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Chapter 57.
Chapter 57.
司嘉樂沒休學成功,但是請了一個半月的長假。
為了能快點從這段情傷裏走出來,他刻意把時間安排的很滿,每日不僅要自學各門課程,還要去舅媽的水果店幫忙,一忙就是大半天,時常到半夜九十點鐘才下班。
因為在家會遭受不公平待遇,司嘉樂經常性地不回家住,收工後直接到舅舅或者姥爺家對付一宿,第二天繼續早起,上午自學課程,中午時到店整理貨架、切水果和幫着賣貨。
這段時間熬下來,雖然身體很疲憊,但司嘉樂感覺自己好多了。
起碼在聽到別人談論起蘇燮時,聽到他的名字,也不會那麽心痛了。
四月中旬,司嘉樂拎着一只行李,悄無聲息地回了學校,宿舍小零們對他回來表示熱烈的歡迎,當晚還請他搓了一頓。
飯局上,五個小零不住地找話題暖場,逗司嘉樂開心。
他們像是預知了什麽,默契地對那個名字閉口不談。
司嘉樂默默吃菜,喝了一點酒,結賬時,他拉住宿舍的幾個人,掏出手機打開支付,說:“我請,我掙錢了,你們別和我客氣。”
小零們面面相觑,也就不和他搶着買單了。
從餐館出來,老五和他勾肩搭背,語氣暧昧地說:“怎麽說幺兒?看樣子發達了,要不要考慮什麽時候包養我啊!”
司嘉樂被他摸着腹肌揩油,表情嫌棄地笑了。
回宿舍沒待多久,他就被曹健叫走了,還是那間網咖,雙人包間裏,曹健見面先是對着他的肩膀錘了一拳,司嘉樂坐下,曹健拿冰水給他,說:“樂子,怎麽樣,我說得不錯吧!”
相比于兩人上次見面,司嘉樂狀态好了很多,還有心思和他說笑,說:“是不錯,我看你這姓沒改成,怎麽還挺失落?”
曹健哈哈笑,兩人侃了會大山,司嘉樂問:“你女朋友呢?好久沒聽你提起了。”
“分了,”曹健說。
“真的假的?”司嘉樂有點詫異,看他依舊是吊兒郎當的,說:“你別鬧。”
“真的啊,”曹健朝另一側吐出煙霧,說:“這不是為了跟上你的步伐嗎?是吧,你情場失意,二哥陪一個。”
說着不知從哪拿出兩瓶啤酒,用牙咬開了,曹健歪着頭吐了一下嘴裏的錫箔貼,說:“來吧,走一個。”
“我不喝酒,”司嘉樂說:“我看着你喝。”
曹健說:“你真不喝?”
“真不喝,”司嘉樂就是怕自己醉酒會耍酒瘋,表情平靜地說:“你喝,我喝水陪你。”
“行,”曹健說,說完一仰頭,把整瓶酒都幹了。
曹健是個話匣子,喝了酒之後就更能說了,司嘉樂在旁邊,聽他絮叨了好久和女友分手的事,感覺耳朵飽受摧殘。
要不是看在發小的面子上,他真想走了。
最後,曹健喝得有點大,迷迷楞楞地拉着他的手,說:“樂子,你眼光不行,你聽哥的,你眼光真不行……”
司嘉樂:“…………”
他不想談有關蘇燮的話題,就沒接話,可曹健喝多了,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裏,說:“我真沒想到他是這種人,我把他删了。”
聽到這,司嘉樂再也繃不住了,問說:“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字面意思呗!”
曹健喝得暈乎乎的,又拿起一瓶白酒就要吹,司嘉樂搶下來,說:“他又和你說什麽了嗎?怎麽又人品不行了。”
曹健眼神飄忽地看着他,‘嗤’了一聲,說:“樂子,二哥真不忍心告訴你。”
司嘉樂表情凝重起來,曹健栽栽愣愣地起身,去上了個廁所,回來時把什麽都說了。
“就你沒回來這段時間,又有人追他、和他表白來着,你……你知道他是怎麽拒絕的嗎?”
