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直男竟該死的甜美

第46章 Chapter 46.

Chapter 46.

行程确定下來，兩天後的清晨，食堂一樓。

司嘉樂拖着一雙超絕呆滞狗狗眼，和男神并排坐在一張方餐桌前，舀着鹹菜喝白粥。

晚睡毀上午，早起傻一天。

昨晚他被蘇燮按在自習室，狂補了半宿C語言，循環，嵌套，指針以及各種占位符，位運算，數組、字符串環繞腦海，久久揮之不散。

司嘉樂面前的粥碗見底，蘇燮拿煎蛋吐司給他吃，司嘉樂接過咬了一口，突然擡頭問說：“所以，昨天那道轉16進制的位運算轉碼為什麽會運行錯誤？”

“講過一次了。”

蘇燮說：“在把2進制轉為16進制時要每4位一轉化，而且要把轉化後10到15的數轉為字符a,b,c,d,e,f，在構建for循環的嵌套時，不要把printf放錯位置，其餘注意事項在筆記上，我都給你劃清楚了，自己記得看。”

司嘉樂聽後眨了眨眼試圖理解，又陷入了沉思。

周六的食堂來吃早飯的人寥寥無幾，只有食堂阿姨端着一只不鏽鋼盆，偶爾從餐桌邊經過。

一陣沉默過後，蘇燮擰擡手瓶蓋，語氣不經意地問：“你……和她表白了嗎？”

“啊？”司嘉樂一愣，回過神來剛好和他視線相撞，心虛地低下頭，說：“……還沒有吧。”

蘇燮聽後點點頭，眉頭略微挑了下，仰頭喝了口水。

八點過五分的時候，大巴車停靠在校南門，曹健從大巴車坐廂中部的車門探出半個身子，遠遠地朝司嘉樂他們招手。

冬日陽光溫暖明媚，灑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曹健從大巴車下來，哼着口哨朝他們走過來，快到身前時，卻又不知怎地突然犯二，從景觀松樹樹杈上抓了一把雪，背着手笑呵呵地走過來，冷不丁往司嘉樂的後脖領拍了一下。

司嘉樂走這一段路，心裏還在想昨晚的那些編程習題，為什麽能運行？為什麽不運行？為什麽這麽運行？

一連串的問號把他湮沒了，正是聚精會神時，脖領突然被塞進了一把雪，司嘉樂頓時被冰得一個激靈，腦子裏那些解題思路戛然而止。

他撸起袖子上前截住人，對着曹健就是一通爆錘。

“哈哈哈哈！”曹健挨了打，卻不生氣，還賤兮兮地賠笑，說：“我看你沒睡醒，幫你精神精神！”

司嘉樂觑起眼睛看他，一臉的省略號無語。

乘大巴時，蘇燮選了個靠前的位置，和司嘉樂并排落座，把他衣領抻開一些，幫他清理領口裏融化的雪水。

司嘉樂被男神這樣照顧着，心裏又幸福地冒泡泡，隔着中間的過道，曹健坐在鄰座，一臉暗示地朝司嘉樂挑了挑眉。

司嘉樂偷瞄了他一眼，嘴角簡直比AK還難壓，面上卻還故作鎮定，學柳下惠坐懷不亂，這時一大群藝術系學生趕來，一窩蜂地上了車，大巴車廂內瞬間人頭攢動。

當衆做這種親密的舉動，司嘉樂還是有點不習慣，他端正了身子，不大自然地整了整衣領，和蘇燮說：“好了，已經擦幹了。”

蘇燮還想說什麽，剛好這時張瑜和肖丸子迎面而來，看到司嘉樂後和他打招呼，說：“嘿！好巧啊！你們也一起去寫生嗎？”

兩人一臉興奮的表情，視線從他和蘇燮身上來回掃|射，這令司嘉樂感覺到有點尴尬。

他指指旁邊座位，說：“嗯，我和朋友一起。”

