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72章 第72章
片場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被這聲“嫂子哥”吸引了注意。當事人賀免反而是最懵的那個,被喊得直接定在原地。
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你叫我什麽?”賀免不确定地問。
“嫂子哥……”小夏重複一遍,的确感到一陣沒由來的怪異, 趕緊改口說, “呃……哥?嫂子?”
賀免的表情好不容易松懈下來, 聽見那聲“嫂子”,下一秒又繃緊了臉。
賀免張了張嘴, 問:“祁修竹教你這麽喊的?”
“不是”小夏說,“但我叫他祁哥,所以……”
小夏不敢再說了,他不知道對方姓什麽。想來想去還是覺得, 不論是嫂子還是哥,都沒嫂子哥合适。
面前的男人身材高大, 往那一站跟堵牆似的。小夏偷瞄他好幾眼,一等他看過來,又慌忙移開視線。
太吓人了。
祁哥能受得了嗎?
“怎麽來這麽早。”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睡醒了嗎?”
賀免和小夏看見來人是祁修竹,不約而同松了口氣。
“睡醒了。”祁修竹已經做好了造型, 賀免多看了兩眼, 頗有點委屈說, “你早上沒叫我。”
“你睡得好死。”祁修竹開玩笑說, “我不敢叫。”
小夏還在一邊站着, 聽見這話不敢出聲。
“不用叫嫂子哥。”祁修竹剛才顯然也聽見了, 看賀免的臉色覺得好笑, 非要重複一遍, 又說,“他叫賀免, 你叫他小賀就行。”
小夏立馬站到祁修竹身後,恭恭敬敬喊了聲“免哥”。
“這是我助理小夏。”祁修竹介紹說,“你跟他去休息室等一會兒?”
“我……”賀免剛要說好,見小夏一臉警惕地看着他,無奈改口說,“我可以在旁邊看嗎?不出聲。”
“可以啊。”祁修竹沖他勾勾手,等他站過來,牽住他往裏走,“你來得還挺巧,再過半小時就開始放飯了。”
賀免被牽住的一瞬有點沒反應過來。
幾年前他去過一次片場,當時祁修竹怕被人偷拍後傳出去,一直和他保持着一米的距離。
今天是怎麽回事,祁修竹就這樣牽着他進去了?
往裏走的同時,旁邊的工作人員甚至都光明正大地看向這邊。
那種眼神不是驚訝,而是……好奇?
祁修竹的劉海上夾着一顆黑色的造型夾,賀免低頭看過去,他的睫毛一動,也擡眸看來。
“早上起來沒看手機?”祁修竹的手指在賀免掌心裏蹭了一下。
賀免看着他的眉眼,發現他今天化了淡淡的眼線,下意識把腦子裏的話說出了口:“挺好看的。”
“你看了?”祁修竹仰頭看過來,說,“看了怎麽還一臉狀況外的表情?”
賀免:……
“沒看。”賀免移開視線不再看他,“等會兒看。”
祁修竹見他這樣笑了一聲,調侃他說:“就這點出息。”
走到前面,祁修竹停下,化妝師招呼他過去做一下發型。
“那我走了?”祁修竹叮囑說,“你在這等我,中午我偷喻昭的盒飯給你吃。”
賀免笑了一聲點頭說好,祁修竹剛走,喻昭在後面喊了:“嫂子哥,來來來,這邊坐!”
賀免腳步一頓,黑着臉在他身邊坐下。他把拉鏈一拉,遮住下半張臉。
“嫂子哥,喝熱水嗎?”喻昭問,“但我這只有冷的。”
賀免擺手說:“謝了,不喝。”
“嫂子哥你睡好了嗎?房間空調好用嗎?”
“睡好了,挺好用的。”
“嫂子哥,吃早飯吃了?”
“還沒。”
“行,那你餓着吧嫂子哥,我這沒零食。”
“……”
“你工作的時候。”賀免忍無可忍,轉過頭看着他問,“話一直這麽多嗎?”
喻昭聳聳肩笑說:“沒有,我對嫂子哥才這樣,不信你問他們。”
賀免一扭頭見身後站着一排偷聽的工作人員,僵硬着表情說:“你們好。”
衆人嘻嘻哈哈地散開,喻昭又提了一嘴:“對了嫂子哥,這裏沒信號,右手邊十米外的通風口信號好。”
賀免瞪他一眼沒接話,但身體很誠實,拿着手機便大步往外走。
喻昭看着他的背影哼笑一聲,靠回到導演椅上,招招手開始下一場的拍攝。
拍到一半賀免悄聲回來了,一個人默不作聲地拆着什麽東西。一場結束,喻昭腳下多了幾個暖寶貼的包裝袋。
“嫂子哥。”喻昭說,“冷?”
賀免言簡意赅道:“不冷。”
“不冷你拆這麽多暖寶貼?”喻昭伸手去要,“給我來點。”
“行。”賀免出乎意料地很好說話,“你貼哪?”