經過豆腐沙發時,曹健一手靠在他肩上,半摟着司嘉樂,抱着他腦袋說:
“他說他不是單身,有在交往的人了,靠!媽的就這樣,還成天找我問你……問你什麽時候回來,我真服了,沒有比這更渣的了。”
說完這些,曹健坐回到位置上,似乎是意識清醒了些,又點了一支煙。
因為聽了這個消息後,司嘉樂的心很痛,所以他刻意作出那種無比淡漠的表情。
“沒什麽,”司嘉樂說:“我電腦在他那了。”
“那他給我就行了,沒必要一直問你啊,”曹健猛地吸了口煙,氣得不住爆粗口,說:“媽的!有了對象,還搞這一套!”
聽他這麽說完,司嘉樂感覺自己已經千瘡百孔的心,又一點點碎裂了。
“媽的,給我氣得!”
曹健一拍手機,說:“我直接說你休學了,然後我就把他删了!”
司嘉樂:“…………”
“算了,”司嘉樂竭力克制着,不讓自己陷入悲傷的心境中,反倒安慰起了曹健,說:“沒什麽的,以後也沒交集了。”
雖然這件事給他帶來了非常致命的心靈暴擊,但其實打從心底,他還是希望蘇燮好的。
聽到曹健說,蘇燮已經有了交往的人。
以一個旁觀者的立場,司嘉樂還是會在心裏默默祝福他的。
他想,他選擇的交往對象,一定也是個很優秀的女生吧。
而且這也說明,他生日那天的表白,并沒給蘇燮的心理上或者是生理上帶來什麽陰影。
這樣去想,其實也挺好的。
次日一早,司嘉樂先去導員那裏報道,領了些東西回教室,周五的課上完了,雙休日他重複着自習室和公寓樓兩點一線的枯燥生活。
日子就這樣過去,直到周三的毛概課上,司嘉樂站在階梯教室門口,作了好久的心理建設。
這是幾個班合上的大課,教室西南角就是軟件七班,避也避不開。
司嘉樂在進門前,心裏還有一點忐忑。
以他對蘇燮的了解,對方是很少翹課的,待會等人齊了,很有可能就會在教室裏和他碰面。
可是碰面之後呢?
尴尬是次要的,司嘉樂有點郁悶地想,他好不容易愈合起來的傷口,真的不想再裂開了。
快到上課時間了,教室裏陸續地來了許多男生。
司嘉樂坐在階梯教室最後面一排,五個小零室友過來陪他,把周圍的位置坐滿,将他擋得很嚴實。
最後上課鈴響,毛概老師關門,他翻開書,可目光還是不由自主,朝西南角轉了過去。
心底早已被踩實撲滅的那點期望,又不安分地擦出破碎的火星,在墜滅之前,迸發出絲絲燙人的溫度,一點點灼燒着他的心。
老師開始講課,司嘉樂也收回了視線。
課間休息五分鐘後,毛概老師拿出四個班的名冊,突擊抽查地進行點名,司嘉樂的點趕得很谇,老師翻開名冊目光一掃,第一個點的就是他的名字。
“軟件三班,司嘉樂——”
教室裏一片安靜,司嘉樂的心像是被人提了一下,聽到老師點名,卻遲遲沒有開口。
“這位同學在不在?”
老師又問了一遍,說:“沒人答到這堂就記曠課了?”
一旁的老五杵了他一下,司嘉樂才遲鈍地開口,說:“……在。”
“好,”老師說:“上課別走神啊,下一個,寧威——”
老師抽了軟件三班的十幾個學生點名,而後是五班,五班點完就輪到了七班。
只不過,這時老師改變了策略,不抽着點了,而是連着點。
司嘉樂翻看書本,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耳朵卻一字不落地捕捉着老師讀到的人名,在聽老師點到和蘇燮同宿舍的室友名字時,他又控制不住地緊張起來。
如果沒記錯,下一個就是蘇燮了。
直男室友站起身答到,老師接着說:“軟件七班,蘇燮——”
司嘉樂心頭一頓,心跳聲又清晰起來。
無人應答。
老師又點了一遍名字,說:“沒來嗎?”
