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心鬼05
第005章 人心鬼05
這次燕佑青學乖了一點,轉身問白瑜,“小白有什麽忌口的嗎?”
白瑜活動活動酸軟的肩膀,挺好笑的看着剛才還鬧騰的幾人一下子就圍在施亦年身邊,商量着怎麽痛宰他們組長一頓。他對燕佑青說,“燕隊,我不挑,你決定吧。”
燕佑青說,“那就去我經常去的地方,吃商務簡餐,沒關系吧?”
兩人走出警局,在不遠處一家頗有小資情趣的餐廳內坐下,看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和設施,白瑜對燕佑青這個選擇十分滿意,不少領導請下屬吃飯都愛在公家的食堂裏就地解決,美名其曰是勤儉節約,但是白瑜卻覺得在食堂吃飯不太妥當,因為食堂的位置空曠,沒有遮蔽物,到飯點兒四周又是人擠人,并不是個談話的好地方。
而燕佑青挑選的這家餐廳,環境清幽,安靜怡人,每個座位都用專門的隔欄隔開,隔欄上種植這幾株盆栽,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讓兩個人的談話被其他人聽到。
燕佑青把菜單丢給白瑜,自己随便點了一份牛排,然後又要了一壺龍井,菜單上的菜品價格不菲,看得出,燕佑青選擇這樣高檔的餐廳并不是為了照顧白瑜,而是真如他所說是他自己的口味,再看一下燕佑青穿的外套,一件黑色短款巴寶莉風衣——明顯價格不菲的牌子貨,白瑜就對男人的家境有了個大概的評估。
刑警這點工資可養不起這樣渾然天成的少爺。
不過燕佑青說話做事可一點不少爺,他說話非常開門見山。“小白,我今天叫你來,主要是和你說一下目前我們特案組在陽嘉警局的特殊情況,我想王老把你叫來,應該沒和你介紹我們是什麽工作吧?”
白瑜說,“有說要解決李躍斌一家的案子,滅門案,讓我盡力幫你們做個側寫。”
燕佑青點了點頭,他有個習慣動作,就是說話時候喜歡用手指叩擊桌面,“沒錯,現在我們當務之急就是解決這個案子,不過你不覺得奇怪嗎?陽嘉市本來就已經有一個重案組了,為什麽這次案子一出,省裏還要把我們單獨招來,再組成一個特殊案件專案組嗎?”
白瑜自然不了解警局的條條道道,他苦笑道,“燕隊,我和你實話說吧,我來這兒就是兩眼一抹黑呢,你和我說你們局裏的具體情況我也不懂,您就直接告訴我為什麽吧。”
燕佑青哦了一聲,“那好吧,我也不繞圈子了,我們特殊案件專案組的成立其實就為了前面‘特殊’兩個字,說白了,我們不管普通的兇殺案——比如情殺,仇殺或者財殺,我們只管連環殺人案,這樣說你懂得了吧。”
白瑜有點訝然,其他案件不負責,只負責連環殺人案,那就是專門追捕連環殺手了?
什麽是連環殺手?所謂連環殺手,就是指謀殺超過三個人以上,有固定周期,固定行為模式(可升級)和固定謀殺目标傾向的大規模殺手,英文稱作mass murderers,他們的作案目标基本是陌生人,動機也很少關乎利益或者仇恨,因此每個連環殺手都很難被抓住尾巴,最早被正式記錄在案的連環殺手就是十九世紀八十年代出現在倫敦的開膛手傑克,他在倫敦東區的白教堂裏狩獵了至少五名妓女,每一個都用極端殘忍的方法殺死,但開膛手傑克到底是誰,真名叫什麽至今無人知曉,只留下衆說紛纭的一系列傳說。
——如果特案組的特殊之處在于犯罪者的不同,難怪需要心理側寫師這個職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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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對追查連環殺手毫無進展的情況下,犯罪側寫無疑是一條最能開啓新思路的捷徑,運氣好的話,但憑側寫就可以鎖定犯人的身份,大大縮小警方的偵查範圍,以達到快速追捕犯人的效果。
但是,有利就有弊,正确的測寫的确能幫警方迅速掌握線索,而錯誤的側寫,也很可能會造成難以想象的惡果。
警方對上變态殺人犯,實際上就是一場有關時間的博弈,他們要趕在犯人再次施行犯罪之前抓住罪犯,避免更多的受害者出現,所以測寫這一環節必不可缺,可是他們又不能完全信任測寫,以免出現進入案情誤區的局面,這中間的尺度該如何判斷,還需要辦案人員有一個清楚的認識。
白瑜頓了頓,“這麽說,李家這個案子已經排除是熟人作案或者仇殺的可能了?”
