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05章
杜萍娘還是頭回聽賀天昀說這種話,頓時愣了。
祝滿有些尴尬地将剛才的事跟她說了。
杜萍娘了然,笑道:“王爺說的,約摸就是字面的意思。”
她不解釋還好,這麽一說祝滿更尴尬了,畢竟賀天昀不懂,說那些話他只會覺得好笑又無語,但杜萍娘不同,她可懂。
“哦、哦。”祝滿含糊應了一聲,“那、那我要留下嗎?”
“留下吧。”杜萍娘道,“王爺這麽喜歡王妃,王妃不如再陪陪王爺。”
祝滿只好坐了回去,反正不用進宮,他有的是時間陪賀天昀。
然而賀天昀并不滿足于此,拉着他的手臂就往床的方向走,非要跟他一起睡覺。
這大早上的,祝滿實在沒什麽睡意,但又拗不過賀天昀,只好跟着躺下,瞪眼對着床頂出神,想他妹妹,想以後的事。
賀天昀躺下了也不安分,半刻鐘能翻身十幾次,跟身上長了刺似的,鬧得祝滿實在沒心思繼續思考,只得坐起來按住他:“你不是要睡覺麽?”
“不要睡。”賀天昀抱着枕頭,一臉不情願。
祝滿都被氣笑了:“那你還拉着我來?”
賀天昀道:“王妃要一起睡。”他說着拉住祝滿的手,把人往床上按,直到确認祝滿重新躺下才滿意。
他執着地履行着自己的邏輯,讓這件事徹底成了件傻事。
但祝滿并不生氣,因為這樣躺着能近距離看到賀天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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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戳戳賀天昀那張好看的臉,笑道:“那你知道媳婦還能幹什麽嗎?”
賀天昀便瞪大眼睛看他,很是好奇的樣子,看得祝滿原本準備逗逗他的心思都歇了,幹咳一聲,說:“媳婦還能跟你說說話,陪你玩。”
賀天昀眼睛頓時亮了,從床上坐起來,去翻床頭的小抽屜。
祝滿見狀本想跟着坐起來,但賀天昀一覺察他的動作便伸手把他按了回去,然後繼續在小抽屜裏翻翻找找,最後從裏頭拿出一套金制的九連環塞給祝滿。
祝滿眨了眨眼,不解地看他:“想讓我幫你解?”
但賀天昀沒有回答,而是又繼續去翻抽屜,從裏頭拿出更多亂七八糟的小玩意,玉哨,響球,撥浪鼓,不倒翁,還有一個壞掉的彈弓。
祝滿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賀天昀是在跟他分享玩具,是想跟他一起玩,頓時笑了。
“還挺可愛的。”祝滿垂眼繼續解手上的九連環,自言自語似的,“要是以前碰見,我們說不定真能玩到一起去。”
賀天昀目光也盯着他手上的九連環沒有動。
祝滿以前玩過這個,很快就解開了,将九連環放到賀天昀手裏,笑道:“喜歡這些?”
賀天昀點點頭,又低頭去搗鼓那個九連環,發出叮叮啷啷的聲音。
祝滿見他注意力轉移了,便撐起身子想離開,卻被賀天昀眼疾手快又按了回去。
祝滿只好乖乖躺下,翻了個身,撐着下巴看賀天昀搗鼓那堆玩具。
一看就是一上午。
最後是杜嬷嬷帶着午飯來解救他,吃完飯賀天昀還要午睡,他這才有機會逃脫。
昭王府後院分東西苑,東苑是賀天昀住的地方,女眷則住在西苑,中間隔着花園和一些錯落的建築。
花濺看祝滿西苑走,以為他是要回自己院子,便跟在後頭問:“小姐,您認得路嗎?”
祝滿點點頭,踩着慢悠悠的步子往花園去,一路上沒碰見幾個人,這麽大的王府,冷清得像座鬼宅。
進了花園,祝滿直奔那棵樹,高度合适,枝幹粗壯,很好爬的樣子。
花濺一看就知道他的意思,有點猶豫:“這法子能行嗎?”
畢竟祝府的牆都不好翻,何況是王府。
“這裏的守衛可比祝府松散多了。”祝滿小聲道,“你剛剛沒看嗎,除了幾個站崗的,連巡邏的都沒有。”
花濺道:“可祝府白日也沒有巡邏,夜裏就有了。”
“但祝府白天人多。”祝滿道,“除了我那個院子,你走到哪碰不見人?”