回應她的只有桌椅的摩挲聲。
老師拿起筆,就要在上面畫叉,低頭笑着調侃,說:“怎麽回事,你們系校草也曠課啦?”
這時,人群一角,一個悶悶的聲音響起來,答了聲到。
司嘉樂循聲望去,那人根本就不是蘇燮,而是他的另一個室友,不過底下的人太多,老師也沒注意,很快地念了下一個人的名字。
周五的時候,司嘉樂陪曹健打牌到很晚才回宿舍,一進屋,他就覺察到氣氛不對,小零們看他回來,一個個表現得都很不自然。
司嘉樂剛才輸了錢,也懶得去問,過了一會,老五忍不住開口,說:“幺兒,剛才有人來找你了……”
司嘉樂沒問是誰,他從室友們的表情裏猜到了,說:“是給我送電腦包嗎?”
“不是吧,”老五回憶了一下,說:“他好像啥也沒拿,純找你。”
司嘉樂聽後點了點頭,站在原地把鞋換了,老二說:“他來找你你人不在,還等了你挺久。”
司嘉樂說:“嗯。”
他俯下身,把剛脫下來的球鞋提起來。
鞋很幹淨,但他還想拿去盥洗室刷一刷。
臨出門之前,老五說:“他說想和你見一面,讓你有空去找他,他等着你。”
司嘉樂抿着唇,看了老五一眼,推門出去刷鞋了。
貼滿瓷磚的長方形水池前,司嘉樂視線低垂,落在某處虛無上。
他手裏拿着一把刷子,機械性地重複着刷鞋動作。
心裏很悶。
司嘉樂想,搞什麽?
不就是還個電腦,他那個本子也不貴,還非要當面還嗎?
嘩嘩的水流聲一刻不斷,仿佛流進了他的耳朵裏,将盥洗室裏的其他一切都屏蔽在外。
他實在想不通。
都已經這樣了,蘇燮找他還會有什麽事幹,和他還能有什麽話說。
還是說他反應遲鈍,這時候了才想起來秋後算賬嗎?
面對這個捉摸不透的直男,司嘉樂的心一下就變得很亂。
他想,又來。
又要給他期待,期待完後又是當頭一擊,有什麽意思?
時間随着水流聲緩慢地流逝,盥洗室裏的人都走空了,司嘉樂卻渾然不覺。
手裏的一雙球鞋都快被他刷爛了,老五過來找他,替他把水龍頭關掉,說:“幺兒,刷一個小時了,回去了一會點名了。”
他這才回過神,點了點頭,拿着刷鞋的東西走了。
司嘉樂心裏想着這件事,吃不好也睡不好,但還是拖延了兩天,等到下周一晚課,他才說服自己去找蘇燮。
實訓A樓的一樓大廳裏,司嘉樂一遍遍地給自己加油鼓氣。
他在心裏安慰自己。
不就是取個電腦嗎?沒什麽可怕的。
更何況,還是蘇燮主動找他在先。
如果待會真發生了什麽肢體沖突,他要打要罵,就都随他好了。
司嘉樂心裏裝得很抗拒,可身體很誠實。
臨出門前,他還是把自己捯饬了一下,隔着大廳玄關裏不怎麽反光的鏡子,也能看出來挺帥的。
他一手插着口袋,另一手拿手機掐算着時間,終于等到了下課,學生們陸續地走下來,司嘉樂在人潮中搜尋着,等人都差不多走完了,也沒看到蘇燮的身影。
司嘉樂有點不死心,上樓到了蘇燮所在的班級看了眼,教室已經鎖門了,蘇燮确實沒來上晚課。
他踩着臺階,一階一階走下來,從實訓A出來,走在回公寓樓的甬路上。
照理說快到五月的天氣不該下雪的,可這場薄薄的小雪還是不期而至。
司嘉樂手插口袋,有些失意地走着,身後踩出淺淺的一行腳印。
他走到活動中心那棟樓的轉角處,視線無意間一晃,忽地闖入這樣一雙人影。
相隔不遠的距離,司嘉樂的腳步不由得止住了。
一種鈍痛感貫穿了他,幾乎就在一瞬間。
