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無題
第47章 無題
把方才的事甩到腦後, 沈寧鳶道:“梅姑娘難得過來,我帶你到城裏逛一逛吧。”
“會不會麻煩?”
“不會,這有什麽麻煩?”
蕭平铮也道:“是該好好逛逛, 否則不是白來了。”
說是蕭平铮大男子主義也好, 他是覺得女兒家就要多見見世面, 多接觸花花草草,光鮮亮麗的美好世界, 而不是整日裏只有塵土血污和一望無際的荒野。
“如此,我就卻之不恭了。”
吃完飯, 沈寧鳶陪同梅知渝回去, 路上, 她道:
“我看将軍身上的衣服都有些舊了, 明日先借一套府中丫鬟的衣裳,等明日到集市去成衣店買幾件。”
梅知渝不會在意穿什麽衣裳, 道:“但憑夫人做主。”
“那好。”
梅知渝想到明日可以到久負盛名的新京玩耍,心中充滿了期待。而沈寧鳶回了自己屋子, 想着明日可以打扮這位英氣女将, 內心同樣期待, 只是她不能過于激動, 遂運用意念大法讓自己加快入睡, 才避免了身子剛好又得病的悲劇。
第二日,沈寧鳶起了個大早, 興沖沖地趕往梅知渝住處, 蕭平铮從書房出來, 一只腳攔住她的去路。
“這麽早, 去哪?”
“去叫梅姑娘吃早飯啊?”
沈寧鳶眨眨眼,道:“夫君, 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替你照顧好梅姑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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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差拍着胸脯保證了。
我看是替你自己照顧吧,蕭平铮縮回了腳。
“去吧。”
“哎!”
沈寧鳶原以為自己起的已經算早了,沒想到一到院子,就見梅知渝穿着一身短打,手上拿着毛巾擦拭着額頭的汗。
“夫人,你來了。”
“梅姑娘這是?”
“剛剛起來,在院子裏練了會操。”
不愧是軍人,看看這意志力。
“正好,我給你帶了衣裳,你洗完澡就穿上吧。”
沈寧鳶将一套藍色衣裳遞給她:“多謝夫人,我去洗個澡。”
梅知渝洗澡很快,不多時就出來了。她已經換上了衣裳,從屋裏出來時,沈寧鳶眼睛一亮。
這套衣裳是她特意挑選的,衣服質地順滑,上好的江南雲錦上面只繪制着簡單的雲紋,收緊的袖口顯得幹淨利落,藍色襯托出穿衣人的氣質,還未裝飾面上,梅知渝就與昨日不同,整個人立刻顯得精神又明豔了許多。
如果将蕭平铮性轉,大抵也是這個樣子。
沈寧鳶眼眸亮晶晶地道:“姑娘穿這身衣裳真好看。”
“真的嗎?”
梅知渝卻有些扭捏,她方才接過衣服的時候就覺得了,這衣服真是漂亮,摸上去光滑的好像雲朵,她這輩子都沒穿過那麽好看的衣裳,方才穿衣時當真不适極了。
她局促道:“不會很奇怪吧?”
“不會,怎麽會呢?好看極了,精神極了。”
“是麽?”
“姑娘無需懷疑,來,我們吃早飯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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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寧鳶伸出手。
梅知渝頓了頓,還是将手放到了她的掌心,沈寧鳶感受到她手掌中厚實的繭子,心中又是感慨,又是唏噓,同時對她的敬佩和仰慕,又增進了幾分。
雖然沈寧鳶很想跟她親近,但是她也沒有很過分,走出幾步之後,就将手松開了。
早飯是和蕭平铮一塊吃的,梅知渝問道:“錢将軍他們呢?”
