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040章
你在安全屋待了三四天的時間, 就在這段時間裏揍敵客始終沒有放棄對你的搜尋,連綿的下雪天也終于結束了,真正寒冷的時候不是下雪而是融雪的時候。
短暫的假期也迎來結尾, 只是你們寝室的其他室友沒有等到你回來,黛西和瑪麗給你打了好幾通電話, 但始終都沒有打通, 她們兩人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在寝室裏不停地踱步。
黛西說:“該不會是情殺吧?然後僞裝成西芙賭氣出走的假象。”
瑪麗思索了一會又說:“有可能, 我們那邊就經常發生這種事情。”說是妻子或者丈夫離家出走了,但最後調查才發現屍體就埋在家後院的花園裏成了花的肥料。
“果然還是應該報警的。”黛西碎碎念,“當初見到西芙的男友我就覺得很不對勁, 按理來說他應該比我們更加了解她的行蹤才對的,怎麽還會來問我們呢?”現在她明白了, 這就是為了制造自己無辜的假象!實際上你很有可能已經遭遇不測了。
黛西越想越覺得就是這樣的,她拿出手機打通電話報警,但是警方的回應很敷衍,黛西氣得抄起挂在椅背上的皮包,換了一雙運動鞋, 氣鼓鼓地說:“他們那是什麽态度啊?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他們居然還有閑工夫聊天。”
黛西甚至還聽見電話背景音裏有人在詢問等一下下午茶點什麽口味的甜甜圈。
他們腦袋裏就只有甜甜圈嗎!?
黛西原本白皙的臉頰都氣得紅彤彤的, 瑪麗也換了一雙鞋子,只不過她換的是一雙厚底高跟鞋,黛西看了過來,瑪麗解釋道:“別小看這雙鞋子啊, 它可是有着累累戰功的,我當年就是靠着這雙鞋子踹爆了高中附近好幾個暴露狂的下半身的。”
說着, 瑪麗跺了跺腳,“要是他們還是那副敷衍态度, 那就只能讓我鞋子再派上用場了。”
就在黛西和瑪麗整裝待發的時候,克萊爾說:“你們不用去警察局了,我可以向你們保證,西芙她現在很安全,非常安全。”
“你怎麽能肯定呢?她萬一都已經被分屍了怎麽辦啊!”黛西一想到你被殘忍殺害然後分成一塊一塊的樣子就難過得要掉眼淚了,真搞不懂,為什麽她總是這麽倒黴,遇到的好朋友總會因為各種原因離開她,“我才不要就坐在這裏幹着急,我總得要做點什麽的。”
看吧,這就是克萊爾沒有一開始就告訴她們計劃的原因,現在差不多是可以向她們透露一部分的真相了,至少這樣能先讓她們冷靜下來。
“沒有,我以我的生命保證,她沒有事,既沒有被殺害,也沒有被分屍,她現在正自由自在地活着。”克萊爾說。
黛西還想再說些什麽,但被瑪麗打斷了,她說:“你确定嗎?看樣子你應該是知道內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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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但是我不能告訴你們太多,我能告訴你們的就是她現在很安全。”克萊爾點點頭。
“那我們什麽時候能再見到她呢?”黛西急急忙忙地問,她心裏其實已經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只是她沒有說出口,她也不希望克萊爾說出口。
“我也不清楚,或許是很久以後的未來了吧,但是請放心,西芙有一句話讓我轉告給你們。”克萊爾笑了一下,“她說‘我不會忘記你們,有朝一日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黛西無聲地掉眼淚,就連瑪麗也是淚眼汪汪的,她說:“怎麽突然煽情,要是以後再和她見面,我肯定會好好教訓她一頓的。”
“只要她沒事就好。”黛西擦去眼淚,她的眼眶都變得紅紅的。
“我還需要你們替我一起保守這個秘密,好嗎?”
黛西和瑪麗對視一眼,“當然可以啊,就算你不用說我們也會保守這個秘密的。”
揍敵客的人來學校調查的同時還給你辦理了休學手續,這個消息很快就傳到其他人那邊,其中就包括了本就很關注你的動向的喬納森。
“你是說她休學了?”喬納森還不太相信,說話的語氣也有點沖,與其說是在詢問更像是在質問。
告訴他這個消息的人是喬納森的朋友,父母是這所學校的行政老師,所以他的消息也很靈通,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你聲音小一點,你是想讓周圍人都知道嗎?”