他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那個熟悉的身影,然後目光稍稍偏轉,看到和他同行的、一個身材嬌小的女生。
小雪沙沙地下着,被微風吹得傾斜。
就像偶像劇裏的橋段那樣,他們并肩走着,蘇燮的肩頭還挂着一把吉他。
兩個在路口處分別,蘇燮轉過頭來,朝她笑了一下,說了句什麽。
路燈傾灑下柔和的光線,淺雪溫柔地垂落在他的睫毛上,又迅速融化成水。
待司嘉樂回過神時,面前的人不見了,那雪水卻濕潤了他的眼眶。
就是從那一刻起,司嘉樂在心裏打定主意。
他的電腦不要了。
愛也不要了。
什麽都不要了。
對待蘇燮,對待這份無疾而終的情感,他就只剩下一個策略,躲。
傳說鴕鳥是世界上跑得最快的一種鳥,當它們遇到危險又無法逃脫時,便會一頭插|進沙堆裏,而司嘉樂也采取了這種鴕鳥式的躲避策略,其效果立竿見影。
剩下的兩個月,他游泳課也不打算去了,像毛概這種大課,幹脆就找人去替。
他竭盡所能、不遺餘力地切斷一切和蘇燮碰面的機遇,斷絕再讓自己傷心的可能。
因為專業課要用電腦,司嘉樂又不想再向家裏張口,他開始偷偷存錢,分期了一個新電腦,課餘時間,也會出去找兼職幹。
日子就這麽過去,司嘉樂感覺自己在忙碌之中,漸漸從過去的陰霾裏走了出來。
直到新的暑假來臨,司嘉樂在家用電腦登陸微信,看了一眼群通知。
他先是一愣,有點不敢置信,随即趕忙點開網頁,登陸學校的網站,在個人成績查詢一欄看過去,然後不出意外的、
他心态崩了。
這才是大一,他就挂了兩科。
一科是專業課,另一科是毛概。
看着飚紅的兩格,司嘉樂頓感棘手,這要是被他媽知道,肯定會抽死他的!
可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這種事情瞞也瞞不住,于是司嘉樂權衡了一下,連夜收拾東西,躲到姥姥家了。
他在姥姥家呆了一個半月,等到了系裏的補考通知下來,開學前一周,司嘉樂回了趟家,偷摸地收拾好行李,又悄悄溜回學校了。
司嘉樂下午才到的學校,他先是去門衛那裏領條子,到公寓樓下,敲開宿管的門,先把行李放上去了。
緊接着他下樓,去導員辦公室。
臨開學前,輔導員也很忙,和司嘉樂說了兩句話,又叫他幫着擡了點東西。
忙完出來已是傍晚,八月末暮色時分,天氣還有些悶熱。
司嘉樂折騰了一整天,折騰出一身的汗,感覺骨頭都要散架了。
此刻他胃裏是空得,餓得渾身無力,屋漏偏逢連夜雨,到了食堂門口才發現原來食堂還沒開。
拖着滿身疲憊,他回到宿舍,翻行李找出兩個巧克力派吃,而後收拾了洗漱用品,從櫃縫裏翻出蘇燮給他的那張水卡,拎着個洗浴筐去了北浴池。
在去的路上,司嘉樂還有點擔心,怕浴池同樣沒開門。
快走到時,遙遙看見那邊的亮光,司嘉樂心頭的顧慮打消了,在浴池一樓買了個澡巾就進去洗了。
半小時後,他帶着一身沐浴露的香氣,從北浴池出來,華大校園裏靜悄悄的,像散場後的文化展館一樣幽靜。
經過公寓一樓,宿管大爺把他叫住了,說:“小夥子,開學前這幾天沒人查寝,你宿舍回了幾個人,在這登記一下。”
司嘉樂說‘好’,在冊子上簽了名,寫了門牌號,又在人數那一行填了個‘1’。
收回冊子,大爺說:“早上八點開公寓門,晚上十點前回來就行。”
司嘉樂點點頭就要走,快走到上樓梯了又問:“老師,幾點熄燈?”
