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Chapter 25
第25章 Chapter 25
〈25〉
關淼強打起精神, 小心翼翼地把許淮越從自己的肩膀移開，讓他靠在了椅子的靠背上。
翻找了一下他的衣服兜，果然找到了他在醫院時開的藥。
寵物醫院裏有一次性紙杯和熱水, 關淼照着藥袋上面醫生寫的“一次一包，一天兩次”之類的醫囑，給許淮越沖泡藥劑。
好在許淮越提前去過醫院, 不然下雨天她都不知道應該去哪裏幫她買藥。
端着泡好的藥回到座位上，關淼伸手輕輕拍了拍許淮越的肩膀，企圖讓他醒過來。
雖然他現在睡着了, 可是他發着燒，最優解還是得把他喊醒喝藥。
只不過拍了拍肩膀沒有反應, 關淼只得站得又更靠近他一些, 改成單手輕晃他。
睡眠中的許淮越明顯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 随着她的晃動, 他的身體也跟随着輕晃了一下, 而後直接倒進了她的懷裏。
腦袋埋進懷裏, 一動不動的。
走廊外熹微的燈光緩緩落在他的臉上, 是那樣的柔和安靜。
他也安靜的就像是一只很可愛的小狗……就像是萌萌的薩摩耶。
這樣的距離和姿勢，有點過于暧昧。
關淼的心跳聲控制不住地快速跳動起來。
她把許淮越扶正，輕聲好了幾句他的名字，終于他緩緩轉醒, 睜開眼的那一刻，關淼輕輕地松了一口氣。
“不好意思, 我睡着了。”
“你是發燒複發了，額頭很燙。”關淼把手中的沖劑遞給他, “我幫你泡了藥，有膠囊在你的外套兜裏, 記得吃了再睡。”
許淮越頓了兩秒，伸手接過杯子，“謝謝。”
“和我還客氣什麽呀，畢竟我們是朋友嘛。”關淼眯起眼睛笑起來，在他身旁坐了下來。
說完，她用餘光打量了一下他的表情，沒發現他表現出什麽不自然。
而後才放心繼續和他開玩笑活躍一下氣氛，“等你喝完了如果撐不住要睡覺，我的肩膀可以借你靠一靠！”
而後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一副仗義相助的模樣。
許淮越喝藥的動作微微停頓，着身旁的女孩子就像是一個上了發條的小機器人一樣，好像永遠不會累似的，一個小嘴巴叭叭地說個不停。
他的腦袋因為發燒依舊有點混沌，實在是聽不太清她叽裏咕嚕地在說些什麽，只是嘴角不着痕跡地勾了勾。
但是卻沒想到，這樣的小動作居然依舊被她發現了。
關淼哎呀一聲，笑道，“天吶。你居然笑了唉！”
明明只是表現出來了一個人應該有的喜怒哀樂，但是她表情驚奇地就像是發現了什麽UFO之類奇怪的事情。
許淮樾扭過頭去，努力把揚起來的嘴角壓了下去。
****
小貓“好運”因為受傷實在是有些太重。
所以手術時間還挺長，等待得太難等，于是在走廊處坐了整整一個多小時，關淼的眼睛裏已經浮現出越來越多的紅血絲。
喝了藥之後，許淮越燒退了一些，精神也好了不少。相對于之下，反倒是關淼實在是撐不住了。
可是她的失眠症已經是到達了一定的嚴重程度，雖然眼皮已經控制不住耷拉下來，可是意識和精神卻強制她保持清醒。
每次到了要睡着的邊緣又會猛然清醒。
更何況這家寵物醫院是24小時全天營業那種。幾乎每個時間段都會有客人帶着寵物光顧。
所以走路聲和交談聲此起彼伏不絕于耳，就沒有相對安靜的時候。
本來睡眠淺入睡困難的關淼，在這樣嘈雜的環境就更難睡着了。
許淮越也注意到了她眼中的紅血絲。第一反應還以為她是擔心小貓的安危，斟酌了一下安慰她，“貓沒事的，困你就先睡。”
“我很困，但是我睡不着……”關淼重重地打了個哈欠，眼角控制不住溢出了眼淚水，“因為我有失眠症。”
失眠症。
原來如此，許淮越點了點頭。他記起來了，好像之前他就聽過她說過自己有失眠症這件事情，不僅如此，她好像還說過她聽着他的聲音就可以比較容易地入睡。
封存的記憶瘋狂重現。
許淮越覺得自己的耳根緩緩有些發燙起來，因為類似于什麽“失眠聽聲入睡”之類的東西，好像聽起來總有一些暧昧和……羞恥。
偏偏關淼不知道許淮越內心在想些什麽，反而還正巧又重複了一遍，“所以我之前才會去蹲你的直播間……”
說到一半，關淼發現自己好像說錯了話，雖然說她已經百分百确定許不言就是許淮越，但是許淮越從來沒有承認過這件事情。
她擔心他會不喜歡，所以趕緊改口道，“所以我前段時間一直在蹲一個博主的直播間，因為我發現他的聲音好像有什麽魔力一樣，可以很好的緩解我的失眠。有時候他有事情不開直播了，我就去聽歌軟件找他的歌聽，因為我發現他好像是個網絡歌手。”