花濺想了想,覺得也是。
就算沒到幾步路就看見人的情況,那起碼有人走動,在一個地方多站一會都能碰上幾個,但這王府人實在是少,少到出了東苑這就像座空宅。
祝滿道:“祝府比王府小,但人卻多不少,自然擠一些,就這樣我都能翻出去,何況這四處漏風的王府。”
花濺點點頭:“那我們明天跟小姐說一聲,讓驚心來接。”
祝滿卻是搖頭:“一會去西苑看看,如果看守的人不多,今晚就走。”
花濺越發猶豫:“明天回門,府裏人肯定會來找,到時候找不着不就暴露了。”
“我留封書信說我自己回去,不要人陪,他們若不找也就罷了,找了,那也是去祝府找。”祝滿道,“等事情弄明白,我們早離開京城了。”
花濺還是猶豫。
祝滿無奈,解釋道:“當初是我爹自己交上去的名帖,現在人跑了,貴妃肯定要找他,他能怎麽辦?難道要說曼曼不是自願嫁給一個傻子,跑了是貴妃倒黴?他只能一口咬住人是在王府丢的,把這事推到貴妃頭上,貴妃總不能讓人搜祝府。”
“那老爺也拿貴妃娘娘沒辦法的,到時候還是會被發現。”花濺道,“我看這府裏人都不管事,那我們還不如等回過門再說,到時候沒人管,咱們可以偷偷跑。”
“怎麽偷偷?我不用吃飯?這王妃再怎麽不重要,也不會讓我餓肚子,到時候送飯的人一來就暴露了。”祝滿無奈道,“既然什麽時候跑都會暴露,最重要的是拖延點時間,只要離開京城,我們就成功了一半。”
花濺還是覺得這法子不行,但又想不出更好的,只好不情不願地“噢”了一聲。
她的擔心祝滿自然也知道,但他能做的有限,如果失敗了,這個法子起碼圓得回來。
最最重要的是,他比較有經驗。
确定了位置,祝滿便帶着花濺去了西苑。
如他所想,西苑的确沒什麽人守着,就連他住的院子估摸着都是前不久剛收拾出來的。
祝滿回到屋裏,先是門前窗後仔細看了看,确認真的沒人後把門關上了,往床上一坐,也沒再掐着嗓子,抱怨道:“累死了。”
花濺給他倒了水潤喉,在旁說道:“您先休息會吧。”
祝滿接過水喝了,點點頭:“你也去休息吧,不然今晚沒精神。” -
花濺其實還有點不情願,但聽祝滿這麽說,只好答應下來,走了。
祝滿是真的累,昨天折騰了一天,今天本以為要進宮起得也早,今晚還有事要幹,他得抓緊時間補覺,于是拉過被子就睡了。
他睡下沒多久,賀天昀溜溜達達就過來了,身旁還跟着一臉無奈杜萍娘。
剛剛賀天昀睡下沒多久就醒了,一臉的不開心,問他怎麽了也不吭聲,抱着枕頭就往外走。
杜萍娘只好跟上,在後頭勸他回去。
但賀天昀并沒有聽他的話,只是抱着枕頭在府裏跟無頭蒼蠅似的四處亂逛。
起初杜萍娘還沒明白他想幹嘛,跟着來回走了幾趟,見他探頭探腦似乎在找什麽,就想到上午的事,便試探着問了一句:“王爺是在找王妃嗎?”
賀天昀垂下眼,慢吞吞答道:“母妃說,要一起睡覺。”
杜萍娘聞言笑起來:“這種話王爺以後還是不說了。”
賀天昀疑惑地看着她:“為什麽?”
杜萍娘解釋道:“王妃臉皮薄,說多了容易害羞。”
賀天昀不情不願地撇撇嘴,沒有說話。
“好好好,王爺喜歡說什麽都行。”杜萍娘無奈道,“我帶王爺去找王妃好不好?”
賀天昀這才點頭,抱着枕頭跟在她身旁,一起到了西苑。
賀天昀沒有侍妾,西苑之前一直荒着,王妃住的澧蘭院也是前不久剛收拾出來的,什麽花草都沒有,看着有些寡淡。
而賀天昀是不喜歡這種寡淡的,進了院門後連看都沒看旁邊一眼,興沖沖就往裏跑。
杜萍娘連忙拉住他,柔聲勸道:“王爺,王妃應該在休息,咱不吵她。”
她說着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賀天昀立刻明白過來,笑呵呵地點點頭,抱着枕頭繼續往裏走。
他動靜不小,花濺聽見後連忙跑了出來,行了個禮。
杜萍娘輕聲問她:“王妃在休息?”
花濺點點頭,答道:“小姐今兒起得早,這會應該……王爺!王爺!”
她話沒說完看見賀天昀推門就要往裏走,連忙追過去攔,但賀天昀動作比她還快,等她過來時人已經跑到床邊了。
他探頭看了一眼,見祝滿在睡覺,便把枕頭往床上一放,也跟着躺下了。
杜萍娘見狀把花濺拉到外頭,笑道:“沒事,王爺就是想換個地方睡。”
但花濺還是很擔心,站在門口探着腦袋往裏瞧,瞧了半天,見王爺是真的沒有別的動靜才伸手拉上門,搬了個凳子來坐在門口守着。
聽見關門的聲音賀天昀才睜開眼,正好看見祝滿皺着眉的模樣,像是做了什麽噩夢,便伸手很輕地按了按他的眉心,輕得祝滿毫無所覺。
賀天昀又用指背蹭了蹭他的臉。
他手上還有徐憶安綁的繃帶,粗糙的質感蹭在臉上,可能是癢,祝滿這回終于有了反應,但也只是擡手抹了一把臉,像是在趕走煩人的蚊子,然後呓語幾聲,又繼續了。
賀天昀頓時笑了,用很輕地聲音說了一句:“想跑?”
說完又伸手戳了戳祝滿的臉蛋,直到祝滿不堪其擾翻了個身才乖乖躺回去睡覺。
祝滿本來是打算小憩一會就起來,在王府裏逛逛,結果一覺睡到傍晚,醒的時候天色都都開始暗了。
祝滿懵逼地盯着床頂看了幾秒,正疑惑花濺怎麽沒來叫他,一轉頭就對上一張大大的笑臉,吓得心髒差點停了。
“賀天昀?”祝滿懵逼地看着眼前的人,“你什麽時候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