張瑜笑着挑了一下眉，和肖丸子對了個眼神，肖丸子脖子上還挂着一只相機包，她拿起來晃了晃說：“那好，有機會給我們當模特吧！不白找你，請你們喝奶茶。”

司嘉樂笑笑，說：“好，到了再看情況吧。”

張瑜擺擺手，和肖丸子去後面坐了，司嘉樂從座位上回過頭，發現身旁的男神臉色忽然變得不大好看。

車子啓動，暖風從座位底部吹上來，蘇燮從外衣口袋裏拿出一盒糖，放到司嘉樂手裏，看着他扣開蓋子，手指銜着一塊糖，往嘴巴裏放的樣子，心中則在想：

剛才那兩個女生，哪一個才是小樂喜歡的呢？

他有留意觀察過，小樂和她們打招呼時，看了左邊女生兩眼，右邊女生只有一眼。

這樣來說，應該是左邊概率大些；可他說話時，目光分明還是看着右邊女生的。

在一陣理智判斷和分析後，直男最終判定，還是右邊女生的可能性更大一些，畢竟視覺是人類接觸外界信息最直觀、也是最重要的感官媒介，視覺信息的捕捉，往往藏匿着個體潛意識裏情感的表達。

就比如他現在這樣，會不由自主地、不受控制地盯着小樂看。

“你不吃嗎？”司嘉樂看他盯着自己出神，舉着糖盒到他面前，晃動了一下。

蘇燮眨了一下眼睛，回過神來，和他錯開了目光，說：“給你的。”

司嘉樂點點頭收下了，蘇燮又說：“你也可以分給別人。”

說着靠在座椅靠背上，視線低垂下來：“我不會介意。”

司嘉樂：“？”

兩小時後，大巴車通過A市高速公路收費口，又在市區開了半小時，抵達了此行目的地終點民俗街。

作為當地有名的文化街區和旅游打卡地，A市民俗街全街兩千米，街道兩側各種展館、畫廊、紀念館和老字號餐飲店鱗次栉比，因為即将迎來元旦，整條街道裝飾一新。

司嘉樂有點困倦地從大巴下來，擡眼去看，被眼前的巴洛克風格建築群驚豔到了。

“咋樣兒子？”曹健在幾個女生之後下車，說：“我這回可沒騙你吧！這地兒不錯吧，正适合小情侶約會。”

曹健邊說着，邊從包裏拿出折疊畫架，話有所指地看了他一眼。

司嘉樂聽過後，有點不好意思地看了男神一眼，蘇燮略低着頭也同樣看着他，兩人相視一笑。

笑過之後，直男在內心悲憫地想：

所以小樂來這裏，完全是為了和那女生約會嗎？

他日夜祈禱，希望這友情的分別能夠來得更遲一些。

從現在看來，他所擔心的事情，還是不可避免的将要發生了。

但同樣的，出于一種自我安慰的心理，蘇燮又感到一絲慶幸。

他想，小樂終究是不一樣的。

他并沒有因為談戀愛就抛下自己，相反，就連戀愛這種事情，也要拉他一起參與。

可扪心自問，直男并不想參與，甚至有時還會在心底自私地祝禱，希望在小樂告白以後，那女生最好能一口回絕，不要答應他。

一定不要答應他。

于是，當司嘉樂提議起要買街邊的老式手工冰淇淋時，直男脫口而出，說：“不要——！”

司嘉樂：“？”

“聽說很好吃，”司嘉樂說：“不過人排得有點多，不吃就算了……”

和曹健分開後，司嘉樂感覺男神有點怪怪的，兩人繼續往前逛，走近了一家沙畫畫廊，裏面共有兩層，一層是沙畫展，展臺上随處可見風格各異的沙畫，畫廊中部則展出着一幅《生命藝術》的大型沙畫作品。

司嘉樂走馬觀花地看下來，沒看出什麽名堂，反而是被展館內柔和光線映襯下、男神俊朗出塵的模樣吸引了視線。

一層逛完了，司嘉樂提議說：“去二樓看看嗎？”