“十點吧,十點熄燈,”大爺走了過來,說:“你是補考複習的?”
“嗯,”司嘉樂請求說:“能晚點嗎?”
“晚點也就十點半了,晚不了太晚,”大爺尋思了一下,有點為難地說:“學校都統一規定的,那什麽不讓你太晚,自己安排時間吧。”
司嘉樂點點頭上樓了,拖鞋啪嗒啪嗒的。
回到宿舍,他在床下坐了一會,從行李箱裏翻出兩本書來,坐到書桌旁開始學習。
不知從什麽時候做下的毛病,司嘉樂一學習就犯困。
他看了一個小時書,差一點就睡着了,只能強迫着自己不去睡。
其實他壓力挺大的,如果這次補考不過,那麽就将面臨重修,搞不好就要和下屆學生一起畢業了,這個代價是司嘉樂萬萬承受不起的。
打起一點精神,司嘉樂又掏出電腦,登陸csdn網站開始學習,又做了兩道專業題。
正學到關鍵之處時,頭頂上方的燈一下子滅了。
電腦閃了一幀藍屏,緊接着也黑屏了,整間宿舍頓時陷入一片漆黑。
司嘉樂吓了一跳,緩了一口氣後點開手機。
剛好十點,公寓樓斷電了。
把電腦合上,司嘉樂打開手電,去上鋪找了好久,直到把床頭的收納筐都翻遍了,他才想起來,他的臺燈好像借曹健了,根本沒拿回來。
一個人怎麽能倒黴成這樣,司嘉樂簡直無奈了。
他正打算就這麽睡了,手随意地一擱,摸到了床頭角落的一只小夜燈。
那個夜燈還是觸控的,手指碰上去的一瞬間就點亮了,在黑夜裏散發出柔和的微光。
他拿過來看,才想起這還是上次他生病,蘇燮來照顧他時落在這的。
時隔了那麽久,他卻一直沒留意到。
把光亮調節到最大,夜燈發出的光亮勉強能照亮大半個屋子。
司嘉樂把夜燈拿了起來,光從他的指縫間傾灑而出。
看着看着,他忽然有一瞬的失神。
這時,非常不合時宜的,門兀自地響了兩下。
司嘉樂又被吓了一跳,跳下床來,站在門口,一時就有點懷疑。
他上樓前和宿管溝通過了,這個時間,不會有人來查寝,不會是……
他們學校其實挺偏僻的。
而且更要命的是,司嘉樂根本忘記了給門上鎖。
他倒退了兩步,手裏還拿着夜燈,心髒不由得狂跳。
就在司嘉樂糾結着應對策略時,門輕聲開了。
走廊的聲控燈照進來,剪出此刻立在門口的、男人清瘦的輪廓。
那一瞬間,仿佛全世界在這一刻按下了暫停鍵。
房間裏出奇的安靜,只剩下兩顆彼此牽系的心,相繼起伏跳動的聲音。
自從上一次分別,整整過去204天。
這時隔大半年的重逢,像一把很厚很鈍的刀,将從前那些細碎的傷疤又縫合重組在了一起,緩慢的拉鋸。
然後一切感官都開始複蘇,而逐漸變為清晰。
他愛的那個人,就那樣逆光站在門口。
在他鮮血淋漓的心上,開出鮮豔欲滴的花來。
就像科幻電影的加速度鏡頭一樣,司嘉樂根本記不清蘇燮是何時站在他身前的,只知道貼近那個胸膛時,他聽見了愛回響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