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政哥同母異父！

第3章 一碗熱面

第3章 一碗熱面

說起石磨其實也是雍月特意找人弄出來的東西。

由于年紀小只有幾顆小乳牙的雍月只能吃各種糊糊來填肚子，菜糊糊、面糊糊、蛋糊糊等等等等。可早午晚三頓糊糊的日子真的很難為人（正常是兩頓，但是雍月堅持所以變成了三頓，反正趙姬不差錢。），雍月敢打包票就算是神仙也受不了這種日子。替代品也不太好找，現代給寶寶吃的奶制品在這個時代簡直可以說是‘毒藥’，無論是牛奶還是羊奶都有一股怪騷味，至于母乳……對不起，內裏還是成年人的雍月真的拉不下這張老臉……

因為被這個時代的吃食欺負了，難過的雍月不禁就想起了上輩子小時候街頭巷尾早餐攤上的豆漿、油條、豆腐腦，以及各種餡餅……饞貓口水圖.jpg

想到就做的雍月當即支起自己的小身子，讓管事嬷嬷給自己找匠人幹活，頗有一種垂死病中驚坐起之感。

主子發話仆從哪有不從的道理，更何況有木碓珠玉在前，雍城宮的大家對雍月小公主的想象力還是很期待的。說不定小公主又會想出什麽省時省力的物件，讓大家幹活更輕松一些，沒看自從木碓出現後，舂米就在也不是仆從們眼中的刑罰，而是一種很搶手的活計了。

況且哪怕什麽物件都做不出來，陪小公主玩耍得到賞錢也是很好的，要知道跟宮裏面其他兩位主子相比（雖然嫪毐和雍月真正意義不能算是主子，但是趙姬親口承認了，所以大家只能跟着認了主。），小公主真的可以說是頂頂好的主子了，不随意打罵宮人，隔三差五還有賞賜。因此面對雍月發布的任務，大多數仆從響應的都很積極。

把石匠找來後，也是雍月比劃着樣式和介紹使用方法，不過因為更加堅硬的石器沒有木器容易做成，所以在跟石匠師傅确定好形狀後雍月就不在管了，畢竟石磨的打磨還是需要幾天時間的。也因此才會有今天春雁抱着雍月去看石磨這件事。

*

“石師傅，我要的東西做好了嗎？”一進後廚院子，雍月便對着那邊安放石磨的石匠大聲喊道。

古代的人就是這樣，跟什麽東西接觸得多就取跟其有關的名字，比如給雍月做石磨的師傅，他家祖傳就是做石器的，所以他們家取名也大多跟石頭有關，他祖父霸氣一點叫石刀，他父叫石磚，他叔叫石板，而輪到他這裏則叫石塊……就很……嗯……

“做好了做好了，”石師傅一看雍月來了，連忙起身行禮，順便将自己之前安裝好的石磨露了出來，“公主您看，這個就是您要的石磨。”

就如石師傅所說，眼前的東西确實就是雍月記憶裏的石磨，雖然外表還有點粗糙，但是在這個全靠人工打磨石器的年代，咱們也不能要求太多不是。這樣想着雍月無視了石磨上這點小瑕疵，立馬讓春雁去後廚拿一些麥子出來準備試用一下這臺新磨。

與此同時，隔壁負責舂米的管事不知何時也晃悠到後廚院子裏，正好奇的打量着搗鼓石磨的幾人。

“小公主，您這是做什麽呢？”

“在做一件對于人類味覺有益的偉大發明。”雍月小團子用着小奶音深沉的回答道，然後一臉自然的放下自己剛剛試着推石磨的小手手。別想多，她現在還只是個一歲大的寶寶，哪來的天生神力去推動石磨。

注意到雍月掩耳盜鈴的小動作，舂米管事心中不由一樂，點頭順着小團子雍月的話接口道，“既然是對人類味覺有益的偉大發明，不知奴可否請小公主詳細講解下，畢竟老奴是真的很好奇這新奇物件。”

“沒問題！”

你要提這個那我可就不困了，反正是自己指揮制作出來的東西，她了解得很！

興奮的小團子雍月立馬支棱起來，一臉自豪的指着往石磨裏倒麥子的春雁，對着舂米管事解說道，“大家都知道麥和豆豉是黔首們主要的食物，可是麥和豆飯能果腹口感卻硬到下咽困難，牙齒再好的人也難以長時間食用，尤其是麥子外面那層麥皮有時吃進嘴裏還會割壞嗓子。但如果放棄食麥和豆豉，黔首又要餓肚子，可以說是左右為難。所以我們要換個思路去思考，既然我們的牙齒難以承受麥和豆豉的硬度，那可不可以選擇一樣東西将麥或者豆豉弄成我們牙齒可以接受的程度，然後再來食用呢！”

