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 第金主
◇ 第82章 金主
“解釋什麽!”白翌叫道:“當年哪怕你跟我實話實說,我不會責備你半點!新人賞不要也行,我願意用這些做代價換你一個翻身的機會!我知道你活得不容易!!!”
“但你不能逃跑!不能背叛我!!!”
“太糟糕了,太糟糕了……”白翌捂嘴喃喃,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滾:“倒不如有人告訴我你死了……太糟糕了,這樣的重逢……”
“別以為我能原諒你,別以為你做這些我就能原諒你了……!”
“用不着你原諒我。”景天把他按回床上,整理着被子說:“只是力所能及,妄圖彌補些什麽罷了。”
“不不不,太超過了,我哪兒值得您付出這麽大的代價。”白翌掙紮幾下甩開被子,靠着枕頭坐起來,擡頭直視景天,眼中陰沉沉的全是恨意,一字一頓:
“簡室長,你是想要我陪你睡嗎。”
景天的瞳孔一震。
“簡室長。”一位白發蒼蒼的醫生敲了門進來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光是沉着的架勢就能看出來在這個醫院的資歷及地位不低。
老醫生似乎完全不在意病房裏正發生着什麽事兒,翻着厚厚一摞病例,頭也沒擡地走到簡澤章面前:
“這次術後恢複的不錯,大概平時再以藥物加以輔助就可以了——另外社長那邊我已經做了報告,下一步是否還有需要繼續整改的,還要看他的指示。”
“……好。”景天的嗓子有些發啞。
“平時別亂來,但也不妨多找人試試,你應該還不習慣,慢慢就好了。”醫生拉拉拉老花鏡,抿嘴看着紙上密密麻麻的數字:“數據不錯,沒讓人失望。”
景天雙手插兜,沒對老醫生的話作出什麽反應,寬大的肩膀剛剛擋住白翌探頭想看醫生的視線,這讓白翌莫名更覺得煩躁。
況且正在吵着架的時候突然有人進門打斷,這種情緒被打擾的焦躁感讓他有些不滿,等老醫生出去後,迅速重新鼓出氣勢,咬着牙說:
“我跟陳卓意不是真的,別誤會,我現在單身呢,您不要有什麽道德上的負擔,問問嘛,說不定我就答應了呢!”
“好。”
景天寡淡的應答。
白翌說的都是頭腦發熱的氣話,完全沒想他能回答得這麽幹脆,心口像被人捅了一刀,狠地一痛。
“我會給你發地址。”景天道:“如果這樣你才願意接受我的幫助。”
白翌嘴角一抽,沒料到他還真的就這麽平平靜靜地接受了,反倒讓準備大吵一架的他成了被動,跟一拳錘在棉花上沒什麽區別,又氣又慌。
“……”
“那麽不打擾了,好好休息。哦對了,我剛剛和你們老板簡單談了一下。”景天說:“或許不久以後你就要成為我的同事。”
“你……!”白翌嘭地捶了被子:“你搞什麽!”
“另外恭喜你成功奪得大賞。昨天沒能有機會說這句話。”景天并沒有正面回答,說完話就推門出去了。
徒留白翌在病房裏氣得鬼哭狼嚎,床頭櫃上除了醫療器材的東西全砸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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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澤章的短信沒個幾天就發到了白翌手機上。
白翌那會兒正要拍哭戲,本來這幾天就精神恍惚的他蹲在地上半天沒憋出什麽眼淚兒,眼看快到自己的部分,急得想找眼藥水對付對付算了。
手機叮一聲響,他看着那對話框裏簡簡單單一個酒店地址和房間號。
眼淚唰地流了下來。
直到整個片段拍完都沒停,害得一幫子對手演員圍起來好一頓安慰,把花絮導演樂得嘴都合不攏,鏡頭怼在臉上拍,一直念叨出片了出片了,我們男主角投入得喊完咔都不出戲。
上次從醫院回來後,周一氣跟他談過話,說了三松簡室長提出有收購他們公司的計劃,既然你們是舊知,不如考慮一下。
“不過得先說好。不知道你倆現在得怎麽算,如果算得上是不歡而散的前男友關系,他想用這種方法逼你複合,你覺得為難,那哥我完全可以先照顧你的感受。”
白翌沒有表态。
只說讓周一氣自己斟酌,畢竟這是你白手起家的公司。
周一氣撐着太陽穴擰眉咬嘴“嘶——”地打量了白翌好久,閱人無數的大老板仍舊沒看懂他那張面無表情的臉背後藏着什麽樣的心思。
“那我簽了?”周一氣試探着問。
“簽呗。”
“那還是不簽吧,我看看別家。”
“別家,都不太行。”
“那我真簽三松了?”
