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06章 第 6 章
喬希檸自從去安城後就很少接喬家人的電話，包括她父親喬海的。
這三年她很少回喬家，偶爾去一次，她也不會多待，該說的話說完，她轉身就走。
以前喬海想掌控住她，利用她搭上林家，有了與林家那層關系，就算喬家漸漸落敗，他也能撈到好處。
後來林予琪的病情有所好轉，不再像以前一樣依賴她的血了，林家對喬家的态度也轉變了，喬海開始擔心了。
喬希檸很早就等着這一天，脫離喬海的掌控，拿回自己的人生。
這些年要不是為了她媽媽，她豈會乖乖當喬海攀附林家的工具。
大學畢業後，她考研到了安城，陪在她媽媽身邊三年，這三年是她最幸福的時光，雖然辛苦，可是值得。
因為除了媽媽，她還有了郁琛。
可是林老太太的一通電話将她拉回了現實。
她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解決。
晚上，喬希檸又做了那個纏繞了她很多年的噩夢，那個躺在血泊裏的男人，睜着雙眼死死盯着她。
去安城以後她很少做這種夢，一來到A市，仿佛一切回到原點，确切說是一切回到了現實。
安城的三年才是她夢裏的生活。
一夜不得安眠，她心煩意亂，天一亮，她直接打車去了喬家。
喬家的保姆不認識她，開了門以後警惕地不讓她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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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你找誰？”
誰會在早上七點來按別人家的門鈴。
喬希檸懶得解釋，蹙眉道：“我找喬海。”
保姆臉色變了變，似乎是想到什麽，着急趕她走，“先生不在家，你有什麽事直接給他打電話就成了。”
看保姆的反應，很顯然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了。
喬希檸覺得有趣，打算繼續演下去。
“你別騙我了，喬海一定在家裏，他一大早能上哪兒去，還是說他現在躺在哪個女人的床上，還沒回來？”
保姆更加驚恐了，急忙将她往外推，“你別胡說八道了，我勸你趕緊離開，你再不走我就報警了。”
喬希檸退到一邊，雙手抱臂，一臉悠閑，“喬海不在也行啊，夏□□總在的吧，你把她叫出來，我和她聊聊。”
這下保姆徹底慌了，但看喬希檸的眼神也更加鄙夷，可還是忍不住勸了起來。
“我說你一個年輕的小姑娘，怎麽能做這種事呢，你怎麽就不想想你的父母，他們養你這麽大不容易，如果要是他們知道你做這種事，他們該有多心寒。”
看得出保姆是個心善的阿姨，喬希檸沒忍心再逗她。
她拿出手機，給喬海打電話。
“叫我回來又不給我開門是幾個意思？”
喬海還在睡夢中，接到喬希檸電話，他急急忙忙從卧室出來，衣衫不整，睡衣扣子沒扣，挺着個大肚腩。
“張姐，她是我女兒，你趕緊讓她進來。”
保姆愣了一下，看了看喬希檸，似乎是難以相信她是喬海的女兒。
喬希檸越過保姆，踏進喬家的門，進去後她就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喬海邊扣扣子邊吩咐保姆去給喬希檸做早餐。
喬海回房換衣服時，另一間卧室的門打開了，從裏面走出一個身穿睡裙的中年女人，因為沒化妝，中年女人眼角的紋路特別明顯。
“喲，這一大早的，我說是誰呢，原來是大小姐回來了。”
喬希檸正眼都沒給夏□□一個，保姆從廚房走出來，給喬希檸端了杯熱水，看夏□□面色不善，保姆不敢說話，又回了廚房。
被喬希檸無視的夏□□冷哼一聲，拔高聲音叫喬海。
“老喬，你看看你養的好女兒，連人都不會叫，一點教養都沒有。”
夏□□的聲音尖銳刺耳，喬海從房間裏出來，一臉的不耐煩。
“大清早的你叫魂呢，一天不挑事你會死嗎！”
夏□□臉都綠了。
“好啊喬海，你現在是越來越不把我放在眼裏了是不是，你就盼着我死呢是不是！”
喬海滿眼嫌惡，惡狠狠道：“要死你死遠點！”
夏□□又哭又鬧，撲上去撕扯喬海，而喬海也不甘示弱，揚手就是一巴掌，夏□□臉上挨了一耳光，哭得更大聲了。
