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廚藝大賽的榮與悲(1)
李佩兒被休了,奉氏要求要返還聘禮,但嫁妝沒剩半點,李佩兒是兩手空空地回到李家李雲樵面上無光,知道是自己女兒幹了醜事,他原封不動的将聘禮退回,奉氏高興得不得了,開始籌劃要給顧東盛娶繼室,一掃兒子戴綠帽的陰霾
一個月後,江靜芝給李姮漱寫了信,信上說到高祥寺的高僧靈驗無比,來錦州城要向高僧者請益者絡繹不絕,李家早一步開在高祥寺周圍的酒樓、飯館、客棧都天天客滿,好多人想來向李家盤鋪子做生意,李雲樵直說李姮漱是李家的福星
另外,李佩兒又嫁人了,對象是梨州大布商,名叫周寶文,周寶文年紀比李佩兒大上二十歲,元配病故,目前妾室無數,兒女成群,連孫輩也有了李佩兒嫁過去是做繼室,江琳玥得知後,氣急敗壞的從莊子上回來,她極力阻止,硬的不成來軟的,好說歹說,苦口婆心的勸,可李佩兒硬是要嫁,她說她再也不要過沒錢的苦日子,她要揚眉吐氣,她要做富家夫人,最後仍是不顧江琳玥的反對嫁了
李姮漱看完了信,覺得通體舒暢,十分快意
原主前世嫁給周寶元為繼室,下場孤寂凄然,一生未識情滋味如今李佩兒走上了那條路,肯定是将重生而來的江琳玥急得半死,江琳玥明知李佩兒走在錯的路上卻無力阻止,那有多焦心啊,想想她就開心
“平兒,鋪被子,我要睡一下”她伸了伸懶腰說道
這陣子嗜睡又吃得多,又懶得走動,她都快成母豬了,雖然她也知道一直睡不好,可抵擋不住陣陣襲來的睡意,呵欠都打好幾個了
平兒訝異道:“女乃女乃才睡起來不到半個時辰,怎麽又困了,要不要請個大夫來診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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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姮漱笑了笑“只是乏了,不必大驚小怪,睡一覺便有精神了”
李姮漱一直睡到顧紫佞回來還沒醒,平兒将平日觀察禀給顧紫佞知曉,顧紫佞沉思了會兒,當機立斷要青木去請大夫
大夫診脈之時,李姮漱這才終于醒了,她困意還濃,又有個留兩撇胡子的陌生人在房裏搭她的脈象,令她一時不知身在何方不過她看到了顧紫佞,他正一臉專注的看着她的手,既然他在,她就安心了
“哎呀,恭喜二爺,二少女乃女乃有喜了!已有兩個月身孕,二少女乃女乃脈象穩定,身子康健,平時注意不要提重物,不要操勞即可”大夫笑吟吟的說道,他們做大夫的最喜歡報這種喜了,像顧家這種大戶人家,十兩銀子的謝酬跑不掉
“有喜?”李姮漱眨了眨眼眸,如在夢中,又像踩在雲裏
有喜的意思是……她有了?懷孕了?
顧紫佞讓青木好好送大夫出去,自個兒将還在怔愣的李姮漱像孩子似的抱在懷裏,吻了她唇瓣一下他聲音溫柔,嘴角禁不住微微翹起,刮了下她的鼻子,帶着淺淺的笑意說道:
“要做娘的人還這麽胡塗,都有身孕兩個月了,若我沒請大夫來給你診脈,你何時才會發現?”