“只不過再後來，他好像不開播了，聽歌軟件上他的歌也被下架，所以我的失眠症又開始嚴重了。”
說這話時，關淼偏頭，盯着許淮越的眼睛看。
她像倒豆子一樣，噼裏啪啦把心裏話全部說了出來。表面上她只是在分享她的生活，可是實際上，她和許淮越都心知肚明。
這些心裏話她不是在講故事，而是故意和他說的。
許淮越的手指控制不住輕輕蜷縮了一下，發燙的耳根估計已經有些紅。
她人坦蕩。
說這些有些暧昧不清會讓人誤會的話也說得坦坦蕩蕩。
雖然她只是随口就說出來了自己的真心話，但是聽在許淮越的耳朵裏，難免會掀起陣陣波瀾。
許淮越避開她的直視，沒說什麽，只是從外套的兜裏摸了一把，終于摸出一對藍牙耳機，把其中一只遞給她。
“聽歌嗎？”他遞過來拿着藍牙耳機的手在輕輕發抖，似乎是在緊張。
關淼接過耳機。
看着他連接上了手機藍牙，而後舒緩熟悉的前奏開始緩緩從手機上洩出，通過耳機進入她的耳膜。
前奏僅僅只是響了幾秒鐘，關淼便認出來這首歌是那首在無數失眠深夜裏她單曲循環的歌，也是她在許不言直播間裏聽了很多遍的歌，更是後來她找遍了網絡，也再也找不到的歌。
是那首《今夜我只想你》。
雖然他沒明說，她也沒捅破。
可此時此刻，他們心知肚明。
許淮越就是那個抱着吉他在直播間裏唱歌的小歌手，而關淼是他深夜裏的忠實聽衆“三水”。
****
關淼醒來時，鼻尖萦繞着一股淡淡的松香味，她緩緩睜開眼睛，眼前是寵物醫院門口熟悉的走廊，低頭一看，一件外套蓋在了她身上。
剛睡醒的腦子有些許遲鈍，關淼反應了好一會兒，才記起來這件外套十分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
後知後覺地記起來，這是許淮越的外套。
而他人呢？
昨晚知道他發燒睡着了後，關淼讓他在椅子上靠着，自己給他沖了藥。
忙活完，關淼喊醒他喝藥，後來他們一起聽歌。
至于之後的事，好像就忘記了，因為她也已經很累，應該是睡着了，于是就這麽來到了第二天。
而他不知道去了哪裏。
看到關淼醒來後，蒙醫生主動過來和她打了聲招呼，中年女人臉上浮現着十分和善的笑容，讓人很想去接近她，“你醒啦？”
“嗯，”關淼點了點頭，t又問，“他呢？”
雖然說關淼沒有直接說出他的名字，但是蒙醫生知道她說的是誰。
“你說許先生？他半夜不舒服，去醫院了，還特意叫我不要喊醒你，等你醒了再和你說呢，不過你別擔心他，他處理完事情估計就趕過來了。”
“原來這樣啊。”關淼松了一口氣。
“對了，關小姐，好運的手術特別成功，昨天晚上已經度過危險觀察期，你要不要去看看它？”
一聽到小貓好運，關淼也暫時顧不了許淮越去哪裏了，着急地直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蒙醫生，帶我去看看它吧。”
蒙醫生帶關淼進了觀察室。
關淼一進門，就看到身上纏着繃帶，帶着藍色貓圈的小白貓，它模樣看上去像是睡着了，蜷縮在角落裏小小的一團。
看起來可憐極了。
關淼很想抱抱它，但是因為剛做完手術，她就只能隔着一個玻璃罩看它，“它受傷很嚴重嗎？”
“其實沒有，一開始還以為會有骨折，實際上就是受傷了而已，除了身上那道長長的傷口之外，其它都是一些抓傷和咬傷。沒有傷到肺腑，已經給它把主要傷口縫合好了，其實今天就可以把它接回家，耐心照顧個把月就能痊愈。”蒙醫生簡單介紹了一下貓貓的傷勢。
關淼認真聽完，本以為傷口不重，正松了口氣，卻又聽蒙醫生說，“只不過……好運的主要問題不是身上的傷，我懷疑這只貓貓它心理上有創傷。抱回家之後估計會存在不吃不喝絕食啊，甚至是傷人的情況。因為它也許有些小自閉。”
“自閉？”關淼的嘴直接張成了“o”形，心裏重新揪成一團。
“對，是自閉。”蒙醫生點頭，耐心解釋，“我從傷口判斷，它應該是外出覓食不小心被路上利器劃傷了自己，因為受了傷沒辦法反抗，所以受到了其它小貓的攻擊。而且在受傷之前，它在流浪的過程中，大概率受到了其它貓貓的孤立和霸淩。”
“為什麽會這樣？”
蒙醫生說，“因為貓貓界也會存在容貌歧視，白貓在貓群眼裏顏值很低，流浪白貓被欺負霸淩是正常現象，所以流浪白貓大部分都會有自閉症。也不太容易相信人類。”
最後蒙醫生總結了一句，“所以，領養它會挺困難的，你要做好準備考慮帶不帶它回家。這也是對貓貓的負責。”