“他們不習慣跟我們一塊吃飯,向來是自個兒吃的。”
“原來如此。”
沈寧鳶想着要為今日一日行程做準備,餘下時間都默默低頭吃飯,養精蓄銳。蕭平铮也知道她的身子,沒有提前消耗她的元氣。
靜靜吃完飯,蕭平铮起身道:“我先去衙門了,你們慢吃。”
沈寧鳶起了起身,道:“夫君慢走。”
梅知渝跟着起身,兩人目送蕭平铮離開。梅知渝重新坐下,看到沈寧鳶吃的雖少,卻也吃的慢。
看她碗裏一小碗南瓜粥,兩個合起來也就拳頭大小的饅頭,要細嚼慢咽上一刻多鐘,梅知渝再次深感佩服,心想這新京貴人确實與衆不同,這大抵就是書上說的高雅了吧?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想得也對,只不過沈寧鳶吃得慢全然是為了防止噎住,幫助消化而已。
飯後,沈寧鳶帶她出門,梅知渝本欲騎馬,但如今寒風冷冽,沈寧鳶不同意。
她推己由人,覺得沒有人能夠承受這樣冷冽的寒風。梅知渝身為客人,不便拒絕她的好意,遂一同乘坐馬車出門。
畢竟國都,梅知渝自小就聽說新京如何如何繁華,來時也滿心期待,如今置身其中,更是時不時掀起簾子往外看。
沈寧鳶在旁樂呵呵地看着。
冬日裏出門的人少,馬車不急不慢地到了集市,車子停在一處客棧旁,幾人下了馬車。
沈寧鳶将手揣進不知道是老虎皮還是狐貍皮做的暖帶裏,連耳朵上都罩着一個毛茸茸的耳罩,說話時哈出熱氣。
“梅姑娘,這一帶就是集市了,我們一邊走一邊逛,若是遇到成衣店,就進去瞧瞧。”
“好。”
沈寧鳶出門時讓人帶了一疊銀子,又怕梅知渝不好意思提出要求,也打算給她幾顆碎銀子,卻被拒絕了。
梅知渝拿出懷中沉甸甸的荷包,道:“臨走之前,鄭将軍給了我許多銀子,說是到了新京用得上。”
沈寧鳶愕然,遂想到,邊關雖苦,但如今戰事已歇,各将領封官,加上從北胡那撈來的銀兩,窮是不可能窮的,至多就是物資匮乏而已。
她想通這一點,不由笑了笑,将銀子收了回去。
“那梅姑娘你大膽用,要是不夠,可以向王爺報賬,他若是不肯給,你就寫信給那位鄭将軍。”
梅知渝也笑了起來:“好。”
梅知渝雖然當了兩年兵,但她在當兵之前,也只是一個普通姑娘,喜歡漂亮的事物。路上看到好看的镯子耳環都會停下來,要是遇到燒餅,饅頭,麥芽糖也要停下來嘗一嘗。
忽而她的目光停在了路邊一個小攤上,沈寧鳶随着她的目光望過去,看到了一朵開得正豔的絹花。
這絹花是女子頭飾,只是有些豔麗,挑人。
沈寧鳶看她喜歡,道:“試一試?”
“不不了,我戴這個太奇怪了。”梅知渝連連擺手。
事實上,沈寧鳶也覺得這朵絹花與她氣質不合,梅知渝氣質幹練,這多絹花卻過于妩媚,妩媚得近乎浮誇了。
“只不過戴戴看嘛,要是不好看就拿下來好了。”
沈寧鳶伸手去抓那絹花,梅知渝不好拒絕,半推半就地低下了頭。
嗯,确實不搭。
沈寧鳶大手一揮,說道:“買了!”
梅知渝吓了一跳,忙道:“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梅姑娘,這我可要說你了。”
沈寧鳶一本正經地說:“你道這朵絹花要多少錢?”
梅知渝虛心求教:“多少錢?”
眼看生意就要飛走的攤主着急道:“二十文,二十文就好。”
“你看,梅姑娘,這絹花只要二十文,這二十文對你我來說不值一提,對這位老板來說,卻是至關重要。你買了它,就算日常不戴,偶爾拿在手上把玩也是開心。你得了開心,老板拿了錢也開心,豈非一舉兩得。”
“你要是放下不買,你心中惦記,老板也難過,這就叫雞飛蛋打。是吧,老板?”
