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血水
血水
第二天一早，外面的雪還在下。
樓天南沒有露面，由朱量簡單和大家說了一下接下來的行程安排。
他說：“我會帶人去西一區提前偵查一下，如果沒問題，下午就能繼續出發了。”
幸存者們自然無異議，眼見着裏安全區越來越近，他們也都紛紛祈禱着能平安無事。
朱量交代完之後，帶着周餘、盧嘉等人離開倉庫。
門口站崗的是宋雁和其他軍防三隊成員。
朱量走了約莫一個小時，林白聽見有人問宋雁，“樓隊怎麽一上午都沒見到？”
宋雁公式化地回了一句：“樓隊在休息，晚上他輪班。”
是休息還是易感期來了？林白無聲猜想。
臨近中午，朱量帶着小隊滿身風雪地回來了，他們看起來像是激戰過一場，他一回來就先匆匆去了倉庫隔間，那是樓天南所在的休息室。
在裏面呆了一會兒才出來，面容算不上輕松，他和幸存者們道：“西一區情況不大好，喪屍很多，而且外面冰雪封路，今天是無法出發了，最少得等路面冰化了才行。”
其實不需要朱量說，上午的時候有人也看到了倉庫外面堆的雪層，得有十幾公分厚了，那時候就有人擔心下午能不能順利出發。
聽到朱量的話，再一看到他作戰服上的戰鬥痕跡，倉庫裏的氣氛低迷。
朱量道：“大家請放心，冰一化我們就會出發的。”
下午朱量又帶着人出去了一趟，樓天南依舊沒有露面。
倉庫裏有人看見希芽在各種鍛煉身體，被帶動地也忍不住活動起筋骨。
直到夜幕降臨，朱量帶着人回來，如果忽略掉朱量臉上喪氣的神情和他作戰服上的打鬥痕跡，那麽這一天應該算是很平靜地度過了。
深夜衆人酣睡之時，林白爬起來，剛坐上外面倉庫外的集裝箱就有人警惕道：“誰？！”
同時有一束手電筒的光打到林白身上。
林白淡定地看向朝自己打手電筒的周餘道：“你這個警惕心不太行啊。不過，今晚輪班的不是樓隊長嗎，怎麽換成你了？”
看見是林白，周餘面色稍緩一下，“樓隊不太舒……”話說到一半，他想起什麽似的轉移了話題:“你大晚上不睡覺到外面來幹嘛，多冷啊。”
“白天睡多了。”
見林白真的沒有想睡的意思，周餘想到找林白開小竈的事情，見正好有機會，一撐手也坐上集裝箱，挨着林白道：“林白，你再教教我吧，那天你給我指的地方用異能真的強很多，還有沒有什麽方法能讓我異能更強一點？”
“你交學費，我就教你。”林白很直接。
“學費？你要什麽？”
“就你的異能金屬塊吧，我想做點東西。”
“就這？沒問題！”周餘一口答應。
見周餘答應了，林白唇角勾了勾，“行，那開始吧。”
她的手還是按在周餘道胸口部分，不知道是外面溫度低還是林白的手溫度低，隔着衣服都把周餘冰得打了個寒顫，但教學機會難得，他一咬牙給忍下了。
啧，這溫度還是沒樓天南來得舒服。林白有些許嫌棄，但嘴上還是像模像樣地教着：“去找你的異能核心位置，每個人的異能核心位置都不一樣，不過一般都在後腦、胸口、腹部這幾個位置，你把異能的能量運一下，是不是這？”
上次林白試着按周餘道胸口，他施展的異能金屬就有所加強，基本上能确定周餘道異能核心是在胸口的。
“對對對！是這！”周餘知道異能核心，可在此之前施展出來的異能金屬就是沒林白上次教得厲害。
“異能能量雖然從你的核心施展出來，但也受附近環境影響，這附近就很适合你施展，你就想象着把異能能量想象成面包，然後在你的核心區把它捏成一團的感覺，來，試試。”
“面包？捏成一團？”周餘聽着林白的形容，慢慢從胸口的核心區施展異能，有微弱銀光閃現，他的手掌多了一塊金屬。
看着這金屬，他眼前一亮，“诶！還真成了！”
“成什麽呀，再來一次！”林白嫌棄地把金屬塊扔到一旁，讓周餘繼續。
周餘只得聽令，一次，一次，又一次……
這一晚上，成了周餘的噩夢。
直到天邊霞光亮起，盧嘉和其他成員按時間來換周餘的崗，看見周餘雙目無神，胡子拉碴，如同被榨幹了一般，他蒼白着臉揮手對林白道：“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不能再來了！再來我會死的！”
他踉跄跳下集裝箱，頭也不回地跑遠了。
