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陷害
陷害
孟璋一時有些猶豫,抱着謝若暻的手緊了緊,朝張德保嗤道:“太醫可曾趕去了?待有消息了再來回孤。”
見孟璋沒有去的意思,張德保想着翠華庭內的哭天喊地,又看了看孟璋懷中傷心垂淚地謝若暻,咬了咬牙回道:“這...太醫已是去了,說是...說是瞧着不好了,這才讓奴才來請您的。”
孟璋面色頓時便陰沉如水,沉聲道:“太子妃可趕去了?”
“想來已是在路上了。”張德保心中暗暗叫苦,這太子爺不樂意去,他也不能強壓着人去不是,可這盛側妃畢竟是難産,便擡眼向謝若暻遞去哀求的眼神。
謝若暻艱難地扯了扯嘴角,露出個不算好看的笑,輕聲勸道:“盛姐姐哪裏,畢竟是您的骨肉,殿下且去看看吧。”
孟璋低頭,看着懷中女子皎白面容上的清淚,更是覺得整顆心都糾在一起,冷聲朝張德保吩咐道:“太子妃既已過去,想來不會有什麽事,你去翠華庭等着,若有什麽事再來報孤。”
說完,便低頭柔聲安慰起謝若暻來。
謝若暻心中卻是漸漸冷靜下來,張德保如此表現,盛文錦的胎只怕是保不住了,太子子嗣不豐,這胎在宮裏都是過了明路的,若是太子只顧着待在自己這裏,一眼不去看,只怕對她不力。
“殿下,還請殿下不要讓妾成了罪人。”謝若暻幽幽看着孟璋,執意讓他過去。
見她如此固執,孟璋心中微微一嘆,擡手拂去她臉上的淚,無奈道:“那你先好好休息,孤去去就回。”
說罷,又轉身朝丹素丹婳吩咐道:“照顧好你們主子,讓小廚房煮碗安神湯來。”
孟璋人影剛剛淡出抱月閣,聞嬷嬷便蹲在貴妃榻前,滿臉擔憂道:“二娘子這是?”
謝若暻閉了閉眼,兩行淚珠蜿蜒而下,美人垂淚,只是院內衆人皆無心思欣賞。
定了定心神,謝若暻沉聲朝丹婳道:“去取信紙來。”
丹婳似有所感,驚疑不定地看向謝若暻道:“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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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呀!”謝若暻一急,連聲音都有些顫抖:“你慢一分,煙娘便多一分兇險!”
丹婳聞言攥了攥拳,仍是不敢再拖,飛快取了信紙過來。
片刻,謝若暻便抖了抖寫好的信紙,裝進信封交由丹素,握着其手鄭重道:“你素來機靈,今晚大家目光都在盛氏哪裏,你趁亂出去,将這封信親自交至王玠手中,記住了,親自!”
丹素咬了咬牙,仍是不敢再勸,拿着信飛快出了府。
聞嬷嬷雖是謝若暻一人的奶嬷嬷,但也是看着謝若煙長大的,又怎能不疼。如今心中也是既焦灼又心疼,思量再三,還是忍不住朝謝若暻勸道:“娘娘,您不該再與王玠有來往的。”
謝若暻拿起帕子擦了擦眼淚,聲音幹澀道:“嬷嬷以為,我如何不知,可煙娘失蹤,實在是叫我心焦難忍。”
聞嬷嬷一時也說不出安慰的話來,只能祈禱丹素一路順利,不要被發現。
抱月閣幾人忐忑等待丹素的消息,翠華庭又是另一種亂象。
紅纓跪倒在地,以頭觸地,滿臉淚水,朝着李裕如哀哀切切哭道:“娘娘平日裏吃食皆是從小廚房做的,為了腹中孩兒着想,也不曾點過什麽香薰,今日不知怎的,回來不一會兒便說肚子不适,我與青櫻就扶着娘娘去床上躺了一會兒,這還沒多久呢,便見了紅。”
李裕如見紅纓哭的泣不成聲,臉色端正肅然道:“你家主子正躺在裏面,你哭又有何用,還不趕緊将她這幾日吃喝所用一一寫了交給太醫。”
說着,又喚了府醫來,令其趁太醫為盛文錦醫治時細細查看其院內物事。
吩咐完院內事宜,李裕如似有所感地皺了皺眉,扭頭朝含章問道:“殿下怎麽還沒過來?可是派人去請了?”