老板連連點頭:“是是,夫人,你說的太對了!”
“這位姑娘,花錢重在開心,就買了眼緣,這才二十文,你就将它拿走吧。”
梅知渝聽她們這麽說,眼中露出遲疑,低頭望着這多絹花。
沈寧鳶興致上來了,道:“老板,既然是做生意的,你就給點便宜嘛。十八文,十八文我們就拿走了。”
那攤主看着二人一身富貴行囊,苦笑道:“行,十八文就十八文,這位姑娘,你看這位夫人都如此賣力了,你就拿走吧。”
梅知渝也是哭笑不得,一個二十文的小東西,勞煩王妃讨價還價,她這不買都不好意思了。
“那就買下吧。”
“哎,多謝姑娘,也多謝這位夫人了。”
沈寧鳶假裝沒聽到他心中的吐槽,站在一旁看梅知渝付了錢。
兩人拿了絹花走出了一段路,沈寧鳶才道:“那老板會不會在心中偷偷罵我?”
梅知渝一本正經地說:“不要緊,他不知道你我身份。”
好好好。
——
“你小子發什麽呆呢?”
一個茶館二樓,洛淮宇望着街道,愣愣出神。
“呃,沒有。”
“你小子,自從那天賞梅回來之後就時不時發呆,該不會是被林子裏的精怪迷住了吧?”好友打趣道。
“什麽精怪,不要胡說。!”洛淮宇啐了好友一口,又望向街上。
方才路上經過的姑娘,好像那個人......
餘下時間裏,沈寧鳶陪着梅知渝在外面吃了午飯,又買了許多點心鹵味,最後到店裏挑了兩件成衣。
沈寧鳶道:“冬日的衣裳是來不及做了,等過完年到了春天,就能将新衣服做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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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知渝怕她麻煩,說道:“其實我也不一定會待那麽久,不麻煩夫人了。”
“你那位鄭将軍有說讓你什麽時候回去麽?”
“那倒沒有說過,其實,打完仗之後,許多傷病嚴重的老兵都不需要回軍隊了,平日吃點軍饷,種種田,鄭将軍說我也可以回歸原來的生活,只是我的家人.......”
梅知渝頓了頓,道:“我也沒有別的事情做,就一直待在軍營。鄭将軍讓我到新京來,就是讓我看看不同生活,說是若在新京待得好,就多待一段時間,若是不适應就回去。”
沈寧鳶自動略過家人那段,道:“那我們就不讨論什麽時候回去了,反正這衣裳做完了你也能帶走,正好其他将士們秋冬服裝都做好了,只剩下春天的還沒出來,一塊做了便是。”
梅知渝聽她還在為将士們做衣裳,心中溫暖,道:“那就謝夫人好意了。”
他們出來已經有四五個時辰了,梅知渝見沈寧鳶打着哈欠,精神不濟的樣子,體貼道:
“要買的東西都買到了,我們回吧。”
沈寧鳶知道她是為自己着想,沒有拒絕她的好意。
“那我們回去吧。”
回到家後,沈寧鳶睡了個小覺,精神恢複了些,她到梅知渝住處,就見幾個丫鬟正纏着她,請她耍刀槍,耍完之後,有的給她擦汗,有的端茶送水,還有的給她捏肩膀。梅知渝在邊關相處的女子都很是爽利,如今圍繞身邊的一個個身上散發香甜氣息,說話柔柔軟軟,令她不知所措,正慌忙,幸好沈寧鳶來了。
沈寧鳶板起面孔,走上前:“你們在做什麽,還不快放開梅姑娘。”
幾個丫鬟匆忙松手,梅知渝松了一口大氣,走上前道:
“夫人找我有什麽事嗎?”
