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吃醋
第43章 吃醋
他接受不了。.
咖啡和巧克力被服務員端入包廂內, 夏油傑将熔心巧克力球往少年的方向推了一點,将小碟子遞給對方。
那碟子本來是店員拿給夏油傑放餐具的,如月時雨也不和對方客氣, 将紅茶往碟子上倒出一點放到桌子一邊, 三花貓十分聰慧地跳上來, 眯着眼睛舔舐茶水。
如月時雨喜歡毛茸茸的小動物,見紅茶很快就被喝完了, 又給對方續了一點:“真聰明啊,能上東大了吧。”
夏油傑抿了一口咖啡, 說:“如果是人類的話, 也許吧。”
如月時雨随口問道:“您是和誰做的契約?”
“不能說,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夏油傑說着将小杯子拿起來晃了晃, 熱巧克力在裏面粘稠地波蕩,“很久以前,我和五條悟來吃過一次, 你知道的, 他喜歡這種東西。”
如月時雨擡眸, 安靜地看着對方。
夏油傑說着将熱巧克力慢慢倒在上面[1],聲線溫和:“把熱巧克力倒上去, 外面包裹着的這一層巧克力球就會順着它的流向融化。但由于受力方向,它會往外倒下去,就像綻放的花一樣。但五條悟不喜歡這樣,他覺得外面那層巧克力吃起來麻煩, 而裏面的蛋糕少了一點甜味, 覺得不夠科學。”
巧克力球的外表如他所說, 起初如被戳破的氣泡一般消融, 中途卻向四周龜裂崩塌,有幾塊巧克力碎片甚至彈落到了桌面上,內側包裹的方型蛋糕如刺猬的皮膚,終于得以顯露出來。
夏油傑放下小杯子,雙手交叉,似笑非笑道:“你覺得呢?”
如月時雨并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反問道:“您為什麽要離開?”
夏油傑假裝不懂,回答說:“我沒明白你的意思。”
“您曾是咒術師,這一點我是确信的。”如月時雨說着又給三花貓續了一點紅茶,“聽起來您和五條先生相熟,年齡相仿,是同期吧。”
“的确。”夏油傑舉起咖啡,“怎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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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又來了,在不斷地暗示我的不正是您自己嗎?”如月時雨回望青年,沉聲道,“偶爾叫他為「悟」,又刻意地叫他全名,故意寫下堪稱教學模板的中規中矩的術式,現在更是直接和我說與五條先生來吃過甜點。口口聲聲說着要「封印五條悟」,又對他的所作所為放任不管,生怕我感覺不到違和感。”
少年見對方面色不改,接着說道:“而即便如此,五條先生也從來沒有提起過您,至少在我面前沒有過。”
夏油傑聽了輕笑一聲,喝了口黑咖啡。
美式咖啡的冰塊裂開一點縫隙,在玻璃杯中發出鈴铛似的脆響。
“您自稱特級詛咒師,在漏瑚去攔截五條悟時讓我記住特級與咒術等概念。可當我站到五條先生一方時,也沒有想着來将我滅口。我只能認為,您在希望我透露出「夏油傑」的情報給五條先生。可想到他沒有往您身上想,我只能推測,他以為您死了,而且大概率是親眼見證了您的死亡。”如月時雨話語一頓,“到這裏為止,我有說錯嗎?”
“沒有。”夏油傑慵懶地靠到沙發椅背上,抱臂問道,“所以,你有透露嗎?”
“我不會透露的。”如月時雨表情淡漠,一雙金色貓瞳死死地盯着對方,“在不知道您的确切目的的前提下,我不會做出任何可能有害于他的舉動。”
語畢,少年輕嘆道:“畢竟您看起來對人類擁有惡意,對咒靈也不屑一顧,可您還是站到了詛咒一方。立場太微妙了。”
夏油傑笑得邪氣,故意打趣對方:“也許是卧底——什麽的?”