“随你便。”
“……”
總之跟景天約好的那天,白翌提早收了工,看了看後面一直到明天晚上都再沒別的行程,竟然還是個不多見的休息日。
休息日卻要去幹這個。
他有些失神地回了家,先把貓喂了。
然後跑去洗了一個多小時的澡。
又光着身子蹲在衣帽間發了一個多小時呆,終于在凍感冒之前,咬着牙把衣櫃下邊藏着的快遞箱拆開。
白翌打車從酒店停車場內部的電梯上去,整個人嚴嚴實實捂得像墨魚汁皮的包子,連根白毛都沒敢漏。
随着電梯數字的跳動,他覺得自己的心也跟着往嗓子眼跳,沒等走到門前,腿已經開始發軟了。
白翌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緊張,到底是因為自己要去做的這件事,還是因為對方是景天。
因此他甚至想過很多假設,比如假設自己一會兒要面對的人不是景天,我還會這麽緊張嗎。
但他很快把這個假設否認了。雖然聽上去像是不要臉的借口,但如果對方不是景天,自己根本不可能主動走到這裏,答應做這種事。
白翌站在門口,連着三次深呼吸才敢打開房門。
這間五星級酒店的總統套房并沒有開燈,巨大的落地窗外,霓虹燈逶迤迷離地照亮人影。
陰影中景天孤零零獨自坐在沙發上,面前的幾何形玻璃茶幾擺着一瓶洋酒和一桶完全透明的冰塊。
透過窗外的光,隐約可以看清他穿着套深藍色的暗紋西裝,略顯反光的皮鞋踩在地毯上,聽到有人進來時微微歪了頭,靠在沙發上舉起手中的鑽石紋酒杯。
白翌的眉頭一下子蹙緊。
他覺得他變了好多——但又具體說不出哪裏變了。
陌生的氛圍籠罩在房間裏,讓他開始起雞皮疙瘩。
或許是因為以前從未見他穿過西裝的原因?
白翌心中暗想:以往總是破舊牛仔褲和純色T恤的搭配,偶爾來了興致打扮自己也不過是把T恤換成件休閑襯衫。
但不得不說,他的身材真的很适合西裝。
合身的西裝可以将人的身材恰到好處地藏在高級衣料之後,顯得整個人标志性地勻稱,筆挺,高定的裁剪将身體線條完美地描繪出來,景天的身材一直是非常好的——寬闊的肩膀,倒三角一樣延伸下來的腰線,還有筆直誇張的腿長。
這讓他看起來不會壯碩得過度而給人以壓迫感,但同時又能給人一種不可随意冒犯的距離感。
“來了。”景天招呼道。
白翌吞了口水,硬邦邦地走到他身邊坐下,僵硬地拿起桌子上另一杯倒好的酒就往肚子裏吞,企圖壯膽。
“你不怕我下什麽東西進去。”景天輕聲一笑。
“下呗,反正我不就是來幹這個的。”
他看上去有些失趣兒:“……也對。”
“要做嗎。”白翌當地一聲把酒杯重重擱回茶幾,幹脆解起胸口的扣子:“我挺忙的,半夜還有行程,要做就快點——”
“你沒有。”景天按住他的手,毫不客氣地戳穿:“我對你的行程了如指掌,不然怎麽會約在今天。”
“……哦。”白翌垂了腦袋,甩開被景天捏着的手。
“看來你是真的很恨我。”景天傾了身過來,手心貼住白翌的臉頰:
“有些事我也是身不由己,知道自己沒資格出現在你面前,做一個背後資助人并不難,但真正面對你的時候,還是情難自已。”
景天貼的很近,可能是自己來之前他已經獨自喝了不少,自說自話的時多少帶了些酒精味的情迷意亂。
白翌不自然地躲開視線,這個動作被他捕捉得仔細。
“所以你說你沒有男朋友的時候,我才下決定要你過來。”
“少說什麽沒用的……”白翌小聲嘟囔:“別以為你這樣說,這件事情就能合理化了。”
“這不是該對金主拿出來的态度吧。”景天沉聲問。
“………”白翌癟了癟嘴:“好的,簡室長,我們可以慢 慢 來。”
他狠得牙癢,咬得每個字都很用力。
也許是光線很暗的原因——白翌總覺得面前人的皮膚細膩很多,越來越有出身上層的高階alpha的感覺。
他頭上上次被朱曉開的口子都已經好了,唯獨脖子上的紗布還纏着。
景天果然沒再說話,接着酒意攬住白翌的脖頸吻上肩胛。
即便心裏發毛打怵,但白翌不得不承認自己的身體過了這麽多年依舊本能性地想要去糾纏他,為他融化。
他下意識顫抖着扶住吻在胸口的臉,愕然怔住。
不一樣了。
白翌心慌地捏了捏手指下的耳朵。
他是個練過散打的拳擊手,耳朵不可避免地因長期淤血外翻腫脹而不可逆地變形,
而現在分明就是個完美的、正常人的耳朵。
“你……”
不過沒等他開口發問,一陣強烈且具有吞噬性的費洛蒙氣息騰然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