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021章 第二十一章
複仇者大廈失聯2小時前
托尼讓笨笨送來三大桶爆米花，而後在莉莉安和班納中間大剌剌坐下。
班納往旁邊挪挪屁股，對從他身上飄過來的香水味感到有些不自在。
他捧着爆米花桶，雙腿雙腳緊緊閉攏，渾身僵硬，仿佛懷裏的不是香噴噴的食物，而是一堆暴躁的迷你浩克，稍不注意就會從桶裏一躍而起揍他下巴似的。
他以五秒吃一顆爆米花的速度，機械地進食着。
“我現在應該立馬回實驗室待着才對。”班納心想，“這樣的距離太近了。所有人都坐在一個沙發上，萬一浩克……他們很容易就會受傷的。”
他嚼碎食物，從甜膩的口感中品味到一絲苦澀的餘韻。
“但是我答應了隊長，要替他照看好米勒小姐。”班納看了眼莉莉安專心致志的側臉，又瞟了眼翹着腳癱在沙發上的托尼，陷入糾結，“她很漂亮，可就是太漂亮了，托尼在這方面又絲毫沒有信譽可言……就當我多想了吧，總之，我不能讓這兩人單獨待在一起。”
班納博士暗下決心：“從現在開始，我必須和他們一起行動！至于浩克，唔，他應該不會出來，畢竟眼下一切都很平靜……很平靜……”
莉莉安用餘光将他這副姿态盡收眼底。她沒有在心中哂笑，而是饒有興味地，邊注視着熒幕，邊暗暗剖析班納行為背後的邏輯。
多虧了可愛的史蒂夫，她現在也算打入超級英雄內部了！
恕她直言，在座的各位按理都是她莉莉安的任務目标，他們都這麽白給了，不趁機好好研究誘惑一下他們簡直太虧了！
地獄一直有句古話，“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啊”。
她能聞到班納身上散發出的，恐懼的味道。既有對他自身——主要指浩克——的恐懼，也有他對外部、對社交的恐懼。
他似乎一直壓抑着自己的情感，害怕受到傷害，也害怕傷害別人，以至于下意識地躲藏起來。
而人，只會在遇到危險時躲藏。
比如現在看似正在沉睡的浩克。他畏懼着人類的脆弱和複雜，于是主動龜縮在班納的意識中，但班納卻以為是他壓制住了浩克。
莉莉安暗暗搖頭。
真是可憐，好歹班納也是個博士，卻始終自怨自艾，從未想要深入研究一下和浩克的微妙關系——他們本是一體的！
班納只有一個靈魂。
就是浩克。
班納啊班納，你這樣恐懼着自己，又怎能指望世人不恐懼你呢？
恐懼是個好東西，惡魔能利用人的恐懼做許多事。不過今天的莉莉安還不打算對他出手。
正如她對史蒂夫說得那樣，她對浩克很好奇。
這意味着，莉莉安會把這塊小點心放在後面慢慢吃。
眼下要做的，是先品味餐前酒。
在看到影片男主将意識傳輸到虛拟世界中時，托尼發出了哼聲。
“科幻片的老套路了，不是嗎？”他說着，轉頭看向莉莉安，“我都能猜到故事走向：平靜的某一天後，某個自認的聰明人忽然發現自己的世界只是由更高文明編纂的一段程序。他為此食不下咽寝不安眠，想法設法抵達那個更高的文明世界，卻發現那只是另一個被更更高文明創造出來的游樂場，而所有人都只是棋子。”
班納揚起眉毛，制止了他發牢騷：“嘿，托尼！請保持安靜。”
“噢，抱歉，莉莉安，我習慣了自言自語。”托尼接着又說，“但我覺得我也能去寫劇本了，說不準我的還更精彩些。”
“哦？”莉莉安貌似被他吸引了注意，“如果你是男主角，你會希望故事怎麽發展下去？”
“我要是變成電影裏這個倒黴的虛拟人，我一定早就發現真相，入侵高維世界稱王稱霸了。”托尼聳聳肩，“誰又比誰高貴？即使我是虛拟人，我也同樣能制造出一群虛拟人去對付他們。對他們來說可能更像是AI活過來了？恐怖片裏不都那樣演？”
“那現實生活中，真的存在AI意識覺醒，反抗人類這種可能性嗎？”莉莉安問。
“人類的科技樹還沒點到那兒呢，小可愛。”托尼說，“人工智能的學習和調|教都是需要時間的，對于人工智能來說，誕生自我意識并不是簡單的事情——要知道這世界上有許多人模人樣的東西至今都沒這玩意兒呢——除非人類科技突然得到飛躍，并且，更重要的是，創造出AI的那個人必須足夠聰明才行。”
“畢竟，好孩子壞孩子都是被教育出來的。創造者的思維直接決定了人工智能的核心程序。”
“聽上去很厲害。”莉莉安眨了眨眼睛。
她想：“我無法親自攻破佐拉的城池，但不代表其他人也不行。”
此時此刻，她身邊不就坐着一位號稱世界上最聰明的人之一的斯塔克嗎？
“比如，我就擁有屬于我的人工智能。”托尼說，“J，出來打個招呼。”
話音剛落，沙發旁的一架落地燈便突兀得閃了閃。
“整座樓的電子程序都由J在管理。”他得意道，“這不比電影酷多了。”
可真是太好了。莉莉安心想，那就讓斯塔克去給佐拉找點麻煩吧。
傲慢自大如斯塔克，剛好是對付謹小慎微的佐拉博士的一劑猛藥。佐拉隐忍蟄伏幾十年，根基深厚，可是沒關系，她會親自引導斯塔克找到他。