“哦,我帶了人來量尺寸好給你做衣裳。”
這事情之前就已經說好了的,梅知渝沒有糾結,道:“多謝夫人,那我們進屋測量吧。”
“好。”
單單憑目測,沈寧鳶就覺得梅知渝有1.5,至少1.2個她大小,如今一看尺寸,這臂展,這胳膊,這充滿肌肉的尺寸,明晃晃寫着“健康”的數字,真是令人眼饞。
沈寧鳶暗自吞下苦楚,把眼淚默默往肚子裏吞。
梅知渝回首看到她糾結奇異的表情,奇怪道:“夫人,怎麽了麽?”
“沒,沒有。”她吸了口氣,道:
“既然衣服都買回來了,梅姑娘,我來幫你重新弄個發飾吧,正好,将買來的發簪發釵都用上!”
“......”
沈寧鳶玩着“奇跡梅梅”,打法了無趣的午後,接下來幾日,兩人将新京內外逛了個遍,唯獨這大明寺,沈寧鳶實在不愛爬山,尤其還是入冬之後,這山中陰濕,實在不适合她,就叫趙順昌陪着去了。
時間眨眼過了幾日,這一日,沈寧鳶收到消息,慶王妃閑着無聊,又在家中舉辦梅花宴。蔡靜姝托人傳口信,說她和紀璞箬會過去,問她要不要一道去,有個伴。
這新京上流社會的各種聚會,可絕對算得上是一特色,沈寧鳶向梅知渝轉達了邀請。
梅知渝有幾分好奇,問道:“梅花宴是做什麽的?”
“其實便是找個由頭,讓大夥兒一塊聚聚,玩些游戲罷了。這些游戲很簡單,大體就那幾種,我可以先簡單告訴你規則,到了地方就可以跟我們一道玩耍了。”
梅知渝有幾分意欲,也有幾分忐忑,沈寧鳶看出她的遲疑,這會兒就該由自己這位夫人推她一把。
“其實這些個宴會,說簡單是簡單,但也有很多危險的地方。”
危險的地方?梅知渝看向沈寧鳶。
沈寧鳶半真半假地說:“宴會上人多,人一多就容易出事,什麽不小心推搡間被人推下河,喝了不幹淨的東西,被有舊怨的人尋到找麻煩,什麽都有可能發生的。”
“這天這麽冷,要是不小心被推到河裏了,可不得去了半條命?”
她的情況,可能是四分之三條。
梅知渝不知真假,聽她說的,睜大了眼睛,依夫人這麽說,這個梅花宴很是危險,保護夫人是她的使命。既然這個宴會這麽危險,那她的确該跟着夫人。
“好,夫人,我跟你一塊去。”
“就這樣說定了!”
沈寧鳶一錘定音:“明日你就穿我們買的衣服,頭發的話我讓人給你打扮。”
“勞煩夫人了。”
到了梅花宴這一日,沈寧鳶一早就領着梅知渝出了門,冬日枯燥,很多名門貴人都悶在家中正覺無聊,難得有這麽一個宴會,自然個個精心打扮了一番出門來。
梅知渝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處,皆是紅羅綠披,金簪銀線,和錢铎他們剛來新京時感慨一致。
梅知渝有幾分局促,緊緊跟着沈寧鳶,沈寧鳶有自己的目标,問了慶王妃蔡靜姝在哪,就徑直走了過去。
蔡靜姝和紀璞箬正圍坐在一處亭子裏,桌子放着熱騰騰的清茶,盤子裏還有一碟蜜棗,陳皮,可以用來泡茶。
“你來了。”雖不願動彈,但沈寧鳶畢竟為王妃,蔡靜姝起身相迎。
她目光掃過她身後氣質沉靜的女子,問:“這位是誰?”