保姆聽到動靜，趕忙出來拉架，而喬希檸慢悠悠喝着熱水，就坐在沙發看他們表演。
在保姆将夏□□拉開以後，喬希檸鼓起了掌。
“很精彩，你們繼續啊，我還沒看夠了，狗咬狗的戲碼，可以再來一個小時。”
喬希檸的幸災樂禍都寫在臉上，夏□□不哭了，恨恨地看着喬海。
“我跟你沒完！”
喬海正要開口對嗆，喬希檸先出了聲。
“那你們一會兒就直接去離婚吧。”
她指了指喬海，對夏□□說，“他家暴你，我可以作證，你趕緊把臉上的巴掌印拍下來，有這些證據，離婚的時候可以多分點財産也不一定。”
“你！”
夏□□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的，精彩極了。
喬海有點生氣，走到喬希檸身邊，“看我現在這樣，你是不是特別開心？”
喬希檸煞有介事點頭，微笑說：“當然開心了，你說這算不算是你抛棄糟糠之妻的報應，你的這位好老婆這些年沒少給你戴綠帽吧，要不是你還有點小錢給她養小白臉，她早踹了你另結新歡了吧。”
喬海的臉黑得不能再黑了。
“你閉嘴！”
喬希檸無趣地聳肩。
“你們自己做的惡心事還怕別人說，果然是虧心事做多了，怕遇到鬼吧。”
喬海在沙發上坐下，當做沒聽到，夏□□不服氣，來到喬希檸身後。
“再怎麽說我也是你的長輩，有你這麽和長輩說話的嗎，就你這種沒教養的，林家看得上你才怪。”
喬希檸歪頭一笑，“對啊，林家看不上我，可林家也看不上夏倩薇啊，你的如意算盤怕是要落空了。”
不給夏□□咆哮的機會，她笑眯眯的繼續說下去，“剛剛你說我不會叫人，那你教我一下呗，我該如何稱呼你啊，是該叫你舅媽還是叫你後媽好呢，我覺得都不好，因為我叫你了，晚上我舅舅怕是要來找你的喲。”
夏□□的臉一下就白了，嘴唇抖動，手腳發顫，露出驚恐的眼神，像是真見鬼了一樣。
打蛇打七寸，這是喬希檸這些年在喬家練出來的本事。
做了虧心事的人，他們心裏住着鬼。
喬海聽到喬希檸提到‘舅舅’兩個字時也露出驚懼之色，随即怒斥一聲：“胡言亂語什麽！”
喬希檸說：“我沒有胡言亂語啊，昨天晚上舅舅托夢給我了，他說他在底下很冷，還很寂寞，想找人去陪他，我問他想要誰去陪他，他說……”
她故意停下，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打轉，夏□□白着臉驚慌地回了房間，喬海看着喬希檸也是一臉恐懼。
“檸檸，你是不是生病了？”
喬希檸很高興的樣子，隐約還有點興奮。
“我沒病啊，舅舅和我說我能長命百歲呢，他說他會保佑我的。”
這時候保姆把早餐端上餐桌，小心翼翼地請示喬海。
“先生，早餐做好了。”
喬海回神，表情随後恢複自然，“檸檸，你先吃早餐吧，你好久沒回家了，這次回來就在家裏待着，哪裏都別去了，你工作的事我讓予城去安排。”
喬希檸起身走到餐桌前，看了下桌上，有面包有牛奶，還有煎蛋，沒有一樣是她喜歡吃的。
她興致缺缺，而後轉身走向喬海，向他伸出手。
“給我錢，我要出去外面吃。”
喬海關心地問：“不想吃家裏的？”
喬希檸不耐煩地說：“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舍不得拿錢就明說，別說這些有的沒的，浪費我的時間。”
這是喬海記憶中她第一次伸手向他要錢，他突然很高興，站起身往房間裏走。
“你等爸爸一下，爸爸陪你去吃早餐。”
喬希檸冷笑勾了勾唇，沒說什麽，等他從房間裏出來，她又說：“我現在沒胃口了，困得很想睡覺。”
喬海站在原地看了看手中的錢包，忍着沒發作。
過了一會兒，他才問：“你媽媽的身體怎麽樣了？”
喬希檸不走心地敷衍道：“也就那樣吧，你也別假惺惺的了，當初我媽沒錢做手術的你心裏不是挺高興的，現在說這種話實在不合适。”
喬海急忙解釋說：“檸檸，你要理解爸爸，那會兒我是真的有困難，拿不出那麽多錢來，而且你媽媽她已經再婚了，她生病住院也不該找我拿錢。”
聽了這話，喬希檸冷笑一聲，嘲諷道：“拿你的錢麽，你的錢是哪兒來的你忘了？”
喬海啞口無言。
喬希檸奪過他手中的錢包，打開看了一眼，把裏面所有的現金都取出，又把錢包扔給他。