蘇燮點頭說好，兩人從旋轉步梯到二層，這一層主要分布着沙畫紀念品展區、平面沙畫影像區和自由作畫區。

簡單轉過一圈後，在影像區左側，由紅色紗綢分隔開的自由作畫區前，司嘉樂停住了腳步。

“來都來了，”司嘉樂再次提議說：“要不然畫一幅再走？”

自他身側，沙畫影像區的巨幕循環放映着沙畫紀錄片，散發出色彩浮動的光影，映照在兩人身上，蘇燮說：“好啊，你想怎麽畫？”

“即興創作吧。”司嘉樂說。

“我來畫你，你來畫我，怎麽樣？”

他說着，拿起一旁的清理刷，三兩下将畫臺上的零散沙粒清掃幹淨。

蘇燮點點頭，從周圍的存沙區捉起一捧沙，随意地揚了上去。

司嘉樂看着畫臺上薄厚不均的沙子，說：“好像不是這樣吧？”

蘇燮：“？”

司嘉樂又清理掉了，撚了一把沙子，從左到右作了個鋪沙動作，用指腹勾勒，小心翼翼地作畫，說：“你也畫啊。”

他說完，還以為蘇燮會另找一只沙畫臺，畢竟周圍還放置着五六個臺子，都是空得。

然而，令他有些意外的是，男神并沒挪動半步，而是在角落的位置，輕灑下了一片薄沙，學着他的樣子也畫了起來。

取沙的時候，兩人手指無意地碰觸，司嘉樂推開沙粒的動作一頓，感覺氣氛有點暧昧。

畫了一會，司嘉樂側過目光，偷看男神的畫作，結果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人形，司嘉樂忍不住問，說：“這不是我吧，你畫的是什麽？”

蘇燮神情專注地為作品增添細節，認真的樣子像在編譯代碼，說：：“抽象畫。”

“需要一些抽象思維才能看懂。”

司嘉樂有點懷疑地抽象理解了一下，覺得他畫的根本不像人，分明是只狗。

舌頭吐得老長，應當還是一條舔狗。

“看看我的，”收回目光，司嘉樂說：“我畫的你，怎麽樣？”

他畫的倒是男神本神，不過也是抽象版，雷厲風行的一個Q版直男，眼神中七分不羁三分薄涼，看上去還很冷酷。

“還可以，但是，”蘇燮評價說，說着擡手指着臉上的一處，問：“為什麽沒有嘴巴？”

司嘉樂：“……”

因為直男這種生物，一旦長了嘴巴，一開口就很煞風景的啊。

看着蘇燮一臉認真的樣子，司嘉樂信口胡謅，說：“因為我的也是抽象畫！”

“小樂，你在說謊。”

蘇燮看透了他，說：“不行，你給我加上。”

說完擡手過來，卻沒有去捉存沙區的沙子，而是捉住了他的手。

司嘉樂愣怔了半秒，手指執沙的動作一頓，手背處傳來的力度和溫暖一瞬間明晰起來。

沙粒從指縫間流走，時間卻像靜止在了這一刻。

在一陣狂如雷點的心跳聲的驅使下，司嘉樂鼓足勇氣，擡眸對上男神的視線，心底的愛意洶湧激蕩，就快抑制不住，差點就要脫口而出那句塵封已久的‘我喜歡你’。

這時，偏偏很不湊巧的，曹健的電話打了過來，手機提示音響起，打破了這難得的暧昧氛圍。

鈴聲響起的一瞬間，司嘉樂在心底用四十米大砍刀，将曹健一通亂砍，大卸八塊。

沙畫展館裏，蘇燮尴尬地咳了一聲，司嘉樂則是倏地縮回手，接通了電話，說：“曹健，你最好是有事找我！”

“啊，”曹健在電話裏用懶洋洋地語氣說：“兒子，逛完了過來啊！爸爸已經找好布景了，就差你了。”