“已是通知了張大監,想來馬上便到了。”含章恭敬回道。
李裕如面色冷凝并不作聲,終歸她也不願盛文錦的孩子生下來,意外也好有心也罷,這孩子終歸是沒了,只是免不了一場鬧騰,思及此,李裕如有些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
旁邊含章注意到後,便朝伺候的丫頭道:“還不去給娘娘搬把椅子來。”
“不必了。”李裕如冷冷一擡眼,如今這種時候,便是裝裝樣子也要裝出大度體貼來。
夜色微涼,月亮已行至中天時,孟璋終于踏進了翠華庭。
“如何?”孟璋面色冷凝,目光投向李裕如問道。
“太醫已進去多時了,想來...”李裕如保守着說話,未盡之意孟璋也明白。
果然,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太醫賀言致便從內間出來,朝孟璋禀報道:“啓禀殿下,盛側妃的胎,怕是保不住了。”
“可有查清原因為何?”孟璋面色沉沉。
賀言致在心中嘆了聲氣,上次謝側妃誤食姜芷粉的事兒才過了多久,又出了這盛側妃小産之事,這太子府的後院瞧着也是陰私甚多。
“您瞧,這是臣在院中發現的薇銜。”賀言致手心朝上,上面赫然放着一朵粉色小花:“此物瞧着好看,平日裏聞聞也無傷大雅,可盛側妃還使用了夏草,這夏草冬蟲,古籍中曾記載,夏草性寒,與薇銜相輔可致婦人小月。”
“孤的後院,還真是卧虎藏龍。”孟璋一字一頓道,雙目淡淡地看着李裕如:“這便是你給孤管的後院?”
他真是瘋了才會相信,最近這兩起風波都是巧了。
“張德保,你立即領了人,去後院各處查看,并令幾個女主子都到翠華庭來。”想了想,孟璋終歸是補了一句:“謝側妃那兒不用搜查,另外,你再去門房看看,府內近期有哪些人出去采買,将人都給孤帶過來。”
李裕如瞬間變得不可置信,心中一寒,太子這是對她管家的能力提出質疑,此外,謝氏的院子為何不用搜?這謝氏果真是個狐媚的,勾的爺們為了她找不着北。
半晌,後院所有主子都到了翠華庭。
謝若暻到時,盛文錦已然醒了過來,只是沒了平日裏那股子嚣張跋扈的勁頭,取而代之的是面色怔愣地瞧着床帳,倏而雙手緊緊拉住孟璋的袖子,惶恐道:“殿下,我們的孩兒呢?殿下——”
孟璋瞧着盛文錦痛苦地樣子終歸是露出幾分不忍,開口安慰道:“是咱們與他沒有緣分罷了,你好好養好身子,孩子還會再有的。”
聽見此話,盛文錦終于死死撲在孟璋懷裏,放聲大哭起來。
那是個近五個月大的男胎,雙手雙腳近乎長出來了。
“盛妹妹莫要傷心,養好身子才是正事。”李裕如關切地上前勸慰。
怎料她這話一出,盛文錦猛地擡起頭,恨恨地看着她,咬牙切齒道:“是你!一定是你!我從你那兒用完燕窩回來,便腹疼不止。殿下!是太子妃害我啊殿下!”
“盛妹妹!我體諒你失子之痛,可你也不要胡亂攀扯,賀太醫已然說了,你這是食用了夏草與薇銜相克,才惹來的禍事!”李裕如怒而道。
盛文錦倒是一愣,她的确是現在才知道真相,便猶豫地轉向姚澄的方向,聲音輕微:“是你,是你恨我有了孩子,才想出這個辦法來害我,對不對?”
姚澄仍是那副不言不語的樣子,垂下眼,面無表情道:“還請殿下明察,妾從未來過盛側妃的院子,即使妾在自己個兒院子裏種了薇銜,也從未拿至盛側妃身前。”
“那夏草呢?”盛文錦嗓子有些幹澀,她自懷孕以來,不敢行差踏錯一步,又怎麽敢食用性寒的夏草。
“殿下,已經将所有出去采買的人都帶到了,只是...”張德保暗暗看了謝若暻t一眼,心中叫苦。
“只是什麽?”孟璋深色冷凝,心中升起一股不耐:“何必吞吞吐吐。”
謝若暻心中暗道不好,果然,只聽張德保道:“那門房說,謝側妃身邊的丹素姑娘剛剛匆匆出去了。”
一時間,堂內衆人的視線集中到了謝若暻身上。
盛文錦與她本就頗有宿怨,聞言便厲聲質問道:“我不過與你多了幾句口舌之争,你便要如此害我?”
謝若暻心中冷笑,站在孟璋面前,挺直了脊梁,不卑不亢道:“還請殿下明鑒,妾讓丹素出府,是為了打探消息。”
“消息?”盛文錦冷嗤道:“若我沒記錯的話,謝側妃雖是謝相之女,但因身子不好,自幼便長于汝南,從未進京?”
“呵——”謝若暻冷冷一笑,眼光直直看向孟璋,不避不閃道:“妾雖未進京,但是家妹給妾尋的醫女确是快到了,妾思妹心切,便喚了丹素前去打聽,看看那醫女是否到了,若殿下不信,待丹素回來,盡可一問。”
“無妨,孤信你。”孟璋目光沉沉。
謝若暻卻是松了一口氣。
“呵,謝側妃身份貴重,妾的孩兒便名如草芥嗎?”盛文錦平日裏最看重的,便是孟璋的寵愛,如今為了孩子倒也是豁出去了。
只見她不依不饒道:“謝側妃說丹素是出去打聽了,那麽她是去何處,向何人打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