如月時雨指尖一顫,思考片刻,說:“您在混淆我。”
夏油傑聽了大笑兩聲,擺擺手說:“不把你那直覺封掉,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聰明。你說得對,我是悟的同期,後來離開了高專,成了詛咒師。”
“簡單點說,我認為既然産生詛咒的是普通人,那把普通人殺光就行了。咒術師所做的事情都是無用功,詛咒不過是産物,要毀掉就該追溯到其源泉。”夏油傑垂下手,手指在沙發表面輕輕地點着,“所以我走了,猴子沒有任何保護的價值。”
如月時雨思忖須臾,喝了一口美式咖啡,垂眸道:“我明白了。”
夏油傑略顯無辜地歪頭:“不跟我講點正論?你們「正義方」不就愛幹這種事情?”
如月時雨拿起小說書,站起身說:“我可不是什麽正義方。”
夏油傑露出戲谑又嘲諷的笑容,如月時雨挑眉問道:“嘲笑的時候能稍微收斂一點嗎?怪傷人的。今天謝謝您請客,咖啡很一般。”
夏油傑聽了噗嗤一笑:“還挺難伺候,難為悟了。”
如月時雨聽到這裏停下腳步,在門口回過頭來,說:“對了,您一開始問的問題我沒有回答您,關于熔心巧克力球的那個。”
少年伸出手打了個響指,整個巧克力球燃起死氣之火,外表的巧克力殼瞬間溶解成一攤,火焰消逝。
巧克力融化後粘稠地沿着盤子邊緣滴落,如月時雨開口道:“它向外裂開與否,根本困擾不到我。失陪了。”
夏油傑面無表情地看着少年關門離開,巧克力液體仍然帶着熱氣不停地淌落,像漲潮一般蔓延到他的咖啡杯底。他側眸掃了一眼撓頭的三花貓,在巧克力沾上咖啡杯前将其拿起,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垂眸看向窗外,是少年頭也不回的背影。
他伸出手指拂過自己額頭上的疤痕,突然爆發出巨大的笑聲。
貓極富有靈性地看着他,跳到沙發上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晴空塔塔頂[2]。
如月時雨沒有想到的是,他今天就能遇到話題中心人物——五條悟。
他在意識到有人站到他身側的時候猛地擡起頭,被對方伸手勾住了帽衫後領,以防萬一。
五條悟俯身看向少年手裏的小說,困惑道:“在這種地方看書?風這麽大能看進去嗎?”
如月時雨合上書:“還可以。您為什麽會在這?”
五條悟伸了個懶腰,說:“衆所周知,強者找人的必經之路:屋頂、塔頂、電線杆。”
如月時雨無奈道:“我個咒靈倒是無所謂,您被看到了豈不是出大問題?”
“能出什麽大問題?給我聽聽?”
“嗯——上個熱搜?”
“被帥得?”
“被吓得。”
如月時雨皮了兩句,看着對方眨了眨眼睛,未料竟和五條悟異口同聲。——“「心情不好?」”
這搞得兩個人都有些好笑,五條悟雙手插兜看向遠處,崩住表情說:“我聽說真人的基地都被毀了。”
如月時雨心下了然,點頭說:“是的。”
“咒靈萬事屋,是吧?”
“是的。”
“你跟我說好不會插手的,我沒記錯吧。”
如月時雨坦誠道:“沒記錯,對不起。”
五條悟強壓下心裏莫名染上的一點焦慮:“你知道我和七海為什麽不讓你插手嗎?”