電話挂斷，司嘉樂忍住心頭躁動，摸了一下滾燙發熱的耳廓，說：“走嗎？”

曹健選的寫生地點在民俗街一間裝修古樸的老字號餐館。

碰面後，司嘉樂忍不住吐槽，說：“曹健，這裏明明這麽多人，為啥非要畫我？”

時間接近中午，這家餐館迎來了不少食客，生意很是火爆。

“誰要畫你了，”菜呈上來，曹健抱着畫板尋了個雅座，對着兩人，找了個不礙事又方便作畫的角度，說：“我這是看在你們系校草的面子好吧？”

曹健說着，像個導演似的指揮上了，說：“你倆靠近點，不知道以為是拼桌的。”

司嘉樂：“→.→”

“靠！曹健，你這樣我們怎麽吃的下去啊！”帶肉餡的花卷上桌，司嘉樂聞到香味，餓得快抽了，說：“要不要等你啊！”

他說完，身邊的直男動作一頓，想要拿筷子的手放下了。

“不用啊，”曹健翹着一條腿，手上描畫的動作不停，說：“你們吃你們的，不用等我，我要的就是捕捉這種動态瞬間啊。”

司嘉樂有點無語，蘇燮把餐具包拆開，拿出筷子遞給他，兩個人一邊等畫家，一邊慢條斯理地吃飯。

吃到一半時，曹健收起畫板結束創作，司嘉樂探過頭來，想要看他的畫，被曹健用身子護住了。

曹健斜扭着身子，把畫收進包裏，留有懸念地說：“不給看，還沒到揭曉的時候呢！”

司嘉樂睨了他一眼，也沒怎麽當回事記在心上。

吃過飯後，三人和隊伍彙合，在民俗街從衆地逛了逛。

到達一處地标建築時，有人提議拍照打卡，請路人給他們拍了張團隊大合影。

合影完畢，司嘉樂被一群藝術系的學生圍了起來。

原來是，這群人觊觎蘇燮軟件系校草的美色，看司嘉樂像是跟他關系不錯，很好說話的樣子，便都央求他，請他說動蘇燮和其餘人一一合影。

司嘉樂也不是很情願，但無奈一群人對他軟磨硬泡，說盡好話，就走過去和蘇燮說了一嘴，本想讓他扮這個黑臉的。

可沒想到蘇燮對他很好說話，當即答應下來，像個被迫營業的男明星一樣，當街和衆人合影。

司嘉樂看着自己的男神被一群人拖過來拽過去，心裏又有點酸溜溜的，但又不好當場發作。拍完之後，肖丸子舉着相機過來，對司嘉樂說：“要不然我幫你們拍一張？”

她這話是對着司嘉樂說的，目光時不時地瞟一眼蘇燮，司嘉樂本來就有點恹恹地，這會就會錯了意，扯了句別的轉移話題。

而蘇燮看他突然對個女生扭捏起來，頓時心底一沉，卻還是故作大方，上前一步說：“我來幫你們拍吧。”

肖丸子：“？”

司嘉樂：“？”

張瑜拿着給衆人買的奶茶走了過來，就看到格外奇怪的一幕：

地标塔下，司嘉樂和張瑜站在一起，兩個人都标準地露出八顆牙齒，好像一對假笑兄妹。

而在兩人身前三四米遠的位置，蘇燮手拿相機，正對着兩人拍照，也是一副強顏歡笑的樣子。

張瑜：“？”

“我和丸子請大家喝奶茶，大家別客氣！”

拍完之後，張瑜把奶茶一一分了出去，最後一杯遞到肖丸子手裏時，她忍不住問說：“怎麽回事啊？”

“不知道，”肖丸子神色複雜，說：“我本來想給他們拍一張的，結果好尴尬！而且最重要的是，相片還沒拍。”

張瑜嘆了一聲，說：“只能偷拍一張了！在回程大巴上找機會吧。”

肖丸子點點頭，一時也沒有其他更好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