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嫪毐下場
第10章 嫪毐下場
哎呦我去,趙姬她清醒了!
竟然将她原先放在心尖尖上的嫪毐掃地出門了!?
臨丢出去前,還命人揍了一頓!
簡直普天同慶啊!
這事要擱現代,高低不得上幾天熱搜啊!
這一口瓜吃的真是酸爽啊!
雍月興致勃勃的吃着,甚至還想跟着出門看熱鬧。突然猛的想起來自己現在這個身份貌似有點尴尬,似乎不應該跟着出去,萬一嫪毐那家夥注意到她看熱鬧,惱羞成怒把她也一起拖下水了呢!
小短腿的雍月本來也沒跑多遠,剛邁兩步便停下了步子,吭哧吭哧又扭頭走了回來,蹲在了趙姬身邊感嘆,“阿母,霸氣呀!”
本來還在氣頭上的趙姬被雍月這麽說,被逗得不由一樂,笑問,“怎麽回事?我怎麽聽你這話好像哪裏不對勁呢!?”
趙姬有點不理解,怎麽說那人也是雍月的父親,雖然這段時間嫪毐的做法确實讓她很生氣,但是在自己看來嫪毐對雍月還是可以的。可是……這孩子剛才的話怎麽聽着有點兒幸災樂禍的意思在裏面呢!?
難不成……!
想到這趙姬的臉色突兀一變,将還在偷樂的雍月拉到身前,仔細盯着她的臉色,輕問道,“月兒,你跟阿母說實話。我不在的時候,那個家夥對你如何?”
趙姬也是關心則亂,她也不想想不到兩歲的奶娃娃能懂什麽,誰對她好,誰對她不好。這也就是遇到了西北貨的雍月,娃娃的身體裏裝了個成年人的靈魂,可以明确的給出趙姬正确的回答。
這邊雍月一聽趙姬的問話,當即心中一樂,機會可算是送到她手中了,這還不得告他一狀。直接實話實說,反正證人一堆,雍月半點不帶虛的,當即便說道,“也沒怎麽樣啊,主要就是一般平時我們都見不到。見到他不跟我說話,我也就不跟他說話而已。”
回答的中規中矩,沒有半點添油加醋或者無中生有的意思,但是就這話聽到趙姬的耳中可就不對勁了,剛剛下去的火蹭的一下又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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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我就說嘛,難怪我從來沒在月兒嘴中聽過她阿父怎樣怎樣。原來早有先兆,他早就開始嫌棄我了,連帶着我生的月兒他也不待見。這段時間算是他原形畢露,擱這欺負我們娘倆了!”趙姬心裏這樣想着,肚裏的怒火是始終降不下去。
嫪毐當面一套背面一套的做派,讓趙姬的心冷到冰點。在這一點上,先王嬴異人簡直可以甩他三條街,在自己和政兒剛回到秦國的時候,他可沒有一點嫌棄她們母子的意思。哪怕那時候他已經有其他背景深厚的女人兒子,卻依舊将沒有身份的自己扶為正妻,将政兒定為嫡子,就連最後的王位也傳給了政兒,讓自己這個商賈之女登上了王太後的位置。
這人吶就是怕對比,之前在趙姬心裏還是蚊子血的秦莊襄王,瞬間就變成了朱砂痣。人家嬴異人是秦王孫有姬妾,趙姬可以理解,畢竟身份地位在那裏。自己吃人家的,喝人家的,平日裏卻也沒受過什麽太大的委屈,更沒有因為其他姬妾讓自己這個沒身份沒背景的正妻沒臉。可嫪毐呢,吃她的住她的用她的不說,竟然還敢在外面朝三暮四,給一個不知哪裏來的賤人撐腰來打自己的臉。
趙姬真是越想越氣,當即一拍桌面怒道,“嬷嬷,你去再叫幾個人,将嫪毐和那個賤人給我一起丢出雍城,我不想再在雍城這片土地上看見那對狗男女。”
趙姬這邊是火冒十八丈,一邊想着嬴異人的好,一邊越發憎恨經常給自己氣受的惠娘和給惠娘撐腰的嫪毐。
另一邊被侍衛們毒打一頓拖出雍城宮的嫪毐也想明白了。
他的身份、地位、財産,全部都是趙姬給的。可他這幾天被惠娘哄騙的迷失了分寸,竟然對着身為王太後的趙姬大呼小叫,還敢對她的宮人動手,直接惹怒了趙姬。
就是因為惠娘這個賤人,就是因為她的存在,他嫪毐才會落到現在這副模樣。
想到這,嫪毐艱難的站起身,惡狠狠的撇向一邊還在痛罵趙姬的惠娘。當時一陣邪火便湧上心頭,嫪毐轉身一腳便踹在了惠娘身上。
已經失去理智的他完全不顧惠娘還懷有身孕,也不管惠娘肚子裏的孩子是不是自己的。反正只要一想他現在的慘狀全都是拜惠娘所賜,嫪毐擡起的第二腳也踹在了惠娘身上。
先是被趙姬極其丢臉的拖出雍和宮,又是被失了智的嫪毐連踹兩腳,懷着身孕養尊處優多日的惠娘也受不了了。無論是精神落差還是身體的痛處,都在提醒着自己,現在的情況已經不是她一弱女子能承受得了的。
面對着嫪毐怒氣沖沖再次擡腳的姿勢,惠娘驚恐之下捂着肚子,摔倒在地失聲尖叫,“救命啊救命啊,殺人了,殺人了!郎君,我是惠娘啊,我肚子裏還懷着你的孩子啊!”