“這是王爺的朋友。”
紀璞箬上下打量了梅知渝一番,道:“這位姑娘看着十分英氣。”
梅知渝依舊不習慣新京行禮,過來時沈寧鳶告訴她無需多禮,按習慣的就好,此刻便抱拳道:“兩位小姐好,在下梅知渝,在軍營待過一段時日。”
蔡靜姝原本對她興致淡淡,聽到她在軍營待過一段時間反而眼睛一亮:
“在軍營待過,你打過仗麽?”
“打過幾回。”
“真的麽?什麽戰績?會用兵法麽?厲害麽?”
新京別的不多,話本最多,新京女子別的沒有,最趕時髦。
這女扮男裝當将軍的話本還是戲劇在新京都是很流行的,深受各種閨閣少女喜愛,她們不能出遠門,不能帶兵打仗不代表她們不能暢想啊,這嫁個好夫君跟自己帶兵打仗,受萬人敬仰也不矛盾是吧?
紀璞箬也坐了過來:“梅姑娘還打過仗啊,說出來讓我們聽聽啊。”
梅知渝看二人滿是好奇的目光,心說這新京貴女果真不一樣,竟還喜歡打仗,幸而她此前已經受過沈寧鳶“指教”,這會兒應對自如。
說完了軍中事,幾人關系親近了許多,蔡靜姝雖然為人高傲,卻并非不知好歹,對于邊關将士都有一份敬仰,至于紀璞箬,更是敬佩所有保衛家國的人。
說完了沉重話題,就要找些輕松的事做,正如沈寧鳶所言,所謂的聚會也不過是說說笑笑玩游戲罷了,沈寧鳶此前教了她簡單的游戲規則,加上這些游戲本就不難,梅知渝很快融入了其中。
因是新鮮玩意,梅知渝也興味盎然,玩了整整一個上午,看着時間不早了,四人約去外頭吃飯。
衆人各自乘坐馬車而來,走出慶王府後正要分別上車。
“這位姑娘——”一道焦急男聲從稍遠處傳來。
衆人一齊回頭,只見一個俊朗少年郎正朝她們走來,那少年郎還未及弱冠,一身月白色綢緞,眉清目秀,神色間自有幾分新京權貴的矜貴。
他原本面色坦然,但不知道看到什麽,忽然神色緊張了起來,步伐有幾分僵硬,他停在了梅知渝面前:
“這位姑娘......”
梅知渝看他對自己說話,眼神中流出疑惑,用詢問的目光看着他。
那小公子見她目光對向自己,身體更是僵硬,臉上飛上兩朵霞雲:
“姑娘,上回還未來得及向你道謝,多謝你救命之恩。”
梅知渝眉頭微微緊,像是迷惑了瞬息,但随即想了起來。
“是你啊,舉手之勞而已,不必言謝。”
“不不,要謝的,你那日走得太匆忙,我應該好好謝你!”
“那好,你已謝過我了,不必再放在心上。”
“我......”
梅知渝轉向他道:“我們要去吃飯,你還有什麽事麽?”
洛淮宇看向旁邊一眼好奇望着他的幾個女子,臉紅了紅,知道不便參與她們姑娘之間玩樂,退後半步道:
“沒事了,那姑娘好好玩耍。”
梅知渝淡定地點了點頭,就要上車。
“哦,對了,姑娘,可以告訴我你的......”
然而,馬車已經載着幾人疾馳了出去。
車上,沈寧鳶問:“方才那位公子是誰啊?”
梅知渝:“不認識,前幾日回新京的路上,看到他要摔下山坡幫了他一把。”
沈寧鳶回憶着方才那小公子羞赧焦急模樣,心想他可不只是感謝而已,但萬事講究緣法,他若有心,自然會有後續。
衆人到城裏一家知名飯店吃了飯,飯中,沈寧鳶就開始掩着嘴打哈欠,衆人知曉沈寧鳶體力,沒有再約,這就散了。
……
而沈寧鳶回家之後,久違的……其實也沒有很久,她又雙叒叕生病了。
對此,蕭平铮有一種早已預料到結局,但仍然感到無奈的心情,他就想着她日日出門,能堅持幾天,結果,這才不到七日,就堅持不下去了。
蕭平铮站在床頭,發出嘲諷:“你說你,讓我說什麽好?”