盧嘉見到這幕，咽了咽口水，和一起來換崗的張山道：“周哥不會誤入歧途了吧……”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集裝箱的旁邊，金屬塊幾乎堆疊成山，見周餘走了，林白從裏面挑挑選選，拿了三塊金屬出來，她跳下集裝箱看見盧嘉兩人，晃晃手裏的金屬塊道：“你們也想試試嗎？”
兩人同時後退一步，保持最大的安全距離，禮貌又客氣：“不了不了。”
希芽是幸存者裏醒的最早的一個，她睜眼沒看見林白，忙慌張地要跑出去尋，正好在門口撞見了她，一同在門口的還有剛剛走過來的朱量。
朱量目不斜視地走進倉庫向幸存者道：“外面的冰雪已經在融化，我今天再帶隊去探探路。”
“好，朱副隊小心些！”有幸存者叮囑。
“放心，我們中午就會回來。”朱量平和道。
就在朱量要離開的時候，卻見本該去休息的周餘面帶一點慌張地跑過來，對朱量耳語了幾句，随後兩人一同去了樓天南的休息室。
林白的耳腔裏很快傳來朱量和樓天南交談的聲音，大概就是抑制劑沒找到，讓樓天南再堅持一下。
“樓隊長不會出什麽事了吧？”不知是誰忽然小聲說了一句。
林□□準分辨出來那個聲音是利蒙的聲音。
倉庫裏的氣氛因為這句話變得緊張起來，有人竊竊私語。
當看見朱量再次出現時，倉庫立時安靜，他們眼中帶着自己也不知道的期盼去看朱量，朱量卻沒再多說什麽，囑咐了周餘宋雁兩人帶隊留下，他帶了隊裏剩下的異能者繼續去往西一區探路。
今天外面的溫度比較高，雪水一點點融化從屋檐滴落。
幸存者們也都紛紛在倉庫附近活動身體，試圖暖和一點。
林白坐在倉庫門口慢慢敲着金屬塊，有陽光灑在她的身上，若是不看那張化了妝也分外普通的臉，光一個背影都能被不少人錯認是個容貌出衆的美人，忽而她動作一頓，擡起頭，鼻子在空氣中嗅了嗅。
她聞到了鐵鏽的味道。
血液中的鐵鏽腥味。
她的目光緩緩在周圍掃視，逐漸鎖定了一個區域，離倉庫不遠的鐵門，從鐵門上正一滴一滴地落着雪水和……血水。
她嘆了口氣，能量都沒充滿，麻煩又來了。
很快，紅色的血水被其他人發現了，再走近些看清，他們立時驚慌地大叫：“這裏有屍體！好多好多屍體！”
有聯邦軍三隊的人上前查看，看見那十餘具身份不明的屍體和滿地的血水的那一刻，他們就知道，要盡快離開！
宋雁當機立斷道：“快！直接上車！快點！我們要離開這裏！”
新鮮的屍體，随着陽光的升起，血水融化，這些新鮮的血液，會引來喪屍。
幸存者們争先恐後地上車，在混亂地人群中，林白看見了一天一夜沒出現過的樓天南，他垂着頭，看起來狀态不大好，被周餘倉促帶進了另一輛車裏。
人還沒全部上車，就聽文夏夏大聲道：“來不及了！喪屍來了！快躲起來。”
有人驚慌擡頭，一眼看見距離倉庫鐵門不遠處人頭攢動的喪屍。
這時候開車顯然已經晚了，而且，不光鐵門處出現喪屍，原本被周餘和盧嘉加固的牆體也出現裂縫，隐約可見牆外喪屍的身影。
衆人慌不擇路四處躲避，或躲進倉庫或躲進集裝箱，場面一片混亂。
被血液吸引來的喪屍很快突破圍牆包圍了倉庫，人群分布得太散，聯邦軍成員一時間難以兩顧，眼見着喪屍逐步縮小包圍圈，甚至尖爪都要夠到人群。
忽有黑焰四起，阻擋了喪屍的腳步。
樓天南不知何時從車裏出來了，他靠在車門旁邊微垂着頭，隐約可見到後頸腺體處臨時抑制貼的一角。
黑焰之下，喪屍無處逃身。
僅片刻，喪屍危機就被樓天南解決了，而也就這麽一會兒，樓天南的頭頸都是汗水，甚至要不是周餘扶了一把，幾乎都站不穩了。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情況不好。
幸存者們心有餘悸地看着被燒成碳的喪屍，剛小心翼翼地松了一口氣，就聽有人尖利着嗓音大叫了一聲：“啊！！！”
所有人還沒來得及落地的心立刻高高提起，條件反射般緊張地看向發聲處。
只見一個幸存者滿臉漲紅地盯着一個女人，嗓音裏是沖天的怒火質問她：“你為什麽推我？！”
那女人即便側對着他們，臉也被長發遮了一半，也還是輕易讓人認出，是林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