少年擡頭看向對方,回答道:“因為高專的立場。”
“不是。”五條悟輕嘆,将有些滑落的墨鏡戴好,看向少年的雙眸,“是因為你共情得太過。”
五條悟想了想,又說:“做咒術師這一行的,接觸的生離死別尤其多,就有可能導致兩種情況。一種是麻木,另一種是崩潰。于是後來在高專的校內教育中,開始将人類的生命和咒靈的生命徹底劃分開來,不把咒靈當做一個「生物」去看待,認為它們是該殺的,以此減輕咒術師們的心理負擔。”
“但你沒有受到過這份教育。同時,遇到的咒靈偏偏都是和人極為相似的類型,像真人這種——誕生于人類對人類自身的負能量的詛咒是一類,像漏瑚這種渴望成為「新人類」的詛咒又是一類。而你自己,無論理由如何,還是也被劃分為了咒靈的範疇。”五條悟看向遠處的飛鳥,“這是第一點。”
“你可能暫時還感受得不多。但高專出身的學生大多都有一股瘋勁兒,當他們将自己的疼痛與戰鬥的勝負放置天平之上時,大多數都會傾向于後者。而一旦知道有硝子這樣能夠将他們治好的人,這種瘋狂就會更明顯起來,你也屬于這一類人群。”他說着垂眸看向聽得認真的少年,“但大多時候,在那種情況下他們只會思考生與死的分界。無論對手是人,還是改造人。你明白我想說什麽了嗎?”
如月時雨誠實地搖了搖頭,五條悟眯起眼睛,咬緊了牙關。——“沒有人會瘋狂到去和改造人的痛覺共情,尤其是在作戰的時候。”
“前者就算是世界觀不同導致的差距。因而無法避免,但後者确實是個例。所以我和七海都認為你不适合再插手真人事件。”五條悟聲音低沉,融于高處的風中,令人有些聽不清晰,“可你是怎麽做的呢?”
如月時雨低下頭,心想:為了盡快讓改造人們解脫,而沒有阻攔前去銷毀基地的馬甲。
五條悟向前一步,半只腳露在邊緣外,腳下是六百多米的落差:“我知道不是你親自出馬解決的。而你的那些「員工」是怎麽想的,說實話我也不感興趣。”
青年嘆息道:“但你的這個行為,只會讓我覺得你不信任我。”
如月時雨拇指摩挲着幹澀的書封,自知理虧地喃喃道:“我沒有不信任您……”
“但好在不是你親自去的,不然我應該會更生氣。好了,現在輪到你了。”五條悟看向少年,“你又是因為什麽心情不好?”
如月時雨張了張嘴,像是心髒上浮壓迫了喉嚨,絲毫發不出聲音,還感到窒息。他看着對方認真的雙眸忍俊不禁,無奈地、又無聲地笑起來。——說不出口。
織田作之助的事情太複雜,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清的。但現在的糟糕心情,确實和那沒有太大關系。
他攥緊小說書,又不敢攥得太用力,只能暗暗地和自己較勁。
他并不是會自欺欺人的類型。
他吃醋了。
迄今為止,他和五條悟大多都是公事上的交集,一起特地出去吃東西什麽的,仔細想來确實是沒有過的。
他對食物沒有什麽興致,對甜食更是不感興趣,自然也不會去約五條悟出去。更何況這段時間他們兩個都忙得神志不清。
夏油傑和五條悟應當是相當好的朋友,他不用問都知道。
而他和五條悟又是什麽關系呢?連師生都不是的他們,也不過是雇傭和被雇傭的關系。
夏油傑在向他傳達一些什麽信息,他還沒有搞明白。五十岚焰八成還在黑曜擔心地等他,而五條悟和七海建人也在顧慮他的心情,而他呢?
少年看着腳下,雙眸被風吹得幹澀。
自我厭惡瞬間被推至巅峰。
對于這樣因私人感情而感到醋意的自己。——他接受不了。
【作話】
夏油傑:……
附:
[1] 巧克力球:對應《咒術回戰》動畫OP2,傑哥優雅氣質片段。
[2] 東京晴空塔:也叫東京天空樹,就是《咒術回戰》動畫OP1裏5t5在狂風中凹造型的地方,634米高(百度√)。
[3] 三花貓是夏目勞斯!
[4] 本文xyj和5t5,只有「友情線」。後續5t5會把醋喝回來XD你倆誰都跑不了.jpg
愛你萌,麽麽噠!(筆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