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當老婆03
第03章 不當老婆03
第三章
這種情況下,任何人都很難冷靜。
謝柏峥被床頭的霍靖川盯着,腦中瘋狂回憶究竟什麽東西能驅鬼。可即便想起來也沒用,他手邊一件趁手的武器都沒有。
他手肘一軟,整個人倒下去的時候,摸到了手腕上戴着的核桃手串。
辟邪用的!
謝柏峥慌忙摘了下來,兜頭往霍靖川的頭上砸去。
半透明的霍靖川似乎沒想到自己會受到攻擊,表情疑惑,卻也沒有躲閃。那紅繩串着的一顆核桃被扔向半空中,然後輕飄飄地落了地。
甚至還擦過了霍靖川的臉頰。
無事發生。
沉默。
是今晚的康橋。
……
一種難以名狀的尴尬情緒快速地籠罩,謝柏峥扯出一個比苦還難看的笑,果然是書到用時方恨少,早知道有今天他好歹也會多讀幾本志怪小說民俗話本。
總好過現在無計可施。
謝柏峥望着眼前的半透明人影,陷入了更為漫長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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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快記不起唯物史觀是怎麽說的了。
總之他現在穿越到了——如果眼前這個透明人沒說謊的話,那就應該是庸朝的永壽年間,而他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眼前這個人——或者鬼的身份他倒是知道,永壽皇帝的親弟弟霍靖川。
“本王……我是不是吓到你了?”霍靖川皺了皺眉,似乎也對現在發生的一切難以理解,他繼續問:“神女,這是何處啊?”
好問題。
謝柏峥也不知道。
謝柏峥心裏絕望得要死,但是面上卻不顯。他反客為主地問:“你又為何在我房中?”
“……”
霍靖川似乎覺得有些丢人,聲音低了好些:“我的馬驚了,不慎摔落……醒來,就到這裏了。”
謝柏峥聽得都想笑了。
不愧是你啊,著名皇家逆子。
霍靖川解釋:“我騎術其實很好的,那是意外。”
謝柏峥在霍靖川殷切的注視下,點了頭,勉強信了。他現在根本沒心思去想什麽騎術,他更想知道他是誰?這是哪兒?
就在此時,房間的門打開了。
從屋外透進來一些光,看起來天快亮了。一人一鬼都往外看去,進來的是一位大約三十多歲的婦人,布裙木釵,眼底有着烏青。
這位婦人正是謝小公子的娘親,謝教谕的發妻。
“兒啊。”謝夫人手中端着剛溫好的藥,口念佛祖保佑:“我苦命的兒,你昏睡了近十日,今日總算是醒了。”
三兩步間,他已經将藥碗遞到了謝柏峥面前。
謝柏峥接過藥碗,緊張地看向那道透明人影,霍靖川大着膽子,伸手在謝夫人面前晃了晃。霍靖川疑惑:“她看不見我?”
謝柏峥見狀,掩飾性地低頭喝藥。
好苦。
霍靖川在原地崩潰,他似乎才理解發生了什麽——難不成,他死了?
謝柏峥瞥他一眼。
這人剛才一直沒發現自己是透明的嗎?
……
“喝了藥就好,可覺得餓了,娘給你煮碗面來好不好?”謝夫人溫聲細語,少不得要寬慰:“你自小讀書便用功,爹娘是看在眼裏的,只是可憐我兒運道不好,竟暈倒在縣試的考場裏,否則定是能榜上有名的。”
“咱們好好養身子,下半年再考一次也就是了,可千萬不能想不開啊。”
大約是原主離魂不久,這具身體仍有原主殘餘的氣息。聽着謝夫人說話,謝柏峥沒來由地就感覺到親近。
大約是血肉相連的血脈聯系,天生就帶着親。
只可惜,真正的謝公子已經一命嗚呼了,否則也不會招來他這個異世之客。謝柏峥快速思索着謝夫人透露的信息,既然參加過縣試,那麽原主便是個讀書人,只是還沒有正經的功名。
謝柏峥對答:“是,母親。”
謝夫人寬懷一笑,“這樣想就對了。你父親對你縱然嚴厲,卻也不會因為這件事苛責于你,你只消好好養病就好。”
謝柏峥點頭。
他不敢多說話,多說便多錯。
謝夫人又多說了一會話才離開,謝柏峥感覺自己有力氣,便坐了起來。他沉默地看向霍靖川,他穿牆出去,又穿牆進來。
霍靖川有些惱怒:“神女,這是怎麽回事?”
謝柏峥實話實說:“不知。”
霍靖川向來不信神佛,連沾上一點香灰都覺得晦氣,國師在他眼裏更是個招搖撞騙的壞東西。可他卻沒想到,國師好容易算準一次——他的确見到了神女,可是卻不知道自己的生死。
霍靖川十分茫然:“那我還活着嗎?”
謝柏峥一時沒大話。
他看向桌上的麻紙,他拿起來閱讀,發現是一份縣試考題。
抄題的人仔細,連年號都未曾漏下。因此,謝柏峥也知道了如今正是永壽二年二月。
史書上,記載了慶王霍靖川的生卒年月,剛好就是永壽二年二月。至于具體哪天,則沒有記載。
相差不過這一個月。
謝柏峥擡眼看向他,“你自己不記得?”
“摔下馬而已。”霍靖川根本不相信:“本王竟就這樣死了?未免草率了些。”
“……”
“神女,委屈你了。”不過半盞茶的功夫,霍靖川飄走又飄回來:“雖然本王已經不是活人,但是本王會對你好的。你既是神女,想來也并不在乎本王是死是活。”
我看你是不管我死活。
謝柏峥無語地看着他:“我是男的,不是神女。”
“生死都看破了,又何懼男女。”慶王殿下寬容大度:“你是男子又如何?本王說你是王妃,你就是,不必妄自菲薄!”
謝柏峥感覺自己好像被雷劈了一下。
有沒有一種可能,男人就不能當王妃呢?
這是野史二創作者都懂的道理!
謝柏峥不再理他,而是繼續低頭看那份縣試考題。他總有種預感,他被那道符招來的原因,就在這一場科考上。
長安縣永壽二年二月的縣試。
他似乎有些印象,或許是他前世看過相關史料。但凡史書有記載,那必定是發生了值得記錄的大事。
或許好,或許壞,後者可能性更大。
謝柏峥閉眼思索,不多時,還真叫他想起來了。永壽二年的相關史料中,與眼前這場縣試相關的是——
一場科舉舞弊案!
這案子雖說沒有給大庸朝的官場帶來過于深遠的影響,卻直到後世還一直備受争論。
争論原因就在于,牽涉到這一場舞弊案中的一位學子中有一位長安縣神童才子,一生沒有考取任何功名,但是留下來要大量“全文背誦”篇目,在後世的影視劇中也常有戲說出現。
——這樣一位才子,真的科舉舞弊了嗎?
——有這種必要嗎?
至于唯一因為這個案件而死的謝小公子,卻并沒有多少人知道
畢竟他剛進考場沒多久就被擡出來,而且還死在了縣試成績發案之前。謝柏峥默了默,覺得這小公子無論如何都是死得太冤枉了。
謝柏峥想起了那道從他嘴裏吐出來的符,找出來一看,只見那上面,歪歪扭扭地寫着——
“還我清白!”
“……”
按照一般的話本故事走向,他已經被迫奪舍了,那就必須要為這小公子洗清嫌疑——如果他當真清白無辜的話。
可他只是個學歷史的,不是搞刑偵的。
他專業不對口啊!
要不換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