他們是在操場旁的觀衆席上說起這件事的,周圍還有一些參加課後訓練的體育生,也不知道是誰先提起這個話題的,或許是喬納森又或許是其他人,畢竟你也算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人們聊天的時候偶爾也會提起你。
被這麽一提醒的喬納森才壓低音量,“好端端的,她為什麽會休學?蘭登你知道原因嗎?”
名叫蘭登的男生無奈地嘆口氣,“大哥,我也是聽我爸媽說漏嘴才知道的,至于具體細節我怎麽會知道啊。”
喬納森理所當然地說:“你可以再去問問你爸媽的。”
另外一個名叫諾特的男生也開口了,“你是想讓他爸媽懷疑他把事情說出去了嗎?”
“是啊,我要是去問具體細節,他們肯定會猜出來我把這事告訴別人了的,喬納森你平常那麽聰明現在怎麽犯糊塗了啊?”蘭登嘟哝道。
“行了,你就原諒他吧,他一碰到關于她的事情就會這樣變成沒頭腦的傻瓜,這就是——愛情的力量。”
喬納森陷入苦惱,他緊鎖眉頭,“如果這樣行不通的話,那如果偷偷潛入學校的辦公室呢?總應該能夠看到她辦理休學的相關文件吧?”
蘭登舉起雙手,“你就饒了我吧,這要是被我爸媽發現了我不得被克扣零花錢?那我就真的要變成窮光蛋了。”
“要是你找到那份文件,我可以給你雙倍的零花錢。”作為家中的獨生子他的父母從來沒有在物質上虧待過他,尤其是升入大學以後他每個月的可用額度更是翻了一倍,再加上平日裏每個月他的祖父母還有外祖父母打到賬戶上的錢,他可以說是絲毫不用為金錢而煩惱的。
但人就是這樣的,不被金錢所困擾就會被其他東西困擾,對于喬納森來說那就是自己并不順利的愛情。
他還以為上次送你回寝室是個進展,只是沒想到這段戀情還沒有開始就戛然而止了,以你突然的退學畫上休止符。
比起不甘心,他更加擔心的是你現在的情況,以及你究竟是因為什麽才休學的。
蘭登考慮了一下,“嗯……這個嘛,我就得好好想一想了。”
“三倍。”
“呃這個……”
“四倍。”
“成交!大少爺您可真是爽快啊。”蘭登笑着說,“那你就放心吧,我馬上,啊不,我今天就把那份文件搞到手。”
諾特嘆了口氣,“那你還是小心一點別被發現了,到時候我們都沒辦法救你。”
“我看起來像是那麽廢柴的樣子嗎?”蘭登輕哼一聲,“你可不要小瞧我啊。”他說到做到,說完這話就起身要去完成任務,臨走前他又對喬納森說,“你就準備好錢吧,到時候打我賬上。”
諾特看着蘭登走路嘚瑟的背影止不住地搖頭,“他真是沒救了。”
蘭登對于學校行政處辦公室還算熟悉,畢竟這是他父親工作的地方,他以前也經常來這裏,辦公室裏的其他老師看到他也以為是來找他父親的,就說:“你爸剛才有事出去了。”
“啊,那我就等會再過來吧。”
等到辦公室裏都沒人的時候才方便他翻看文件,時間臨近傍晚,也快要到晚餐時間了,辦公室裏的其他老師也都陸陸續續地離開前往餐廳,蘭登就是抓住這個機會再折返回辦公室的。
裏面的燈沒開,光線有些昏暗,他借着窗外的夕陽走到存放文件的櫃子前,那個櫃子門是玻璃的,他忽然在櫃子門上看到了一道身影的倒影,他被吓一跳,身體也跟着一抖。
搞什麽啊,難道是他眼花了嗎?應該是的吧,否則空無一人的辦公室裏怎麽還會出現人影啊?除了他之外應該沒有別的人了啊。
總不可能是別的什麽奇怪的東西吧?想着,他又緩緩地回過頭,這時候他耳邊突然響起一道聲音,“小偷?”
“誰、誰是小偷啊!我只是稍微翻看一點東西而已。”蘭登緊張兮兮地回答,他說完才發現自己依舊沒有找到說話的人是誰。
不會真的是鬼魂之類的吧?但現在也還沒有到晚上啊。
那個鬼魂從隐蔽的角落裏走出來,“看你這麽鬼鬼祟祟的樣子我還以為是小偷呢。”
“你是……?”蘭登看着面前這個比他要矮一個頭的少年,剛才的恐懼都變成了惱羞成怒,“喂,你這個小鬼怎麽會在這裏啊?我看你才是想要頭東西吧?你到底是誰啊?”