此話一出，全場周圍一片寂靜，唯有舂米管事高興的拍手大喝一聲，“彩！”

被舂米管事一聲‘彩’驚醒的衆人皆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紛紛用驚嘆的眼神注視着眼前的小豆丁，不禁驚詫小公主的頭腦聰慧，他們這群吃了這麽多年麥飯豆飯的人都沒想到還有這種解法思路。

伴随着雍月詳解話落，石匠那邊已經開始推起石磨，與此同時春雁也拿着陶罐在石磨四周收集被石磨碾碎的麥粉，也就是我們如今常說的面粉。不過因為麥子是連着麥皮一起被磨碎的，所以收集起來的面粉不像現代那樣是雪白，而是其中夾雜着些許麥黃色。眼瞅春雁陶罐裏‘白花花’的麥粉越來越多，雍月又趕緊叫後廚負責做飯的櫥役拿點水過來準備和面。

見雍月還有下一步動作，這一回舂米管事可沒有繼續旁觀，而是主動湊到雍月面前提出想要幫忙。

“小公主，有沒有需要用到奴的地方？”

“額，用到你的地方啊，”雍月小團子歪頭想了想，随即道，“那你就先替春雁收集麥粉吧，讓春雁把之前的麥粉先拿過來。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呢？”

“回公主的話，奴叫蒙直。”

“蒙直啊，我知道了，你先過去吧，一會兒讓你也跟着嘗嘗這新吃食。”

這樣跟着蒙直說完，雍月緊跟着櫥役進了後廚，繼續指揮着，“二份面加一份水，像和泥巴一樣将它們和成一團。”

不過舂米管事竟然有姓真稀奇，要知道這個時代的奴役可是鮮少有姓式的，不過他說他是性蒙，就是不知道跟鹹陽那邊蒙家有沒有關系。嘛，算了，反正跟她也沒啥大關系，自己現在最重要的事可不是這個！

這樣想着，雍月的雙眼便移向了一邊正在燒熱水的鍋。

這邊聽從雍月的要求，蒙管事順理成章的來到石磨旁，在注意到雍月與其身邊的宮女都進了後廚後，便不動聲色的湊到石師傅旁跟其拉近乎。正在磨磨的石匠見對方是雍月派過來的人也沒有多心，反倒是興奮的對蒙管事訴說雍月公主的厲害。一邊聽對方安利的蒙管事手下收集麥粉的動作不停，耳朵高高支起，心下亦跟着暗自記下石匠在誇獎同時嘴裏行間流落出有關石磨的制作方法。

随着時間的流逝，後廚中漸漸傳來了一股鹹香的氣息，不同于以前他們吃過的鹹味過重的醬菜，這股味道仿佛清新又淡雅，但又勾的人難以拒絕。

“面好了，公主殿下說大家都可以來吃！不過數量不多，一人幾口嘗嘗鮮還是可以的！”沒過多久大宮女春雁端着幾小碗面走了出來，旁邊還放着幾副梾（筷子），讓大家自行取用。說完自己也端走其中一碗去一旁吃了，公主說了這可是好東西，讓自己一定要好好嘗嘗。至于還沒出來的雍月，早已經抱着一碗熱乎乎的面開造了。

因為後廚的幾個櫥役都是面食新手，所以雍月也沒讓他們做什麽有難度的面，而是相比較簡單一點的刀削面，刷刷刷的将面團削進煮好的開水中，簡單粗暴。陶制的碗雖然顏色看起來不怎麽樣，但是裏面的面卻沒有任何問題，不用多精致的調料，只需要少許的鹽和花椒粉，再加上蔥花點綴，櫥役還特意給雍月弄了點蛋花。

美滴很！

啧啧，真是神仙來了也不換！

随着後廚門外斷斷續續傳進來的贊嘆聲，和衆人盯着他人吃面時的口水吞咽聲，屋內的雍月坐在小馬紮上一邊豎起耳朵聽着一邊美滋滋的抱着盛滿刀削面的碗。

哼哼哼，我華夏千年面文化的祖宗可就在此了！

低頭将面條繞了又繞的纏在梾上，雍月‘啊嗚’一口便将面條送進了嘴裏，随即全身一頓……

“卧槽，呸呸呸，怎麽是苦的，為什麽是苦的！！！？”被苦味的面條打擊的，雍月氣得連髒話都彪了出來，“這是為啥啊！我調料就放了兩樣（因為大秦就這樣兩樣），怎麽還能出現其他的味道！？”

