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景天,你愛我嗎
第0024章 景天,你愛我嗎
景天從出租車上下來,再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上臺階,推開生鏽陳舊的鐵門時,邁進院子的腳步懸在半空。
白翌窩在他家院子裏的涼椅上。
過了下午的熱氣,也許是天涼,他蓋着毛毯縮成一團,安靜的睡着,懷裏還抱着四腳朝天打呼嚕的小白。
他那雪白的睫毛上結着細碎的水珠,可這種天氣不會生露。
很美好。
秋風掃着落葉,心愛人靜靜的睡在小院,成熟橙黃的柿子到底跌碎在地上,果香過于甜膩。
太過美好了。他想。便成了鏡花水月,海市蜃樓。
小白聽見人聲一骨碌翻身起來,又在涼床上壓低脊背,抻了個懶腰。
白翌只是在打盹兒,睡得不深,貓兒踩着胳膊過去,他倦怠地睜開眼。
視線糊着被分割,重組,直到看清面前身材高大的人逆着光,替他擋下仍舊刺眼的夕陽。
“……回來了啊。”
白翌揪着毛毯邊緣坐起來,聲音裏還帶着困頓疲乏的鼻音。
“抱我進去,腿麻了。”
景天擡起手,朝他晃了晃手中的塑料袋:“我買了酒,喝嗎。”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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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動,抱你。”
今晚的下酒菜,景天難得叫了外賣。外賣員氣喘籲籲地爬上百階樓梯,險些沒把外賣直接扔他倆臉上。
一份湯汁辣炒雞爪,肉質炖得軟糯,辣到絲絲哈哈的程度,正适合喝啤酒解辣。
二人沉默着各自喝完一罐啤酒,酒意略微泛起,還不至于影響思考能力。
“你怎麽沒回家。”
景天先發了話。他把一只肉肥的雞爪夾到白翌碗裏,又給他開了罐酒。
白翌抱着腿坐在地上,下巴墊在膝蓋上,嘬着嘴裏的雞爪子,視線散亂地落在盤子裏。
“累了。”他說。
這兩個字,可以有很多種解釋。
于是屋子又落回無聲的沉寂。
景天沉默幾許,仰頭喝下一大口酒。
“沒事兒了嗎,還有沒有哪裏難受。”
“……沒有。”
“那就好。”
景天偏頭倚在沙發的海綿扶手上,目光移到桌角上落滿煙頭的煙灰缸裏,砸了咂嘴。
“昨天,你能記到哪兒。”
“差不多都能想起來。”白翌低聲哝哝,他仍舊對昨天的行為感到羞愧難當。
“陳卓意是個好人。”景天撐着頭,平靜道:“你能這麽快恢複,多半還是靠他的照顧。一個高階alpha的費洛蒙,就算對方不是自己的omega——也能起到很強的安撫作用。”
白翌乍地擡頭,懵臉看向景天。
“什麽……意思。”
“白翌啊。”
……又是這個語氣。
白翌藏在桌子下的手抖得厲害,他幾乎不敢抽出手喝些酒聊以鎮定。
“我是說,不該是我。”
景天望向他的眼神萬般深邃,毫無情緒,完全看不透心思。
好像他在眼前豎起了一張堅不可摧的盾。
“像你這麽好的omega,職業原因常會身處困局,身邊應該有個像陳卓意那樣的alpha。你們兩個的費洛蒙一定高度吻合,才會恢複得這麽快。我的意思是……就算不是他,也不該是我。”
白翌想過他很多說辭。就算他罵自己不解人心,說他任性——
也不該是這樣自以為是的、看似溫柔,實則想要自私地攔下全部錯誤,這反倒讓他更是難受,自責。
白翌硬是哽住了話,不知該說什麽為好。
“我想你也應該聽說了,不僅是費洛蒙的問題,還有我……我以前——”
“我不想知道!!!”
白翌猛竄起身,怒氣與心痛瞬如洪水不争地傾瀉,染濕的是眼角,卻将胸口堆積氣淤。
“你以前是個什麽樣的人,我一點都不在乎!”
景天随他擡起頭,深潭似的眼裏閃出因意外而怔然的波動。
“我喜歡的景天,是從我認識他的那天開始的景天,不是去年,前年,十年前,不是以前的你,所以我管你以前做什麽,我要的是現在的你,我只和現在的你交往,相愛,而你只是那個屁股會發光,體貼溫柔的男人!是我一見鐘情的alpha!”
“白翌啊,你聽我說,不只是因為這些——”
“我不聽!你讓我聽什麽,聽你那以為是對我好的苦口婆心?說我身處如何沉浮的圈子?可這不是我亂接酒的錯,更不是你保護不了我的錯,是那些肮髒惡心,社會敗類的錯!我不需要什麽強大的alpha保護,沒用的,沒人能24小時片刻不離,超級英雄似的随叫随到!”
“比起這個,更應該将那群社會蛀蟲絞殺幹淨才對吧!”
他再調整呼呼顫抖的聲線,胸脯激動得起伏不定,眼裏淚光泛出漣漪,眼眶緋紅,捏緊拳頭,壓聲質問:
“你、喜歡我嗎。”
“景天,你愛我嗎。”
他難得看見那麽要強的alpha紅了眼眶。
這讓白翌心頭生了只手,反複攪動,攪得他無所适從,又酸又痛。
景天的鼻子起皺,強忍心緒的模樣讓他看上去很像一只失群落魄的獨狼——
脆弱,無助,無奈,和強撐。
很不适合他。
這種崩壞的表情從他的臉上露出來,太讓人難受了。
這麽久了,兩人認識這麽久了。從暧昧期開始,到确立關系。
白翌在這一刻赫然發現他似乎只顧着滿足了自己。
執拗任性地把他圈在身邊,幫他找工作是,突然要他參與拍攝也是,花錢留他陪自己也是。
滿足的不都是我自己的快感與虛榮心嗎。
而他的自尊心呢,他的難言之苦呢。
現在想來,這些行為似乎真的很容易讓景天誤會,誤會自己是不是真的只是圖新鮮,圖他會發光的屁股而已。
白翌怕了。
他在問出口這句話後,突然怕了。
【作者有話說】
不會吵架 不會吵架 不會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