“別跟我提什麽孩子!都是因為你這個賤人一直在挑撥離間,不然趙姬怎麽能将我趕出來!看我不打死你這個多嘴多舌的賤人。”一下一下又一下,一腳一腳又一腳。
這個時代的人身體素質就是好,哪怕之前被毒打了一頓,身為成年男子的嫪毐依舊有力氣砸在惠娘的身上。哪怕此刻惠娘的身下淌出血,他也沒有絲毫顧忌。
見嫪毐起了殺心,這個時候惠娘才真的感覺到了害怕。
想想一直被她挑釁卻只是言語回擊的趙姬,再看看她眼前這個面目猙獰的枕邊人,承受着身上如暴雨般拳打腳踢,惠娘哀嚎着捂着自己的肚子哭喊,“救命啊,來人吶,快來人救救我呀!太後,太後,是奴婢的錯,奴婢再也不惹你生氣了,快來救救我吧!郎君他瘋了,他瘋了!”
惠娘哭喊的凄厲,但是雍城宮的大門卻沒有打開。
遠遠有人看見這邊嫪毐施暴的場景,本想上前卻被身邊的人拽走。黔首們又不是聾子,剛才惠娘喊的那麽大聲,當下便能推算出打人的和被打的都是誰。如果不是因為《秦律》規定,有賊殺人沖術,若旁人不援,百步中野,當罰二甲。擔心被罰款的他們可能還會湊到跟前拍手叫好。
沒有人阻攔的嫪毐已經不管不顧了,赤紅着雙眼只盯着躺在地上慘叫的惠娘。滿腦子只知道因為慧娘這個賤人,他才會被趕出門。所以只要将惠娘處理掉,趙姬一定會再次接受他……
只要将惠娘處理掉……
只要将惠娘處理掉……
這個想法一直在嫪毐腦中環繞不去……
随着嫪毐下手力氣越來越重,惠娘的呼聲也越來越小。片刻不久,人便漸漸倒在了地上,沒有了生氣。
而就在惠娘倒在地上的剎那,雍城宮的大門打開了。正是被趙姬下令要将嫪毐和惠娘丢出雍城的侍衛們。
幾名年輕力壯的侍衛,剛走出雍城宮,便看見門口不遠處狼狽不已的兩人。一個雙目赤紅滿臉瘋狂,一個倒地不起腥紅滿地。這一副光天化日行兇現場的樣子,直讓侍衛們震驚不已。領隊的侍衛長連忙上前将還在打人的嫪毐拽到一旁,伸手去探地上惠娘的鼻息。
“死了!”