李姮漱的月事向來不太準,尋常兩個月沒來也是有的,她壓根沒跟懷孕這事聯想在一塊兒
她這才恍然明白她為何轉了性子,嗜睡又愛吃還懶得動,原來都是有原因的,是肚子裏的小寶貝在作怪……
她不由得低首凝視着自己平坦的肚皮,裏面正孕育着一條小生命,不可思議……
顧紫佞大手輕撫她的月複部“從現在開始,你得好好養胎,什麽事都不要做”
開春,李姮漱雖然懷有五個月身孕,但因為她原來就身形纖細,并不顯懷,穿着寬松點的紗裙便看不出來她權衡了體力之後,決定參加在頤州府舉辦的廚藝大賽,想在生産前為夫家争一面金匾額
對于李姮漱決定參賽,顧家上下舉雙手雙腳贊成,顧敏敏甚至鐵口直斷她的二嫂子會奪得魁首,只有顧紫佞因她有孕在身不贊同,是拗不過李姮漱才勉強同意
廚藝大賽,任何酒樓食肆的廚子都能參賽,一試身手,而李姮漱代表的正是顧家的百味樓,她輕易通過了初選和複選,進了終選
日子飛逝,終選賽一晃眼便到了,顧紫佞在前三日便陪同李姮漱到了頤州府,将準備二夫做了十足十,比賽要用到的各種河鮮、肉品、蔬果都是最當令、最新鮮的,确保能在比賽當日送到會場
先前的初選和複選,不需要到頤州府,只需在當地縣衙布置的場地,當場做出兩道菜由評審評分即可,所有參賽者的分數取前一百名進入初選,這一百名選手在指定府衙地點做三道菜,由不同評審評分,取前三十名進入終選,而終選便在頤州府比賽頤州府因這場舉世囑目的大賽湧入絡繹不絕的游客,各家酒樓、飯館、客棧都客滿了,顧紫佞老早預訂了最好的客棧,他們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要了五個房間,客棧清幽,李姮漱也得以好好休息,至于終賽當日要做的六道菜,她在房城時已反複練習了數遍,不需再做練習了
賽前一晚,李姮漱氣定神閑的與顧紫佞出去逛了一圈,街上橋下人往船往,華燈齊放、張燈結彩得十分熱鬧街上各種攤販聚集,書店畫鋪比比皆是,河上燈船畫舫來來往往,湖畔一整排的畫樓、茶棧同樣彩燈高懸,文人騷客齊聚,品詩下棋,多半到深夜才打烊特別的是還有畫廊胡同,十分知性文藝,不愧為大岳朝僅次于京城的第二大城
李姮漱很喜歡頤州府的氛圍,與錦州和房城那種商業城鎮截然不同,若是哪天真要從顧家分家單過,她想來頤州府……
逛了一晚,李姮漱流連忘返,夜裏依偎在顧紫佞懷裏睡了個好覺翌日,精神奕奕的赴會場參加
終賽地點為秀映池,周圍打一早便擠得水洩不通,李姮漱持參賽者令牌進入會場,見到以薄紗隔開的三十個小棚,她氣定神閑的走進寫有“百味樓”木牌的小棚,她要用的食材已經送到了
賽程四個時辰,每個人需獨立做出六道菜,不能帶助手,每做好一道菜,只需拉下鈴铛,便有專人會送到評審面前品嘗後評分
今日的評審有二十人,皆為大岳朝數一數二的美食家,最受囑目的便是淩安郡王,以靈敏的味覺聞名,懂吃也嗜吃,三歲便會下廚,自小便流露出一股精幹的銳氣二十八歲承襲淩安王的爵位之後,收集天下美人,未曾娶妻,但後宅妾室成群,子女衆多,他的妾室們皆有個共同點——美貌廚藝兼具,皆能燒得一手好菜
李姮漱一進入會場,淩安郡王便眼尖的注意到她了,一身淺紫,宛如水中清蓮,臉容精致、發如堆雲,氣質過人,蓮步輕移之間淡定自若,絲毫不見賽前的緊張,甚為少見
李姮漱不知淩安郡王在注意她,她信手撚來,做的第一道菜是“花雕雞”,古代還沒有舒肥技術,她反複研究了許久,研究出相近舒肥的料理法,将雞肉先以低溫烹調,蔬菜濃湯鋪底,花雕酒與酸梅汁打成醬汁,滋味清爽,色澤鮮豔
這一道花雕雞,淩安郡王一吃便驚豔了,近似現代的舒肥手法,将花雕雞的精髓發輝得淋漓盡致,讓他一口一口地停不下來,想不到在大岳朝有人可以創造出類似舒肥的料理手法,叫他不得不折服
前世他是聞名亞洲的大廚,胎穿到淩安王府,睜眼便有前世記憶,三歲初露廚藝,學什麽都很快,自此被喻為天才,爾後他開始展露廚藝,連皇上的胃也被他征服了
前世,身為名廚的他名利雙收,女人自然不少,他也視女人為玩物,他慣性劈腿于六、七個女人之間,常因為被正宮抓包而飽受審問折磨,對女人一哭二鬧三上吊厭煩到了極點來到大岳朝後,他想納多少妾便納多少妾,一夫多妻是常态,他過得如魚得水,加上淩安王府家財萬貫,他只需要盡情品嘗美食和物色美人即可,日子過得逍遙自在,有錢有閑有地位有女人,問他想回現代嗎?自然是不想
李姮漱呈上的第二道名為“香鹵鴨肝飯”,他一品嘗便知是取豬前腿皮與後頸肉做鹵肉,帶筋帶油的後頸肉煮起來不僅不會柴,還能維持住形狀豚骨白湯為底的鹵汁,結合黑豆醬油和自然發酵的無糖醬油調成,充滿膠質更能扒住白飯另外用現磨的白胡椒粉提升香氣,鋪上現煎的甜腴肥鴨肝和酥炸蚵仔酥,最後擱上一顆半熟蛋,噴香鹵汁與蛋汁流淌,美味滿點,這是以現代魯肉飯為原型來改良創新的,口感富含層次,吃上兩碗也不會膩!
