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吃了飯林清就去看他的小菜園, 幾天沒仔細看了,這會兒一看竟然都已經冒了出來,葫蘆南瓜這些都已經頂着兩瓣肥厚的葉子,小勺菜也長出了細得跟針似的杆子, 不仔細看都發現不了呢。
林清忙提了些水過來澆了澆, 看起來他種的菜都長得不錯呢。
天一黑林清就躺在了被窩裏, 秦钊也洗了腳躺好了, 兩人雖然睡着一張床, 但很少說話的。
秦钊本來就話少, 都是林清問一句, 秦钊回一句, 就這林清都不覺得不錯了,起碼臭崽子不在對着他冷臉了,可能就是天生的棺材板臉吧。
夜裏林清是被外面的風聲給吵醒的,他冷得往被窩裏縮了縮,“怎麽這麽冷啊。”
林清這一動難免碰到了秦钊,秦钊也醒了,這半夜怎麽起風了。
林清原本懶得動的, 但又想起他的螺蛳還在院子裏放着呢, 這幾天天氣不是好好的, 怎麽突然就降溫了。
“秦钊, 把燈給點上,怎麽突然這麽冷了。”
林清哆哆嗦嗦坐了起來,在床尾的櫃子那摸了自己的襖子給披上去了,“咱兩把螺絲給擡到廚屋去, 這麽冷別在給凍死了。”
秦钊嗯了一聲,他的破襖子也沒有拆洗呢, 他去東屋拿過來給穿上了。
兩人一起把院子裏的大木盆給搬到了堂屋,林清怕螺蛳給凍死了,還特意往竈臺那搬了搬,又把竈臺給升了起來,就怕他的螺蛳被凍死了。
外面的風真大,吹得人臉生疼,林清感覺有冰冰涼涼的東西落在了他的臉上,“我去,不會下雪了吧,秦钊,你先進屋,我去看看小花。”
林清捂着油燈去了秦小花的屋裏,秦小花睡得正香呢,許是感覺到天氣冷了,秦小花在被窩裏團成一團,林清把床尾的襖子給她蓋了上去,這襖子大,還是秦老三留下的呢,秦小花蓋着跟個被子似的。
看完了秦小花,林清忙回去了,油燈一進屋就被吹滅了,還好屋裏還亮着一盞呢。
林清被凍得哆哆嗦嗦的,甩了鞋子趕緊爬床上去了,秦钊已經躺好了,林清腳丫子一伸伸到了秦钊的小腿上,嗚嗚嗚,好暖和。
Advertisement
果然林清還沒爽兩秒呢就被秦钊一腳給踢開了,“一邊去。”
“哎,狗崽子,你分清楚好吧,你現在躺的是誰的床,蓋得是誰的被子。”
林清又把腳丫子給伸了過去,非要秦钊給他暖暖,秦钊踹開了幾次,林清依舊不依不饒伸了過來。
秦钊哼了一聲,“你怎麽跟小孩似的。”
“我才不是小孩,你是。”
秦钊懶得搭理林清了,吹滅了床頭的油燈,他算是發現了,他越不讓林清幹啥,他越幹啥,自己現在不踢他,他也不鬧了,兩只腳都伸到了自己這邊過來暖。
林清舒舒服服睡着了,狗崽子還是有點用的,能暖被窩呀。
原本想的是等暖和了在買條被子,讓狗崽子去東間睡去,現在要等幾天了,這天突然又冷了下來,在留他幾天暖暖被窩。
因為第二天天不好,林清起晚了,推開門外面是陰天,地上落了一層的小雪蛋子,這一場倒春寒,整得立馬從春天到了冬天。
林清忙進屋穿上了厚襖子,秦小花也起了,身上穿的是昨天給她蓋的那件厚襖子,她穿着跟個沒腿的套娃似的,林清看見了噗嗤笑了一聲。
“小爹,下雪了。”
“嗯,趕緊進屋,我去燒水去。”
林清跑廚屋生火去了,生了火廚屋暖和了不少,秦钊也穿着他之前那身破襖子過來了,“今天還去鎮上嗎?”
“去吧,我怕在等一天這螺蛳都要凍死了,你看這都已經有死的了。”
天氣突然冷了下來,水裏的螺蛳有的都被凍死了,林清怕在等一天這一盆子的螺蛳都全軍覆沒了,這裏面是兩天的份呢,都是他三辛辛苦苦弄下來的。
“今天都給弄了算了,明天休息一天,看看天氣,要不然就大後天在去鎮上。”
今天本來就起晚了,林清還準備把剩下兩天的螺蛳全給帶到鎮上給賣了。
盆子裏的水給換成了溫水,三人一起把裏面死掉的螺蛳給挑揀出來,然後開始剪螺蛳,這一大盆呢,剪起來也要費些功夫,等林清用大鐵鍋把螺蛳給炒出來都已經有九十點了。
今天兩個背簍裏都裝了螺蛳,在加上木柴竹筒這亂七八糟的東西,兩個背簍都裝得滿滿當當的。
兩人一人一個背簍去鎮上去了,林清還特意囑咐了秦小花,今天晌午就不回來了,讓她自己熱下饅頭煮個雞蛋吃。
這會兒天上還淅淅瀝瀝下着雨夾雪呢,兩人都穿着襖子,下了一夜了枝條上都挂上了冰淩,今天村裏的路上也沒人說閑話了,大家都窩在家裏不願意出來了。
兩人今天頭上都帶着鬥笠,身上也穿上了蓑衣,林清往官道旁一站凍得直哆嗦,反倒是他身邊的秦钊看起來跟沒事人似的。
林清忍不住問了一句,“你不冷?”