說完,侍衛長猛地擡頭看向一旁明顯就是兇手的嫪毐。
他們接到的命令是将嫪毐和惠娘一起趕出雍城,但是現在卻出現了兇殺案。秦國律法嚴明,光天化日之下行兇殺人這事鮮有發生,此時卻再太後宮殿外發生這種惡性事件,因此兩個人無論生死都必須得拉到官府處理。
“來人将這個殺人兇手帶走。”手指嫪毐。
侍衛長一聲令下其他幾名侍衛立馬上前準備動手。
眼看着自己要再次落入這群侍衛手中,嫪毐尖叫的開始往雍城宮這邊跑,滿是鮮血的雙手猛砸雍城宮門,“趙姬,趙姬你開門啊,是我呀!我已經殺了惠娘了,再也沒有人能阻止我們在一起了,趙姬,趙姬。”
一看嫪毐這瘋狂的模樣,侍衛長連忙大步追去将嫪毐摁在地上,“王太後的名諱啓是你一庶民能說的,別污了貴人的耳朵。還看着做什麽,趕緊拿東西堵住他的嘴。”
其他的侍衛可沒有給嫪毐再次逃跑的機會,下手也比之前打人的時候狠多了。之前他們擔心王太後可能還會招嫪毐回來,怕被事後報複,所以打人的時候沒幾個人敢下重手,以至于讓他還有力氣行兇。現在嫪毐已經是板上釘釘的殺人犯,侍衛們可不會再手下留情。
自古以來,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秦律》可不像其他六國的法律,可以讓王孫貴族有操作的空間。先不說現在王太後已經厭棄嫪毐,哪怕沒有,将《秦律》視為無誤敢白日行兇的嫪毐也定将受到重罰。
死死的按住神色癫狂的嫪毐,侍衛們下手極為利落的将其扭送到官府。在路過惠娘屍體之時,內心也不免有些唏噓。這個女人也算是死有餘辜,整天給王太後找不痛快,直到今天才死都算是祖宗保佑。
因為嫪毐行兇人證俱在,侍衛們将其扭送到官府之後,官差們都不必去現場調查,便可直接判刑。
雍城的官員們早就對這個閹人不滿了。
仗着王太後的勢,經常對他們大呼小叫耀武揚威,仿佛自己是什麽皇親國戚一般。大多數的官員敢怒不敢言,少數有骨氣的官員也是秉着眼不見心為淨的道理,能避則避。那段時間裏,嫪毐仿佛成為雍城的無冕之王,很是風光。
今天竟然看到嫪毐被太後宮內的侍衛們送進官府。衆官員們詫異之時,也不禁感嘆老天有眼,終于讓這個混賬落入他們的手中。
按照《秦律》故意殺人者,死刑。
被送進官府後神情癫狂的嫪毐,終于有些清醒了。一聽自己将要被處于死刑,當即大聲反駁道,“惠娘乃我姬妾奴婢,殺之并不觸犯秦律。”
也算嫪毐反應快能想出這個借口,要知道在這個時代奴仆姬妾皆算個人財産,身為主人将其殺之确實不屬于《秦律》處罰的範圍內。
“這……”負責判刑的官員有些遲疑,扭頭看向一旁陪審的其他官員。
雖然他們大多都對嫪毐有意見,但是此人反駁的話也确實帶有道理,殺死妾奴确實不算在《秦律》處罰之內。
另一位某個陪審的官員聽聞其借口,立刻厲聲追問,“你說此女乃是汝奴仆姬妾,可有憑證。如無證明汝便犯了欺瞞公堂之罪,罪加一等。”
此話一出,嫪毐臉色一慌,證明他确實沒有。惠娘本為良家,與他在一起乃是勾搭成J,因此并無買賣證明。但是他卻不能這麽說,因為一旦承認他就會立刻被處于斬首之刑。
情急之下,嫪毐當即大喊,“惠娘腹中乃是吾子,此可為憑證。”
這下可好,剛剛追問的官員瞬間跳起來,指着嫪毐罵道,“胡說八道!你于秦王一年入宮,乃為宦官閹人,何來子嗣?”
這下嫪毐徹底失聲,無法辯駁。承認自己是假宦官,便犯欺君,乃死罪。不承認,自己殺人證據确鑿,亦是死罪。知曉自己承不承認都是死罪,那一瞬間嫪毐面如死灰,雙目赤紅不甘心的發瘋道,“我要見趙姬,我要見趙姬。”
“大膽,我秦王太後之名豈是你一罪人能随意喊的,來人掌嘴。”聽到嫪毐竟然在府衙內大喊王太後的名諱,另一名陪審官員也跟着怒道。
對王上親母不敬,如果不給予嚴懲,到時候不只嫪毐,就連他們這群雍城的官員也要跟着吃挂落。思及至此,負責判刑的官員也不再客氣,“殺人之罪、拒捕之罪、欺瞞公堂之罪、侮辱王室之罪,四罪并罰!按照《秦律》,将嫪毐處于腰斬之行,明日午時執行。”
沒想到會被處于腰斬,面目慘敗的嫪毐驚懼之下,竟有黃水從褲腳緩緩滴落。整個人癱軟在地,然後被官差強硬的拖行帶走。
*
嫪毐被判處腰斬之事,片刻便傳到趙姬耳中。
聽聞此消息,正心血來潮給自家女兒梳頭的趙姬手下一頓,随後便淡淡道,“既然人證俱在,便按照秦律處置吧。”
從将其拖出宮外到自己後期下令,這短短的時間內,嫪毐便犯了殺人之罪,可見其人品惡劣。
手下梳頭的動作不停,但趙姬卻想起當初嬴異人對她的禮讓和愛護,不禁悠悠的嘆了口氣,面露懷念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