燕佑青說,“基本确定,李躍斌一家人際關系很簡單,沒有仇人,也從不露財,實際上這個案子一開始由黃隊負責,他們排查過後認為這是一宗無動機殺人案,這才到了我們手裏。”
白瑜皺着眉,“可這也不太對啊燕隊,連環殺手大多是單獨作案的,如果是一個人作案,那麽連殺五個人卻沒遭到任何抵抗和反擊,這明顯不太容易,如果是多個人,變數太大,一般謹慎聰明的兇手不會選擇這樣做。”
何況還有很多證據顯示這個案子不太符合連環殺人案的标準,比方說過去的一年內,李家人被一個個殺掉,可他們并沒有和外界斷開聯系,如果真的存在一個或者幾個變态時時刻刻威脅他們生命,為何他們沒有報警?沒有求助其他人?
他們是遭遇了什麽,才選擇默默獨自忍受下來呢?
燕佑青說,“這個案子有些特殊,我有一個猜想暫且不知道對不對,要等亦年那邊檢查結果出來才能繼續判斷。不過小白,你是蔡局派給我協助做犯罪側寫的,從剛才聽得這些情況來說,你能先給我做個犯人大致的側寫嗎?”
白瑜腦子被漿糊堆滿了,燕佑青的話讓他想得很多,“這個,我感覺我很難說,假設兇手真的是連環殺手的話,我覺得他的行為有些……”
“混亂。對吧?”燕佑青替他說完,“這個案子一出來,給我的感覺就是每個受害者的遇害模式都是十分淩亂的,沒有一個準則,無論時間還是方法都看不出任何規律。如果說這是激情殺人案,我一點都不吃驚,陽嘉市的犯罪率是千分之0.3,一個月內可能會因為各種情況死上一兩個人,但這麽多受害者集中在同一個家庭就顯得不同尋常了。那麽,李家到底有什麽秘密,能讓這麽多不同的案件發生?”
白瑜覺得自己有點傻,“我不知道。”
燕佑青說,“我換句話問你,你知道連環殺手案件行為模式大部分是固定的,我們之所以覺得混亂,是因為每次殺人的方法都不一樣,但有沒有可能,他并不是把殺一次人當成他謀殺行為的完成,而是将謀殺整個家庭當做一次謀殺行動的完成呢?”
白瑜想了想,“額?意思是兇手要殺掉一個家庭,才能滿足他心裏對謀殺的預期值,才能停手,潛伏,等待下一個周期作案?這不太可能吧!”這要是真的,那該有多殘忍啊!
燕佑青又看了他一眼,“如果我告訴你,全家失蹤的案子在陽嘉市并不少見,你還覺得不可能嗎?很多只是屍體沒有找到出來,但在警局裏已經被報為失蹤人口,受害者也許有很多,只是我們暫時不知道有誰,也就是說,兇手不是第一次犯罪,他其實犯罪過很多次,而這次是他的行為升級了,他把屍體扔回受害者的家,是在對我們進行挑釁,告訴我們多麽眼瞎,居然對眼皮子底下這麽多命案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