“那就什麽都不要說!”
蕭平铮看她鴕鳥般的模樣,失笑出聲。
“行,那就什麽都不說。來,張口吃藥。”
說罷,捧着藥遞到她面前。沈寧鳶也是出息了,有人哄,竟然連喝藥都不情願了。
她抱怨着說:“又是喝藥,天天喝,天天喝。”
蕭平铮冷眼道:“是啊,那是誰的身子要天天喝藥啊?”
沈寧鳶可不想搶答這個笨問題。
“你知道麽?到了很久以後,人們生病就不需要喝這麽一大碗苦藥,而只需幾顆小小的藥丸,混着水喝就好。”
“是麽?”
蕭平铮殘忍地打破了她的美夢。
“那在這個藥丸發明之前,你還是只能喝一大碗的苦藥。”
“……”
這人真是,真是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啊!
“——夫人。”
得知了沈寧鳶生病的消息,梅知渝從外面走進。
“夫人,聽說你生病了,沒什麽大事吧?”
沈寧鳶對着外人還是那個和顏悅色溫溫柔柔,從來不發脾氣的好小姐,好夫人。
她自己臉上臉色蒼白,還安慰梅知渝道:
“沒事,我這身子就是這樣的,過段時日就要發病,距離上回生病也已經有些日子了,只是到日子了而已。”
“……”好難理解的規律。
說話間,藥都快涼了,時常喝藥的人都知道,藥是越涼越難喝。
蕭平铮終究不忍,捧起藥道:“來,喝藥。”
有外人在,沈寧鳶也不好意思拿喬,接過藥一口悶下,等到碗口離開她的嘴巴,碗底就只剩下一點藥渣子了。
梅知渝看着她娴熟的喝藥姿勢,眼皮子抽了抽,嘴巴莫名感到了一股苦味。
沈寧鳶擦了擦嘴巴,轉向蕭平铮:“糖。”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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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平铮順手從随身攜帶的一個小盒子裏拿出一顆糖果,塞進沈寧鳶嘴裏。
“嗚,嗚嗚!”
沈寧鳶鼓着腮幫子,瞪大眼睛無聲地控訴了兩聲。過了少許,等到嘴巴裏難以言喻的酸爽漸漸淡了,她才張開嘴:
“怎麽會是酸的?!”
“糖怎麽可能是酸的。”
蕭平铮一臉你冤枉我的表情,頓了頓,他似乎像是想起了什麽,一臉沒有愧疚而說:
“好像是顆話梅糖。”
“……”
有什麽人會給剛喝了藥的病人吃話梅糖啊,生怕她唾沫分泌不夠用是吧?
面對沈寧鳶控訴的目光,蕭平铮難得感到理虧,他避開視線,道:“算我錯,作為補償,你再從庫房拿一樣東西就是了。”
沈寧鳶冷嗤:“我又不是財迷。”
皇帝太後可是送了她許多寶貝的,她平日裏眼饞只是說着好玩,又不是真的沒有。
“那給你一日晚歸的時間,行不行?”
沈寧鳶剛要順口拒絕話到嘴邊,想了想,點點頭。
“但就算晚歸,也要在吃晚飯之前回來,知不知道?”
“知道了,知道了。”
看着沈寧鳶不耐模樣,蕭平铮眯了眯眼睛,伸手碰了碰她的臉頰。
沈寧鳶一愣,下意識想要躲開,手掌就順着她的鼻梁到了她的額頭。
蕭平铮手背貼着她的額頭,感受了一會她額頭溫度,才道:“燒已經退了,待會我去衙門之後也要好好吃藥,否則,誰自己受苦誰知道。”
沈寧鳶見他是試探自己體溫,心放了下來,趕他道:
“知道了,你快去衙門吧,遲到是不對的。”
部門老大說什麽遲到不遲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