一邊的幾個櫥役正沉浸在面條這細膩的口感時，突然被雍月一聲怒罵吓一跳，好幾個人手裏的碗一抖差點掉在了地上。領頭的那個櫥役連面條也顧不上吃，急忙跪下請罪，“回公主的話，這面會苦實乃正常現象，因為咱們這的鹽就是這個味道……”

“沒錯沒錯。”其他幾個櫥役也跟着跪地點頭應道。

被科普了一臉的雍月：“啧……”

也算這個櫥役反應快，給出的解釋讓雍月一下子想起來以前看過的某個電視劇，裏面好像提過古代并沒有精鹽一說，古人吃的鹽裏面無論是井鹽、礦鹽還是池鹽，一般都含有硫酸鈉、硫酸鎂、氯化鎂等雜質，所以味道才會帶有苦味。

不甘心的抿抿嘴，雍月幽怨的放下手裏的碗，心裏暗暗氣道，好好的一碗面卻被這點苦鹽毀了，真是氣死我了！自己想吃點好的就這麽難嗎！？哎呀，我就不信這個勁了，今天我還就偏要吃上這口正常味道的面！

倔脾氣上來的雍月将手中剩下的面條遞給領頭的櫥役，“剛才解釋的不錯，剩下這些面算本公主賞你的！”

領頭的櫥役也沒想到自己如此簡單的回答竟然還有意外收獲，連忙繼續跪着謝恩，“奴李舀謝公主賞賜，謝公主賞賜。”

“行了，別跪了，起來說話，”看不慣對方跪來跪去的雍月別過臉，叫對方起來繼續吩咐道，“李舀，你派人給我拿一塊粗鹽，再讓人給我燒一鍋熱水。”

“啊！？”

“啊什麽啊，本公主指使不動你嗎！”

“不不不，奴這就讓人去辦！”說完在李舀的安排下，整個後廚又開始忙碌起來。

見他人忙起來雍月則開始靜下思考，據她所知鹽的主要成分氯化鈉比硫酸鈉、硫酸鎂、氯化鎂等這些物質的溶解點低，同時溶在水中遇熱蒸發時，氯化鈉會先飽和結晶析出，其餘的雜質溶解度較高，會遲一些析出。同理可得将粗鹽水燒開後，鍋邊最先結出的晶體便是比較純淨的氯化鈉晶體，也就是我們所謂的精鹽。

依照着雍月的想法，将粗鹽塊溶化在熱水中繼續沸煮，不久鍋邊便真的析出不少晶體。在外面的大家還在熱火朝天的分食面條時，雍月便在李舀驚異的目光下得到了一小碗雪白的精鹽。嗯，因為雍月還是個寶寶，所以負責将鍋邊白色晶體刮出來的人是櫥役領隊李舀。

“好了，這些差不多就夠了，”目測李舀刮下差不多小半碗的精鹽後，雍月便擡手制止了他繼續下去的動作，“接下來你就用這個鹽，給我再做一碗面條，過程要跟之前的一樣。”

“這這這……這是鹽！”聽雍月介紹說碗中他剛刮下來的白色晶體是鹽，做了幾十年廚子的李舀當時就懵了，下意識的碾了一點放在嘴裏，随即瞪大眼，“鹹的，鹹的！？這真的是鹽，而且還不苦！”

已經快餓瘋了的雍月可不管李舀有多震驚，還是個寶寶的她現在只想吃碗面，現在吃面！

“行了，別大驚小怪的啦，趕緊去做飯！我要吃面！”

餓到快炸毛的雍月跳起來踩了發呆的李舀一腳，這才讓對方反應過來，急急忙忙的再次做起刀削面。

一樣的手法，一樣的方式，唯一不一樣的就是調料鹽的改進。終于将這碗正常的刀削面放進嘴裏，雍月不禁流下了感動的淚水，是這個味道，就是這個味道！我真是太不容易了，終于吃到了味道正确的食物！

之後，一碗面下肚吃飽了的雍月被同樣吃飽的春雁乖乖的抱走了。

而另一邊在雍月離開不久，早已察覺後廚有異的蒙管事叫住了李櫥役，兩人在私下交談一番後下令恐吓禁止後廚衆人将此事洩露，違者将以叛國罪論處，餘下的精鹽亦被蒙管事盡數帶走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