一分鐘後。
正吃着爆米花的托尼忽然收到了電子管家的警告。
【先生，我發現有人試圖入侵我們的防火牆。】
托尼：“？”
可警報聲已經響起。
班納猛地站起來，看見熒屏上閃過一排加粗的【被入侵】字符。
莉莉安将一顆爆米花塞進嘴裏，用進食掩蓋唇角翹起的弧度。
惡魔從不空手而歸。
在脫離Z界之前，莉莉安順手從那些游走的代碼中，随機撈了幾條過來。
她将這些烙印着Z界網碼的字符重新編排，寫成一道入侵程序，用來攻擊複仇者大廈的防火牆。
抹殺佐拉本就不是一件容易事。何況現在他的力量還莫名得到加強。短時間內，莉莉安怕是沒機會正面對抗他。
然而……
與其等待時機，不如主動出擊。設謀亂敵，渾水摸魚。
斯塔克和佐拉都是頂尖的聰明人，可上帝令智慧變成了一種詛咒。看看他老人家是怎麽對待偷食智慧之果的亞當和夏娃的吧——他們被趕出伊甸園，衣不蔽體，饑腸辘辘。要不是被善心的天使贈送了一把炎劍，可能剛出園子就會死于虎口。
有才者必定傲慢。兩個頂尖大腦狹路相逢，就一定會分出高下勝負。
那就讓他們鬥鬥看吧，看究竟是九頭蛇棋高一着，還是複仇者道高一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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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營業指南第五條：
【利用人的驕矜傲慢之心，誘其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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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帶着莉莉安撤離出休息區，一路來到了托尼的實驗室門口。莉莉安被安置在沙發上，被托尼順手塞了一只PSP。
“你可以先用這打發下時間。”在系統發出的滴滴聲中，托尼語氣輕松地說，“要不要來比比誰結束游戲的時間更快？”
“托尼……”班納不贊同地喊他。
“我知道你會玩。”托尼充耳不聞，只盯着莉莉安看。
莉莉安眼神閃了閃：“彩頭是什麽？”
“贏家可以要求輸家做一件事。任何事。”
“托尼！”班納低聲咆哮，“現在是說這種事情的時候嗎？”
“可以。”莉莉安欣然同意，“我會全力以赴的。”
托尼對她眨了眨一邊的眼睛：“希望結局能令我們都滿意。”
班納拽着他走進實驗室。
“現在開始！”關門前，托尼喊道。
“嘭——”
莉莉安眼中躍躍欲試的光彩瞬間黯淡下去。她擡頭看了眼監控，緩緩露出微笑。
其實她不會玩游戲。今天是她第一次接觸PSP。
她慢悠悠地胡亂按着鍵盤，選擇了PSP原主人沒玩過的一款文字恐怖游戲，跟着主角團開始冒險。
簡單的背景介紹後，随着游戲主角團手拉着手站成圈念着召喚鬼魂的咒語，一陣白光出現，籠罩了屏幕。
而複仇者大廈的警報聲，也在同時間停止。
“啪嗒——”一聲。
轉場白光消失，主角團們來到一座矗立在黑暗中的建築物內。
與此同時。
整座複仇者大廈的燈光，在瞬間熄滅。
人們在短暫的靜默後，陷入慌亂——
“是停電了嗎？”
“派人去機房瞧瞧。”
“該死的我剛才文件沒保存啊啊啊啊啊——”
“過會大概就恢複了，到時候你可以去自動保存那找找。”
“打電話給維修部門了嗎？”
“在打，可是怎麽沒信號啊？”
“上帝啊，自動門停電了怎麽打開啊？！”
“……按下應急按鈕？BOSS，那玩意兒可以按麽？”
“——誰！”班納猛地回頭，目光銳利地看向實驗室大門。
“J？”正在給程序殺毒的托尼停下手中動作，遲疑地呼喊道，“J，出什麽事情了？”
電子管家沒有回應。
大約過了2秒鐘，班納聽見了滋滋的電流聲。
下一刻，幾乎大廈的所有人，都看見了電腦顯示屏中，那個像病毒一樣的，由數據流組成的邪惡人臉。
“我期待與你見面很久了，霍華德之子。你看起來和你父親很像，只不過似乎比他稍微聰明一點。”
“你是誰？”
“阿尼姆·佐拉。”
游戲中，主角們齊聚在一件黑暗破敗的房間內。因為亮度太低，莉莉安能在屏幕中看見自己清晰的倒影。
以及那一雙如山羊般的，燃燒着血與火的惡魔橫曈。
“人類就像自鳴得意的豬猡，有些一生都被圈養在農場裏，以為他們的世界中只有那一小片草坡，農舍和豬圈，殊不知野外還有狼群和風雨，以及……更兇悍的，長着獠牙的野豬。”
你會是哪一種呢，史蒂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