“我嗎?我的名字是金,至于其他的信息我就不能告訴你了,我身上還有任務呢。”
蘭登哼哼一聲,“那我身上也有任務呢。”
“是嗎,那還真是巧合啊,你們學校裏是不是有個叫西芙的同學,是大一新生。”
從金口中聽到你的名字蘭登這才愣了一下,他小聲說:“該死的,這真是巧合到家了。”
“你找她有什麽事嗎?”
“顯然是很重要的事情。”
蘭登“啧”了一聲,“你不要給我糊弄過去,你到底想要幹什麽啊?”
“你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就行了,否則你偷拿文件的事情很快其他人就都會知道的,包括你爸媽。”金笑眯眯地說。
被威脅到的蘭登有些生氣,但也只能老實回答:“她是我們學校的大一學生沒錯。”
“那她現在還在學校裏嗎?”
“沒有,她都已經辦理休學手續了。”
金“噢”了一聲,看樣子是揍敵客家族的人替你辦理的休學手續,在尼特羅助理發來的資料裏他得知你當初就是被傑格·揍敵客從黑暗大陸帶回來的,并且前兩年一直被關在揍敵客家,也是從今年開始他們才允許你出來上學的,而且他們選擇的還是自己勢力範圍內的學校,因此就算發生了什麽,他們也會趕在獵人協會有動作之前将你轉移的。
只不過這次他們失策了,不知怎的就讓你逃跑了。
金這次來這所學校也沒指望能找到你,只是希望能夠收集一些關于你的信息而已。
蘭登對你沒了解的不多,在他的印象裏你大概就是個被很多人喜歡的高嶺之花,然後他的兄弟也喜歡你,僅此而已。
估計是沒辦法從這家夥口中套出其他有用的情報了,金沒有任何猶豫地就要離開,蘭登還想要叫住他的,但是下一秒那道身影就從辦公室裏徹底消失,他都沒看清究竟發生了什麽。
“該死的,不會是我出現幻覺了吧?”蘭登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昨天晚上喝了太多酒現在都還沒有完全醒過來,于是他擡起手打了自己一巴掌,力道不大,聲音倒是很清脆,啪地一聲。
好吧,他沒有出現幻覺,臉頰傳來疼痛的感覺,所以剛才的一切都是真的?
而離開辦公室的金又找到了你的那幾個室友,鑒于先前她們都已經接受過來自揍敵客家的盤問,因此對于其他人詢問你的事情她們态度都非常謹慎。
“你問的那些事情我們都不知道。”黛西沒好氣地說,她微微俯身,“我不知道你這個小鬼頭是怎麽進到我們學校裏來的,還有你爸媽呢?你該不會是和他們走散了吧?”
克萊爾說:“我們根本不清楚你是誰,還有你和西芙又是什麽關系呢?我們之前都沒見過你。”
面對她們的質問,金嘆了口氣,撓了撓頭,真是麻煩啊,不過他也不是一無所獲的,雖然她們并沒有直接告訴他答案,但他還是能從其他細節裏找到有用的信息。
比如說前不久克萊爾就和幾個會做假證的朋友有過來往,這就是一個很好的切入點了。
想着,金對她們三人攤手,表示自己并沒有惡意,“好吧,那就打擾了。”
看着金離開的背影,黛西忍不住小聲說:“這個人到底是誰啊?該不會也是西芙男友派來的人吧?殺個回馬槍?”
“有可能……但又感覺不太像。”瑪麗說。
“他不像是個普通人。”克萊爾仔細觀察金的動作就會發現他身上和普通人的不同之處。
瑪麗靈光一閃,“該不會是偵探吧?”
“偵探?你有見過到這個年紀的偵探嗎?”黛西一聽就覺得瑪麗的猜測很不靠譜。
克萊爾收回目光,“不管他是誰,反正也與我們無關。”
*
在揍敵客都認為你依舊在國內的時候金卻覺得你應該早就已經離開這個國家了,要說是否有确切的證據,那的确是沒有的,他所憑借的就是自己的直覺,而他的直覺曾經數次在危急時刻救過他。
至于你到底去往哪個國家了,金目前也不得而知,就在情況看似一籌莫展的時候一通電話打破夜晚的寧靜,金拿起放在床頭的手機,那是一串有些熟悉的號碼,不過鑒于他之前都在遺跡裏泡着,手機一年半載都沒有打開過,這種時候會打電話過來的估計也是來找他算賬的。
原本想着拒接電話的,但是手指一滑,就是那麽巧合的,像是命中注定的那樣,這個電話接通了。
“太好了金,你終于接電話了,我還以為你死在哪個遺跡裏了。”電話那頭的聲音很激動,金花了幾秒才從記憶裏尋找出聲音主人的身份。
“喬治?”