喻昭盯着賀免上下打量一番,隔着一段距離,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洋溢着一股爽朗的氣息。
“你……”喻昭想嗆他兩句,又怕最後誤傷自己,便一邊拆包裝袋一邊問,“嫂子哥你貼一張兩張不就行了,貼這麽多幹什麽?防身啊。”
賀免嘴邊的笑掩蓋不住,回答說:“我先貼上,等會兒核桃下戲了給他。”
“你跟我這變臉呢。”喻昭連連咂舌,“叫你嫂子哥也不生氣?”
“你愛叫什麽叫什麽。”賀免盯着祁修竹那邊,不甚在意道,“今天我會給所有人好臉色。”
喻昭:……
沒意思。
吃午飯已經是下午一點的事了,祁修竹沒偷到喻昭的盒飯,給賀免多領了一份餐回來。
剛在桌邊坐下,燭之逸虎視眈眈地盯着他手裏的三盒盒飯,坐在對面直嚷嚷:“祁哥,我好餓啊好餓啊好餓啊。”
戲拍了多少天,燭之逸就喊了多少天。祁修竹和喻昭早見怪不怪,沒人回他話。
祁修竹給賀免夾了個雞腿,賀免又還了顆雞蛋回來。
“餓你就吃。”賀免被吵得耳朵疼,沖燭之逸面前的餐盒揚了揚下巴,問,“嚷什麽?”
“我經紀人不讓。”燭之逸說着瞄了一眼身後那桌,見沒人盯着才湊上來對賀免說,“早上我跟祁哥說好了,晚上你們請客吃烤全羊,不準賴賬!”
“這地方還能吃到這個?”賀免問。
“能啊。”燭之逸一下子來了勁,眼睛都亮堂起來,說,“我之前在民宿前臺看見了,跟老板說一聲就行,他會幫忙安排。”
“你眼睛還挺尖。”祁修竹好笑道,“早上那條拍了兩次,怎麽說?”
“學長,大喜的日子不要說這個行嗎。”燭之逸給賀免直使眼色,在桌下踢了他一腳,說,“賀免!你說是吧。”
也不知道賀免看沒看見,他撇開桌下那條腿,若無其事地把包裏暖好的暖寶貼撕下來,放進祁修竹的衣服口袋裏。
“你想吃嗎?”賀免問祁修竹。
包裏頓時暖起來,祁修竹笑說:“還行。”
“行。”賀免點頭說,“那等會兒我給老板打個電話。”
燭之逸歡呼一聲,喻昭嚼着一根青菜,簡直沒眼看。
他艱難地咽下那口菜,小聲跟燭之逸說:“你之前不是問我,沒談過戀愛怎麽演戀愛腦嗎?喏,看見了沒,這有個現成的。”
下午收工時天已經黑了,劇組早聽說祁老師男朋友晚上要請客,今天收拾得比哪天都快。
劇組的其他人都先一步往回走了,祁修竹的車出了點問題,還在路上。
“祁哥。”小夏把保溫杯遞過來,說,“我出去給司機打個電話,你在這裏等我一會兒?”
“去吧。”祁修竹手上還拿着卸妝濕巾,聞言說,“天黑了,注意安全。”
小夏離開後,化妝棚裏只剩下祁修竹和賀免兩個人。
賀免比白天更粘人些,寸步不離地跟在他身後,他剛一擡手就能把東西遞過來。
“還真成小賀助理了?”祁修竹擦掉眼角的眼線,眯着一只眼睛看他。
賀免笑了笑,替他打開水龍頭,說:“也不是不行,祁老師,你給開工資嗎?”
祁修竹聽見那個稱呼挑了下眉,低頭用清水洗臉。
頭發被賀免輕輕提起來,他輕車熟路地摸出一根頭繩,幫祁修竹把頭發紮上了。
“當然開,你想要多少?”祁修竹閉着眼問。
“這麽好說話。”賀免抱着手靠在水池邊,說,“小夏多少我就要多少。”
祁修竹擦了下眼角的水,說:“小夏是公司的老員工了,你和他能一樣嗎?”
“我也是老員工。”賀免想了想說,“工齡七年,只可惜遇到黑心老板,今天剛轉正。”
祁修竹摸了摸包裏的東西,只摸到暖乎乎的暖寶貼。
賀免不知從哪又拿出一包紙巾,拎了一張出來在他跟前晃了晃。
“中間幾年的工資怎麽付?”賀免說。
祁修竹睜開眼朝他看去,劉海上沾了點水,順着眉尾落下來。
水珠碰到睫毛,他下意識一眨,那顆液體垂直滾落下去。
“你想要什麽?”祁修竹接過那張紙巾,但拿着沒動。
外頭下着雪,他身後就是茫茫雪山,賀免看得有點出神。
“想好了嗎?”祁修竹擡手擦掉臉上的水,問,“小賀助理?”
賀免忽然靠近一步,垂眸喊了他一聲:“老婆。”
祁修竹笑了一下,說:“搞錯了吧,老婆可不會給你發工資。”
賀免不管他說什麽,用手指碰了碰他的臉。
有雪被風刮進來,賀免側身擋住,垂眸說。
“想好了,我要一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