生怕她一個激動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