“你的錢是我外公留給我媽媽和我舅舅的，你和夏□□幹的那些龌龊事你忘了，但有人記得，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看喬海的臉變成豬肝色，喬希檸心裏舒爽了許多，揚了揚手裏的紅票子。
“錢太少了，只夠我一天的零花錢，晚上林予城要來吃你家的飯，我沒衣服穿，你說該怎麽辦？”
聽她說林予城晚上要來，喬海眼睛一亮，忙從錢包裏取出一張卡給她。
“拿去買衣服，密碼是我的生日。”
喬希檸接過卡，随便看了看，而後問：“你生日是什麽時候來着？”
“你連我生日是什麽時候都忘了？”喬海半信半疑。
喬希檸說：“我只記得我爸的生日，哦，我的意思是我記得我繼父的生日，你的我不知道。”
喬海冷着臉報出自己的生日。
喬希檸愉快地拿着卡出門了。
她在A市沒什麽朋友，出門逛街也只是自己一個人，她平時可沒這麽講究，衣服夠穿就行了。
不過既然喬海願意給她錢，她不花的話他就給別人花了。
喬希檸出去買了很多東西，衣服買了很多套，都不是給她自己買的，她給她媽媽和她繼父一人買了兩套，還買了一些特産一起寄過去。
在外面吃了午飯她才回喬家，不過這一次喬家就熱鬧多了。
夏□□和夏倩薇姑侄倆打扮得花枝招展，喬海也人模人樣，喬海的哥哥家的兩個女兒也在，好不熱鬧。
到底是一家人，早上喬海和夏□□才演了一出大戲，幾個小時就一副恩愛如初的狀态了，他們一大幫人還真像一家人。
看到她兩手空空回來，喬海表示疑惑。
“你買的衣服呢？”
喬希檸攤手道：“沒看到合适的，不想買了呗。”
喬海拿出手機翻開刷卡信息提示，然後直接把手機拿給她看，“這不是你刷的？”
“是我刷的。”她如實回答。
喬海算了一下，剛好刷了兩萬，但她什麽也沒拿回來。
“把卡還我。”
喬希檸輕蔑‘切’了一聲，把卡扔給他，“才多少錢啊，搞得像誰稀罕似的，既然舍不得就別裝大款。”
她把叛逆少女的形象表現得淋漓盡致。
從出生到現在，她才體驗了一把叛逆是什麽感覺。
還挺爽的。
林予城來之前先給喬希檸打過電話，知道她已經在喬家以後，他很快也來了，還帶了一堆禮品。
喬海和夏□□笑得合不攏嘴，對林予城十分殷勤，噓寒問暖，夏□□讓夏倩薇給林予城端茶遞水，喬海卻讓喬希檸帶林予城到外面走走，去看看電影什麽的，他才收回去的那張卡又悄悄塞給了喬希檸。
從喬海和夏□□的各自盤算看來，他們這對半路夫妻已經同床異夢很久了。
相比待在喬家，林予城似乎也更願意和喬希檸出去外面。
兩人和解以後，相處起來輕松多了。
林予城開車帶喬希檸兜風，喬希檸好奇他為什麽像個游手好閑無業游民一樣自由。
“你都不用工作的嗎？”她實在是好奇，林家那麽大個公司，作為未來繼承人的林予城為什麽可以那麽悠閑。
郁琛就不一樣了，有時候忙得連飯都忘了吃，哪有林予城這麽潇灑。
林予城笑答：“有奶奶的命令，我可以在家混吃等死，公司有我爸，不用我操心。”
果然，每一個纨绔富二代都有一個厲害的爹。
郁琛和林予城不一樣，郁琛的父親早些年身體出了很嚴重的問題，這些年大多數時間都在國外休養，他沒有兄弟，只有兩個妹妹，所以他身上的擔子重。
別人只看得到郁琛的風光，少有人懂他的辛苦，郁琛是個有責任心有擔當的男人，他把親情看得很重。
半晌沒聽到她說話，林予城看了她一眼，發現她在發呆，覺得有點搞笑。
“發什麽呆呢？”
喬希檸不答反問：“你談過幾個女朋友？”
林予城的笑僵在臉上，不自在地別開臉，含糊回答：“四五個吧。”
這個回答比較籠統，應該比較安全。
他是這麽想的。
喬希檸擡起右手，看着自己的手掌說，“五個其實還是挺多的，一只手的數了。”
林予城徹底笑不出來了，猶豫了一下，問：“那你呢，你談過幾個？”
喬希檸臉上漾出笑容，眼神略帶羞澀，又夾雜着甜蜜，看得林予城呼吸一滞。
“不會沒談過吧？”他帶着難以察覺的希冀試探地問：“上大學也沒談？”
喬希檸很自豪地說了句，“我男朋友又帥又有錢，而且他沒有前女友，我是他的第一個女朋友。”
林予城：“……”
這對男人來說算不得光榮事跡吧，一般來說多有幾個前女友才值得男生炫耀。
可看喬希檸的樣子，他又覺得她的想法才是對的。
年少輕狂，恣意放縱，荒唐勁兒過了就會覺得沒意思，想要安定下來的時候回想過去，竟覺得有點不堪回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