李姮漱呈上的第三道菜是“秘鮮豬腳”,看似平凡的擺盤,初嘗清淡,但會越吃越上瘾,料理方式是先用上好火腿和家鄉肉引出其中的鮮鹹味兒,以臘肉添加煙熏味,煨進骨子裏的豬腳透明且保有膠質,又泛着隐約的陳紹酒香,滋味渾厚又高雅,絕對是一道需要本領的工夫菜
第四道是“三杯小卷”,把小卷墨汁取出與辛香料、蔬菜、高湯一同烹煮,再灌回熟小卷,佐上九層塔菠菜醬汁,以醬油粉、姜汁泡沫調味,這種料理方法分明就是分子料理法
第五道是“蛤蜊湯”,菜品名稱雖然簡單,但絕不是蛤蜊煮湯這麽簡單,用破布子醬油香煎的鲈魚一夜幹,淋上濃白的湯汁,那湯汁裏面只有絲瓜、蛤蜊和老姜,并無加水亦無勾芡,卻濃稠得跟濃湯似的,濃濃蛤蜊味的絲瓜濃湯,是地道的法式濃湯料理,讓每個分得一小碗的評審火速将湯品喝得一乾二淨,人人臉上都寫了意猶未盡四字
第六道是一道甜品,名為“酒糖果凍”,半透明的涼皮卷着鮮美蟹肉,灑上白酒糖水洋梨,佐以檸檬起司泥,最後以洛神花幹、檸檬皮和新鮮無花果裝飾,是一道擺盤與美味兼具的甜品
淩安郡王在心中詫異不已,她竟有本事弄來了起司,起司是他穿越來大岳朝後還未曾見過的,這時,他已能确定了,李姮漱肯定也是從現代穿越而來,她這馬腳露得太明顯了,肯定是沒想過有人同她一樣是從現代穿越而來的,才會如此明目張膽的做出現代才有的菜品
評比結束之後,淩安郡王坐在太師椅上品着玉芽香茶,眼睛片刻不離賽場中的李姮漱,雖然距離太遠沒法看得真切,但如此遙望,他已是心癢難耐,如此手藝精湛的女子,又美麗不可方物,還與他一樣來自現代,他們可以一起聊聊“家鄉”,一定要收入後宅不可
“爺,可要屬下去打聽那百味樓的代表廚子……”站在淩安郡王身後的貼身随從鄭興察言觀色地問道,他太了解主子的習性了,當主子眼裏綻放狩獵光芒時,代表着對某個人志在必得
“不必打聽了”淩安郡王邪佞一笑“那個女人,本王要定了”
李姮漱經過一整日聚精會神的比賽,回到客棧已是精疲力盡,小晴伺候她洗漱,顧紫佞不放心胎兒,特地找了城中最好的大夫來給她診脈
經過一日的久站,李姮漱也有點擔心孩子,幸而大夫診脈後說一切安好,給她開了寧神湯,讓她好好睡一覺
李姮漱幾乎是一沾枕頭便進入了夢鄉,顧紫佞将她摟近,輕輕将她頰邊發絲撥到耳後,眸子裏浮現許多寵溺
“瞧你累的,日後斷不能再答應你這等要求了你想為顧家争光,我可從沒當自己是顧家人,平白累了你,我可不願”
“紫佞……”李姮漱無意識地往顧紫佞懷裏蹭去,軟軟地喚了一聲
顧紫佞眯了眯眼“叫我暮雪”他從未當自己是顧紫佞
李姮漱含糊不清的呓語了一聲,安穩的靠在他懷裏入睡,沒再發出聲響了
顧紫佞輕輕撫着她的發,滿足地閉起了眼眸,有她,還有他們即将出世的孩子,夫複何求?
如今已很好,但若他們身在寧朝,那便更好了大岳朝商人地位低,始終讓他感覺到綁手綁腳,且缺少了安全感,這是一個做官為大的朝代,任何一個官吏,即便是再小的官員,動根小指頭都能令他們這種平頭百姓喪命,這種生死操縱在他人之手的感覺實在很不好
感覺不好又如何?這已不是在寧朝,不是在他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寧朝……
“暮雪……”
一聲呓語傳入他耳裏,他驚喜的看着猶自閉着眼眸沉睡的李姮漱,瞬間微感失笑
原來是無意識的呀,不過,這也算是經過她的口喊了他前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