“是的,沒錯是我,沒想到你還記得我啊。”
“我當然不會忘記你的。”金說,他的記性很好,而且再說了喬治還是當初和他一起組建隊伍探尋第一處遺跡的隊員,兩人可以說是夥伴,只不過後來喬治專心從事科研工作,而金則是在獵人這條道路上繼續走着,所以兩人的關系才漸行漸遠的。
只不過喬治現在打電話過來又是為了什麽呢?這才是讓金最關心的問題,“你是有什麽事情嗎?”
“啊對,其實之前有人向我打聽過你,是霍金斯州立大學的一個學生,她也是戶外運動社團的一員,應該是大一新生。”
聽喬治說着,金感覺到自己距離真相越來越近了,他耐心地聽喬治說完,而後才問:“你知道她的名字嗎?”
“應該是……西芙嗎?好像是這個名字吧。”喬治的聲音裏帶着幾分不确定。
而金卻笑了起來,“喬治,我的朋友,你真是幫了我一個大忙,對了你現在有空嗎?我過去找你吧,正好我們也可以敘敘舊。”敘舊只是個幌子,金的主要目的還是為了得到更多的信息,尤其是在知道你曾經向喬治打聽過自己以後,他就對你更加感興趣了。
你找到喬治又是為了從他身上得到什麽呢?難道說你從之前就已經盯上他了嗎?問題一個接着一個從他腦袋裏冒出來。
事情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喬治又說:“呃……可是我這裏還很忙,你過來我恐怕不能招待你,而且我還有工作要忙——”
沒等喬治說完,金就已經挂斷了電話。
*
你在安全屋裏待了足足一周,這期間你每天都有收看新聞,世界各地每天都在發生各種事件,揍敵客家族所在枯枯戮山火山爆發這個新聞并沒有持續太久的熱度,沒過幾天就被其他的新聞熱度給壓了下去。
你平常除了看書也會留出一部分的時間用來練習自己的能力,揍敵客當初也有幫助你如何開發自己的能力,但你始終都有意無意地控制着自己的力量,你原以為自己引爆火山這一舉動耗費的精力至少需要一個月才能恢複,但是你的恢複能力遠遠超乎你的想象,才一周時間你的能力就已經恢複了。
如果繼續練習下去的話,你的能力究竟會強大到何種程度呢?你伸出手看向自己的掌心,充盈蓬勃的力量就環繞在你的掌心。
現在的你能夠引爆火山,日後的你或許就能夠制造出更大的災難了吧。
你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吓了一跳,要是東在這裏的話肯定會告訴你不能這麽做的,說到底他也是個善良的人,教會你收斂自己的能力。
只是不知道他現在又在什麽地方呢?是否還活着嗎?
你折返回書架前,除了書架上擺放的書,旁邊還有好幾箱子的書,你擔心這些書都放在箱子裏容易發黴,索性就把箱子都打開,取出裏面的書籍讓它們都透透氣。
啪嗒——
你搬起其中一摞書的時候,有一本書掉了出來,書脊落地,發出沉悶的聲響。
你彎下腰拿起那本書,翻到封面。
《新世界行紀》,光看名字好像只是一本普通的魔幻小說,但是你在看到書名下面的作者名時你愣住了。
——東·富力士。
這只是一個筆名嗎?還是說是真名呢?東還偷偷背着你寫了書嗎?
你立刻把其他的書都放在一邊,認真閱讀起這本書,是的,裏面記載的都是有關黑暗大陸的故事。
寫的是一位人類冒險者在這片奇異大陸上的所見所聞,甚至還配有插圖,那些插圖大部分都很潦草,你從畫風就能看出來那是東自己畫的,唯獨有幾張插圖很精美。
[這是我與這位精靈來到長生湖的畫面,長生湖的湖水呈現出如同藍寶石般的色澤,幹淨剔透,但裏面的游魚卻都只有一副白骨,那是出生在長生湖的游魚,一旦離開這片水域就會立刻死亡。]
這段文字下面是一張插圖,雖然只是一道背影,但是你能夠确定畫的就是你,你站在湖邊眺望遠方,湖面上刮起的風吹開你臉頰兩側的頭發,因此插圖裏的你還露出了一點側臉。
你都不知道原來那個時候東還給你畫了一幅畫,他藏得未免也太好了,你到現在才知道,你看到這一頁的最後一句話。
[我無法确定她到底是災禍還是希望,但如果能夠讓我選擇,我希望她又會是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