“不冷。”
也是,這小子火氣挺大的。
兩人在官道旁等了好久才等到一輛去鎮上的牛車,林清忙攔了下來,牛車上還拉的有其他人,大家凍得擠成一團。
今天路不好走,一個人給要了五個銅板,連帶着兩個背簍花了二十個銅板,真是夠貴的,貴也得花呀,要不然他們辛苦弄好的螺蛳都死了不就全搭裏面了。
林清一坐上去就把自己給團成一團,哆哆嗦嗦的好不可憐,秦钊瞅了他一眼默默幫他擋了下風。
等到了鎮上的時候都不早了,本來出門就晚了,牛車今天走得也慢,這沒個太陽,林清也摸不準到底幾點了。
他跳下了牛車,腿一軟險些把自己給滑倒,他毫無形象地嘶嘶哈哈,“我的腳,腳,腳麻了。”
秦钊剛拉了他一把,扶住了林清又趕緊把人給松開了,這才避免了林清摔了個狗吃屎,他還以為林清咋了呢,原來是腳麻了,這呲牙咧嘴的樣子,要不是林清說他都以為腿斷了呢。
林清也注意到秦钊臉上一閃而過的嫌棄之色,“哦~你敢嫌棄你爹我!你那是什麽表情啊。”
“沒有。”
秦钊低這頭把他兩的背簍給卸了下來,他還不忘加了一句,“就是你呲牙的時候挺醜的。”
“滾蛋,你才醜呢。”
兩人邊鬥嘴邊背着背簍往集市走去,這會兒已經不下了,集市上擺攤子的人也不多,稀稀拉拉的幾個攤子,更別說逛集市的人了,更少了。
林清啧了一聲,“今天人也太少了吧,這得賣到什麽時候呀。”
林清遠遠地就看見老朱也出攤了,豬肉的案子上搭着一塊布蓋着,老朱穿着蓑衣往凳子上一坐。
看見林清過來了他嘿嘿一笑,“林小哥兒,還以為你今天不來了呢。”
“來的,來的,這突然來了場倒春寒,我怕我的螺蛳都凍死了。”
“可不是嘛,估摸着這場倒春寒一過就不會在冷了。”
“是啊。”
林清邊說話邊生火,秦钊已經把螺蛳給舀好,然後把竹筒也給擺上了幾個,一升起了火,林清就烤了烤手,這才覺得暖和了不少。
“朱大哥,今天早市人多不,今天人真少呀。”
“早市那會人也不是太多,今天生意不太好,這會兒也不早了,人更少了。”
林清的小攤子支了起來,零零散散的有人過來買,昨天他還高興生意好呢,這今天一下雨他的生意也差了起來。
一上午過來買的人都稀稀拉拉沒幾個,也就才賣出了半壇子出去了,饒是林清做的在香,這街上沒人也沒人能聞到啊。
雖然不下雨了,但今天冷得出來的人都裹上了襖子,林清往街上冷得直哆嗦,一直守着爐子才暖和了一些。
晌午的時候老朱就在集市上吃了碗面,林清拜托他幫自己看會兒攤子,他帶着秦钊去吃飯去了。
今天實在是太冷了,林清想吃些熱的,“去,去喝那家羊湯吧。”
林清現在被凍得毫無形象,縮着個脖子兩只手揣在袖筒裏,秦钊看他不像裝的,林清是真的怕冷,嘴唇都凍紫了。
今天天氣不好,就連賣羊湯的鋪子都沒在外面支桌子,林清進了屋子才覺得好了點了,要了兩碗羊湯,林清趕緊捧着喝了口暖暖身子,“啊,終于又活過來了。”
林清又忙給自己的羊湯碗裏放了些幹糊辣椒,這羊湯的老板舍不得用油潑辣椒,小桌子上只有糊辣椒,幹辣椒用炭火燒焦直接攆成粉末,吃起來也挺香的。
“要不然一會兒回去吧,街上也沒什麽人。”
林清喝了幾口羊湯臉色才好看了一點,“不行吧,今天的牛車又貴,這在一來一回四十個個銅板都要出去了,今天掙的銅板全都搭車費裏面了。”
林清不想回去,他今天本來帶的螺蛳就多,不賣出去就不能吃了。
“對了,這鎮上有沒有什麽戲院或者說書的地方?”
秦钊搖了搖頭,“應該是有的,但我不知道在什麽地方。”
“那一會兒回去了問問朱大哥,說不定他知道。”
林清美美地喝了羊湯,覺得自己凍僵的身體終于化開了,真的是,他好不容易生意好了起來,這一場倒春寒他的客人又都被凍跑了。
要是過兩天還這麽冷,那也只有等暖和了在進山撈螺蛳了。
兩人吃了飯林清付了銅板走人了,他都忘記算夥食費了,晌午那會兒賣出去的螺蛳連今天的本都保不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